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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是十二月的寒冬天气。沈沁书喝了一口冰水就觉整个人无法呼吸了。他身上厚厚的衣服就像是石头一样不住地把他往下拉。
冰水不断地灌了进去,他想要喊救命都喊不出来,只能嘶哑地嚷嚷几句就不住地被水含糊了呼救。
在极度寒冷中,他看见模模糊糊的黑影走了过来。在微光中,那黑影的面上浮出残忍的笑意。
是沈静蓉!
沈沁书正要开口,又是一股冰水灌了进去。他身体的热量渐渐消失,渐渐地僵硬……
……
一大早,清光照在窗棂上,沈静月心满意足地睁开眼。青兰与几位丫鬟前来伺候她更衣梳洗。
沈静月昨儿喝了女儿红,多贪杯了,今日早起懒洋洋的。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收拾自己。
过了一会儿有丫鬟匆匆进来在青兰耳边说了两句。青兰脸色变了变,脱口而出:“当真?”
“当真。人都捞上来了。”报信的丫鬟脸色煞白煞白的,看样子是被吓着了。
沈静月问道:“出了什么事?”
青兰犹豫了下,合盘道出。
“……听说人都冻得硬邦邦的,捞都捞不上来。最后只能把旁边的冰用热水化了,然后用绳子捆了把他给捞上来。……唉,听说眼睛都合不上。”
沈静月一边听着,一边喝着热腾腾的茗香雪。
清茶入喉驱散了夜间睡觉的苦味。她皱起绣眉,沈沁书死了。
死得很惨很惨。听说半夜出去赏雪景,一不小心掉入了后花园中的荷花池中。往年的这个时候沈府的荷花池都是让人在结冰之前挖了冻泥,然后放了水。让冬日池塘上好结冰。
可偏偏奇了怪了,沈沁书出事前几日荷花池被人破了冰面,沈沁书就掉了下去。
沈静月慢慢道:“好好的人怎么会半夜去赏什么夜景雪景的?”
青兰皱眉:“是啊,昨儿冷死个人。天一擦黑人都睡了。这沁书少爷该不会是……”
沈静月看了她一眼:“没得的事不要乱说话。”
青兰赶紧噤声。
沈静月问报信的丫鬟:“现在府中怎么样了?”
报信的丫鬟道:“府中现在都乱了套。三叔公老爷喊了一大堆的人堵在府中要讨说法,还叫来了仵作,说是府中的人杀了沁苏少爷。太公和太君两位都气得不行,现在府中说什么的都有……”
沈静月一边听一边慢慢喝茶。杨氏闻讯赶来。她皱眉道:“怎么快过年了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个人命关天的事。”
沈静月道:“母亲放心,我们由着他们闹腾去。正好我们在千月寺多住几日,等他们都消停了我们再回去。”
杨氏叹气:“总归是一条人命。月儿,你不要太无情了。该做到位的礼,我们还是得z做的。”
沈静月就笑了。她道:“母亲,不是我太无情了。是这个节骨眼上我们嫌疑最大。那三叔公是要把沁书堂哥送给我爹当继子的。现在出了人命,我们躲还来不及,要是往上凑岂不是被人误以为我们心虚?”
杨氏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她念了句佛号,道:“那这事就看太公和老太君怎么处置吧。我让主持帮忙做场法事超度下。”
沈静月好言安慰了母亲杨氏,这才将她送走。
送走了杨氏,沈静月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对报信的丫鬟道:“还有什么的继续说。”
报信丫鬟道:“别的没什么了。现在就等仵作验尸,京兆府尹大人都来了。……”
沈静月沉吟不定。报信丫鬟所知也不多,毕竟是今天早上才发生的事。
她摆了摆手:“再去打听。”
报信丫鬟赶紧退下。
青兰见沈静月眉心深锁,问道:“大小姐在担心什么?这事反正扯不到我们头上。大夫人和您这几日可是在千月寺中祈福呢。”
沈静月如何能对她说起心中的疑惑。她慢慢道:“但愿风波能赶紧过去。”
她眉心不展。前世中没有沈沁书这个人出现在她的命轨中。现在出现了,她一直以为沈沁书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人物,过一些日子就走了。
现在看来,沈家的兴盛将三叔公沈安平这一家子极品给吸引过来了,最后断送了沈沁书的性命。
方才青兰想的简单了点。沈沁书如果是白身便罢了,他偏偏有个秀才的功名。周朝对文人是十分看重的。一个秀才死在了沈府,不管是不小心死的还是他杀,都是大事一件。
她就担心啊……
沈静月眉心不展,望着外面的积雪忧心忡忡。
……
沈府中此时简直掀翻了天,慈和堂上吵闹声、哭嚎声、谩骂声,议论声,吵闹成一片。堂上堂下都有人在撕扯、哭泣。
沈太公看着眼前的情形气得浑身哆嗦。沈太君早就躲得不知道去了哪儿。沈璧向来是草包,有麻烦早就躲得远远的。当下沈璧不见人影,这下可苦了沈诚和沈青两人。两人被沈安平一家子揪着打,撕扯、扇耳光,狼狈不堪。
沈安平这次一大家子几十口人统统都来了,而且还有人在外面扯白幡,撒纸钱,要不是沈沁书的尸体被搬到了京兆府去验尸,恐怕棺材都要扛来了。
沈安平扯着嗓子骂道:“我当你们是沈家的亲人,你们却把我们当要要饭讨债的。现在人死了,你们得意了吗?我跟你们说,没那么容易!沁书是你们害死的!你们不给个公道,我一把老骨头也不要活了。我要去告御状!我要让皇上主持公道!”
底下沈沁书的爹娘一个追着沈诚打,一个坐在地上捶胸嚎啕大哭,不断的说着沈沁书如何有出息,如何孝顺。
总之堂上简直是一团乱麻。
沈太公缓过气来,哑着声音道:“安平兄弟,沁书出了这事我也很难过。但是真不是我们害他的。府尹大人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
“不是你们害的是谁?”沈安平尖着嗓子叫,“你们花言巧语将我们骗来京城,说要认亲,说要过继。当我们是傻子不成?现在人没了,你们就翻脸不认账了?呸!做梦!”
沈沁书的爹沈万贵已经状似疯魔了。他生了三个儿子,沁书是最小的,也是最聪明的。好不容易得了个秀才,他的举人爹的梦还没开始就被掐断了,这可不是要了他的命?
“就是他!就是他!”沈万贵指着沈诚尖叫,“是他哄着骗着我们来京城,还说一旦得了长房的产业还得分他一分。他一定是杀了我儿的凶手!就是他约了我儿半夜出去,两人争执,说不定就起了杀心!”
“呜呜呜,我儿死得好惨啊!”
“你们这些丧天良的人,你们不得好死啊!”
“……”
底下哭嚎又起。
沈万贵这么一嚷嚷,堂上堂下所有人都知道了。他们盯着沈诚,一个个都不敢相信。沈太公瞪大眼睛,指着沈诚:“你……你竟然……竟然是你!”
沈青被打得狼狈,还好腿脚利索躲在了家丁后面。他听见沈万贵的话,气得跳脚。
“二哥,你这是吃里扒外啊!你竟然……竟然让外人来分我们沈家的家产。你良心被狗吃了啊?亏爹和娘这么疼你!你你……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沈诚瘸着腿早就被沈万贵打了一顿。现在老底被揭穿,他脸上一阵煞白煞白的。他想要辩解什么,忽然喉咙咕噜一声,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沈太公跺脚骂道:“来人,把他给拉下去。收拾收拾,送官!”
沈太君不知从哪儿冲了出来,哭天喊地的:“老爷千万不要,诚儿都这样了,你还送他去见官,这不是要他死吗?”
沈太公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就是你这个老毒妇,成日怂恿这个,撺掇那个,搞得家中鸡犬不宁。姚氏就是被你给宠得差点把沈家给掏空了。现在出了这事,你难辞其咎!”
“来人,把她拖下去。没有我的话,不可以让她出来。”沈太公下了命令。
沈太君一下子呆住了。她与沈太公结发夫妻,一直很是恩爱。到了老之后,沈太公对她亦是尊重有加,从来不插手她掌管沈府的中馈事宜。现在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将她拖下去。
可见沈太公是真的对她灰心失望了。
沈太君面色发白。她陡然发现自己几十年来仗着丈夫 宠爱做错了太多太多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