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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若音的视线落在弘毅身上。
到底是四爷的儿子,跟他阿玛一个样,除了眼睛红点,没有流泪。
一旁的弘修还小,在谢嬷嬷怀里“嗷嗷”大哭。
若音扫了眼钮钴禄氏几个,全都哭红了眼。
这一回,她用没有洋葱汁的手绢,自然地站到钮钴禄氏前面,自然地哭了起来。
生命本就脆弱,可若音实在无法想象。
昨儿还朝她笑了笑,躺在她怀里,亲切喊她嫡额娘的孩子,今儿就去了。
此时,李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随时都要断气似得。
大格格已经是小姑娘了,一面搀着李氏,一面抹泪。
一时间,屋里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哭声,悲伤散步在整个禛贝勒府上空,久久不散。
直到李氏两眼一黑,晕过去时。
这一切才算结束。
四爷离李氏最近,虽说大格格搀扶着李氏。
可小姑娘哪里来的力气,差点没把自个绊倒。
只见四爷一把接住了两母女,吩咐奴才:“把李侧福晋和大格格扶回去。”
“嗻。”奴才们应了后,就接过了李氏和大格格。
然后,四爷才转身,面对后院的女人和奴才。
他面上冷冷的,神秘深邃的眸子,一片猩红。
当他的眼睛扫过后院一干人等时,那是一种毫无感情的眼神。
甚至可以说是透着寒冷,薄情,疏离的眼神。
看起来凉薄而冰冷。
可这样的男人,有着俊朗的容貌加持,配上这样的凉薄气质。
就像是冬日里的冰雪,即便是冷得令人发抖,却还是沉迷于唯美的雪景而无法自拔。
紧接着,淡漠而冰冷的声音,从那张凉薄的唇里发出。
“伺候三阿哥的奴才,除谢嬷嬷,一律杖毙!”
说完,他就带着奴才,离开了这间厢房。
若音身为福晋,吩咐了一些重要的事情,也就带着奴才离开了。
回到正院,巧风就一脸惊诧地道:“唉,没想到三阿哥就这么去了,平时多活泼的一个人儿啊。”
“世事无常,就好比直郡王府的大福晋,听说昨晚就要生了,到早上还没能生出来呢。”柳嬷嬷附和道。
“啧啧啧,就大福晋那病怏怏的身子,一晚上撑得住吗,该不会......”该不会难产吧。
巧风说到这儿,就没敢往下说了。
若音揉了揉眉心,上回她也瞧过大福晋了。
那是个身子不太好的女人,临盆了每天还泡在药罐子里。
历史上,这位生了四个格格,和一个阿哥后,就没了,该不会真的难产吧......
与此同时,直郡王府里,正院从昨晚开始,就乱成了一团。
大盆大盆的热水,往屋子里端。
可端出来的,全是满盆的血水。
直郡王身着一袭灰色的锦袍,坐在堂间的圈椅上,翘着不耐烦的二郎腿。
长而浓的眉头紧蹙,一双炯炯有神深邃眸子里,闪着严厉的目光。
男人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小鸟依人的小女人。
她容貌清秀,穿着一身玫红的袄裙,高高的雪狐领子。
头发高高盘起,钿子戴满了整个头。
上面镶嵌了各种金花、点翠、还有五颜六色的宝石。
简直是满头的珠光宝气。
整个人就像是一支娇艳的迎春花。
只是眼角,透着丝丝尖酸刻薄。
这个女人,便是新进门的张氏。
“爷,福晋都为您生了四个格格,这一胎,一准能挺过去的。”她攒着手里香喷喷的手绢,给直郡王擦着面上的汗。
这个男人,从昨晚坐到现在。
大冷天,竟还出汗了。
福晋那个老女人,在他心里就那么重要吗。
直郡王身子往后,抬手就把女人的手绢打开。
不知是太过紧张里间的女人,还是手绢上的香味太浓,他的眉头蹙得更厉害了。
张氏微微一顿,终是收回了手,将手绢攒得紧紧的。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间声嘶力竭的声音,又大了些。
直到那嘶喊声越来越弱,渐渐没有时。
里间就响起了一阵婴儿的哭声:“哇啊啊......”
听到这个声音,直郡王眼里,闪过一抹光亮。
一旁的张氏眼里,则闪过一抹晦暗的阴鸷。
这时,直郡王再也坐不住了,他来回踱步,等待产婆开门。
片刻后,那扇紧闭的朱门,终于“咯吱”一声,开了。
只见一个五十来岁的产婆,抱着一个襁褓婴儿。
两眼发红地走到直郡王跟前,“噗通”一声跪下。
“主子爷,福晋生了个阿哥,咱府上......终于有阿哥了。”
听到这句话,直郡王眼里闪过一抹喜色。
但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按理说,产婆都是会说喜庆话的。
就是府上的四个格格出生时,产婆都道了喜的。
怎的生了阿哥,一句喜庆的话都没有。
他条件反射性地问:“福晋如何了。”
“福晋最近郁郁寡欢,加之......她身子一直很弱,生下阿哥后,就......去了......”产婆回。
“放屁!”直郡王整个人瞬间就炸了。
他推开奴才,就冲到了里间。
就算屋里收拾干净,撒了花瓣,他还是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道。
他直奔屏风里的的大床,站定在床边。
只见女人眼帘闭着,面上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脸蛋上的头发,全黏在了额头上。
一对弯弯的柳眉,就是这个时候,还紧蹙着。
双手还攒着被单,青筋暴起。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面前。
“清雪,你醒醒啊,醒来看看爷,看看我们的小阿哥,咱们终于有阿哥了,咱再也不生了,不生了好不好......”他蹲下+身子,扑在床沿上。
“你快睁开眼,爷要你亲眼看见我登上那个位置,告诉你我办得到。倘若我坐上了那个位置,第一件事情,就是下道圣旨,为你广纳良医,一定要治好你的病,爷要你做我的后!”
可无论他怎么说话,怎么问,向来温柔贤淑的女人,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握着女人的手,傻憨地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爷给你暖暖。”
直郡王将女人冰凉的手,放在脸上暖着。
最后,他还将女人的手,放在手心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