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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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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世界里,洪水、干旱、地震、台风、寒流轮流上阵。按理说凭借现在科技和技术, 在那些灾难面前不说完全反抗,至少伤害可以减到最低限度吧。

    可是事情并不然, 远在一个无人区的海洋中间一座死火山活了,滚烫的热流冲进海洋里, 硬生生改变了冷暖流走向,火山灰顺着风飘至陆地。

    气候紊乱, 四时季节不再。

    气候变化后,人跟着也受到了影响, 也许是前期就已经受到侵蚀,只是后遗症一直潜伏着。然后疾病突然爆发, 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大面积的疾病, 世界人口一下锐减十几亿, 世界变得更加恐慌。

    乱了,一切都乱了。

    梦里,她跟着慌乱的人一起慌乱,几次想重新回到家乡,回去守护亲人。不过她算是幸运的一个, 无意间拥有了一个空间,一个仅有一亩大小的空间。

    然而,或许是空间将她所有的幸运利用完。

    她遇到一个研究员。

    正是这个研究员, 成了她后面悲剧的主导者, 也是悲剧的推动者, 甚至就是结束她生命的那把屠刀。

    总而言之,她死了,死得很惨。

    发生这一切的导火线,好像就是从勘探南极大陆秘密开始的。而现在,南极大陆的勘察已经开始,她就是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呼!”胸口上像压了几千斤重石,孙泠泠从噩梦里惊醒。睁开眼一看,靠,警长正好压在她左心房上。

    难怪胸口沉重得喘不过气来。

    肚子发出强烈的轰鸣声,中午没吃什么饭,晚饭也没吃,胃终于发出抗拒的声音。把警长轻轻移到旁边,孙泠泠起身泡了两包泡面,泡面被开水冲泡开,占了满满一大瓷钵。

    满怀沉甸甸心思吃完泡面,孙泠泠躺床上冥思,回想梦里使用空间的方式,试着默念道:

    ——空间。

    突然她整个人都消失在床上。

    空无一人的房间内,只有警长一猫的猫憨声,仿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个人,要不是床上的被子乱糟糟的维持着睡过的痕迹证明上面曾经躺过一个人。

    却说孙泠泠从床上突然一下换了一个地方,没来得及反应,一屁股蹲结实的坐在地上。

    地上泥土微微泛着黄色,和家里田地里的泥土差不多的样子,上面残留着一些枯菜叶。远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从这边尽头延伸至那边尽头,空间中间有一棵奇怪的树,树下有一口石头砌成的圆锥型尖口老井。在浓雾边上,堆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对?

    孙泠泠倏地转过脑袋,重新抓起地上的那把枯菜叶。这、这是?心里突然无端升起一个想法,越来越令她不安。她慌忙急切的抓着枯菜叶跑到那堆垃圾一样的杂物堆旁。

    她顿时丢开枯菜,埋头在杂物堆里一阵翻找,找了半天,从里面翻出一个笔记本。孙泠泠记得,这是她上大学时最好的朋友送给她的笔记本,那位好朋友当时考取了京都一所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京都并结婚定居,这些年来虽然一直联系,但并没有见过几面。

    她颤抖着打开笔记本,发现上面的笔记的确是她自己的,但是更潦草,几乎看不出笔记本主人的笔迹,需得仔细辨认才能看清楚,可见字迹之潦草。

    翻着翻着,她突然停了下来。

    “啪嗒——”

    笔记本掉到草地上。

    ——

    果然,末日即将来临。

    ***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好!欢迎乘坐……飞往江州机场……”

    孙泠泠背着一个小背包跟着人流登上飞机,头上罩着一顶大大的鸭舌帽,短促的浅发披在肩膀上。帽子下面,是一双通红的眼睛,眼睛里觑着恐惧、忧虑。她眸光四处打量热闹的人群,疲惫的心阵阵无力。

    自从知道末日真的即将来临时,她花了好大功夫才将心理重新建设好。不管是梦也好,还是真的发生过,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去守着家人,守着相依为命养她长大的爷爷奶奶。

    哪怕最后真的逃脱不了末日,也要像网上调侃小龙虾那样,至少一家人整整齐齐不是?

    即便知道末日要来了,孙泠泠没有大肆收集物资,一方面是她没有那么多钱来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收集再多,终归要面对的还是要亲自面对,并不会因为物资多了灾难就会消失。而且她还有一个冒险而大胆的想法——

    告诉国家。

    将自己这几年为爷奶存的医用资金取出来,孙泠泠跑了国家的几个地方,买了少许当地没有的热带果苗,以及各种种子,并在空间里挖了一个小坑灌了几立方海水,扔了一些小海鱼海虾在里面。

    盐当然也买了很多。当地的海盐并不值什么钱,但是她的家乡是处于西南地区的一个小村子,产盐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空间本来就不大,一亩大小而已。被这些东西一占据,空间瞬间去了五分之一。尽管孙泠泠还没按现实植株需要的空间来栽,这已经是她严格控制下最好的结果。

    剩下的空间她打算回到城市买一些常备的药物,同时也给爷奶添一些衣物,梦里和笔记本上都曾提到过,末日天气会变得反复无常,极冷极热是常事。

    闭着眼睛,孙泠泠在心里头盘算着,看看还有哪些地方被遗忘。

    有的人之所以平凡,是因为她本身能力就平凡。孙泠泠一直都知道自己只是广大平凡人中的一员。梦里的那个自己,因为突如其来的空间乱了分寸,识错人,造成后面的悲剧。

    毕竟,在末世,一旦走错了一步,等待的就是死亡。

    就像梦中的那个她。

    想到这,孙泠泠讽刺地扬起嘴角,梦里的那个她最后怕是被切片了吧。

    不过想起爷爷一直以来教育她,要学会感恩。不管是人、社会还是国家,都要懂得感恩。孙泠泠不想让爷爷失望,不说未来会发生什么,但至少现在和以前,能生活在这个相对比较和平的国家还是幸运的。

    胡思乱想中孙泠泠眯了一会儿,等一觉醒过来时江州机场已经到了。背上背包,她快速地穿梭在人群中。

    忽然,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小孩一把抱住她的大腿。

    孙泠泠:“!”

    她僵硬地蹲下身子,这才看清小孩大概三四岁左右,长得粉雕玉琢,雪白可爱,黑黝黝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也不说话。

    孙泠泠奇怪之余,心下有几分喜欢,长得漂亮的小孩真的和小天使差不多:“小朋友,你爸妈呢?”四下望了望,过往行人淡淡瞥了两人两眼继续前走,一点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

    由于孙泠泠身子蹲着,视线基本和小男孩持平。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清晰可见她的倒影,弄得孙泠泠总有一种她是他全世界的错觉。

    “小朋友?”孙泠泠单手在他面前挥了挥,试图引起孩子的注意。

    可小孩充耳不闻,小手紧紧攥她的衣角。

    碰瓷?

    孙泠泠心里一怔,她只有一个背包,一看就不像那种有钱人,谁家会让如此可爱的小孩出来碰瓷?况且看孩子的穿着,就知道价值不菲。

    “是不是和爸爸妈妈走丢了?阿姨带你去大厅找执勤叔叔帮你找爸妈好不好?”孙泠泠以为孩子太小,走丢了也不知道找人,就是不知道这么多人中为何单独拉住她。

    “走吧。”孙泠泠牵着他的手,准备走。

    手却被小男孩牢牢拽住,眼里非常急切:

    “妈妈!”

    没有声音,只有口型。

    “什么?”孙泠泠不敢置信,那口型是叫“妈妈”的意思吧?

    “妈妈。妈妈。妈妈……”

    越喊,孙泠泠越急,她手脚慌乱得不知道往哪里放:“小朋友,你认错人了。”心里淡淡的惋惜,这么漂亮的孩子竟然不会说话。

    被孩子重新抱住大腿,孙泠泠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她向过往的行人求助:“你们好,请帮忙把机场服务人员找来好么?有人的小孩丢了,认错人现在一直拉着我不放。”

    路人里也有当妈的,听见有人的小孩丢了,心里的怜悯之情顿时被勾出来,一些热情的去喊服务人员,一些围着她俩看热闹。

    “哟,这么可爱的小孩怎么可能会丢呢?”

    “兴许是当父母的玩手机去了,没注意孩子丢了。”

    “……”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小孩子抱住孙泠泠大腿的手微微颤抖起来,眸子像惊吓的鹿兽,含着豆大的泪珠儿,把头埋在孙泠泠大腿上。无声的喊“妈妈”。

    喊得孙泠泠心一颤一颤的。

    有眼尖的行人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下一转,瞬间自以为明白过来:“大妹子,孩子喊你一声妈妈,你就该负责啊,不要嫌弃孩子,每个孩子都是上帝送来的小天使,哪怕是那种稍微折了翼的,也还是天使啊。”

    “不、不是,我不是……”孙泠泠慌乱地摆着手,表示她不是小孩的妈妈。

    “不是什么?孩子就是不会说话而已,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和你老公多带着孩子跑几家医院,这家不行就去那家,总有行的,现在丢孩子是什么事?”

    “瞧孩子多漂亮,现在有的人想生还生不出来,你怎么不知道珍惜?”

    说话的人义愤填膺,恨不得上来抽孙泠泠两耳刮子,哪有这么当人父母的。

    尤其是瞥到孙泠泠脸憔悴不堪,眼睛红肿布满血丝的眼睛,把她忧虑末世的面容当成为孩子医病不成的恼怒不安,更加不平了。

    孙泠泠百口莫辩:“我、我……”

    到达预先定好的酒店,曹元麟一刻也不停,他先是让负责默默安全的几个保镖立刻出发去三江县。另一方面,他又吩咐京都的人把近几个月甚至近几年的有关气候、自然灾害、各种不了了之的神秘消息汇集起来打包发给他,同一时间他又拨通南极探险组负责部。

    三江县海龟村。

    一夜眨眼过去。

    天空刚蒙蒙亮,东方那颗启明星稳稳当当地嵌在蔚蓝天幕上。它是那么亮,却不刺眼,闪烁着淡淡的星辉,和愈渐明亮的天空渐渐融化在一起。周围飘着几缕橘黄色的红云,显示着新一天的太阳即将在那儿冉冉升起。

    四周黢黢睃睃的黑影若影若现,难得的短暂的晨风轻轻抚慰着饱受高温煎熬的万物,似乎在轻轻喃喃,鼓励着它们。

    远处,金黄的稻田蒙上了一层墨色,在清凉的晨风里散发着淡淡的谷香。好一派恬淡闲适的丰收景象!

    孙先林因为孙女回来,心情十分愉悦,晚上早早睡下,第二天一早天没亮他就起来了。他不知道即将来临的末日,但是做了几十年的老农民,看天吃饭的本事还是有的。

    地里的稻谷早已变得沉甸甸的,金色的色泽甚是喜庆。其实,说起来,今年算得上一个喜年,六七月时老天爷厚道,雨水下得充足,之后温度也喜人,稻秧喜热,上浆上得非常好,所以稻谷竟然是这几年结的最好的一次。

    眼看着就要到割稻的时节,可这气温居高不下,还继续上升,着实诡异得很!他心里琢磨着,干脆把稻谷割回来不蓄了,心头也踏实些,免得到时突来一场大雨,田里的稻穗儿准得全发芽。

    趁着天没亮凉快,孙先林先把拌桶扛地里头,又回来挑脱粒机、箩筐等杂七杂八的打谷工具。脱粒机是他前几年咬牙买的,以前他和老婆子年轻,两人一割一打,基本持平。这两年老婆子体力不如从前,他还算好,干脆买了脱粒机一个人割稻谷、脱稻粒,也忙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