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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和会所,地址在七宁路162号。
老板不是别人, 正是文森。
苏离看到这条新闻时, 在外面会见一个客户。
对方跟她洽谈着,见人不出声了, 还以为哪儿出差错, 连唤几声:“苏小姐?”
苏离魂不守舍地抬起头,这才收了手机, 继续刚才的话题聊下去。
等谈完事情, 她出来后快速上了自己的车, 再次翻手机查看。
此刻距刚才那条消息爆出过去十多分钟。
短短时间内,消息下面的评论已增近三千多条。
由于该演员是当红大腕,即便低调出行也难逃民众视点,因此被人发现疑在安和会所吸毒并举报, 警察随即赶到现场将其抓获,目前已经控制住一干人等。
苏离眼皮骤然间狂跳, 浑身焦虑不安, 想到他们的任务就在今天, 如此一来, 形势必然变得愈加复杂。
她干等坐不住,索性驱车在大街上晃。
快到前方十字路口,转弯即是横穿东西的七宁路。
苏离双手紧握着方向盘,心头总不自在, 看着身边一辆辆车超过去, 索性心一横, 也提速开了上去,变道后转了方向往西。
一路上畅通无阻,很快到了距安和会所五十米远处。
苏离找了家酒店门口停了,然后下车步行过去。
同时,她打电话找以前行内的同事,问了相关新闻。
对方百忙之中回信,说也正在取证,因为消息劲爆,多家媒体正在联系警局跟当事人的工作室。
苏离挂掉,又去翻找禁毒队的电话,打算询问最新进展。
还没翻到,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名字。
“苏离!”
声音很熟悉,苏离回头,却见是蒋蔚。
“真是你啊!”蒋蔚几步过来,上下打量她问,“怎么在这儿?”
苏离看着他身后,也有随行的几个同事,遂猜到大概,开门见山地问:“会所那事也是你们管的吗?”
蒋蔚不意外,点头:“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刚处理着呢,舆论太大,已经押回总局了,剩下的还在里面查。”
苏离“哦”了声,想到凌曜的事情低头没说下去。
蒋蔚却开口了,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说:“刚才看到他了,就在里面。”
苏离猛然抬头:“他——”
蒋蔚点头。
苏离想明白后微松口气,有些不知怎么解释:“蒋蔚,其实……”
“他都跟我说了。”蒋蔚打断,已没了上回分别时迟疑不决的神色,反而含笑看她说,“上大学那会,我就知道他有个喜欢的人,哪想到却是你。”
苏离面色微赧,也淡淡一笑:“以前有些事,我也不太清楚。”
蒋蔚点头:“这些年,我对他一无所知,没想到……”
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彼此都已心知肚明。
两人没聊多久,蒋蔚转开话题,问:“你是准备去找他?”
苏离自己也不知道,说:“心里面不踏实,于是就过来了。”
蒋蔚点头了解,还想说什么,身后有同事叫他,他回头招了招手。
苏离说:“你先忙吧。”
蒋蔚侧身准备离开,走前劝告一句:“别进去,里面正一团乱呢。”
苏离听了他的话,却又不想离开,在会所隔壁找了家咖啡馆,在二楼靠窗处坐了下来。
……
彼时,凌曜正在会所内的一间储藏室,跟马哥一群人等站在墙角聚众抽烟。
大伙儿都不说话,一个个沉默无声。
外面走廊,有警察依次在每个房间进进出出,仔细检查会所各个角落,目光犀利地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带走了会所的几个负责人。
风波过去,一半客人被吓退了。
待上头办事的人一走,有人过去摔上门,回头说:“赶紧,给森哥打个电话,问怎么办。”
马哥提前拨了,剩下的人屏息静听。
文森这会儿不在别处,就在楼上的办公间。
手下的几个兄弟都知道,文森办公间有个密室,当初专门找人按了面墙,摸着看着都没异样,但撤掉那些虚假的表象,就能发现墙角有一丝缝隙,质料也不一样,挪开墙面后可专门藏人藏东西。由于空间狭窄,里外对比没多大区别。
这也是凌曜从他们平时说漏的言语中得来的消息。
而此时,在接货的重要日子,突然来了这么一茬,大伙儿都慌得手忙脚乱,一时间也不再避嫌,当面将话抖了出来。
一人说:“幸亏我及时打电话给森哥,那面墙应该封闭得很,不然他这会儿准被带走。”
另一人说:“现在还有人在外面盯着呢,他们可能也不太相信,赶紧让森哥上顶楼先避避风头吧。”
凌曜插了句嘴:“现在最重要的是那批货怎么办,看时间应该快到了,这个节骨眼警察盯得紧。”
对方谨慎点头:“货是重要,人是森哥联系的,看他安排吧。”
几个人轻声三言两语,一旁沉默着听电话的马哥匆匆将电话挂了。
大伙儿着急问道:“怎么说?”
马哥神色严肃,说话前先瞥了凌曜一眼,后者当即心中有了数。
果然,马哥下一句就点名说:“幺仔,待会儿你上去森哥办公室。”
凌曜装不明白:“我不是接货吗?”
马哥没回,抬下巴指示其余几个:“你们去接货。”
那几人面面相觑,明白这是森哥的意思,没有异议。
紧接着,马哥给了他们碰头人的联系方式,地点临时换了,在城郊另一处仓库。
仓库地址是手机上传送的,凌曜没听他们说出来。
等那几人赶着时间出去,储藏室就只剩下俩人。
马哥回头招呼凌曜,两人慢慢走近。
他先递了支烟,凌曜顺手拿住,静听安排。
随后,马哥拍了下他的肩,语气委以重任:“你上去,先护森哥走。”
凌曜面露困惑,斜睨着他:“这个时间,哪走得了?”
他只说:“你上去就知道了。”
凌曜于是没再问,点了点头,然后出门。
会所内部仍在营业,不同的是气氛没了以往的活跃沸腾,在临时扫荡之后笼罩着一股沉寂的阴霾。
他从储藏室出去,目不斜视地绕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到了角落拐弯上楼,还能听见背后有几个人在议论刚才的大事件。
手抄在兜内,他指尖轻摁,报送此刻的方位。
文森的办公室在二楼一角,就一块小地方,只专门腾了个单独的空间隔离出来。
二楼隔壁的地盘不属于安和会所,而是一家格调优雅的咖啡厅,两者格局刚好一分为二。
凌曜到了文森办公室门口,先是敲了两下门,没有任何回应。
等了会儿,他拧下门把,开了。
里面一片漆黑,他手摸上墙壁,刚要按,有只手捏住了他的手腕。
“别开灯。”黑暗中有人说话。
凌曜放下了手,“森哥?”
文森站在门后面,仅一只手露出来,他重申了下:“开灯的话,外面有人能看见。”
凌曜点了点头:“是我疏忽了。”
文森没多讲:“进来吧。”
凌曜探身进去,入目之处一片陌生,印象中的房间窗户此刻被窗帘严实合上,而廊外照进来的最后一丝光也被身后的门随之堵上。
视野内更暗了,寸步难行。
很快,地上出现一圈光影。
是手电筒照射出来的光,应该一直被文森拿在手上,此刻按亮了。
“先跟我来。”文森说着,自己走向办公桌边的角落。
凌曜借这个时机望了四周一圈,期间又在文森的腿间扫了一眼,然后跟着看向手电照过去的那个点。
窗前的角落本应该是墙壁,此刻被光照着却是空荡荡的,仔细辨认发觉这就是一个漆黑的洞口。
里面是一个什么样的空间,除了文森与手下的没多少人知道。
“刚才你就在这里面?”凌曜问。
文森弯身,将暗板一样的半米高门往边上移开,然后回身朝凌曜做了个手势:“你进去看看就知道。”
凌曜讪笑:“森哥,你不怕我撬你存量?”
文森毫不在意:“也没多少存量,你先进去再说,只要你帮我了,剩下的给你也成。”
凌曜好奇:“帮你什么?”
文森说:“帮我离开这儿。”
凌曜不解:“这儿怎么逃?”
文森突然笑:“你不进去怎么知道。”
凌曜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前方一切未知,今天的情况也完全不在计划之中。
他若是踏进一步,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出来。
但……他没时间犹豫,身子已经半蹲,弯腰挪身进去。
文森随后跟上,将那扇隐匿的暗门合上,外面该是恢复到完全吻合的状态。
空间瞬间变得逼仄,几乎没有回身的余地。
手电光随之照亮这一方小空间,凌曜的目光扫视地上一圈,发现一只小箱子,露出里面白色的包装袋,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文森见他被吸引,笑了声说:“拿一些。”
凌曜没客气,单手拿了双份,塞进裤兜内。
下一秒,文森的手电转了个方向,往前上方照去,这儿什么都没有,只立着一架人字梯。
而人字梯的上方……
凌曜不由抬头望去,一眼就瞧出破绽,那儿是严密的天花板,正中央有一块方形通风板,是可以拿下来的。
文森见他瞧出异样,侧头问:“现在知道怎么出去了吧?”
凌曜缓缓点头:“你的意思是往隔壁走?”
文森笑笑:“用爬的会吗?”
凌曜没说,撸了两下手臂,几步蹬上人字梯,然后举臂奋力往上一顶,那块通风板瞬间被破除分离。
他托着板往斜边一搁,两手撑着其余板边,矮身往上轻跃,半个身子瞬间钻入通风管道。
一上去,他就立刻收起双脚,整个人完全隐在了通风道里。
文森随后上来,动作很熟练,几下工夫就蹬腿一扑,与凌曜平行了。
通风管道空间低窄,完全没有伸展空间,两人只能一前一后行动。
凌曜原是先上来的,但他身型比较灵活,在文森上来的那一刻,及时扭转了方位,挤身退到了后方,导致文森成了先行者。
没等对方发话,凌曜先说:“森哥,你路熟,你先走。”
文森没回,手持电筒,趴着身匍匐前行,凌曜紧随其后。
通风道内结构复杂,但经由光照辨认,去向笔直明确,可见文森不是第一次上来,而且还对这儿与隔壁弄过通行改造。
挪身而过的地方,能闻到刺鼻腐烂的臭味,凌曜双手抵着板面,偶尔抓到一些僵硬的毛玩意,知道是什么随手丢开了。
文森头也不回:“这儿老鼠很多。”
凌曜竖耳倾听,前方有排气扇的运作声,轻轻作响,他问:“从哪儿下去?”
文森一刻不停地往前,“快到了。”
凌曜举目望去,没见到任何可下的通风口,倒是几处排气扇下有丝丝亮光照泄进来,顺带着暖烘烘的热气,还能隐隐听见下方厅间传出的音乐声。
他下颌绷紧了起来,收回目光死盯着文森左腿某处。
过了会,到一处排气扇附近,文森停下来。
这儿看似是个拐弯口,通道比之前要稍微宽敞些,凌曜迅速撑了几下跟上去,与文森差不多齐肩,下身避无可避地压在了他的腿上。
文森刚要收脚,被这么一困,无法动弹。
他曲腿没力,轻喝:“你上来干嘛?”
凌曜有意不让分毫,低头张望:“我看到下面有人。”
文森被他分心一带,目光同样从排气扇望下去。
只见排气扇下方是镂空的,盖了一个网罩,能隐约见到底下紧排的卡座,衣着光鲜的男男女女在悠闲地喝咖啡聊天,舒缓的音乐声衬得氛围静谧美好。
可谁能知道,此刻的天花板上方,有两个人在趴着看。
他们从这个角度看出去的视野,囊括大半个厅间,包括客人脸上细微的表情,甚至还能依稀听见服务员的传唤声。
凌曜迅速扫视完内部走向,琢磨着咖啡厅的大致构造,以及接下去可能通行的线路。
然而在他沉思停滞的一刻,文森的目光比他精锐,他看见了坐在窗边角落的一张面孔,眉头骤然一紧。
“巧了,看看那是谁?”文森出声道。
凌曜正凝肃猜测,随他指向望去,先前忽视的一个方向,此刻一眼瞥见,一个女人坐在窗边的座位上,面带愁容,一会儿看窗外,一会儿低头看手机。
凌曜似乎被人狠狠戳了下背脊,但他很快收拢情绪,好奇道:“她怎么在这儿?”
文森顿了会儿,回:“谁知道。”
两人静静地看了会儿,都没有说话,小小的通道内,涌动着微妙的气氛,略带压抑的沉寂。
紧接着,文森先动了,他往右撑去,手脚并行。
凌曜自然又落在了后面,但这一回比先前更加谨慎,一瞬不眨地跟着行进。
很快拐了弯,到了靠北位置,似乎正在一间隔离房的上方。
凌曜看见外边隐约有电缆通过,猜测这是控电室。
果然,文森在这儿突然停下。
他徒手去掀通风板,拿掉之后探首往底下望。
由于没开灯,房间内一片漆黑,只有隐约几个红绿亮点持续闪烁。
里面安静得很,看似一时半会没人进来。
文森先拿手电往下照了一圈,然后曲起身子,将双腿先放下去,等半个身落进去了,双手一松,瞬间从天花板上跳入控电室内。
凌曜等他下去的那几秒,手伸进口袋,再一次发送了方位。
然后,他也将腿脚放下去,再是整个人落地。
刚站稳,外面突然有警车鸣笛而过,声音越来越近频率越来越快,最后似在附近停下了。
两人皆是一惊,原地怔住。
文森掏出手机,当即给马哥拨了过去。
电话通了,那边却没有人声,隐隐传递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文森没敢先出声,等过了足足十秒,对方还未讲话,似乎有意僵持着。
他拿下手机狠狠一摁,骂了声“操”。
凌曜在一旁看着他:“森哥……”
文森没回应,整个人心胸起伏,目光落地顿了几秒,突然间弯腰摸向自己腿间,他的鞋帮里面,有一处藏匿的凸起。
然而在那一刻,凌曜的反应同样迅速,他飞快地弯身扑向文森的腿间,两人顺势一同栽倒。
文森始料不及,在凌曜扑过来的刹那已然悟到了什么,双脚狠厉往他身上踢踹。
凌曜死死抱住文森不放,压住他的双腿不让动,手掌快速去捏他的手腕。
但还是慢了一步,文森及时脱了手,换成另一只手去摸索。
短短几秒,凌曜就感觉额上被一管枪口抵住。
他顿时停滞手上的动作,松缓了下来,静静地喘气。
文森有了防身工具,撑地站起,咬牙狠声:“给我蹲着别动!”
凌曜在黑暗中抬眸,原地没有动作。
文森退开几步,往门口方向站去,枪口仍然指着凌曜,他先是冷笑了一声,接着道:“没想到啊……在上面我就应该崩了你!”
凌曜并不怀疑,这是文森最初的计划。
他若是要逃,并没有这个必要叫上自己。
他不过是想引自己上去,顺便在上面办了,接下来哪怕过个一年半载,也没人会发现。
只不过他在临时改了主意,念头不善。
凌曜知他对自己的信任已经消失殆尽,也就没再伪装,冷静问道:“你准备怎么出去?现在外面都是警察。”
“我出得去。”文森阴沉道,“在我出去前,背叛我的人必须死!”
凌曜纹丝不动。
两人在黑暗中相视对峙半刻,门外人来人往伴随说话声笑声,丝毫不知里面的动静。
突然间,凌曜低吼一声:“有人!”
文森微微侧耳聆听,疏忽了几秒,被猛然站起的人影锁住双手,枪口猛力往外斜指。
文森双手握紧枪柄,丝毫不予放松,凌曜掰不开他的手,只能大力扣住手腕往下。
两个男人握臂争斗,从门边到了房间中央,紧接着又转上一处电箱门,未上锁的铁门松垮地被撞开,又轻轻合上。
凌曜咬紧下颌,死命将文森往墙边抵,终于到了某处角落,他揪住空档,腾出一只手迅速拉下了近在咫尺的总电闸。
文森起先没看透他在干嘛,房间本就是黑暗的,因此那一拉根本瞧不出什么。
但与此同时,门外却炸开了。
原本静谧和谐的咖啡厅突然响起各种喧闹哗然声,继而有人相撞有人尖叫,也有人大声询问情况,更有一部分脚步声在这一刻朝这边跑来,越来越近……
文森瞬时反应过来,整个人愈加焦躁阴狠,他暴怒地吼道:“我看你是找死!”
因凌曜拉电闸回手那刻被退了几步,控制的局势立时互换,文森借机将他反控在了墙上。
庆幸的是,手中的枪口仍是指向外侧,方向是门口。
而就在这一刻,门外有脚步声走近,随之有人从外面打开,一束手电光同时照了进来。
文森手指一颤,突然间“砰”地一声,后座猛地一震,当即震住了在场所有人。
气氛死寂一秒,随即惊叫声一片,原本站在门口的人四下逃窜。
子弹并未射中任何人,刚好擦过门梁,留下的声音却是划破黑暗的咖啡厅。
厅间喊叫声尖叫声不止,一时乱了套,所有人都在往门口撤离。
文森发了狠,知道局势已控制不住,拼命将枪口往凌曜胸口指。
两人自对峙起,已经耗力僵持了近五分钟。
凌曜死撑住最后一丝力,猛地将文森推开,两人重心不稳,又栽回到房间中央的地上,滚了半圈猛地撞到柜门,文森处在外边,双脚踩住柜门的暗格,立刻将凌曜锁在死角,短短时间他又占了上风,毫不费力地将凌曜的一只手给拧下来死死踩在脚下。
凌曜右手被文森控压,完全使不上劲,单单左手还在捏着枪管抵抗。
如若他松了手,后果不堪设想。
但如果再僵持哪怕一分钟,就有可能等到同伴的到来。
他下颌已经咬得麻木,像是脱了臼,也想着只要再坚持一下就好。
思绪快要消沉迷失时,他忽然听到门外厅间传来一声口哨,使劲晃了晃头。
一声,两声……
由远及近,伴随着踏地的阵阵脚步声。
口哨声清脆又嘹亮,犹如天籁,震颤着他仍在持续的心跳,久久未平。
直到某一刻,他听见自己胸膛被炸开的声音,同时有人破门而入,口哨声近在耳边。
闭眼之前,他闻到了自己的血腥味。
……
尾声
三天后。
城北郊外的陵园,新春未过,已经有了不少提前扫墓的人。
在西区某处中排中位,墓碑前立着一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身黑色外套,正举杯往碑前洒酒。
将酒水擦满碑身,她撑着站起了身,又深深看了碑上照片里的人几眼,最后起身平静地说:“我下次再来看您。”
转身走出排区,刚下一个台阶,口袋中有电话响起。
苏离低头一看,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犹豫接起:“喂?”
回应她的不是人声,而是一串轻吹的口哨,顿一下,吹一下。
苏离愣了两秒,眼中渐渐涌上泪。
她伸手拿起胸前的口哨,朝电话那端的人回吹一声。
那边再是一声,她也仍是一声。
渐渐,那边不吹了,有人说话:“在哪,我想你了。”
她松掉口哨,几步跑下高高的阶梯:“等我,马上回来。”
那边笑了一声:“慢一点。”
奔跑的时候,苏离抬头看天,晴天碧云,当空有群鸟飞过,不留下一丝痕迹。
她忽然间又想到了他,想到那晚,她冲进那间房,看到他昏迷之前死死握着的手势。
尽管如此,她仍是没有任何怨言,只对他说:
你去走你的路,不用犹豫不用回头,我就在岔口等你。
往后余生,日出有曜,夜尽归离。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