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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那一串烟花排成的文字祝福,很快就在夜空中消失了。
宋薇望了一眼漆黑的天空,烟花散尽,被弥漫的青烟取代,空气中还能闻见火药的刺鼻味。
烟花美虽美,可是这阵味道,她太不喜欢闻了。
她对陆修远说,“我想下去睡了,晚安。”
“一起下去吧。”
这时,陆修远才发现,她的白色羽绒服,被烟花烫出了几个指头大小的洞,黑乎乎,很不协调。
她捂着那几个洞,忙着解释,“抱歉,把你买的衣服弄坏了。”
陆修远皱眉,“有没有受伤?”
宋薇摇摇头。
陆修远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看她的左手和右手,然后抓起她的右手来,“还说没有?”
她的手是冰凉的。
因为她向来怕冷。
而他的手,却是温暖极了,被他这么握着,倒显得她的手更冰凉了。
她忙缩回手来,“没事,一点点,也不疼。你不说,我还没发觉。”
“下去帮你抹点药。”陆修远牵着她的左手,迈开修长的腿来。
宋薇跟在后头,有些挣扎。
但他的力道很大。
到了楼下,他急急忙忙地找来了药箱,从里面拿出一条烫伤膏来,“把手伸出来。”
“我自己擦吧。”
他不说什么的,直接抓起她的右手,把绿色的膏药抹在了她烫伤的地方。
膏药抹在皮肤上,立即有冰冰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直到把那些膏药用棉签抹散了,陆修远还依旧抓着她的手,“明天别沾水了。”
她哦了一声,很快从他掌心里,抽出了自己有点胖嘟嘟的手指来,然后背到了身后。
本来他给她擦药,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的难过呢?
“很晚了。”她说着,起了身,“我上楼去睡了。”
他也跟着从沙发上起了身。
两人一起上了楼。
到了他们以前的卧室门前,她轻轻推开了一条门缝,又回头看着身后的他,“我进去睡了。”
他淡淡地嗯了一声。
等她把门缝推得更开,正准备进去时,身后已经响起了陆修远开门又关门的声音。
她再回头一看,他已经进了他的卧室。
不知怎的,心空落落的,阵阵发痛。
她这才走进去,关好了卧室门,背靠在门板上,发了一阵呆。
她又拉开了门,正好看见陆修远也开着门,朝她这边望来。
“你……”她一开口,他就斩钉截铁地解释,“我要去书房拿一本书。”
然后,她就看见他去了书房,背影显得有些清冷。
是她多想了吧。
刚刚放烟花的时候,他在背后偷偷注视她的目光,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不舍和痴缠。
只是她的错觉罢了。
他这么冷静,又怎么可能舍不得她?
她又关了门,脱下身上的羽绒服,倒到床上,盖进被子里,把自己缩卷成一团。
闭上眼睛后,却彻底无眠。
而门外,假装去书房拿了一本书的陆修远,重新回到她的房间门口时,停了下来。
他神色沉重。
在那儿站了十余秒,他才转身走进自己的房间。
那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
房间里的宋薇,听闻门外开门关门的响动,知道是他从书房回来了。
她更加抱紧自己的身子,开始想念着一墙之隔的他。
他们是这么的近。
又是……那么的远。
隔天早上,陆修远很早就起来了。
他在太湖天城的跑道上晨跑着。
苏玉也一大早的,就从老宅赶过来了。
两母子,似乎是约好了要一起晨跑的。
跑了半个多小时,苏玉慢慢停下来,喘着气,“不行了,跑不动了,阿远,你停一停。”
陆修远从前面小跑着回来,然后在苏玉的面前,原地慢跑,“今天怎么想起,要约我一起跑步了?”
苏玉看着他,“你恨我吗?”
他这才慢慢停下来,却不置一词。
两母子一起看着跑道外面的一潭碧湖,各自沉默了。
清晨的空气,倒是蛮新鲜的。
尽管昨天晚上是春节,到处都在放烟花。
但太湖天城地处山水之间,空气根本不受烟花的污染,反而异常的清新。
苏玉深吸了一口气,自嘲似地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一个男人还风——流?”
陆修远不懂,为什么苏玉有这么多的男人,父亲,司机,还有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她真正爱过的男人。
他依旧不置一词,像是心思很沉重地望着湖面。
苏玉说,“告诉你一个,我很不情愿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陆修远安静地听着。
苏玉说,“我在嫁给你爸之前,被你爷爷陆擎天看中了。他用尽了他的手段,对我施暴。那是一段耻辱的过去。”
陆修远:“……”
苏玉:“那时候我还很年轻,你爷爷也只不过才五十多岁。”
陆修远:“……”
苏玉:“我永远也忘不掉,你爷爷恶心的嘴脸,我甚至恨不得要杀了他。是他,毁了我一生的幸福。”
陆修远简直不敢想念地看着苏玉。
苏玉对上他这阵诧异的目光,自嘲道,“是不是觉得我说的是鬼话,不肯相信?”
“你说的,都是真的?”陆修远皱眉问。
苏玉苦笑,“我也希望不是真的。”
如果是以前,陆修远断然不会相信,爷爷会是那样的人。
但是在他知道爷爷的某些勾当后,他信了苏玉的话。
苏玉又说,“你爸的腿,看上去是我推他下楼,让他摔断腿的。其实不是,是我和你爷爷之间的一场交易。”
陆修远:“……”
苏玉:“你爸倒是一个真正充满正义的人。他发现了你爷爷做的违法的事情,要去揭发他。你爷爷就让我嫁给了他,还威胁我……”
说到这里,苏玉哽咽,“算了,我和你爷爷之间的事情,以后慢慢告诉你。我今天约你,就是想问你,为什么还要和薇薇见面?”
陆修远看着眼睛红了的苏玉,似乎这才开始认识她,“抱歉,我不知道你以前有那样的遭遇。我……”
作为儿子,他很心疼苏玉。
苏玉没什么似的笑了笑,“说正事吧,以后别见薇薇了。让她慢慢淡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