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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天假期, 姜皑无事可做,掀开笔记本电脑继续大战僵尸。
游戏对她来说仅是无聊时的消遣品, 无奈智商不够用, 大型游戏玩不来, 只好玩玩这些益智小游戏。
江吟看起来却有点忙。
姜皑玩完一局, 凑到他跟前, “放假三天, 你工作三天,江老板的敬业程度需要让全公司的人学习。”
江吟不紧不慢掀开眼皮瞧她,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继续往前凑的脑门。
“你很无聊?”
姜皑端起杯子小口喝水,“都要长毛了。”
他了然颔首,抬眼看了看时间, “那我们出去吃个饭。”
姜皑顺着他的话继续说:“去哪吃饭?”
“我爸妈家。”
“咕嘟”一声。
姜皑被水呛到, 抚着胸口猛烈咳嗽几声, 对上他面无表情的脸, 泪眼婆娑道:“不带你那么吓唬人的。”
江吟眉梢微翘起, 给她顺好气,“现在这个点, 我妈应该和家里的阿姨做好饭菜了。”
姜皑垂下眼帘,没答腔。
他顿了顿,继续说:“都怪这几天太忙, 没提前告诉你一声。”
什么太忙了, 这语气一听就是存心的。
捱到这个时候, 她要是不赴宴, 哪哪都说不过去。
姜皑从地毯上爬起来,拢了拢针织外衫,抬脚走去卧室,进门前踟蹰片刻。
重又转过身,和江吟四目相对。
她佯装淡定开口:“叔叔阿姨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呀?”
江吟支起腿,手肘抵在膝盖骨上托着下巴,视线懒洋洋的。
毫无要告知她情报的意思。
姜皑歪了下头,“江吟,你坑了老婆还不帮忙,这事真的有违良心。”
江吟起身,走到她面前,声音沉静,“你不用担心这些,他们会喜欢你的一切。”
姜皑长叹口气,脑袋一耷,额头抵住他的胸膛,不停的乱蹭。
“我姜皑这辈子就没怕过什么……”
“嗯,我知道。”他按住她作怪的发顶,口吻无奈,“快起来,额头要蹭红了。”
姜皑目光哀怨,转身飘进了卧室。
打开衣柜,视线扫过里面为数不多的衣服,大多是职业装,剩下一件毛呢大衣,一件羽绒服。
无比后悔搬来时不把衣柜清空。
内搭的裙装比较适合大衣,她没别的办法,穿上身照镜子,左右看了看,倒是不差。
江吟敲门,问她换好衣服了吗,家里打电话催了。
姜皑打开门,手里提着一双半高筒的小皮鞋,绕过他,一脸生无可恋。
坐到玄关台沿上穿鞋,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认真地说:“你说,我现在去买件迷彩外套,会不会更正式一点?”
江吟:“……”
姜皑见他不说话,右手握拳放到心口处,声音绷得很紧,“我始终热爱祖国母亲。”
江吟瞧她紧张的样子,轻咳一声,“这不是阅兵。”
姜皑无辜的看她:“这是检阅未来的儿媳。”
两人出门,江吟到地下车库取车,姜皑站在门口,收起玩笑的神情。
她爱江吟,所以会努力去接受有关他的一切。
之前是,如今病症好转,她更没什么好惧怕的。
甚至很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父母,能教养出这样优秀的孩子。
目的地有些远,避开堵车的高峰路段,也要二十分钟的车程。
到时夜幕完全落下来,星垂月皎,半山腰处的空气比市内清新怡人。
江吟把车停到临时泊车点,门口有哨兵站岗,看到他,咧开一口白牙笑。
“我说怪不得江叔今天回来的那么早。”
江吟弯唇,但笑不语。
小兵又说:“哥和嫂子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姜皑皮笑肉不笑,一声不吭,努力维持安静的好形象。
江吟捏了捏她的手,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快了。”
小兵给打开门,“好嘞。”
大院里的建筑相仿,瓦白色的二层小楼,独门独院,每家都亮着灯,烟火气很浓。
没有姜皑想象中的那样庄严肃穆,像平常小区入夜后一般,有人间灯火,亦有漫天的星。
江吟牵着她停到门前,黑色雕花的铁栅栏半开,院子里停了一辆车,看牌号应该是他爸的座驾。
姜皑舔了舔嘴角,“叔叔比你低调多了。”
江吟笑了声,推开铁门继续朝前走,发现身边的人无意识攥紧他的手,“江吟,你说我是叫阿姨还是……”
尾音还没消失,她便看到从门内走出来个人。
借着院子里的微光依稀能看出她的模样,眉眼间的风韵依旧很足,江吟遗传了七八分。
身形轮廓隐在夜色中,有种遥不可及的矜贵。
姜皑抿下嘴角,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打招呼。
江吟叫了一声:“妈,这是姜皑。”
江母抬起头,这会儿嘴角的笑意才露出来,“我知道呀,皑皑刚刚都叫我妈了。”
姜皑一噎,“??!”
反差有点大,容她先缓缓。
江母上前拉住姜皑的手,原本带笑的表情霎时消失。
姜皑心一咯噔,“阿姨……”
没来得及弄清楚变脸那么快的原因,就听到未来婆婆转身对江吟说:“皑皑的手那么凉,你不会让她多穿一点?”
江吟凉凉地瞥了眼突然得意的姑娘,自愿背锅:“下次我注意一些。”
江母牵着姜皑的手进屋,说话细声细气,听得出来江南一带的口音。
“皑皑,你先坐。”她说完,交代儿子,“吟吟,你去书房把你爸叫下来。”
姜皑闷了一口气,拼命忍住上扬的嘴角。
江吟按了按发胀的眉心,走到走廊一侧的房间敲门,应声后侧进半个身子叫人。
片刻,穿衬衫的江父走出来。
姜皑起身,温声称呼了一句,“江叔叔。”
年近六十的男人,前半生的历练给他整个人添上不怒自威的威慑感。
大抵是慈母严父,江吟和她提过两句。
那时候大学,时隔久远,她却默默记了五年。
江父点点头,神情缓和不少,“开饭吧,今天你们有口福了。”
江吟挑起眉,“妈亲自下厨?”
江父:“我求过她多少次啊,都觉得麻烦不肯进厨房,医生的职业病太严重。”
顿了顿他看了眼姜皑,“要不是今天你领儿媳妇回来,我估计只能等到过年才能盼到咯。”
儿媳妇。
这算是认可了吗。
姜皑眨眨眼,紧绷的肩线霎时松懈下来。
江父和江母先一步到餐厅,姜皑跟着江吟到卫生间洗手。
琉璃台上摆放着医用消毒的洗手液,姜皑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到身旁男人的脸上。
江吟弯腰,从抽屉里拿出块香皂,“用这个,我妈职业病。”
她弯起嘴角,细声细气叫他:“吟吟。”
江吟按开水龙头的动作一顿,不紧不慢抬起头,溢出一个鼻音,“嗯?”
姜皑轻轻咬了下舌尖,“没事儿,就叫叫你。”
她低下头,冲好手,没忍住又叫他,“吟吟。”
这次声音压得更软,尾音像是哼出来的。
江吟卷起舌尖顶住上颚,双手抵在琉璃台两侧,把怀里的人紧紧锁住。
姜皑肩膀一颤,从镜子里看他。
没敢转过身。
江吟:“转过来。”
她牙关紧合,慢吞吞回过头,继而整个人面对他,鹿眸般的眼睛眨啊眨。
“你不喜欢我这样叫你吗?”
江吟垂下头,话音落到她耳侧,“你再多叫几声,我们现在就回家。”
赤.裸裸的威胁。
姜皑吃瘪,手指滑上他的衣襟,试探地问:“我们出去吧,不然他们等急了。”
江吟没继续为难她,收回手,抽出纸巾给她擦干净残留的水渍。
“走吧。”
餐桌上,江母不停给姜皑夹菜,和江父谈论起院里其他小辈带回来的姑娘,“隔壁魏家小儿子,带回来个姑娘,我看着啊,有点小家子气。”
姜皑握住筷子的力道不自觉收紧,长睫颤了颤,没吭声。
江母得意地看了眼身边的姑娘,“我们家这个,真的是顶好的。”
姜皑心思微动,眼睛眨巴两下。
江吟低笑出声,坐在对面冲她比了个无声的口型。
顶好的。
所以,他的好女孩,不用担心会有人不喜欢你。
皑皑,你很好很好。
晚上吃完饭,家里的阿姨收拾好桌子,江母要到厨房切水果,姜皑起身一块去帮忙。
江母从冰箱里拿出葡萄,一颗颗摘下来放到水果盘里,“皑皑,你不必有负担。”
顿了顿她继续说:“我们都很喜欢你,所以你不用介怀你的家庭,你的过往,你现在很好,未来和江吟在一起,我相信你们会很幸福。”
姜皑搭在琉璃台边沿的手指微动,“阿姨,你们都知道,是吗?”
所以在吃饭聊天时,有意地避开有关家庭的话题。
江母笑了笑,“江吟从小心思细,他当然会顾及到你的感受。我和他父亲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会让他那么喜欢,直到今天看到你,我才明白他的喜欢是有原因的。”
姜皑抿下嘴角,静静听她说完,眼眶有些湿润。
“阿姨,谢谢你。”
江母擦干净手,含笑看着她,“以后就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谢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