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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码字不易,多多订阅正版章节, 达到规定比例就能看啦! 这孩子是老俩口捡来的弃婴, 大冬天的, 那么一个蓝花的精致襁褓就躺在路边, 他们不忍眼见着这么小的孩子没人管,社会福利机构更是不健全,打听了半天,也没有给这弃婴找到好去处。不得已, 就收养了下来。
邱明泉从小就乖巧听话,也从不叫人操心,可是最近……两位老人联想到他近来极其古怪的言行, 忽然一下就想岔了。
——这孩子,该不会是开始变坏了?!
早出晚归,偷钱私用,身上还有奇怪的伤痕, 难不成, 是跟了坏人做些什么不好的勾当!
邱爷爷心里一阵恍惚, 忽然就想起了前些天看到的情形。从小就腼腆胆小的邱明泉, 面对着王大全时, 那种孤注一掷的、悍勇凌厉的眼神。
和过去,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啊!
“你……你给我说清楚!”邱爷爷猛地站起来,喘着粗气。
他素来话少, 也没有什么文化, 平时都闷声不响又木讷, 可是一旦发脾气,却吓人得很。
“怎么办?”邱明泉在心里焦急地问,向封睿求助。
“你就实话实说呗,说你灵机一动听到新闻,卖金笔赚的。”封睿再有能耐,此时也没辙,“别傻到把我说出来就OK,不然他们说不定找道士或者和尚来镇了我。”
两位老人只瞧见他满脸焦急,额头渗汗,邱奶奶心里一痛,浑浊的眼泪淌了下来。
“小泉……”她哽咽地道,“我知道咱们家过得苦。可是穷归穷,你可千万不能走了歪路啊。”
邱明泉急得连连摇头:“没有!奶奶,我没做坏事!你信我……”
“那你跟我们说,你偷钱干什么去了?”邱奶奶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说是瞒不过去了,邱明泉硬着头皮道:“爷爷奶奶,我……我最近学着人,做了点生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成熟一点:“我买了商场里的钢笔,带金笔尖的那种,然后加价卖了出去。这些天,赚了不少钱。”
“小泉,你……”邱奶奶绝望地呜呜哭了起来,偷钱也就算了,还撒这么大的谎?!
邱明泉慌了,一把拉下书包,把里面的钱都倒在了床上。
“爷爷奶奶,你们看,钱都回来了,我还赚了这么多!”
一大堆十元的、五元的新旧钞票铺满了床,还夹杂着钢镚互相撞击的脆响,昏暗的灯光下,两位老人的眼睛都直了。
这么多钱!!
邱明泉忘记了一件事,复利增长的神话,一般人是算不出来的,普通人根本无法接受八十多元在十几天内,摇身一变,生出这样的巨款的事实!
邱爷爷嘴巴张了张,忽然害怕起来:有什么途径,能短时间内,叫一个孩子挣到这么多的钱!
邱奶奶怀疑地盯着他,忽然就瞧见了他脖颈上露出来的一段红绳。
随手一拉,玉吊坠就露了出来,一片氤氲的宝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散着光晕,温润细腻,就像是冻住的凝脂一样。
两位老人同时揉了揉眼睛,就算他们根本不具备什么鉴赏能力,也能看得出来,这绝不是什么便宜东西。
“这……这是什么?”
“我、我捡到的。”邱明泉脱口而出,慌忙撒谎,“我在一个树洞里捡到的。”
就在这够紧急的当口,封大总裁还在那里唧唧歪歪:“你看,她摸我没感觉。也就只有你摸我,我才有感觉了。”
邱爷爷四处张望,忽然抄起床边的小板凳,往邱明泉身上打去:“叫你撒谎!叫你学坏!……”
这莫名其妙的贵重玉石,这忽然冒出来的巨款,还有那遮掩闪烁的眼神!
小板凳砸在背上,邱明泉小小的身体就是一个趔趄,背部一片闷痛。
邱明泉直接就被打傻了。
他自小就特别孝顺听话,极少淘气,就算是前世,记忆里也没有任何被打过的时候,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邱爷爷的板凳背又落了下来,这一下打在了他的屁股上,又是疼得他一个哆嗦。
“爷爷,我、我……”
“哎呀你们家还搞家庭暴力啊,真是越穷困越野蛮——”封睿大吃一惊,“喂喂,你躲啊,是不是傻!”
邱明泉正想要躲闪,可是一眼看见爷爷那哆哆嗦嗦的样子,忽然就是心里一惊!
前世,爷爷身体不好,穷人家哪有什么年年体检的认识,忽然就得了中风,在床上瘫痪了几年才去世的。这一世,可别因为什么事儿,把这中风的诱因提前了!
这么一想,他可就完全不敢动了,又着急又害怕,眼泪悄然盈满了眼眶。
邱奶奶看到邱明泉傻乎乎挨打,急得眼泪直淌,颤巍巍跑上来去阻拦:“好了,老头子你别打了,有话好好问,小泉不是不懂事的孩子。”
还说他懂事?看看邱明泉这油盐不进的样子,邱爷爷急气交加,手都哆嗦了:“今天他不交代清楚,我打死他算了!”
“歪理邪说!就算是生养你的父母,也不能动不动要打要杀的吧,小孩子又不是私人财产。”封睿不爽地在那里吐槽,“更何况你还是收养的嘛。”
“这来路不明的东西,你交给派出所。”她流着眼泪,伸手去拿邱明泉脖颈上的玉石吊坠,“就算是捡的,丢的人心里肯定着急得很,咱们还回去。”
邱明泉猛地大吃一惊,呆呆地怔住了。
“你给我顶住啊!别听她的!”封睿气急败坏,平时的优雅傲然全没了。
见鬼,要是被这老婆婆真的死缠烂打,交到陌生人手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这不是要了他的命吗?
“不不……这、这个不行。”邱明泉死死捂住了心口。
邱爷爷气不打一处来,忽然劈手抢过他颈上的玉石吊坠,猛地一扬手,竟然从窗户里整个扔出了窗外!
邱明泉整个人彻底蒙了,眼睁睁看着外面一片漆黑,心口好像被什么狠狠重击了一下,猛地大吼一声:“干什么啊?!”
这一声吼出口,屋子里都静了。邱爷爷举起来的板凳停在了半空,久久没有落下,邱奶奶也不吭声了。
“爷爷,奶奶,我……”邱明泉看着两位老人忽然颓然的神态,心里隐约知道闯了大祸。
邱爷爷呆呆地看着他,苍老的脸上从暴怒慢慢变成了木然的悲伤。
十几年前在路边捡到这个瘦弱的弃婴时,这么多年来,可是把这小小的生命当成命根子的。
想着过去这孩子疼人又乖巧的样子,再想着刚才他怒吼的神态,邱爷爷心里难受得像是被什么撕开了。
他绝望而悲凉地摆摆手:“好,好……我们不管你。”
他艰难地转过身,偏腿上了床,伸手把床上的钱都扫到地下。然后,他背着佝偻的身子,不再说一句话。
邱明泉吓得魂飞魄散,急切、悔恨、担忧齐齐涌上心来:“爷爷!我错了……爷爷你别气坏了身子!”
重活一生,他就算没能力改变命运,没本事让家人生活无忧,可总不能提前把爷爷气死吧?!
他手足无措,随手在脸上胡乱抹了抹,蹭破了伤口,流出血来。
怔怔看着手上的血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无助涌上他的心头,叫他彻骨冰寒。
是的,这根本就不是他的能力挣来的,两位老人没看错他。
他颤抖着手,跪在床头,捡起了几张钞票。
“爷爷你别气了,我撕掉它……撕掉它好不好?”
邱奶奶在一边急忙抢过来,猛地拉住了他。狭小破旧的出租房里一片压抑的气氛,直欲叫人窒息。
邱明泉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这些天习惯了封睿的唠叨和训斥,也习惯了他的讥讽和指点。现在忽然没了他的声音,他的心里却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个人假如在,一定很不喜欢看到自己这种茫然无措又没用的样子吧?
不行啊,他要坚强起来。
跪在地上的邱明泉,沉默了很久,然后终于开了口,声音喑哑。
“爷爷奶奶。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他轻声道,“这些钱,真的是我贩钢笔挣的。因为钱太多,又来得快,所以我也很害怕,不敢和你们说。”
两位老人都没出声。
“这是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会瞒着你们了。”
他轻轻抓起地上的一捧钱,放在了奶奶的手中,直视着老人茫然的眼:“可是这里的每一分钱,都是清清白白挣的。我没有昧着良心,更没有作奸犯科。”
李大毛笼着袖子,一边哆嗦一边道:“天这么冷,风又大,倒少了都烧不起来!”
王大全冷着脸,皱眉:“烧死人闹大了引起关注,反而误事。”
李二毛连连点头道:“真背上人命,都得吃枪子儿。”
王大全眼中厉色一闪,四下看看,却专门摸到一家屋檐下,多倒了些汽油。
那正是他特意探明的邱明泉家。
眯起眼睛,王大全掏出打火机,在背风处点燃了,扔到了脚下一道蜿蜒的汽油线中。
火苗腾地就燃烧起来,瞬间就烧成一道火线,王大全冷冷看着,捂着被烫伤的手背,心里涌上一股快意。
别的人就算了,那个野狼一样的小崽子,今晚就叫他们家烧个精光,最好把他烧死算了!一时间,他心里恶念陡升。
就在几个人得意地看着火焰越来越大,忽然,身后猛地同时掠过一阵风声。
王大全愕然回头,只见两个人影在夜色里,一大一小,手举粗大的棍子,正重重一棒当头砸下,李大毛兄弟俩同时“哎哟”一声,砰然倒地!
糟糕,中了埋伏!
一个声音暴喝:“王八蛋,去死吧!我叫你们放火烧人!”
清脆的男孩声音同时在静夜里炸响:“大家起来啊,有人纵火,快来救火!……”
大院猛地炸开了锅,无数房间亮了灯,靠得近的房屋主人已经看到了火光,慌忙披着衣服冲了出来:“救火救火!上水!”
李大毛、李二毛兄弟被打得在地上嗷嗷直叫,王大全心里“咯噔”一下,眼见阵势不对,吓得胆战心惊,急忙撒腿就跑。
刘东风和邱明泉放倒了两个人,转身就向逃走的王大全追去,天黑心急,王大全脚下被什么冷不防绊倒,忽然摔了个狗啃屎。
那边火势刚起,很快被闻声赶来的众人齐心扑灭,现在看着这凶手,邻居们一个个心里恨极,人多胆气壮,一起大叫:“打死他们!他这是要我们的命!”
王大全狼狈地翻身坐起,眼见着好几个青壮年已经扑了上来,他心一横,把手里剩下的小半桶汽油猛地扬起,劈脸向着追来的人群狂泼过去!
“呼啦啦”,一道熏人的味道,追过来的人们猝不及防就被汽油淋了一身。
王大全声嘶力竭地狂吼一声:“都不要过来,谁过来我烧死谁!”
“噌”的一声,他狞笑着,猛地点燃了手里的打火机,暗夜里,燃起一簇幽幽火苗。
邱明泉追在最前面,猛然停住了脚步,伸手一拦身后:“大家不要动!”
刘东风冷冷怒吼:“快点放下打火机!老实投降!”
“让我走,不然烧死你们!”王大全丧心病狂地叫着。
邱明泉一步步地,向着前面走去。他人小瘦弱,看上去毫无威胁,但是火光下那平静的小脸看在王大全眼中,却凭空生出一丝寒意。
又是他!这个邱家的狼崽子,不要命的小魔鬼!
“你别过来!”他惊恐地挥舞着打火机,刚扔掉的汽油桶口歪着,剩下的汽油悄无声息地倒了出来,在他脚下流淌成一条小溪,他极度紧张下,却毫无察觉。
“小泉,别过去,危险!”刘东风急叫,不顾自己身上的汽油,就要向前冲去,却被邱明泉回头厉声喝住。
“你别过来,我身上没汽油,不怕他。”他小声道,目光严肃,竟然把刘东风震在原地。
邱明泉走到王大全面前五六步,看着他微微扬眉:“你要烧我家。”
不是问询,是陈述句。
王大全强压住心里的慌乱,狞笑一声:“那又怎样?没烧死你们一家三口,算你命大!”
邱明泉的身体里,已经刚刚换了人,封大总裁轻轻叹了口气:“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束手就擒。假如不的话——”
他半仰起头,那眼光像看着一个死人:“你只好去死了。”
背后微弱的火光映着他冷漠的眼,目光中沧桑深若幽潭,王大全忽然毛骨悚然,头脑中“嗡”地一下,把手里的打火机扔向了邱明泉!
烧死他,他是个恶鬼!……不知道为什么,王大全心里惊恐无比地想着。
对面的孩子在一片惊恐的叫声中,轻轻一躲。
打火机飞旋着,落在了他附近。
腾地火光忽然燃起,竟然沿着地上蜿蜒的油线,直接扑向了王大全!
——那条漏出来的汽油线遇明火即燃,瞬间就包裹了王大全。众人惊恐的目光里,他瞬间成了一个火球,惨呼声在这冬夜里响彻了夜空。……
“实在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某个房产公司里,周总在紧闭房门的办公室里,对着电话压低声音,“放火时被那片棚户区的穷鬼们发现了,不仅扑灭了火,而且放火的全部被抓了。”
电话那头,声音温和儒雅,没有什么波澜:“我听说的是,带头的那个,还被烧成了个焦黑葫芦?”
汇报的周总汗都下来了:“对,王大全是受伤不轻,就怕他万一牵扯出我来……”
“放心吧,那个人烧成那样,应该活不下来吧。”电话那边淡淡道,似乎毫不介意。
“那就好,那就好!”周总心里一松,“您放心,另外两个人,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电话里好半晌才淡淡道:“我们?……”
周总心里猛地一惊,寒冬腊月的,额头差点有了汗,慌忙道:“没有没有!您放心!这事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扩大的!”
电话那边的人似乎沉吟了一阵,才重新开口:“我这边准备一个刚注册的房地产公司给你,接下来,不要再用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就以你们的名义出面吧,直接收购。”
想了想,似乎怕他不懂,又叮嘱一句:“话要说得有技巧,威慑和压制不要落下话柄,不用我一句句教你吧?”
“当然当然。”周总谄媚地道,“放心这一次一定办妥!”
……某处宽敞的办公室内,一个中年男人慢慢放下电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他的手指在桌上慢慢叩了几下,才端起保温杯,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叶是极好的,即使在冬天,也有着极为氤氲的上好茶香。
然后,他重新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费所长,听说你们那里昨天抓了几个犯罪分子?烧伤的?”他金丝眼镜后幽冷光线一闪,意味深长地道,“这种人渣,实在是太可恶了。其实活着才是对社会的不负责任,特别是带头的那种,您说对不对?”
……
昨夜的混乱已经过去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整个大院都是一片欢腾
连夜扭送到派出所的那几个纵火犯里,有一个就是臭名昭著的王大全,身上严重烧伤——带头的就是这个凶神恶霸,如今他都进去了,还怕什么呢?
“小泉啊,你家房子没事吧?要不要我们搭把手,再帮着你们翻修一下?”热心的邻居们一大早就在院子里嚷嚷。
“没事的,不用。”邱明泉笑笑,昨夜的火扑灭得很及时,他家后窗只被稍微熏黑了一点,没有什么大碍。
说话的邻居们这才罢休,王婶忽然跑了过来,扭扭捏捏地送过来几个大肉包子:“小泉啊,这是婶子昨儿蒸的,你这个年纪,要吃点肉!”
刘琴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哎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邱明泉在一片善意的笑声中接过了大肉包子,递给了爷爷奶奶各一只,腼腆地说了声“谢谢”。
刘东风昨晚连夜去了派出所,到现在也没有回来,昨夜对抗地痞流氓的大胜驱散了大家心中的阴霾,整个大院都是喜气洋洋的。
爷爷奶奶饭后背着捡垃圾的大麻袋出了门。邱明泉这才按照早就订好的计划,钻进了小屋。
那张用爷爷名字开户的存折就在床下的垫被里。紧接着,翻开鞋盒子,他找到了里面的现金零钱。
定期存款只有六十元整,现金有二十多元,一共八十多元的存款,这就是这个贫困家庭的全部财产。
在这个国企职工平均月薪一两百元的时代,大多数家庭都过得紧巴巴的,月底周转借几元钱应急都是常事。两位拾荒的老人靠着每天捡垃圾再去变卖,所得只够刚刚养活他们一家三口,没有办法再存下什么多余的钱。
自从得知这个家庭所有的积蓄后,封大总裁就极其萧索,极其痛苦地爆了一句粗口:“穷人的原始资本积累,真他-妈-的难啊!”
邱明泉握着存折和那些皱巴巴的钞票,心里忽然有点慌。
“真的能赚钱吗?”他毕竟没有什么生意经验,“万一亏了怎么办?会不会没人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