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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皑皮肤白,这款421色号通常用作日常通勤, 浅浅一层奶茶色涂在唇上, 整个人看起来气色会好许多。
江吟看了下镜子里的人,侧脸线条绷得很直, 薄唇上涂着唇釉, 配上他这板起来的脸。
有种违和感。
姜皑侧过身子, 两根手指抵住他的嘴角两侧, 用很轻的力道弯出一道弧度,“笑一笑才好看。”
江吟配合她的动作,保持住微翘起的嘴角,连眉梢都向上扬起, 这些举动无意间中和掉他身上的凛冽气息。
姜皑眨眨眼, 收回手悄悄捏住碰过他的指腹, 意犹未尽再看他几眼, 心底默默感慨眼前的男人如果是个女生,一定会有许多人喜欢。
江吟从琉璃台上抽出纸巾擦掉嘴上的东西,“选好哪支了?”
她低低“嗯”了声, 一直垂在身侧的手抬起, 牵住他的毛衣衣角,“江吟, 等会儿帮帮我好吗?”
江吟站直身子,眼眸垂下, “好。”
苏岳宁来之前的一个小时, 姜皑坐在沙发里, 一言不发。
电视调成静音,她呆呆望着屏幕上不停闪动的人影,握住衣角的手指攥紧,骨节泛白。
江吟削好苹果递到她面前,“别担心。”
姜皑抬起头,额角处的碎发被冷汗打湿,好不容易克服掉生理性颤抖,她现在真的好想一头钻进没人的卧室,再也不出来。
就着他的手咬了口苹果,这个季节的水果大多是南方运过来的,不熟,到嘴里满口都是酸涩。
酸到让她皱起眉头来。
“很酸吗”江吟抬眉,在她不停地点头下把苹果送到自己嘴边。
姜皑嘴唇翕合数下,眼睁睁看他将她吃过的苹果咬了一口,硬是没吐出一个字来。
江吟:“是不太好吃,换个橘子尝尝?”
她目光落到果盘里的青皮橘上,味蕾间那股由苹果勾起来的酸涩又重新袭来,“我不吃了。”
恰时,门铃响起,姜皑好不容易松懈下来的神经又猛然绷紧。
她的病,最怕江吟知道,也不想让亲人担心。
如今第一个愿望没法达成,只好尽最大可能瞒住舅舅。
江吟神情微变,询问她,“我去开门?”
姜皑比他早一步起身,“我去。”
走到门口,她手扶住门把,转过身对上江吟漆黑幽深的眼,微微屏住呼吸,在他安抚的眼神下慢慢拧开门。
这时候她掌心里满是汗,面前的木门缓缓打开一道缝,露出苏岳宁关切的脸。
“舅舅。”
因为紧张,姜皑的声线压得很低,苏岳宁乍一听以为她感冒了。
“怎么突然想搬回来了,这不是离你公司很远吗?”
“没事。”她吸了吸鼻子,连忙让开身子请他进来。
这会儿苏岳宁才看见客厅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江吟礼貌地迎出来,“你好,我是皑皑的……”
姜皑打断他的话:“他是我老板。”
“……”
江吟淡睨她一眼,压下眉峰,语气淡淡,“是的,我代表公司来探望她。”
姜皑牙关紧合,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表情,声音低弱,“舅舅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你和舅母也不要担心我。”
苏岳宁皱眉,坐到姜皑对面,从兜里掏出一张卡推到她面前。
“这是你母亲昨天来转交给我的,她说你不肯见她。”
姜皑睫毛轻颤,手指藏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攥紧沙发坐垫,试图以此来让自己紊乱的呼吸平稳下来。
长吸一口气,神情淡漠地回应他:
“我不要,周家的钱,我不稀罕。”
苏岳宁早已料到是这个结果,当年苏妤做事太决断,没等姜皑走出亲人离世之痛,立刻再婚,逼迫她去适应新的生活,给她心里添上不少阴影。
他叹口气,收回卡片,“那再见她的时候,我还给她。”
苏岳宁今天上午和公司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在路上耽搁许久,又嘱托了几句,就起身准备离开。
姜皑送他出门,道别后重新回到客厅。
江吟静静坐在靠阳台最近的单人沙发上,从落地窗外打下来的暖黄色光束将他的身形轮廓烘托得格外柔和。下巴隐在白色毛衣的领子里,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姜皑原本就是个很敏锐的人,病后本就敏感的神经又纤细不少,此刻她清楚地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江吟抬起头叫她,“皑皑,过来。”
即便他很不开心,现在依旧用如此温和的口吻唤她。
姜皑眼帘耷下,心中的负罪感腾升,数着步子走到他跟前,懊恼的开口:“我刚才是一时情急才那么说的。”
江吟抿下唇角,主动去牵她的手,就算她下意识挣扎,依旧强硬地握住。
“是我让你没有安全感了吗?”
“……”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
“试着相信我,不好吗?”他顿了顿,复又说,“所有的坏情绪我与你一起分担,你的所有不安和小心翼翼,在我面前,都可以全部卸下。”
姜皑反应了十几秒,抿了下嘴角,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回握住他的手。
“江吟,你感受到了吗?”
她的手在不停的颤,只要她有意识地接近他,心底那捧火苗简直要把她烧灼。
姜皑语气淡淡,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一个连牵手都困难的女人,你要她怎么和喜欢的人拥抱,接吻。”
江吟感受到她的不安,牵住她的力道加大,“我们可以慢慢来。”
“现在你可以忍受,如果我的病一辈子不能好,你就要忍受我一辈子。”姜皑固执地盯着他,“我不想那样,想想就好难受啊。”
江吟黑眸渐沉,攥住她的手顺势把她拉向自己,姜皑没稳住,直接跌到他怀里。
隔着薄薄一层睡裙,坐在他腿上。
男人修长温热的手指搭在她腰间,挣扎之际传来布料摩擦的暧昧声响,姜皑感觉她那颗心简直像被放在油锅上煎,他轻浅的呼吸铺落下来,就像烧烤佐料。
势必要把她最后一丁点理智烧光。
江吟环住她,微挑起嘴角,“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姜皑放弃挣扎,呼气很重,“如果失败了呢?”
他稍顿,下巴抵在她肩窝处,声音闷沉,却带着不可置喙的坚定。
“那就找别的办法,直到痊愈为止。”
他绝不会像四年前那样放开她了。
这辈子都不可能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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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皑睡着以后,江吟将林深发来有关周氏的资料看完,夜色深沉,凌晨一点钟的月光皎洁明亮。
与T.K合作不成,野心勃勃的周氏父子准备另辟蹊径,他们自认为掌握了治疗仪的核心科技,可以赶在T.K产品上市前抢先研制出好占领中国市场。
简直异想天开。
他阖上电脑,语音通话还在继续。
周氏放出消息,与T.K合作不成转为竞争对手,此事在业内是少有的撕破脸皮拉锯战。
“我这里有段音频,你明天交给警方。”江吟从文档中调出今天下午姜皑交给她的录音文件,“不必留情,一切按正规手续办妥。”
林深愣了愣,“一点儿情面都不留吗?”
江吟声音清冷,杀伐果断,“对于出卖公司来满足自己嫉妒心的人,你要给她留什么情面?”
对方不再多问,“好,我明天去办。”
江吟揉着发胀的眉心,看了眼挂钟,“很晚了,今天先到这。”
林深不放心,踌躇片刻终于将心底的疑问说出口:“江总,这次和周氏对抗,您现在真的沉得住气?”
寂静的空间内只余下男人轻敲桌面的响声。
半晌,江吟被他气笑,“林深,之前多艰难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你问我这个?”
“……也是。”
林深自打江吟接手T.K以来,便为他做事。
谢董刚去世那会儿,T.K股票下跌停盘,资金链断裂每一步都举步维艰,多少人虎视眈眈要把这块大饼吞食入腹。
比起以前,这些算得了什么。
电话收线,江吟朝卧室走去。
房间里只开一盏柔和的壁灯,照亮床头一隅。白色的棉被缩起一团,依旧是自我保护的姿势。
他掀开被子一角,放轻动作躺进去。
旁边的人儿感受到热源,呜咽一声,试探地靠过来。
姜皑穿着睡裙,随着她的动作,领口敞开,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肩膀。
试探过后,她整个人抱住他。
房间里空调不如壁炉保暖,她睡了四个多小时,被窝里仍是一片冰凉。
好不容易找到热源,侧脸贴在他胸口,挑了个舒适的姿势窝在他怀里。
江吟发现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
被她紧紧抱住,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裸露出来的肌肤,碰过的指腹燃起火苗,滚烫炙热。
他眼底涌出异样的情绪,紧紧闭上眼,试图压住身体最原始的反应。
额角的青筋突突乱跳,好不容易稳住呼吸,残留的睡意被驱散,空望着天花板发怔。
江吟敛神,忍不住想。
四年前,那样孤独的夜晚,东京街道繁闹,她坐在狭小的房间里。
背影淡薄无助。
单是听尹夏知的描述,他的心就疼得无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