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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泰久久看着她,眼中深沉。良久他问道:“披风你放在哪里?”
安如锦微微一笑:“自然是珍而重之放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福泰想要生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发作。他冷笑:“就凭一件小小的披风,你想要威胁到殿下还不够。”
安如锦道:“如锦不敢威胁殿下。”
福泰眯了眯眼,眼中杀机闪烁:“那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如今殿下大婚在即,咱家容不得出一点岔子。你想要得到殿下的垂青就是在做梦。”
安如锦失笑:“福公公想多了。殿下是天子骄子,如锦只是卑微的女史,怎么会有那等高攀的想法?留着披风只是想提醒福公公一人而已。”
福泰挑眉,虽然他眉毛几乎已经没有,但是还能看出他心中的诧异。
“你想要说什么?”
安如锦悠悠道:“如锦只是想提醒福公公,在殿下跟前,福公公再重要也只是奴婢。身为奴婢自作主张可要不得。殿下明明是让公公救我一命,公公却把如锦丢入永巷中处理掉。若是殿下知道,将来还怎么相信公公呢?”
她说完微微一笑:“福公公,你说如锦说得对不对呢?”
福泰脸色微沉,安如锦已转身:“福公公放心,如锦如今只能依靠殿下,也只会追随殿下。”
她说完如来时一般悄悄离开。福泰目光复杂看着她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能言语。
“福伯。”身后传来沉郁的声音。
福泰微微一惊急忙回身。阴影后,萧应禛静静站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福泰脸色微变,跪下:“殿下,奴婢有罪……”
萧应禛垂眸看着这跟随自己几十年的老人,良久才道:“福伯起身吧。孤不怪你。”
福伯面上越发惭愧:“殿下……”
萧应禛久久看着安如锦离去的方向,深眸复杂。半晌,他才道:“此女有点奇怪,你去好好查一查。”
福伯立刻道:“是。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萧应禛沉默了一会,道:“没什么吩咐了。孤想去元宁宫。”
福伯道:“下午殿下不是已经去过了吗?……”他忽然回过神来,立刻劝阻:“殿下不要再去见安郡主,见了她就是在害她,千万不要!”
萧应禛久久看着元宁宫的方向,额上青筋暴跳,长袖中双手已牢牢握成拳头。
福伯见他如此,扑通跪在他的脚下:“殿下,千万不要去。您与安郡主是孽缘啊。您为了她已经得罪了贵妃和齐王,如今齐王恨您入骨。太皇太后让您娶荣安侯的嫡女是为了保护您。只要您娶了她,就可以收获勋贵们的心。闵阁老权大势大又怎么样?不过是没有根基的闵家而已。更不用提荣安侯年轻时征战过立下赫赫战功。他虽然一直被皇上忌惮,但是这么多年了,军中还是他的故旧……”
“福伯不要再说!”萧应禛猛地打断他的话,“孤都知道。”
福伯擦了擦眼泪:“殿下不要忘了先皇后是怎么死的。老奴要是能看见殿下登上大宝,就算是死也甘愿了。”
萧应禛眼中掠过很深的恨意,良久才道:“好,孤回府,去荣安侯府中赴宴。”
福伯大喜:“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
冬至到了,经过半月的除尘擦洗,宫中焕然一新。今年天下太平,风调雨顺,虽然江浙一带发了洪水,但总归后面又安定下来。是以今年的过年十分热闹。从上至下人人喜气洋洋。
冬至宫中照例要吃汤圆,皇上和皇后一大早要封赏王公大臣,诰命贵妇等等。是以整个后宫早早就忙碌起来。
安如锦升任为沐香殿的掌香总史,很早就起身为其他几位掌香女史们分发带有好彩头的锦囊和香球等等,然后一起分食汤圆。
正用膳到了一半,有位小宫女匆匆起来:“哪位是安女史?我们家娘娘有召!”
安如锦见她眼熟,问:“是哪宫的娘娘有召?”
“自然是锦婕妤。”小宫女拉了她的手就往外走,“快些去,婕妤娘娘在大发雷霆呢。再不去就糟糕了。”
安如锦被她拉得踉跄一下,她想要发作,不过看着小宫女满脸惶惶便住了嘴。她随着小宫女到了咸宁宫中,果然听得里面有人在摔东西,咒骂。
安如锦到了咸宁宫的寝殿前,正好听见锦婕妤骂道:“你这个贱婢,把本宫的衣服弄成这个样子,你让本宫怎么去见皇上!还有这是什么味?”
接下来是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宫女压抑的哭声。
安如锦低头走了进去。传话的小宫女战战兢兢进去禀报:“启禀婕妤娘娘,安女史来了。”
安如锦掀开帘子走了进去施礼。她看见一位宫女脸上巴掌印宛然,跪在一旁不住哭泣。锦婕妤面色铁青,脚边的榻子上放着一件华贵的衣服。
锦婕妤看见她来,勉强收住怒意:“你来得正好,这小贱人今日把本宫的衣服熏错了香,而这件衣服又是本宫要穿去见皇上的。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安如锦告了一声罪,上前去查看那件被熏错香的衣服。刚拿起来就闻到一股很刺鼻的烟熏火燎气息。
她微微皱眉,这看来是宫女不知道拿了燃烧的香料去熏烤衣服,香料燃尽而不自知,炭火味染上了衣衫。
锦婕妤面色难看:“你快替本宫想个办法。弄好了本宫有赏。要是做不好,本宫连你一起责罚!”
安如锦看了暴怒的锦婕妤,少顷慢慢道:“也不是没有办法。只不过锦婕妤想要什么香。”
锦婕妤不耐烦挥了挥手:“还有什么香?就是那一款翠云龙,你赶紧去弄。”
安如锦为难:“可是那一款不是熏香。”
锦婕妤闻言立刻暴怒:“本宫说那款就是那款!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安如锦低头不再说。
锦婕妤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勉强平了心气:“不管怎么样,你帮本宫把这衣服处置一下,本宫知道你有办法的。快去!”
安如锦默默行了一礼,拿着衣服就转出了寝殿。
手中的衣服沉重又金丝银线花色繁复,该熏什么样的香呢?她不由深深皱起秀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