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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周五,终于又盼到了周末。
大课间,他们都下楼去做操,蒋小米拿着一瓶苏打水趴在走廊台子上往远处看,她能看到操场那边他们班级队尾的几个男生。
季云非最高,排在最后。
他做广播操也是在糊弄,跟小胖两人踢踢打打。
班主任从队前面走过来时,他们才收敛。
解散后,同学陆续回来,人群里,蒋小米还是一眼就能看到季云非,也许是身高太显眼。
他跟滕齐几人慢慢吞吞朝教学楼这边走,不时,小胖跟滕齐还打两下。
滕齐使坏,握着小胖的肩膀,用力一跳,直接压在小胖背上。
他们闹着,笑着。
跟她一潭死水般的生活一点都不一样,她除了学习做题,偶尔跟曾柯说说心里的小秘密,吐槽一番她的父母,然后就没别的了。
初中三年也是这样过来。
其实,她骨子里离经叛道,只不过被父母的高压线强压着,她只能做个乖乖女。
季云非他们到了楼下,滕齐看到她站在走廊上,冲她吹了一记口哨,嘴角的笑肆意又张扬。
周围同学一起起哄。
季云非没什么表情,跟小胖上了楼梯。
“滕齐,你等一下。”蒋小米喊他。
滕齐本来就一直望着她,也没打算进教室,他笑:“你让我等两下我也等。”
蒋小米懒得搭理,“你的水,接着。”晃晃手里那瓶苏打水,是昨天季云非带给她的那瓶。
蒋小米手往下伸了伸,距离不算高,她轻轻一扔,滕齐下意识的朝前一步,拿校服兜住苏打水。
水被退回来,他早有心里准备,不过这总归是很丢人的,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他晃晃苏打水:“谢谢,我收下了。”
不知道情况的同学,还以为是蒋小米主动送水给滕齐。
她赶紧解释:“你以后别送...”水给我了。后面的字还没说出口,滕齐跟几个同学已经走向他们教室,她在二楼走廊看不到他们身影。
蒋小米原以为当众把水还给滕齐,他就明白是什么意思,哪知他厚脸皮,竟当着那么多人面颠倒黑白。
季云非从走廊那边走来,目睹了事情全部经过,他扫一眼蒋小米,蒋小米正好垂头丧气的转身。
两人视线对上。
“对付这样的厚脸皮,你不理会就行了。”季云非开口。
蒋小米点点头,“哦。”很乖巧又听话的样子。
拄着拐杖从他面前经过,直接进了教室。
季云非没进去,背靠着台子,手肘抵在上面,透过窗户,望着教室里的人,蒋小米开始看书,一本英文原著。
“诶,我怎么觉得你比滕齐脸皮还厚呢?”小胖刚才已经想明白了季云非现在什么心思。
他吃着小馒头,戏谑的看着季云非。
不时有同学从他们跟前经过,季云非没说话。
静默片刻,走廊上人不多了,季云非小声道:“我跟滕齐不一样。”
“哪不一样?”小胖仰头,把半袋小馒头直接倒嘴里。
“哪都不一样,我初一就喜欢她,滕齐算什么?”
“握草,什么?初一开始?”小胖差点被呛到。
季云非没吱声,起身去教室了。
中午放学,季云非明知道她有阿姨送饭,他还是想找她说一句:“要不要我给你带饭?”
蒋小米摇头:“不用,滕齐妈妈给我送来。”
季云非拧着眉:“滕齐妈妈?”
滕齐昨晚回家真的有写情书,只是憋到半夜都没憋出来,也写了几行,自己看着都磕碜。
他知道蒋小米不好追,不像其他女生,说几句好听话,送点礼物就行,她家好像不缺钱。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就打起了别的主意,拐弯抹角的跟妈妈说,现在蒋小米吃中饭不方便,他们家是不是要表示一下。
妈妈好说话,说那就以后让家里阿姨做好了给蒋小米送去,省的她来回朝食堂跑。
滕齐内心兴奋的无以言表,他主动承担跑腿的活儿,中午由他到校门口拿饭,让阿姨在门口等着他。
一早蒋小米就接到了滕妈妈的电话,说中午给她送饭,蒋小米想都没想的就拒绝:“阿姨,谢谢,我小姨给我送饭就行,不用麻烦您。”
滕妈妈:“这个没什么麻烦的,你小姨要上班,也没时间一直给你送饭,你就不用跟我客气,到时让滕齐把饭给你送到教室,也得让他长长记性。”
蒋小米一点都不想跟滕齐见面,“阿姨,我真不是见外,之前住院就已经够麻烦您跟叔叔,滕齐也不是故意要撞我,你们这样我会有心里负担。”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滕妈妈也没再勉强,言语诚恳,“那这样吧,就送今天中午一次,阿姨表示下心意总行吧?你现在做什么都不方便,阿姨真过意不去,上次给你送去的排骨你不是说好吃么?今天再给你做。”
蒋小米不好直接驳了面子,应下来。
于是中午放学后,滕齐两腿就跟安装了小马达一样,直奔校门口。
拿上保温壶就朝教学楼这边蹿,路上遇到同学,“你干嘛呢?”有人问他。
滕齐挑眉笑:“给我媳妇送饭去。”
一副贱兮兮的样子。
正好他前女友潘茵茵也在放学的人群里,周围人都朝她看,她瞪回去:“看什么看!老娘脸上有花不成?”
男生面面相觑,打闹着快步离开。
滕齐跑到二楼,正巧季云非跟小胖从教室出来,准备去吃饭。
“诶,等等,帮我把保温壶递给我媳妇。”滕齐直接把保温壶递给季云非,然后偏头看向教室,“蒋小米,饭来了。”
随即拍拍季云非肩膀,“谢啦,兄弟。”
季云非扫他一眼,没吱声,走进教室。
小胖看看季云非猪肝色的脸,不仗义的笑了出来。
史上最憋屈的外卖小哥。
季云非把保温壶放到蒋小米桌上,淡淡说了句:“你成天坐着不活动,少吃点,吃多了消化不良。”又加了句:“别噎着。”
蒋小米:“......”
他转身就走。
季云非一走出教室,滕齐就把手臂搭他肩膀上,“你作文写的不是不错么?教教我怎么写情书。”
季云非扫他一眼,“你想上天?”
小胖一个没忍住,哈哈哈笑了出来。
他们走远,曾柯合上书本,教室就剩她们俩。
她在蒋小米前面的位置上面朝她坐下,下巴一扬,一本正经的样子:“这位同学,听说你有早恋倾向,来,跟我说说怎么一回事,坦白从宽。”
蒋小米抬眸,“你也信?”
曾柯趴在她一摞书上,“我肯定不信呀,可我在厕所听她们说的有鼻子有眼,说你跟滕齐打得热火朝天,诶,到底怎么回事?”
蒋小米把桌上收拾一下,将那一摞书直接放在季云非桌上,铺了几张草稿中在桌上,拧开保温壶的盖子。
菜香味扑鼻而来,她把事情简单跟曾柯说了说。
曾柯点头,“我就说么,你怎么突然胆大包天敢违抗圣旨谈恋爱了。”
滕齐家的阿姨给她带了各种餐具,勺子叉子筷子都齐了,蒋小米把筷子递给曾柯:“跟我一块吃吧,这么多我吃不完。”
饭菜的分量足够两人吃,这保温壶还是特大号。
蒋小米把米饭挑了一小半在保温壶盖上,碗里剩下的给了曾柯。
曾柯从初中开始就跟她一块吃饭,两人经常吃一份饭,也没什么讲究。
“我一个人正好不想去食堂吃。”曾柯从不跟她客气,接过饭就开始吃。
两人边吃边聊。
曾柯:“以后你还是跟滕齐保持点距离,现在整个年级都知道你在追滕齐,还主动送人家水,现在他又送饭,在同学眼里,你们这是王八看绿豆,对眼了。”
蒋小米:“...你还想不想吃了?”
曾柯笑:“吃吃吃,我不是打个比喻么。”
“诶,蒋伯伯知道你期中考试考多少不?”她问蒋小米。
同学里,只有曾柯知道她父母是谁,曾柯的父母跟她父母年轻那会儿共事过,后来调在不同地区。
蒋小米叹口气,摇头:“我爸最近忙,没顾得上问,我妈现在也懒得问,她最近在国外交流,有时差,就没问。”
曾柯给了她一记同情的眼神,不禁感慨:“老天还是公平的,给了你家世,给了你这张脸,就不会把智商再给你。”
蒋小米不满:“我哪儿笨了?不就对数学稍稍有点不感冒!”
“稍稍?”曾柯忍不住打击她:“你到了高中后,什么时候及格过?”
“......”蒋小米眼睛微眯:“不想吃了是吧?”
曾柯夹一块排骨放嘴里,腮鼓鼓的,“你舍得饿着我?”
然后说正经的:“你现在靠着季云非坐,正好补补数学,说不定还有救,不然你一直这样,我真怕蒋伯伯把你转回北京去,到时他可就有时间管着你。”
“应该不会。”
她才不想回去,那里她谁都不认识。
前年爸爸就从上海调回北京,那时想过要把她转回去,她家人都在北京,方便照顾她。
她说习惯了上海的生活,不愿回。
后来她中考超常发挥,压线考到这所重点高中,家里人就同意她在这上。
班里有吃饭快的同学,都已经从食堂回来,她们就岔开这个话题,聊起女生间的小八卦。
下午都是蒋小米喜欢的课,时间过的也快。
好不容易盼到周五,课间大家都在讨论着周末做什么。
长跑的名额终于定下来,曾柯也松了口气。
隔着课桌,“小米,接着。”
蒋小米还没看清是什么,一袋吃的砸过来。
学校规定不许在教学楼吃东西,他们照吃不误。
每次都偷偷放书包或口袋里带进来。
是一包QQ糖,草莓味。
蒋小米边订正题目边吃起来,忽然眼前多了一只手,她吓一跳,倏地转脸怒对季云非:“你吱一声不行啊?这样吓死人知不知道!”
季云非支着头,就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道:“我昨天还给你小馒头吃的。”
蒋小米:“...我没吃。”
“反正我也给了,你不吃不怪我。”
“...”
蒋小米倒了几粒QQ糖在他手心,季云非一粒一粒丢到嘴里,他最不喜欢吃糖,从小就不喜欢。
几粒很快吃完,他手又伸过去。
蒋小米都没法安心做题,这次她故意只倒了一粒给他。
季云非放嘴里,手掌还是摊在她题目上。
她无语,他无声笑。
蒋小米知道他是闹着玩,就没再给他,拿手啪一下打了他的手掌,“拿开!我要做题。”
她打他时,季云非的手掌下意识合拢。
蒋小米慢,他快,无意间就攥住了她的手。
她的指尖从他手心轻轻划过。
就跟触了电一样,酥酥麻麻。
两人都愣了下,几乎同时轻咳两声。
谁都没再说话,蒋小米继续假装做题,季云非随手翻开一本书,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之后的时间,一直都很安静。
周五下午没自习课,三节课后就放学。
下课铃声响,大家都匆忙收拾书包。
季云非不紧不慢抽了几本书带上,不时瞄一眼身边的蒋小米,“周末你有补习班没?”
蒋小米摇头:“我妈说周末就好好休息一下,没给我报。”
季云非‘嗯’了声,思忖半秒,“那你遇到不会的数学题怎么办?”
蒋小米看着他:“攒着,等周一再问你。”
季云非把手搭在她后面同学的桌边,拿出说教的口气:“周一黄花菜都凉了,有不懂的题目要及时问,及时巩固,知道不?学习最大的禁忌就是攒攒攒。”
他打开微信,一本正经道:“你加一下,有不懂的就问我,这才是学习该有的态度。”
蒋小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