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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里传来虫鸣啁啾。
叶萦裹在被褥里依旧瑟瑟发抖,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慌。
她其实不算胆小的人,上辈子什么都不会的时候就敢孤身一人闯魔兽森林,后来不管是与人族战斗、与魔兽战斗,从来没有怕过什么。
但,只有一件事……
那个夜里,当烬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是真的怕了。
也许那就是刻印在每个女孩子骨子里的,对某种侵略本能的至深的恐慌。无关个体实力强弱,那种惧怕远甚于生死。
她一直一直地发着抖,就像一只被茧包围的蝴蝶,又缠在蛛网上不能动弹。
直到很累了,精疲力尽了,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睡梦中的她不知道,同样沉睡的烬指间梦昙花种子透出一点晶莹白光,笼住了他们。
梦……
她梦见上辈子,很小的时候……
有多小呢?大约六七岁吧,那时候爷爷慕济秋还在世,她还是名震整个浮屠大陆的医毒圣手家的娇贵小公主。冬天,寒风凛冽,她听前来求治的人说外头的灵兽找不到吃食饿死了一大群,就从爷爷的草药园里偷了一堆果子,跑去后山的冰天雪地里喂灵兽。
那时候的她,真的集万千宠爱在一身。
就连后山的灵兽们也都很喜欢她,见她来喂吃食,各种银角灵鹿啊、云雪灵豹呀、焰尾鼠、雨芒雀……热热闹闹的在她身周围了一大圈。
她笑意盈盈地一只只喂过去,那些灵兽们就亲昵地用鼻子蹭她的手心。
忽然,四下安静。
那是一种突如其来又诡谲不祥的安静,围在她身边的灵兽们仿佛觉察到了什么危险,从她身边一哄而散。然后,她就看见一头巨大的怪物……
足足有两层小楼那么高,粗壮的兽身上覆满不知名的鳞甲,脑袋像传说中的龙,四爪像蜥蜴,强悍的骨尾拖在雪里里,犁裂了冰面,发出噼啪的响声。
它巨大的身躯把小小的她笼罩在阴影里。
张开血盆大口。
她有些害怕,但只是眨了眨眼睛,带着几分天真的神气对它伸出了手:“很冷吧,你要吃果子吗?不过……就只剩这么点了,不够你吃的。”
那巨兽俯头看了她半晌,暗紫色的眼瞳里倒映着她小小的身影。
许久,它低下头来,用锋利的牙咬住她手心里的果子。
她还记得那时那头巨兽的气息,黑暗的,恐怖的,她闻所未闻……
后来她回到家里,和爷爷说起那头暗紫色眼瞳的巨兽,向来疼宠她的爷爷第一次狠狠骂了她:“你不要命了!那种魔兽也敢惹!暗紫,暗紫色眼睛你知不知道代表什么意思,就算黑暗森林里的那些魔兽王也只是明紫色的眼睛!魔兽的眼睛越紫,就越强!”
她气得和爷爷吵了一架,辩解说那头魔兽很乖的,吃果子的时候可有礼貌了。
爷爷就气得关她禁闭。
禁闭期间,她的妹妹慕双双来看她,给她带来关于那头魔兽的最新消息:“姐姐,你怎么能觉得一头魔兽好呢,你不知道,后山那些灵兽今早都被咬死了,爷爷带人去查探过,看到雪地里好大的爪印,肯定就是你说的那头魔兽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