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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一袭雪白长裙,裙琚层层叠叠,犹如女仙。裙琚上用的是中原罕见的蓬丝,据说这种蓬丝是从遥远的西域之西的王国传过来的。
蓬丝为裙琚,蓬松柔软又不张扬。令人觉得眼前的沈静月犹如站在了一捧雪之上。这件是她及笄前穿的采衣,她待会还要加礼,是以这件采衣单薄却不失华美气派。
采衣通身绣了各种吉祥暗纹,朱红色锦里,素雅却庄重。
众人的眼光落在她的面上便再也移动不开。只见眼前的绝代佳人,明眸如秋水,顾盼光彩,眉似远山青黛,鼻若悬胆,菱唇殷红。瓜子脸上是每一寸都完美无瑕,令人心生怜悯。
沈静月慢慢走上前来,先是拜见了皇帝、长公主。因是及笄,观礼者大多数是宫中有品级的妃子、女官,以及皇族中的内眷,贵妇,外者大多数为有品级的诰命夫人等。
及笄礼的主人为沈静月的双亲,沈璧与母亲娴仪郡主。今日沈璧着一身大红深衣,母亲娴仪郡主着同色花纹的宫装长裙。夫妻两人除去面和心不和这点外,看着倒是一对十分登对的夫妻。
正宾则是江夫人与左相国夫人苏夫人,苏夫人是苏家的长房嫡女,生有三子二女,家中和睦,被皇帝封为琴越夫人,一品诰命。江夫人自是不用说,是江家的长房大妇,膝下一子三女,被封为江国夫人,亦是一品诰命。
赞者、赞礼、摈者和执事则统统由宫中有品级,年纪大的老尚宫担任。观礼者除去年纪很大的亲王王爷外,大部分则是贵妇以及诰命。
可以说,明宫中沈静月这一场及笄大礼堪比公主成年的及笄礼。
沈静月拜完所有的礼官,后退三步再拜跪下。
端仪长公主眼中皆是欣慰与激动。她看向皇帝。皇帝微微一笑,示意礼官开始主持及笄。礼官出列,念起明黄圣旨上的祝祷文。
大意是皇帝今日亲临及笄礼是因为风华县主贤良淑德,堪为女子典范,又道沈静月十分有孝心,在长公主跟前尽心尽力伺疾几日不眠不休,对皇上忠心,宫变时不逃反返,生死置之度外云云等等。所以特地今日及笄之后赐封沈静月为风华郡主。
此圣旨一出,殿中众人惊叹不已。
皇帝还真的是在及笄礼上又送了沈静月一份大礼——将她封为郡主。这份荣耀简直是世所未见。
众人羡慕中,沈静月接过圣旨,再三叩拜。
此时娴仪郡主上前道:“今日吉日吉时,小女沈氏静月行及笄之礼。”
赞者先走出来,以盥洗手,于西阶就位;沈静月在宫女引领至殿中中,面向南,向观礼宾客行揖礼。然后面向西跪坐在笄者席上。赞者为其梳头,然后把梳子放到席子南边。
沈静月静坐在席上,手心冒出汗来。虽然及笄礼的步骤早就由宫中嬷嬷们教导,都烂熟于心,但现在她还是紧张。
沈静月抬头看去,端仪长公主面带笑容,母亲杨氏亦是含笑注视。她心中稍稍安定。这两位是她最亲的人。前世她们无缘见到自己及笄嫁人,现在便能达成这个心愿了,这便是她重生的最大意义。
沈静月心中渐渐安定下来。那边赞者已让正宾于东阶下盥洗手,互相作揖。
等正宾都入座后,有司奉上罗帕和发笄,正宾二人亲自走到沈静月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此为初加。
沈静月初加之后一拜,二加,有司奉上发钗,正宾接过,走到沈静月面前;高声吟颂祝辞曰:“吉月令辰,乃申尔服。敬尔威仪,淑慎尔德。眉寿万年,永受胡福。”赞着为沈静月去发笄。
正宾跪在席上,江夫人为沈静月簪上发钗,然后起身复位。赞者帮沈静月象征性地正发钗。宾向沈静月作揖。由此之后沈静月回到侧殿,赞者取衣协助,去房内更换与头上发钗相配套的曲裾深衣。
沈静月缓缓走出,二拜之后三加三拜,直至最后礼成。一切井然有序,庄重肃穆。
沈静月着一身曲裾深衣,姿容绝代,挽成的发髻上簪着长公主赐下的八宝长簪,意寓事事如意,福禄永随。
她手中还拿着象征着如意吉祥的玉如意,缓缓入座。
及笄之后,撤去礼器,宫宴开始,皇帝象征性饮了一杯酒之后便离开去处理政事。少了皇帝在场,众人明显不那么拘谨了。
沈静月及笄之后便可以饮酒,于是也饮了好几杯。她今日高兴,面上笑容晏晏,直到看到殿门口出现的太子萧景瑞时。
太子前来,殿中的人们都十分意外。照理说太子亦是沈静月的“长辈”,可及笄礼因为有了皇帝前来,太子便无须前来。
现在皇帝前脚刚走,太子便来了。这可出人意料。
太子萧景瑞走上前来,在他身后有四位小内侍。小内侍手中都捧着礼盒。
萧景瑞走到了沈静月跟前,似笑非笑盯着她那通红的俏脸。他道:“恭喜了,风华郡主。”
沈静月起身拜见回礼。
她不知道萧景瑞为什么特地来这么一趟,两人自从炎龙玄寒根之后便没什么交集。至于朝阳公主一事,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法子,朝阳公主便安安心心准备待嫁。再过一个月就前去与秦国和亲。亲自送亲的人便是太子。
萧景瑞见沈静月一身曲裾深衣,勾勒出苗条身段。他目光流连了下,道:“等会有空与本太子出去走走,可好?”
沈静月看着他的神色,只能点头。
宫宴继续,沈静月酒过三巡便退下换上宫装。她想起太子的邀约,微微皱眉,不知该去还是不该去。
过了一会,有宫人前来邀请。沈静月只能前去。
到了明宫花园中,萧景瑞已在亭子中等候。他一身明黄太子服色,衬着他略显苍白的容色,显得十分清瘦俊美。
他见沈静月前来,微微一笑:“今日是月儿的大日子,一切以你欢喜为重。”
沈静月坐下,淡淡道:“若要我真的欢喜,太子殿下不来便是。”
萧景瑞一怔之后失笑:“月儿总是如此……让本太子喜欢。”
他说得十分暧昧。沈静月骤然变了脸色。
她冷冷道:“太子自重。”
萧景瑞似笑非笑:“自重?恐怕你还不知道你要嫁的人是什么人吧?”
沈静月不语。
萧景瑞仔细看了她的面色,忽地笑了:“原来你都知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沈静月避开这个话头,冷淡道,“我虽不明白太子殿下说的是什么,但是奉劝太子殿下还是不要白费功夫了。我不想成为太子妃,更不想成为将来的皇后。”
萧景瑞面色不变,只是眼底的阴沉怎么都藏不住。他忽地问:“你可知道一个月后本太子将送亲?”
“知道。”
沈静月不明白他突然提起这事做什么。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她忽地狐疑看向萧景瑞。
萧景瑞起身,忽的走到了沈静月跟前。
沈静月被他突然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她还没来得及躲避手臂就被萧景瑞牢牢拽住。
沈静月恼羞成怒:“你放开我!这里是明宫!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能为所欲为。”
萧景瑞欺近,近得呼吸可闻。他牢牢盯着沈静月,目光沉沉道:“一个月后,一切就会见分晓。到了那个时候你想要的未来乘龙快婿还是你想的那样的话,就算本太子输。”
他说完冷笑转身离去。
沈静月松了口气,可旋即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萧景瑞这话警告中带着很深的意味。他想做什么?他想针对江墨轩吗?
可是现在江墨轩是周朝第一世家的大公子,这层身份就算是皇帝都忌惮三分。萧景瑞到底抓住了江家什么把柄敢如此笃定?
沈静月摸着被拽疼的手腕,明眸中忧色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