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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君吾把写好的信递给了袁德妃:“你有法子从唐门求援,应是可以把信传回去给唐门门主看到吧。”
“当然能。”袁德妃接过揣进了袖袋里。
“请立刻传出去,不要耽搁。”
“好。”袁德妃眼有不舍地看了看慕君吾,转身欲走。
“等等。”慕君吾略有纠结:“尽管你出手了,但最后救醒我的,另有其人。”
袁德妃闻言一顿:“谁?”
“唐箫。”
袁德妃当即愣住,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慕君吾,声音发抖:“你说谁?”
“唐箫,就是你当年送出去的……那个儿子。”
慕君吾的话让袁德妃呆滞在原地,她愣了几秒后激动起来:“他在哪儿,我,我要见他!”
“那你跟我来吧!”慕君吾当下带着袁德妃去了唐箫休憩的房间。
房门一推开,慕君吾就自觉地让开些许,袁德妃快冲两步入内后,像是有所畏惧一般停步,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鼓起勇气慢慢地走去了床边。
唐箫躺在床上,沉睡着,不知周遭之事,她看着唐箫的面容,嘴角抽动,眼含热泪,心中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为了救我定然日夜兼程,累坏了,所以还睡着。”慕君吾悄然来到她的身后,轻声说着双眼也落在了唐箫的身上。
袁德妃哆嗦着伸手抓上了唐箫的手腕,而后音带哭腔:“他不止是累坏了,他体内有大量的毒,应是一时间超过了他的承受之力,所以才……”
“他会不会有性命之危?”
“不会的,他是天脉,纵使……血脉之力差一些,但毒伤不了他,至多令他运化久一些,等毒运化开,他就会醒的。”
慕君吾闻言舒缓出一口气,他瞥了一眼满脸泪水的袁德妃轻声道:“我还要处理一些事,你……别忘了把信送出去。”
说完,他快步离开,并关上了门。
几息之后,他隔着门听到了内里的呜咽之声,他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后,快步离开了—此时他必须得去做他该做的事了。
……
赌坊的雅间里,五个人围坐桌旁,除了花柔沉默不语,面色沉沉外,其他几个压不住火得低声争执着:
“人心隔肚皮,我们巴巴来救,结果人家居然在朗州娶了那个彭氏……”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那个彭岚虽说早就和祈王有婚约,但她能叫咱门主王妃,这等于是认可了咱门主才是正妻啊!”
“你是不是傻?人家是楚国的大王,大王的老婆可多得很,一个王后一堆王妃。”
“去去去!”夹在中间的唐六两激动地拍桌道:“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别人的大王几个婆娘说不清楚,但慕君吾不是那种人!”
“不是?那这文书昭告天下是写着玩的吗?”唐风的反问,噎得唐六两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行了,都别争了。”唐寂看向一直沉默的花柔:“你别太难过了,他是王孙,肯定会有一些身不由己,我相信他对你的真心真意,只是江山太大太重,他怕是也没有办法……”
“我信他。”花柔开口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其他四个人都愣住了。
她抬眸,眼神坚定道:“这文书是真是假,是什么来头我们根本不知情,先不说我们是不是在局中,只说我自己的内心,我相信他不会负我。”
“你相信他,我不反对,只是他身份摆在那里,万一……”
“没有万一。”花柔的肯定令大家再次对视,唐寂更是不死心地想要种下一根刺:“门主……”
但,花柔抬手制止了他:“我知道你们关心我,但这些都是猜测,只有我去了长沙府才知道真相如何。”
“对对对,到底真相是怎样的,见了他才知道啊!”唐六两激动地摆手:“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出发吧!走走走!”
“不是我们出发,是我出发。六两,你带着铁军的人过来的,你负责把人给我带回去,我可不能让他们留在楚地犯险。”
“别别别,人可不是我带出来的,是唐箫!”
“唐箫?那他人呢?”
“去长沙府了,不过干什么去他可没告诉我。”
花柔闻言心里一个咯噔:
长沙府?
他为什么会去?
而且还独自去?
难道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门主,唐箫去了长沙府,还不知道那边有什么情况,我认为,还是带上铁军一起过去,万一有个什么也好照应,毕竟这一路我们可没少犯险。”
唐寂自然不会让铁军回去,急忙表态,唐昭闻言响应道:“没错!现在长沙府是个什么局面我们尚不清楚,多些兄弟过去也是多个保障,倘若安全无事,我们立刻带人撤回唐门。”
花柔看着大家都在点头赞同的模样,犹豫片刻后妥协道:“好吧,倘若那边无事,你们就必须带铁军返回。”
众人当即应声称是,而花柔此时想起了那个孩子,急忙过问。
“我已经掩埋了。”唐昭轻声说罢,唐风也强调起来:“门主,您就别自责了,这是意外。”
花柔低着头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唐寂则是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又道:“门主,你的毒功是不是出岔子了?”
花柔一顿,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已开启了毒态,可是……它却是封毒之态。”
众人对视着,都不知该说什么。
唐寂自然安慰道:“您得想开,否则,心结不开,您怕是很难再用毒功了。”
花柔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但她的心头还是沉重无比,因为那个孩子稚嫩的容颜就像是她无法摆脱的一座山,压在她的心上,灵魂上,让她再也不能轻松。
……
夜,愈发的深了,守着唐箫的袁德妃,十分纠结地盯着手里的信。
儿子让她送出去,她不敢送,她怕送了,这两个人为了爱情而失了江山,可是若不送,会再一次伤害到母子之间的情谊。
纠结,令她左右为难,但终究她还是有了决断—她起身挪到了烛台前,将信给烧了。
对不起范儿,我不能看着你轻重不分,你父亲打下的江山绝不能失……
此时,她的心口突然抽动起来,那疼痛令她身体颤抖,她下意识的想要挪回床边,岂料,本就模糊的视线开始天旋地转!
她勉力强撑地摸出一颗药送进口中,略略缓了缓,就赶紧离开了这里—天快亮了,她必须离开。
关上门的时候,她看向了那张床,床上的人儿模糊不清,但是她的眼中是依依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