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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这人还有点人性,在她快要承受不住时, 从她唇上稍稍离开。
啪的一声。
是程骞北随手打开了灯。
忽然出现的光线, 让适应了黑暗的江漫下意识微微眯了眯眼睛。
程骞北似笑非笑看着她的脸, 伸手在她被自己吻得嫣红的唇上擦了擦, 故意将身体贴向她, 暧昧地磨蹭。他身体的反应再清晰不过, 江漫睁开一双带了些雾气的眼睛嗔怒般瞪向他。
程骞北弯起唇角, 挑挑眉头,一双深邃漆黑的眼睛直直对上她的目光, 眸中微微跳动, 像是把要她看穿一般。
这种仿佛能被人窥视到心底的感觉,让江漫有些不舒服。在他再次朝她的唇覆上来时, 她稍稍偏了下头,将他推开, 一句“能不能别一进门就发情”的吐槽还没说出口,恍然反应过来, 两人的关系本来就是建立在“发情”能上,于是话到嘴边, 又改成了:“还没洗澡呢!”
程骞北低低笑了声,终于还是将她松开。
江漫把落在地上的包捡起来挂好, 换了鞋子走进屋, 头也不回对身后的人道:“你想喝什么自己去冰箱拿, 不过我出差一个多星期, 也就剩纯净水和几瓶可乐, 你凑合着喝点。”
走到卧室门口,没听到程骞北的回应,她下意识回过头,却见那人还站在玄关处,半靠在鞋柜旁,头发和衬衣因为刚刚的拥吻而有些凌乱,然而并不难看狼狈,反倒看起来还有种性感的慵懒。
他眼睛看着她,嘴角勾着一丝笑,神色莫辨。
“干吗?”江漫问。
程骞北耸耸肩,轻笑一声,也不说话,直起身径自去了厨房。
江漫皱了皱眉,有些莫名。不过她向来是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的,也没打算去解读这个男人,于是撇撇嘴去了房内。
*
热水洒落在身上,让人舒服地闭上了眼睛。毕竟在外十来天,这种久违的舒适感,实在是让人心情不错。
只不过还没享受多久,浴室的帘子被人哗啦一下拉开。
沉浸于淋浴的江漫一时不防,差点吓了一大跳,几乎是下意识扯下毛巾挡住了身体。
程骞北似乎被她这动作逗乐,看着她勾唇轻笑出声。
江漫关了花洒,皱眉道:“你干吗?”
程骞北伸手去解自己的衬衣扣子,一本正经道:“节约用水,一起洗。”
才怪!江漫腹诽。
程骞北对她的不满视而不见,快速脱了衣服,随手丢在盥洗台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但在这种明晃晃的灯光下,看到这副躯体,江漫还是有些不自在地别过了脸。
程骞北倒是坦坦然然,挤进了窄小的淋浴间。
江漫下意识往前挪了挪,却被他单手从后面揽进怀中,然后伸手打开淋浴。
当然,如果江漫以为他真的只是来单纯洗澡的,那她就真得太单纯了。
果不其然,这澡没洗到一半,就乱了套,一对男女的漫长夜晚,从这花洒落下的热水中正式开始了。
*
轰隆一声,一道闪电划过窗外的夜色,让漆黑的卧室有了一瞬间的光亮。
本来已经迷迷糊糊的江漫,在惊雷中恍惚睁开了眼,恰好看到那投落在墙上的两道晃动的纠缠影子。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莫名产生了一股羞耻感,身体猛地一缩。
覆在她背上的程骞北,闷哼了一声,忽然抱紧她发力。
黑暗中持续多时的喘息和呻/吟,终于在半分钟后渐渐淡去。
江漫卸力般趴在枕头上,整个人像是从热水中捞出来一般,她勉强抬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眼,已经快十二点了。
呵!这纵欲的人生。
程骞北翻身躺在她旁边,伸手打开床头灯,黑暗的房内亮起暖黄的光。他朝她看了眼,哑声问:“还好吧?”
江漫有气无力道:“应该还活着。”
她真是不知道这人为什么精力如此旺盛,每回不让她去掉半条命不会罢休。她纵然也觉得享受,却也难免为这纯粹的肉体放纵而感到一丝可耻。
程骞北听了她闷闷的语气,低笑一声,从床头拿起烟盒,又转头看了眼旁边凌乱的后脑勺,犹豫片刻,还是将抽出的烟支放了回去。
窗外再次响起轰隆隆的雷声,风从纱窗透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拂动。
床上的男女,一个靠在床头看着窗外,一个闭眼趴在枕头一动不动。
谁都没有说话。
只有深夜的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涌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闪雷鸣终于停止,换成了另外一种声响,从缓慢的淅沥沥到急促的哗哗声,在万籁俱寂的夜晚,听起来别有风味。
“下雨了!”程骞北的声音忽然在安静的房内轻轻响起,像是在和身旁的人说,又像只是不经意的自言自语。
已经快要睡着的江漫,因为这句低语,从半梦半醒间醒过来,睡意莫名去了大半。
她翻过身平躺着,脑袋微微转向窗户的方向。
风吹白纱,雨声入耳,恍然间,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错觉。
两个人没有睡,也没有再说话,仿佛都在认真听着窗外的雨声。一室静谧,竟然让人有种温馨熨帖的错觉。
等夜幕降临时得了喘息的功夫,收拾包准备回郊区父母家时,江漫才才发觉,昨天上午在市区给父母工厂办的一份材料,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她回想了一下,昨晚去酒店开房,在玄关处和程骞北接吻的时候,包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还是今早出门时捡起来的。这样看来,十有八/九,是落在酒店了。
她其实很不愿故地重游,不过想到那几个人应该早就离开,也就无所谓了。
晚上八点多,她来到酒店,报了昨晚的房间号码,向前台打听。
前台小姑娘打开电脑查了一下,笑着礼貌道:“小姐您好,昨晚办理入住的先生,还没有退房,您可以直接上去。”
江漫皱眉狐疑问:“还没退房?”
前台小姐点点头:“那位先生身体不是太舒服,还在房间休息。”
江漫想起今早出门时,程骞北还躺在床上睡不醒的样子,不由得眉头皱起:这是生病了?生病了不回家,也不去医院,就这么躺在酒店?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上楼看看,毕竟那些材料很重要。
乘电梯上楼,走到昨晚那间房间门口。江漫抬头看着紧闭的房门,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门。
不得不说,她还是很勇气可嘉的,竟然把经管院大名鼎鼎的程骞北给睡了,若是被人知道,也不知道会编出一段什么离奇狗血的八卦故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在这个故事里的角色肯定不会太讨喜就是了,毕竟面对程骞北这种年轻有为的男人,任何女性的靠近,都或多或少会被认为是耍心机。
敲了几下门,确定里面的人肯定能听到后,江漫就放下了手,耐心地在门口等着。
这一等起码等了两分钟,面前这扇门才被人姗姗来迟般打开。程骞北应该已经从猫眼看到了她,所以表情没什么意外。
他的脸色果然不是太好,连带嘴唇都没什么血色,整个人透着一股疲倦和虚弱。
他似乎不是太愿意被人看到这副模样,打开门后,就微微侧了侧身,低下头,抬手揉着眉心,哑声问:“你怎么回来了?”
因为他这副样子,倒让本来应该有的尴尬少了几分,江漫面对这个刚刚发生过亲密关系的男人,强装淡定道:“我可能落了东西在这里。”
程骞北点点头,走进去,拿了薄薄几张折好的纸张,递给她:“是这个吗?”
江漫接过来:“是!”
程骞北侧过身,抬头看她:“你要进来坐一下吗?”
江漫摇头:“不用了。”对着他的眼睛,顿了顿又问,“师兄,你好像不是太好,要不要去医院?”
程骞北轻笑了笑,摇头:“我只是没休息好,再睡睡就好了。”
没休息好?昨晚吗?可是看他昨晚的表现,也不像是这么虚的啊?
不过这跟她也没什么关系了,她只想马上摆脱这种不自在。于是她佯装不甚在意地点点头:“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忽然又听到程骞北唤她的名字:“江漫!”
江漫硬着头皮回头:“还有事吗?师兄。”
一副慵懒疲倦状靠在门框的程骞北,抚了抚额头,低声道:“昨晚……”
还没说下去,就被江漫打断,她故作轻松地笑道:“那个……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就好了,我不会找你麻烦讹你的。”
程骞北眉头紧蹙,脸色愈发晦暗苍白。
江漫对他挥挥手,笑道:“师兄,你保重。”
程骞北没有说话,只是神色莫辨地点点头。
而江漫则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
随后几日,江漫专门去了朋友家小住,她知道许慎行一直在找她,还托了父母和同学给她传话。
她很明白,如果没有那一夜,自己指不定就会犹豫不决。但是那个混乱的夜晚,彻底截断了她的退路。
这样一想,她竟然有些感激那晚的冲动。因为她再也不愿承受之前那种纠结和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