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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念直直的盯着他的眼, 他的眸色越来越深, 她越来越看不懂。难道不是他?

    宋怀承如一头即将爆发的狮子, 心里波涛汹涌。就在回来不久, 他收到这组匿名发来的照片。那一刻他没有想去追究到底是谁发来的。

    看着照片, 他的心像被麦芒扎了一般的疼。原来被人误会是这种感受。

    他恍惚地发现他和顾念好像离得越来越远了。她看着陆叶声的神情让他心慌、心疼。

    如今的顾念对他满是不信任, 无论他再做什么, 她都不会相信他了。

    宋怀承扯了扯嘴角,“原来这就是你不回家的理由,怎么重温旧梦去了?”

    顾念面无表情, “和你无关。”

    宋怀承突然一个伸手将她困在自己的胸膛,“顾念,我劝你不要再对陆叶声抱任何幻想了。”她身上的药膏味刺激着他全身跳动的毛孔。他贪恋着她熟悉的气息。

    也许, 这就是黎贺说的, 总在失去后才发现曾经拥有的美好。

    他渴望的温暖也只有她让她感受过。这四年,他再也没有体验过。

    顾念咬着牙, 心里满是气愤。“如果不是你, 我和他早就是一家人了。”她想到陆叶声在医院的表情, 心疼的呼吸一下都是痛。

    她痛, 他也痛。

    宋怀承缓缓低下头嘴角贴在她的脖子间, “这照片不是我拍的, 至于是谁拍的我也不想知道。如果我再收到这样的照片,我不会再放过陆叶声。我听说他有个相依为命的小姨。你见过吧?你可知他那位小姨的身份?”

    他的唇角温度冷冰冰的,顾念被他的语气刺激地瑟瑟一抖, “你想说什么?”

    宋怀承轻轻一笑, “以前我是骗过你,以后我不会再骗你,这是我的保证。”

    “你的保证我不稀罕。”顾念凉凉地说道。

    “顾念,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说话吗?你非要刺激我你才开心吗?”宋怀承吼道。

    这时候顾盼突然走出来,听到他的吼声,“哇”的一声哭起来。“坏蛋!坏蛋!”

    宋怀承连忙走过去,他手足无措,“盼盼,爸爸在和妈妈商量事情。你别哭!爸爸没有发火!”他不安地解释着。

    顾盼却什么都听不进去。

    宋怀承抬首,“顾念,帮忙哄一下?”

    “盼盼,妈妈带你下楼去玩。”

    顾盼抬手抹了一把泪,“好吧。”

    宋怀承瞬间定住了。眼泪只是她迷惑敌人的工具而已。

    ********

    宋怀承是在第二天才知道画室被砸的事。员工午休时间正在看新闻,宋怀承经过,刚巧看到了熟悉的店面。他停下脚步。

    员工发现了他,连忙站起来,“宋总——”

    “打开声音。”宋怀承命令道。

    记者一字一字地报道着,“昨天下午黑龙江路一家画室有五名男子突然出现闯入,进行恶意的打砸行为,店里两位老师受了轻伤,警察已经立案调查了。”记者又采访了一位目击者。

    “当时我们听着隔壁有些吵闹,也没在意。后来听见里面有人尖叫声。警察来了我们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里面有两个女老师也是负责人。”

    员工感慨地说了一句,“太危险了。”

    宋怀承铁青着脸,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那种感觉很不舒服。发生这样的事她都不肯和他说。看来,她真的是放弃他了。

    宋怀承回到办公室沉寂了半个小时,终于还是被心里那份担忧征服了,给警察局打去电话,请一位相熟的朋友帮忙。

    那位曹局一听,“宋老弟,我就好奇了。你这人轻易不找我的,那两位老师是你什么人啊?”

    宋怀承沉沉地回道,“顾念是我的前妻,这件事劳烦曹大哥了。”

    曹局微怔,“依我看应该是得罪什么人了。那几个犯案者是道上的人。你让你前妻还是注意一下,这段时间不要单独出门。还有也有可能是你生意上有过节人。”

    宋怀承百转千回。“我知道了,我会去查一下。”

    “你放心。我们会尽快破案的。”

    宋怀承静默地思索着,再次拿出手里的照片,他反复地看了好一会儿。昨天他被愤怒冲昏了头,仔细看这明显是有人拍的,连着顾念和陆叶声的表情都抓了特写。拍照片的很会拍照。

    宋怀承决定把这个人找出来。

    晚上他回到家时,顾念和女儿已经吃过晚饭了。

    赵阿姨指了指画室,“盼盼和她妈妈去学画了。”

    宋怀承抬脚走进盼盼的卧室,从搬进来那天起,顾念就和女儿住在一起。

    宋怀承将袋子放下回了客厅。

    睡觉时顾念才发现袋子,里面摆着很多药。顾念怔怔地出神。

    一夜未眠。

    天还没亮,顾念听到隔壁卧室传来咳嗽声,一下又一下。

    顾念起来时,宋怀承坐在客厅,脸色不是很好。“这里有一笔钱。”他将卡往前推了推。“你拿去装修画室。”

    顾念瞬间炸毛,“我不要你的钱。”

    宋怀承又咳了几下,“你有钱?还是你想画室关门?”

    顾念窘迫,“我不会要你的钱的。”

    “就当我借你的,回头你按银行利息换我。”

    顾念咬牙,她最不想欠的人就是他。可是如果这次她拿不出钱,总不能再让方栩栩去找梁景深借,栩栩和他的关系梁家本就看不好。

    顾念再一次向宋怀承低头。现实有的时候实在太过残忍了。她的脸色变了又变。

    宋怀承见她不说话,表情纠结,他转开话题,“这周爷爷的生日,我和你说了你回来的事。”他顿了顿,“还有盼盼,他也知道了。他很想见见你。”

    顾念想到老人,心里堵的难受,她点点头。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宋怀承话语中含着关心。

    顾念淡淡地回道,“好多了。”

    宋怀承的目光落在她的右手上,没再说什么。

    *****

    宋怀承是在第二天查出发照片给他的人的。对方是故意隐藏了自己的网络,可是他还是让人找到了人。

    在知道真相时,他还是有些不敢置信。而在当天,网上一则新闻沸沸扬扬地吵起来。

    周好好在拍摄外景时被仪器砸伤,已经被紧急送到医院。

    宋怀承到医院时,周好好的同事都在。大家见到他知趣地走了。“好好,你好好休息,过几天我们再来看你。”

    宋怀承突然看到一个人,他眸光一顿,那是他上次在画室遇到的男人。

    宋怀承心里有了什么想法。

    徐行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来了啊。”他的语气淡淡的。

    宋怀承看着躺在床上的周好好,她的脸色苍白如雪,因为后背被砸伤的关系,她只能趴在床上,看到宋怀承她的眸光瞬间一亮。

    宋怀承问道,“医生怎么说?”

    “后背缝了五针,要休养一段时间。”徐行回道。

    宋怀承点点头,“好好,我今天来是想问你,照片是不是你发给我的?”声音低沉却透着不悦。

    周好好微闭着的眼终于睁开,“你不是已经查到了吗?”她咬着唇角恨恨地回道。

    徐行握紧拳头,“怀承,好好已经受伤了。”

    宋怀承眯了眯眼,“她受伤了你担心?你就没有想过顾念受伤了,我难道就不担心?”

    “你这话什么意思?”徐行忍着心中的不舒服。

    宋怀承扬扬眉梢,“顾念的画室前两天被人砸了,她受了伤。”

    “所以你就以为是好好做的?宋怀承你到底有没有心?”徐行上前一把揪住他的胸襟。

    宋怀承轻巧地把他推开。

    周好好的声音响起,“够了!”她艰难地坐起来,“我以为你是看到我受伤得消息来看我,没有想到,你只是来质问我。宋怀承,顾念受伤那是她自己的事,你凭什么以为是我做的?”她死死地看着他。

    “如果是我,我一定会让人弄死她。”周好好怨恨地说道。

    宋怀承的脸色蓦地一变,“好好,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

    周好好怒目圆睁,“你走!你走!”她用力地指着门口。脸也撇过去,眼泪顺着眼角缓缓而下。

    “如果谁再碰她一下,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他厉声说道。

    这样的宋怀承,周好好突然感到害怕。

    徐行却失落地说道,“宋怀承,你真的还在意我们情意吗?你伤害了好好,她——那么善良,你怎么这么对她?”

    宋怀承看着周好好,她的眼圈微红,他突然试探地说道,“上一次逼走顾念画室的人是你吧?”

    周好好的脸色瞬间僵住了,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脑一下子就懵了。“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宋怀承了然,他板着脸,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原来你真的从一开始就打算让她不好过。好好,你在撒谎!”

    周好好沉默几秒,突然间无所谓了,“不错,是我干的。她为什么要回来,她不回来,我和你已经结婚了,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周好好忍着背上的疼,一字一字地喊道。

    她一直就这么理直气壮,似乎所有的错都是顾念的错。

    宋怀承沉了沉眼,从始至终,都是他的错。“好好,不要再这样了。我和你的事不要和顾念无关。”他干涩开口。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周好好悲凉地笑了。“怀承,她不是天使。现在的顾念根本就不是以前那个顾念了。你不过是觉得愧疚而已。你只是想弥补你心底对她的同情。”

    这是她给他的忠告。

    宋怀承从医院出来,车子快速地行驶在马路上。他一直在想着他们的事,表情郁结。过了几个路口他猛然发现一辆车一直自他从医院出来后一直跟着他。

    银灰色的现代,很普通。

    他不由得加快了速度,那车也加了速度。

    宋怀承握着方向盘,冷静地换了一条路线,却不想那车还是跟着。他警惕地观察着。

    在车子即将拐弯到高架时,后面那辆车终于从后面逼近过来,速度如风一般,死死的往他的车子撞上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宋怀承感受到重力突如其来,似有一种要他死的狠厉。

    他连忙打了方向盘,可是根本来不及阻止。车子砰的一下重重地撞向了防护栏。

    安全气囊打开时,宋怀承转过脸看到那辆车里的人。

    血液从他的额角缓缓留下,他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那一刻他在想,顾念,如果我死了,你能原谅我吗?

    他的眼皮终于没了力气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