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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上午九点,学校广播里开始播放通知。
所有高一新生到校体育馆集合。
夏知好脚步轻盈,跟着原来一中的二十多个一起,从教室出来。
这里面只有夏知好一个女生,她个头高,混在男生群里,不咋眼居然看不出来。
或许是夏知好他们一中学生的“壮举”声名远播,大家都若有若无的打量他们,被人撞见眼神,就特别心虚的移开。
夏知好觉得清江高中的这帮学生们还挺有趣的,纷纷互相打量。
外面日头高,太阳毒辣,李牧他们走的是里面的走廊,虽然绕了点,但是能避开太阳。
夏知好他们二十几个人,大大咧咧的走在阳光下。
她原本就很白皙的皮肤,太阳一照,更是白的耀眼,脸蛋被晒得带点粉,藏在棒球帽下面,乌黑圆亮的眼睛,若隐若现。
她真的是太耀眼,惹得不少男生悄悄看她,但是碍于夏知好这个“恶名”远播,这种打量好奇的眼神,收敛了不少。
夏知好平日潇潇洒洒惯了的,并没有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
刘逸是夏知好死党,跟在她后面四处看,对上楼上李牧投过来的视线。
立刻在夏知好的耳边道:“我来学校之前打听过了,在这个学校咱俩可以横着走。但只有一个人不能惹。”
夏知好好奇,她从来不主动惹事,但是特别看不惯自己不能惹的人。
性格上属于,不能惹的偏要惹,能惹的从来不动。
刘逸:“往你右边的二楼看。”
李牧气质出众,被众星捧月似得,走在二楼的长廊里,手指搭着楼道里的白岩瓷边,眼神时有时无地盯着夏知好。
楼上跟着他一起走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发出一声嗤笑。
那人指着楼下走在阳光里的夏知好他们,笑:“这么热的天,看那群傻子!”
在旁人眼里,一中的学生似乎就像是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傻气在里面。他们觉得老师私下补课不公平,就去举报,去改变这种墨守成规的畸形社会规则。
他们不会循规蹈矩,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
那声嗤笑之后,楼上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很大的笑声。
丝毫不遮掩地,用恶意的目光打量着下面的人。
夏知好正歪头跟刘逸他们聊最新出的皮肤,冷不丁地听到楼上有人笑。
她回头,对上楼上的李牧的眼神。
果然是他们在笑,她酷酷地比了个中指!
口型朝楼上:傻叉
李牧愣了一下,接受到她的中指挑衅之后,把目光移开。
偏了偏头,语气冷冽:“笑什么。”
跟在李牧后面的这几个,都是以他为首,平日里怕他,立刻禁声。
有的人笑一半,被李牧的一声冷斥,立刻憋住,没收回的笑声闷在嗓子里,发出奇怪的声音。
夏知好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就是李牧这帮二代,明明屁大的本事没有,居然敢来嘲笑他们。
刘逸:“小夏,他们是不是在笑我们?”
夏知好横眉:“他们敢?”
刘逸弱柳如风似的挨着她,假惺惺:“小夏,你要保护我!”
夏知好看他一米八几的大个,挨在她的肩膀上:“你能不能别装了!”
“打起来,你一个人能挑四个。”刘逸的父亲是开拳馆的。手底下的学生,都是年年夺冠的那种。
刘逸露出一抹诡异的笑:“人家真怕怕!”
夏知好一怂肩,把他抖落走了。
他们抄的是近路,横穿操场到了体育馆,是第一批到的。
体育馆的座位上没贴标签,于是夏知好和刘逸他们找了靠近空调的地方。
第二波进来的是李牧他们,他们有好几十人,乌压压地进来一片。
李牧走在最前面,进来后,直接坐在了夏知好前面的第一排。
夏知好看着李牧头上的发旋,呵,真不谦虚。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谦虚了,厚着脸皮,坐在第二排。
没想到李牧更不谦虚,坐在第一排。
人比人,不是人。
她心里想事情,不自觉地就就盯着李牧出神。
刘逸见她盯着,推她小声问:“你一直盯他看干什么?”
夏知好回神,见坐在前面的李牧动了动,侧了侧身子,像是听到他们在说话。
夏知好:“有镜子吗?”
刘逸不懂:“要镜子干嘛?”
夏知好:“看完他,我要照照镜子,洗洗眼!”
李牧:“.……”
刘逸之所以能跟夏知好成为死党,是因为脑回路一样。
他凑到夏知好的面前,眨巴眼:“看我吧,我比照镜子管用。”
夏知好拒绝,并且做出一个自戳双目的动作。
刘逸:“.……”
李牧全程连姿势都未改变,自动忽视夏知好的挑衅。
没错,夏知好还在气李牧早上扣她车的事儿。
几分钟过后,有人上台主持会议。
开学第一天是新生欢迎会,台上主持人讲完,李牧作为新届高一的新生代表上台致词。
夏知好在下面坐了将近一个小时,早就嫌烦,巴不得李牧一下子讲完。
“他要讲多久?”
刘逸打了个哈气:“不知道,好无聊。”
眯着眼看了一眼台上的李牧,不爽道:“要是我厉哥在这儿,哪能轮到他致词。”
夏知好想了想:“厉哥是第二,李牧才是第一。”
在刘逸心中,厉远是最厉害的,不接受反驳,见夏知好居然夸李牧:“你还是不是好哥们,胳膊肘往外呀?”
夏知好没说话,摸了摸包,她不是胳膊肘往外,厉远厉害,李牧也不是吃素呀。
她有点饿,想起来包里还有个包子。
夏知好身子往后倾了倾,把刘逸的半个身子扯过来:“你帮我打掩护,我吃个包子。”
李牧在台上,气定闲神地做演讲,不紧张,很淡定。
眼神若有若无地往这边瞟。
然后就看到夏知好,旁若无人的在啃包子,用余光盯着看了几秒后。
从小到大,上台发言过几十次的李牧,忘词了。
心底的节奏快了几秒,手下话筒一松,就见话筒砸在了桌子上,发出刺耳的噪声。
把场上的师生都吓了一跳。
包括夏知好,她刚把剩下的包子塞进嘴里,腮帮鼓的像仓鼠一样,正准备一口吞完。
被李牧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差点噎的翻白眼!
刘逸眼疾手快,赶紧拿水给她喝。
夏知好压了几口水后,顺了气。
恨恨地盯着台上的李牧:“我就知道,跟他在一个高中,准没好事。”
此时,李牧正好发言结束了,回到座位上。
夏知好一路盯着他,见李牧表情坦然地坐下,她有点不甘心。
心里有气,伸开脚踢他的椅子后背,她是记仇了,刚才差点没噎死她。
李牧涵养好,不跟她计较,只留给她一个。
光明磊落的后脑勺。
在夏知好燃烧着愤怒小火苗的眼神注视下,李牧的表情,淡定非常。
夏知好坐在李牧的后面,小动作不断。
她脚尖点着李牧的后背椅,声音不大,动静也很小,但李牧因为是靠着后背,所以感到很明显的震动。
他抬了抬腰,身体往前倾了些,离夏知好的干扰远了点。
夏知好正准备继续踢,就见前面的李牧转过身来,眼神警告。
“不许踢。”
夏知好要是这么容易被吓到的,那她就不叫夏知好了!
示威似的,梆一声,把椅子踢得震天响。
幸好体育馆够吵杂,她这边动静虽大,但是没引起大家的注意。
夏知好低头,凑到李牧的身后,离他不远。
低声问:“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吓她!
为了方便听到她讲话,李牧的身体往后靠了靠。
十分坦诚不做作地说:“是!”
夏知好反而没话了,李牧还是头一次面对她的嚣张,没冷嘲热讽。
但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李牧嘴里蹦出一句话来。
“看你吃的太投入,提醒你一下场合!”
夏知好坐在她后面,低头跟他讲话时,两人离得特别近。
她用一根手指,勾住李牧的后领。领子紧着李牧的脖子往后,勒出一道红痕。
夏知好:“你别太过分!”
她说这句话时太激动,一不小心,鼻息喷到了李牧的耳边上。
李牧的耳朵,微微泛红。
他皮肤白,长得好,红晕先是从耳朵尖开始,然后蔓延到脖子。跟平时的冷如冰霜,高高在上比,此时的李牧,就像是破了戒的小和尚。
身体不自然地往前靠了靠,想要离夏知好远一点。
夏知好伸手,拽他的衣服:“你别跑!”
她还没注意到李牧发红的耳朵尖,以为他是热的。
李牧皮肤干净白皙,被夏知好这么一而再地撩拨。
彻底红了个遍!
夏知好恶作剧,举手!
“老师这里有人中暑!”
看台上有老师下来,见李牧的脸这么红,关心道:“李牧,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脸发红是因为被夏知好给折腾的,李牧的内心,心如止水。
风轻云淡的语气说:“老师,我没事。”
老师不放心:“先去医务室看看?”
李牧摇头:“不要紧。”
他往老师身后的看台上示意一眼,提醒:“老师,话筒好像有点问题,您去看看。”
老师赶紧回到看台上。
夏知好恶作剧成功,尾巴快要翘到天上。
在李牧的身后,恶声道:“让你欺负我!”
李牧再一次转身,给她一个非常严肃的警告。
“别闹!”
夏知好和李牧的宿怨,今天表现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
难得看到李牧吃瘪,还不敢有什么动作。
夏知好脚尖在李牧的椅背上,疯狂跳踢踏舞!
夏知好只是恶作剧,动作不大,纯熟是看李牧不顺眼。
正欢快地踢着椅背的塑料板时,冷不防地,她的两只脚被抓住!
夏知好:“!!!”
李牧两只手从前面折过来,反握着夏知好的脚踝。
按理说,这个姿势,手腕应该是使不上劲儿的,但是夏知好挣扎了好几下,都挣脱不开。
李牧的两只大手,跟铁钳子一样,牢牢地禁锢着她的脚踝。
有半边的掌心按在夏知好的皮肤上,触感温热。
夏知好低声,气急败坏:“你撒开我!”
李牧充耳不闻!
夏知好的脚被他摁的动弹不得,躲都没处躲。
用随身带着的笔,戳了一下李牧的耳尖:“你到底想怎样?”
李牧的手稍稍松开些:“服软没?”
夏知好用手里的书,挡了挡他们交谈的动作。
凑在李牧的耳边,欠揍道:“服你大爷!”
李牧也不生气,手下紧了紧,勒着夏知好的手掌大力。
淡淡道:“服我大爷没用,你得服我。”
他俩谁也不先低头,在这儿较量着,两人姿势奇怪。
台上的领导快讲了,夏知好有点着急。
他们坐的靠近边上第一第二排,没什么人。
夏知好在刘逸困惑的眼神下,遮了遮李牧的大手。
对着刘逸:“你先回去,我去趟厕所。”
体育馆的人渐渐走了,他俩在座位上僵持了十分钟后。
夏知好看着四处无人。
稍稍灭些嚣张的火焰。
低头,再开口,语气软下来:“李大爷,我服了!”
李牧松开手,理了理刚才动作幅度太大皱起的衣服。
夏知好脚一被松开,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然后离开李牧三米开外的位置。
“李牧,你等着!”
李牧把拿起座位上的书包:“好,我等着你!”
相比于夏知好气势汹汹的撂狠话,李牧这句“我等着你”,居然说出一种情义绵绵的感觉?
但夏知好语文学的不好,她绞尽脑汁,把这种“情意绵绵”换了个词。
冲着李牧叫嚣:“哼,你别阴阳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