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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镜在地板上颤动两下,姜姜的心尖也跟着颤抖两下。
姜沉璟的眼睛订在她的脖子下面, 脸上翻涌着暴风骤雨, 额头上的青筋一条条地突了出来。
姜姜慌急往上揪着襟口。可是却怎么也拉不上去。他紧攥着她的衣领,几乎要将她的衣服去扯烂。
“姜沉璟……”姜姜双腿发软, 掌心淌汗,连大气都不敢出。
她卯足劲挣了一挣, 没挣脱开。他一截一截地往下扯着衣服, 眼里的暴戾越浓烈。
当他把她的衣服要褪到胸下时,他探出手,轻触着她颈间肌肤上的痕迹。
她浑身一凛。
温凉的手指覆到她的皮肤上,仿若盖下了一张网,将她困住。
“放开……放开……”姜姜奋力挣扎着。
肩上攫着她的力气越发紧, 肩骨仿佛要被捏碎的疼痛一股一股地冒了上来。
“疼……”她皱着五官,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听到她喊疼,姜沉璟才像是终于回了魂, 他闭了闭眼, 然后张开眼睛, 迅即把她的领口合上去。
但仍然没有放开她。
姜姜眼眶泛红, 眼角隐约渗出了些泪光。
“姜姜,”他说,“你们做了什么。”
她知道他在问什么,可是那样羞耻的事情怎么可能和他说。而且他不是看到了吗。
“说, 你们做了什么。”他掐着她的下颚, 逼问道。
姜姜一言不发。
“上床了?”他加重音量, 一个字一个字说着这句话。
“没有!”姜姜急急否认。
“没有?那,这些是什么?”他轻碰着掩在她头发下面的吻痕。
这要姜姜怎么说?她的脸涨得通红。她把他的手挥掉,“反正没有那样。”
她一说完就只觉得奇怪。他管这么多干什么,而她又为什么要和他说清楚?她整理着复杂纷乱的情绪,说:“之前我没有告诉你,没有遵守承诺,是我不对,我错了,我向你道歉。”
都这么真心诚意地道歉了,希望他不要再生气。
姜沉璟极力抑制着从体内生出来的暴虐情绪,她身上深深浅浅的痕迹如同刀片剜着他的血肉。
他让自己恢复平静,说:“姜姜,和他分手。”
闻言,姜姜怔了下,“你说什么。”
“和他分手。”
命令式的强硬,如在下旨一样。
“为什么?”姜姜后退着。
“他不是好人。”姜沉璟锁住她的目光。
他不是好人。
姜姜心思极速转换着,她当然知道陆辞不是好人。她一早就知道。
可是,现在的陆辞对她来说,虽不是好人,但也不是坏人。最重要的是,他是她喜欢的人。
所以姜沉璟刚刚这么一说,姜姜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侮辱诋毁了的愤怒。
“他是好人!”姜姜辩驳。
见她为陆辞辩护,本来压下去的怒气此时又卷土重来。姜沉璟眼里急剧变幻着,最后眯起眼睛,松开了手。
他又变成之前平静无澜的正常状态了。姜姜立即退远,还没来得及离开,就又被他拽住,“去哪里?”
“回学校。”
“我送你。”
“不需要。”她现在很抗拒他对她的碰触。
“我送你去学校。”他开门。
姜姜明白,他决定了的事情,她没有拒绝的余地。毕竟有愧于他,她不再做徒劳的拒绝。
“去楼下等着。”他让她先下楼。她点了下头。
姜姜一出去,姜沉璟就进了里屋,好半会儿才出来。
一上车,姜姜就闷着头阖着眼休息。合上眼,脑中立刻闪现方才姜沉璟暴怒着摸她脖子的场景。
车子停了下来。姜姜虚着一只眼瞟见前面的红灯。她侧着脑袋,面前忽然出现一瓶水。
“喝吧。”他说。
“我不渴。”
他没有放下去。
姜姜索性接住,敷衍性地喝了一口。这一口喝下去却感觉很不对。
她双目一垂看着瓶子,视线就开始昏花起来,她扶着额,想要使自己清明一点。
“我头有点……晕。”姜姜转向驾驶座上的姜沉璟。姜沉璟变成了好几个影子,影子重叠起来,又分散开。
渐渐地,她堕入了一片黑暗。
姜沉璟把车子开到酒店。他拦腰抱起姜姜,把她抱进订好的房间里。姜姜小猫似的轻声哼着,面颊上贴着两团红潮。
他看了她许久,而后把她的衣服脱下来。
当他把她的裤子褪下,看到腿上和上半身一样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痕迹后,他捏紧拳,太阳穴一鼓一鼓迸乱着。
他走进浴室,放水,调好水温。
随即抱着她到浴室。
轻轻地把她放进浴缸里,冒着热气的水将她的身体淹没下去。
他屈下腰,单膝着地。把沐浴露抹到她身上时,他顿了下,然后继续下去。
他一遍又一遍地清洗着她身上的痕迹,似要彻底把那些印在她皮肤上让他厌恶至极的东西全部擦掉。
昏睡着的姜姜不舒服地扭动着,水花溅到了他的袖口。他附着到她耳边,揉捏着她的手指,“睡吧。”
姜姜感觉自己漂在温暖软绵的云朵里,耳边萦绕着低沉的声音,如同儿时听到的摇篮曲,全身都懒洋洋的,一点都不想动。
把姜姜清理好,姜沉璟重新将她放到床上。
从前的理智在知道今天这件事情之后全部崩塌,他坚守着的,克制着的,被她身上的东西一一打破。
他凝望着她,眼前浮现陆辞那张脸。镜片后面的眼瞳里滑过森然冷意。
不能让她成为别人的。
他慢慢地靠近她。
嘴唇要触上她的唇角时,他猝地一停。
仍然无法忽略掉内心深处的罪恶感。他直起腰,硬坐在床边。
心底里激烈地矛盾挣扎,如烈火焚烧着。
她不是他妹妹,所以,他可以这样。他告诉自己。
姜姜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在宿舍床上。她敲敲脑门,觉得记忆很错乱昏蒙。
她记得她是坐姜沉璟的车来学校的。中间好像喝了一口水,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揉着鼻梁,蒙着头又睡了下去。
室友放着的音乐灌进耳朵里。她睡不下去了。打开被子下床,发现外面的天黑透了。
身上清清爽爽的,像在水里泡过。疑惑地摸了把,还有些滑。
“你醒了?”白梓荨忽然道。
姜姜回头,嗯了声,继而道:“你今天晚上不兼职?”
“我把兼职辞了。”
“呃?”
“我重新找了个安全点儿的。”白梓荨说道。
“也好。”对于一个女生来说,酒吧里太不安全了。姜姜一开始就想劝她辞职,可是这是白梓荨自己的选择,她不能随便插手,现在她自己主动辞了,姜姜也暗暗地松了口气。
“你换了什么兼职?”姜姜问。
“家教。”白梓荨盯着姜姜还有点粉粉的两腮。
“家教?那很好啊。”姜姜笑道。
是很好。白梓荨垂眸。每天只需要抽出三个小时,一个小时五十块。
因为如今她不用再那么辛苦地给舅母一家干活,也不用每个月给他们上交钱,所以她现在轻松了许多。
其实她一和舅母一家断绝关系,她就想把酒吧的工作辞了,可是当时不好收尾,经理不放人,做到这个月底他才松口让她离开。
辞掉了酒吧的工作,积压在头顶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再也不用担心出现什么危险,再也不用每天夜里战战兢兢,每天夜里走夜路回宿舍了。
她望着姜姜唇边的笑容,说:“我刚发了工资,请你去吃饭,姜姜。”
“请我吃饭?”姜姜诧然。
“嗯,你帮了我很多,我都没有好好谢过你。”
“咱们不是好朋友嘛。”她眨了眨眼睛。
“走吧,走吧。”
“其实————”
“学校外面有家火锅串串,那家很好吃,我们一起去好不好?”白梓荨直接建议道。
火锅串串?听到这几个字,姜姜眼里直放光。
到这里这么久以来,她还真没出去吃过串串。姜姜生在南方某山城,嗜辣嗜麻,无辣不欢,到了这里除了吃过酸辣粉,还没去吃过火锅什么的。她舔舔嘴,有点想念那爽爽的辣味儿。
白梓荨忽然觉得姜姜眸子里的光太摄人。她躲开姜姜的眼睛,“我们去吧。”
“贵吗?”姜姜问。
“不贵,很便宜的。”白梓荨晓得姜姜在顾虑什么。心里暖暖的,酸酸的,她挽住姜姜,说:“咱们赶紧去。”
此时才七八点,夜市正繁华。各种香味聚积又挥散。来来往往的大部分都是学生。
店里人也很多,姜姜她们选了个最里面的位置。
嘈杂的人声混合着锅里翻滚着汩汩的汤的声响,姜姜迫不及待地把串串涮进去。
她们俩面对面坐着,蒸腾着的烟雾模糊掉各自的五官。
这一瞬间,姜姜有种回到原来的世界,和朋友一起去涮火锅的感觉。
心里不免怆然。
其实她已经适应了现在的生活。有时候竟会觉得上辈子发生的事情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她是那个姜姜,也是这个姜姜。
然而午夜梦回时,她还是能清楚地认识到,上辈子的那个她,才是真的她,上辈子的爸爸妈妈才是她真正的爸爸妈妈。
尽管和这里的姜姜有着相似的面容,相似的身体,可是她仍然不是她。
如果可以再穿回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