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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赵祈哪儿不好跑,偏偏往湖边跑。
被柳云懿这一扑,顿时往湖水里倒去,柳云懿也不能幸免,眼睁睁地看着一池湖水,双眼一闭,倒头扎进去。
两人双双跌入湖底,柳云懿自小长在江南水乡,并不慌乱,屏息敛气,还不忘寻找另一只丢了的药瓶。
赵祈就不同了,虽然不至于像个旱鸭子,但陡然落水,一时紧张,只能胡乱抓住身旁的东西,一双胳膊紧紧的抱着柳云懿。
柳云懿叫苦不迭,以自己的水性,应付这点局面根本不是问题,奈何身旁的赵祈不断捣乱,她有力也使不出来。
情急之下,赵祈一双大手,忽然摸到一片柔软。顿时猛地一僵!
柳云懿正好趁机摆脱,湖底阴暗,再也找不到另一只药瓶,只好赶紧浮出水面。
刚爬上岸,柳云懿一回头,正好看见赵祈浮出水面,奋力往岸上爬。
柳云懿想着自己在水中,竟被袭了胸口,气地转身一巴掌扇过去。
可怜赵祈刚要上岸,被这一巴掌扇得眼冒金星,脚底一滑,再次朝湖底栽去。
柳云懿哪管他死活,拉着阿婴赶紧跑回斋舍。
在湖里扑腾了半天,赵祈终于一身狼狈地爬上了岸。此刻他一身湿透,脸上污泥水草,哪还有半点风流皇子的模样。
“这柳剑,竟然是女的???”
一向自恋的赵祈此刻竟然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径自坐在路边,脑子里全是水底那一幕,整个人看上去痴痴呆呆。
好不容易跑回斋舍,柳云懿来不及换上干净衣服,干净掏出仅剩的一只药瓶,拔开瓶塞,倒出一颗黑色的药丸。
“只有一颗药丸了,柳柳,我们怎么办!”
阿婴盯着柳云懿手中,神色甚是纠结。
“另一只一定是刚才掉到湖里了。”柳云懿想着刚才全都是因为赵祈,恨不得将他痛揍一顿,管他皇子不皇子。
“阿婴!你吃吧,我不饿。”
柳云懿大度地将药丸塞到阿婴手里。
阿婴被柳云懿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可是救命的解药,竟被柳云懿形容得跟小时候两人分糖吃似的。
想着自小柳云懿便仗着帮主的身份,处处维护自己,阿婴心中微暖,将药丸掰成两半,一半分到柳云懿手中。
“柳柳!我们一人一半。”
柳云懿自然不想肠穿肚烂而死,可是,瞧着这半颗解药,心里也是敲着小鼓。
“只吃一半,会不会没有效果,那我们两个不是都死了。”
“要是没有效果,那我们两个大不了都死了,要是有效果,那我们两个岂不是都活着。”
阿婴在一旁说道。柳云懿顿时觉得有道理,大不了一死!
当即两人吞了药丸,互相抱在斋舍的床上,静等天黑。
待到半夜,两人实在是睁不开眼,迷迷糊糊的睡下。
一夜过后,便是三日之期。
柳云懿一大早和阿婴醒来,对视一眼,各自长舒一口气。
昨夜竟没有毒发,便说明那半颗解药甚是有效,这断肠丸之毒,总算暂时解了。
捡回一条命的柳云懿心情甚好,就连平日里觉得甚是古板的范夫子,今日看起来都是那么慈眉善目。
弄得范夫子心里甚是纳闷,心想柳同学今日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懂得尊师重道,还冲自己笑了笑。
难道是自己前日布置的礼记作业收了效果,看来今日还得加量布置!
一不小心,柳云懿把整个伍班小小地坑了一把。
但所有人中,却有一人让柳云懿恨不得把他揍成猪头。这人自是非赵祈莫属!
昨日要不是这家伙,自己哪用湿身掉进湖里,还丢了一瓶解药,害得自己担惊受怕整整一晚,生怕小命就这么呜呼了。
除此之外,今日赵祈的眼神,更加让人讨厌,总是时不时地往自己身上瞥。
“害得本爷遭了那么大罪,此仇不报,本爷把自己眼睛戳下来。”
柳大帮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而赵祈自昨日从湖里爬出来,便一直神色恍惚,脑子里面所思所想,都是湖中那一幕。
“这柳剑真是女儿身?”
赵祈心里嘀咕,但是昨天湖底的感觉,确是错不了的。
这件事便如一根刺一样,悬在赵祈心里,以至于今日赵祈的目光,总是时不时地落在柳云懿身上,以期待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但观察了一上午,赵祈只是觉得柳云懿生得清秀了些,反而对柴司羽、高惠连一众小弟吆五喝六的做派,全然看不出一丝女儿身的影子。
这下让赵祈反倒不那么确定了,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这般心不在焉,让赵祈一整天都浑浑噩噩,夫子的课都没听见去,还挨了不少责骂。
但赵祈根本没放在心上,柳云懿的身份,对赵祈来说如鲠在喉,必须弄清楚。
等到半夜斋舍熄了烛火,赵祈还没有一点睡意,反而精神抖擞。确认身旁的赵褆和赵允初都睡沉之后,他悄然地起身爬下床,小心翼翼地溜到柳云懿的床边。
柳云懿和阿婴此刻已经睡熟,赵祈刻意看了一眼,见她扑闪的睫毛甚是灵动好看,不免有些心动。
若他真是女儿身,肯定生得极好。可若他是个男儿,我这般念头,可就太猥琐了。
左右看不出什么,赵祈不由想起湖中那一幕,目光落在柳云懿的胸前,再摸摸自己的胸口,再两相比较,竟也分辨不出。
若她真是女儿身,这胸口定是藏不住的,赵祈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刚到半空,又停了下来。
可若她真是女儿身,自己这也太猥琐了,堂堂皇子半夜起身偷摸人家女孩胸部,何止无耻下流,简直不要脸至极!
一时之间,赵祈竟犹豫不决,半天不曾下手。
这番纠结了半天,直到被某个熟睡学子的鼾声惊到,赵祈这才把心一横。
“我就摸一下胸,确认她是不是女儿身,大不了不看便是!”
赵祈还真闭着眼,慢慢地把手按下去。
可就当他刚闭眼的刹那,柳云懿的大眼在黑夜里睁开,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哼!淫贼!我早就看穿你了!”
说话间,柳云懿从床上蹦起,一脚踹出去。
可怜赵祈刚闭上眼,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就被一脚踹到斋舍的柱子上,软趴趴地滑下来。
刚要睁眼,却只发现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却是柳云懿抱起被子,蒙头捂过去,一把将他蒙住,然后几记黑脚踹下去,一边踹一边还在斋舍里大喊。
“快来啊!有贼啊!”
这几天国子监斋舍夜晚很是热闹,前几天有柳云懿夜爬赵允初的床意图不轨,今夜又有贼人,学子们一个个翻身爬起,就连睡死的都被其他人拉起来。
点灯的点灯,抄家伙的抄家伙,同学们风风火火,大喊。
“贼人在哪?”
“那儿!”
柳云懿和阿婴指着被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赵祈。众人一看,好啊!这贼人竟然还不敢见人,看打!
同学们抄起木棍,一拥而上,隔着被子好一阵群殴啊!那场面,何止壮观,简直残忍!
偏偏赵祈被揍得鬼哭狼嚎,又让被子捂住,根本发不出声,喊破了喉咙也没人管,那叫一个凄惨!
柳云懿和阿婴两人在一旁奸笑不止,今晚终于算是报了昨日之仇了。
原来,她白天早就察觉到赵祈图谋不轨,晚上便故意装睡,就等赵祈上钩。
果然赵祈抑制不住好奇心,半夜摸了过来。
柳云懿哪会跟他客气,抓住机会,来个瓮中捉鳖,而且煽动斋舍里的同学,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围殴。
同学们揍得起劲,就算事后赵祈想要算账,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而且法不责众,总不至于找所有人报仇吧!
这顿揍,是注定白挨了。
柳云懿乐得像偷了鸡的小狐狸,欢快得很,甚至还不时地在旁边咋咋呼呼。
“卖柴的,你揍他脸啊,哎呀呀,别落空啊!”
“高惠连,你没吃晚饭,使劲啊!”
“蔡阳这一脚不错,你听他杀猪似的惨叫就知道直中要害,大家好好学习蔡同学的脚法……”
并不是斋舍所有人都参与了群殴,至少赵褆和赵允初站在一旁。
赵褆是性子仁厚,且大皇子身份尊崇,去殴打一个小贼实在有失体面。赵允初是不屑对这小毛贼出手。
起初二人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可见柳云懿脸上就差写上奸计得逞四个字,赵允初心里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
随即,赵允初很快就发觉不寻常的一点。
五哥呢?
赵祈的床上空荡荡的,人早就不见了。
这种热闹,一向玩世不恭的赵祈怎么会错过。难道是……
赵允初顿时脸上一紧,望着被棉被蒙得紧紧,根本无法冒头的小贼。
“不会吧……”
这会儿,赵允初才觉得那一拳拳下来,好生肉疼啊!
“别打了!赶紧住手。”
同学们也群殴得差不多了,一个个气喘吁吁,赵允初这一喊,让不少人停下手来。
这时,让被子蒙住的赵祈,才有机会发出微弱的声音。
“是……是我!”
果然是赵祈的声音,赵允初黑着脸,将被子一掀!
斋舍顿时一片哗然!
只见被子下面蒙着的,是一只鼻青脸肿的大猪头,这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顶着两只熊猫眼,眼泪鼻涕被揍得糊了一脸,依稀可以辨认出,有三分五皇子赵祈的影子。
殴打当朝皇子,这可怎么得了。
斋舍里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手里有家伙的赶紧把家伙往外扔,毫不犹豫地销毁凶器!没家伙的赶紧爬上床,用被子将脑袋一蒙,表示我刚才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做鸟兽散,留下赵祈在地上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