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华小说 www.jinghezhi.com,最快更新末世一亩田 !
及至中午的时候, 罗薇才一脸兴奋的回来,由于过度兴奋, 她的眼睛熠熠生辉, 神采飞扬,滋润的脸蛋又回来了,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文文!”她一把捞起地上的儿子, 大声怪叫, 声音激亢, “你爸爸好了, 你爸爸不用烂胸口啦, 咱们的小家终于保住了, 哈哈!”
她一直抱着文文激动了十多分钟, 才渐渐平息下来。当得知孙涛也染了怪病的时候,她瞬间觉得头顶上的天快塌下来了。在以前繁华安全的世界里, 要是死了男人她也觉得没什么, 大不了再找一个就是。可是在这种多灾多难的时局里, 孤身女人带着一个孩子想要生存下来,简直异想天开!不过现在好了, 孙涛能重新好起来, 她们娘俩就有一个依靠。
她转眼抬头看孙泠泠,说:“那泉水真的有效, 剩下半瓶能不能给再给我, 我让孙涛喝了再巩固巩固。”
“真的有效?”孙泠泠惊异, 井水的效果她在猪的身上试验过, 而生病的人她真的没机会试验,孙涛算是第一人。因此,她发自内腑惊讶。
“真有效!”罗薇大声说。这会儿她倒没有昨晚那种阴恻恻、冷飕飕的感觉,孙涛的好转让她暂时忘却了对孙泠泠的嫉恨。
“有效的话就自己去乱石沟舀吧,剩下的我想给爷奶喝!”
“他们又没有得病,喝了不是浪费吗?”
“我自己得来的东西我乐意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孙泠泠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得非常到位,惊喜于泉水的效果,她迫不及待地将剩下半瓶子里的水倒给了孙先林和孙奶奶,默默也“沾光”的喝了一口。
村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但在这一方小村子里,孙涛好了的消息迅速传了出去,简直比空气传播的速度还快!
一时之间,村里的人再也顾不得头顶上明晃晃火辣辣的大太阳,戴上一顶竹毡帽,疾步跑到孙大爷家观望孙涛,见他果真面如常人之色,不渴也不喘了。
当即扭身往孙泠泠家来。
人没到,声音便先传来。
“先林大哥啊,你家泠泠真是福星啊!涛子的怪病真的好了!”
一群人挤进来,小小的堂屋瞬间挤得满满当当的,空气里的热气也噌噌往上升。
“泠泠,你能不能带我们去那个找到泉水的石洞里?”
“泠泠,石洞里的水多不多?和你带回来的效果是不是一样的?”
“泠泠,那水是一直不停的冒还是用完就没了?”
……
村人七嘴八舌的拉住孙泠泠问,昨晚都不愿意试,这会儿又开始担心泉水不够,急得大汗淋漓。
谭阳或罗虎也闻讯赶来,和村民担心自家人的安危不同,他们想得更多。
如果将这一重大发现告诉上面,那……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闪烁的光。当即脚步更快了,挤到最前面。
“孙泠泠,能不能马上带我们去看看!”
“你们……”孙泠泠沉默地看着两人,心思一转,立即明白过来他们的意图。于是为村民争取,“如果泉水真的有效,村民们肯定要最先用到。”
罗虎急道:“二少知道怎么——”
“那是当然!”谭阳打断罗虎的话,这个莽大汉,如果他说不同意,不用说肯定连这个房间都走不出,一旦村民暴怒起来,那就不叫纯朴而是暴民了。
“那好,我带你们去吧。不过昨天我是在洞口外打的水,洞口里面我根本没进去,要想钻到里面,必须让一个瘦小的孩子跟着。”
孙泠泠也不介意谭阳等人的小心思,队上村里的人肯定能用上泉水。她转而提起另一个问题。
“……孩子?”众人一默。
过了一会儿,有人小声嘀咕:“这里有两个现成的小孩,喊其中一个去不就得了。”
孙泠泠心里一怒,脸上也跟着带出怒气来,脸色就快和眸色有得一拼:“我提供了消息难不成还要我贴人?不去就算了。”
“可村里的孩子病的病,况且也不懂事,进去万一出个好歹怎么办?”
“那凭什么又要我家文文去?你家孩子就是孩子,我家的就不是了?”罗薇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即堵回去。至于那叫默默的孩子去不去就不关她的事了。
“大家先别吵,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孙泠泠小姐说洞口非常小,又是岩石,我们用大锤凿通再进去。”
“那洞口要是塌了呢?”
“这……”
“那我们就先用孙小姐昨天用的方法打水。”谭阳立刻决定道。村民有的不大乐意,不过视线掠过他身上的军装时,又歇了声。
几轮天灾过去,虽然无法与外界联系,但国家统治管理这么多年,早已深入人心,一时半会儿也没乱起来。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又来到乱石沟,孙泠泠指出其中最高最大的一座大石头对着他们说:“就是那座石头。”
从远处看,绿色的青苔和荆棘树藤缠绕其中,如一只蹲坐直视前方的大青蛙。近处看了,那种感觉减了几分,整块石头搭成了主体,底部一块扁石头横亘而卧,恰好成了青蛙的腿。
“你昨晚就是从这里进去的?”谭阳指着洞口被刨开的淤泥,心里升起一丝怪异。
一晚上过去,洞口堆放的淤泥被奔腾激流溅起来的水珠儿重新融成一面光滑的泥面,洞口又被堵回去三分之一。
从洞口探头往里看,漆黑迂折的廊道上留下一串脚印和梅花印。
“孙小姐真是一个爱狗人士,为了家里的狗挖开这么大的洞,想必废了一番功夫。”谭阳半开玩笑半疑惑地望着孙泠泠。
孙泠泠心里登时咯噔一下,村民们不在意这些,不代表这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军人不在意。
“旺财和我们家一起生活了七八年,平时我爷奶出门赶场都要送至半路,回来时又跑很远来接。摇头摆尾的,家里有只狗如此惦记你,任谁的心都会化成一团。不怕你笑话,旺财和来福就像我们家里的一员,虽是狗,但也算半个家人。”
孙泠泠又笑着看了谭阳一眼,补充道:“而且,有时候,狗比人忠诚可靠,它该得我如此在意保护!”
说完,孙泠泠再次看了眼旁边阴凉下趴着吐喇子散热的旺财,它眼睛一会儿看看迸溅的溪流,一会儿又转回来看看孙泠泠。
不用想,要是孙泠泠不在面前,它指定会翻身起来到处找。
谭阳也将这一幕纳入眼中,心里的怪异渐渐消失,会心笑道:“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历来皆是!”算是同意了她这番说辞。
谭阳遂不再与孙泠泠说话,和村民一起将洞口的淤泥重新挖开并抬到不远处的空地上对着,以防淤泥再次被大雨冲回洞口堵着。
外洞口一打通,村里的人拿着水瓶子争先恐后地想先挤进去。
“大家静静,静静!”谭阳大声拍着手掌,发出啪啪的响声,引起村民的注意。
“听我说,乡亲们,听孙小姐说里面洞口非常小,这么多人进去了连身都转不过,到时候要是大家都困在里面多余的事情都搞出来了,要不这样,派几个代表进去?”
几个村的人你推搡我我推搡你,都防备地看着周围的人。
“这样,我们选几人进去:发现人孙泠泠小姐、代理村长盛剑、我或者罗虎进去一个,另外再选一个比较瘦小的人。如何?”
几个人的身份谭阳在心里掂量了一番,孙泠泠必去不可,村长代表村民,他就代表了上面,而另外选一个瘦小的人则是方便取水。
对于这项选择,村民也不再有异议,纷纷同意。
盛剑一脸复杂,心里颇不是滋味,他爸去了没几天,竟然找到了怪病的克制方法,但他爸却永远用不上了。唉,或许这就是玄之又玄的命吧。
最后,瘦小的那个人选了外村的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天生的瘦子,孙泠泠看她那体型,心想,她可能还真能钻进洞里去。
罗虎没有进去,块头太大了,一看就会被卡在里面一个转角处。要是因为他把廊道堵塞了,那才罪过呢。
不愧是部队里出来,谭阳带的装备非常适合在这种阴暗幽深的地方探险,特质手电筒一人一个,一开,强光瞬间穿透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头顶上黑褐色的岩石上的细小水珠儿都看得一清二楚,闪烁着亮白的光,格外晶莹剔透。
“啊!那儿有东西!”
忽然,那个瘦小的小姑娘尖叫起来,指着岩石缝一角,神色惊恐。
“别慌!!我先看看!”谭阳一脸凝重地将手电筒转向那潮湿的犄角旮旯。
哈!一行人顿时惊讶起来!
小山一样一堆褐色螃蟹填满了那方空间,怪异的是照了半天,那堆螃蟹竟没有一只动弹逃跑。
咦!不对!
“是蟹壳!”孙泠泠一口指出其中的怪异来。
“蟹壳?”
谭阳和那小姑娘异口同声的问。
“对,蟹壳。就是螃蟹因成长需要,一生会脱十几次壳,最后长成成蟹。看这些蟹壳有大有小,说明螃蟹的大小不一样,有的是幼年期,有的是成长期,就是不知道为何会集中在一起脱壳。”
孙泠泠之所以对螃蟹脱壳如此熟悉,还不得不归功于她小时候。因为螃蟹也算肉,她每次捉半桶回去央着孙奶奶给她弄。
孙奶奶也是疼她,要是换做村里其他人,早都一巴掌甩过去了,就她还笑呵呵地帮着孙女处理螃蟹,费了一大碗菜油炸出来给她添食。
“走吧,我们还是先进去看泉水,剩下的以后再慢慢查看。”谭阳一心记挂着泉水,对这一堆蟹壳一点不感兴趣。
孙泠泠却一点不敢松懈,她清楚地记得昨晚她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见这么一堆蟹壳。难道是那些井水带来的后遗症?
然而,越靠近泉水洞,螃蟹壳也越来越多,甚至已经多到让他们不得不停下来将蟹壳移到两边。沙拉沙拉的声音,在静悄悄的岩石洞里,异常大声。传入耳朵里,竟有些诡异的沙哑感。
螃蟹脱壳难道是集体脱?
几个人心里不约而同地疑惑。
忽然脚下传来软绵绵的触感,甚至还残留着蠕动的感觉。
“啊啊啊——!有东西!有东西!我要出去!呜呜,太可怕了!!”
依旧是那个女孩子,她哇哇大叫几声,转身原路往回跑,手里电筒一闪一闪的扑在凹凸不平的岩石壁上,可以想象得出,小女孩的神经已经绷到了极限。
孙泠泠低头看了一眼刚刚踩到的东西,光线照在上面,是一只螃蟹。准确的说是一只软软的螃蟹。
整只螃蟹已经被她踩得稀烂,黄色浆汁飙出来,软泥上同样浸染了一圈污渍。
其他两人也是如此,谭阳甚至一脚踩了好几只,脚下那团泥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在电筒惨白色的光线下,螃蟹的尸体分不清你我,挤成一摊。
“稀奇了,难怪里面的泉水能治怪病,你看螃蟹都长得这么大脱壳脱得这么勤。”盛剑从地上捡起一直软软的快有他拳头大的螃蟹,手指轻轻在蟹背上一按,便起了一个坑。
还没硬化的螃蟹伸出两只大钳子,空有形,宛如拎在手里的手无缚鸡之力的物什,轻轻一捏,小命就没了。
“你们俩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先把小女孩送出去。顺便再带一个人进来。”谭阳叹了口气,望着近在咫尺的泉洞,他分明已经听到了水流汩汩静流的滴答声。
转头追着跑出去的女孩子的背影追上去。
“快去快回。”
说快去快回,谭阳果真带着一个男人快速赶回来。
“走吧,进去。”
又走了一分钟。
孙泠泠停了下来。指着那个只有成年人两个脑袋大小的黑漆漆的洞口说: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