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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摇头,“他自有大事要做,我又算什么呢?”
安子亦拍拍我的头,“你师父啊,就是个笨蛋,你别看他平时好像挺聪明的样子,在你面前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可能他想对你说‘好好吃饭啊落儿,饿瘦了师父会心疼的,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两个字‘吃饭’。”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我不知道他所看到的师父,和我那一晚看到的男人是不是一个人,他的寡言,他的温柔,他的雅意,他的无情,他的冷酷,怎么会都在一个人的身上,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安子亦叹了口气,这时有小丫鬟过来送药,他接过来递给我,“先吃药吧,其他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身体养好。”
点点头,无论如何,还是要勉强活着的,结果碗来,一股刺鼻的苦涩冲进我的鼻腔,呛得我难受,感觉腹中一阵翻腾,突然一张口,吐了一地酸水。
安子亦赶紧让小丫鬟过来帮我收拾,拍我的背,又给我倒了一杯水,我慢慢的喝着,还是觉得不舒服又呕了一口水出来。
安子亦的眉头皱了起来,“你师父再不来,你这小命就真的交代了。”
我想说我不要他来,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好摆摆手示意不要。他摇摇头,“这回可由不得你,你安大哥我的金字招牌可不能砸在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我的房间可不要死人,要不然我就把你扔到到大街上,要不然就让你师父来把你带走,反正我是救不了你的。”
我强忍着难受,“安大哥,我不想见他。”
“哦?那你怎么梦里口口声声念的都是师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只有这一个师父吧?”
我心里苦笑,当然,他现在已经刻骨铭心了。
看着安子亦的认真样,我依然摇摇头,安子亦叹了口气,对我说:“丫头,你知道吗?你已经有身孕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不太相信,“安大哥,你的骗术也太拙劣了,我在你这里两天了,若是有了身孕,你怎么会才告诉我。”
“我本来打算等你师父来接你的时候再告诉你,就当是给你们一个惊喜,谁想到他一直也没来,所以我一定得告诉你了,再不说,你可就要一尸两命了。”
他的表情很认真,根本不像是在骗我。
我的脑袋里“嗡”的一声,他再说什么就都已经听不见了,只看到眼前模模糊糊的人影闪动,我有了孩子,是师父的孩子?如果他真的是我的仇人,那么我是怀了我仇人的孩子吗?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低头看自己干瘪的肚子,不敢相信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正在流着我和他的血。
我有些坐不稳,倒回了卧榻上,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安子亦怜惜的看着我,“小丫头啊,像你这样的丫头,我以为你会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怎么你也会受这么多苦呢?”
“安大哥,先别告诉我师父。”我挣扎了半天,吐出这样一句话。
他愣了,“为什么?”然后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捂住嘴,“丫头,你不会怀的是别人的孩子吧?难过初澈不理你了,谁的?初清的?”
我看着他的样子,一时竟无法反驳,只能无力的摇摇头,“总之,你现在不能告诉他,我还有些事情需要搞清楚,在这之前,他不能知道这件事。”
安子亦扶额看我,“你是不是跟你师父呆久了,怎么说话都是一个毛病,什么事情不能说清楚吗?非要这样神神秘秘的,做贼啊?”
然后他缓了口气,“丫头,你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初澈的事情了,如果这个孩子不是他的,我现在就把这个小孽种除了。”
我摇摇头,“我怎么会和别人在一起?但是你现在别告诉他就好。”
他有点无奈,摇摇头,“疯了,都疯了,你和初澈,你们俩现在没有一个正常的。”
我抬手轻轻的摸向自己的肚子,心里泛着男难以言说的苦。
安子亦见我这样,也不再问了,轻轻的对我说:“把药喝了吧,然后再吃点东西,你这副德行,没等初澈知道孩子就没了。”
我点点头,接过药碗勉强喝下去,又吐了几口,感觉身上所有的力气都用完了,倒回卧榻,软绵绵的躺着,偷偷想,若是这样一死了之,是不是也落了清宁。
安子亦坐在我旁边不说话,屋子里安安静静的,我迷迷糊糊半睡半不睡,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紧接着是一个小厮跑进房间里,带着喜气的声音说了一句话:“少爷,好消息,六皇子继位了。”
安子亦嗖的一下站起来,我也清醒过来看着那小厮。安子亦说:“你说什么?”
那小厮带着笑,又说了一遍,“六皇子继位了,大街上都是诏示文书,皇上今日宣布退位,由六皇子继任,下个月初一就是登基大典呢。”
安子亦缓了缓,然后露出了笑容,看得出来他也很开心,然后突然回头对我说:“这样的话,初澈可能很快就会来了。”
我本来正在为初浅要做皇妃而高兴,听他这样说,心里一紧,是啊,启彦的事情做完了,就剩下我们的事了,早晚要面对,“安大哥,送我回去吧。”
安子亦愣了一下,笑道:“你可算是开窍了,我这就让他们去备车,让我贴身的小厮送你回去,我……”他顿了顿,“我现在还是不能出门啊。”
我点点头,安子亦还在那里念叨,“哎呀,这小丫头怎么突然就开窍了呢,初澈不来,居然知道自己回去,真是当了娘了,人都变了,要是像以前那个不懂事的样子啊,真是担心九头牛都不能把你拉回去。”
我勉强对他露出一丝苦笑“天也快黑了,我们现在就回去吧。”
他笑了,“好好,看来是等不及要见你师父了,初澈这个臭小子,怎么会这么好命,连这样的小丫头都越来越懂事了……”
他说着,转身向外安排人去备车,又吩咐丫鬟给我找了件厚一点的披风穿上,我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眉宇间关切的神情,鼻子又酸了,“哥……”
他拍拍我的手,笑道:“没事,丫头,你相信哥,初澈绝对是值得你托付的,回去之后不要任性知道吗?他要是真的欺负你了,我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就算以后你们成亲了,我也是你娘家的哥哥,绝对不是和他一伙儿的。”
他越这样说,我越是想哭,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他赶紧拦着,“可别哭了,你看你现在本来就剩骨头了,再哭就成干尸了。”
我被他逗的哭笑不得,擦擦眼泪上了马车。
一路颠簸着,让我浑身上下像散了架子一样难受,下车又吐的昏天黑地,还好初府的两个丫鬟出来,一路扶着我,送我回到了小院。
天已经暗下来了,两个房间都黑着,他还没有回来。
我打发丫鬟回去,一个人慢慢挪回自己的房间,打开门,屋子里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一股扑鼻的酒气扑面而来,我被呛得头疼,又一阵恶心,缓了好久才平静了一点,慢慢摸进屋子。
房间中的酒气更重了,我莫名其妙,我和师父都是从来不喝酒的人,怎么会有酒味呢,不会又有人像上次赵锦宸那样,偷偷进了我的房间吧。
我心里有点打鼓,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好小心翼翼的在屋中走着。
此时,眼睛已经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可以大致看清屋中的情形了。我环顾了一下四周,没什么异样,又闭眼静听,竟然感觉到房中有另一个人微弱的呼吸,那声音很轻很稳,应该是个练家子,却比师父的要粗重一些。
我心里一抖,房间里有人,不是师父,难道又有人要杀我吗?可是听了半天,感觉那呼吸声没有丝毫的变化,位置也没有移动,倒好像是在睡觉。
难道有坏人想藏在房间里刺杀我,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来,所以不小心睡着了吗?这坏人也太随意了吧。
这样想着,我心里便放心了些,抬步往呼吸声传来的地方轻手轻脚的移过去,声音竟然是从卧榻里传来了,卧榻的幔帐都被放了下来。
我有点惆怅,这是一个多会享受的刺客啊,等目标等的累了,就睡了一觉,还睡到人家的卧榻上,连幔帐都放下来了,要不要我再找个姑娘陪陪你啊。
这样没脑子的刺客应该也没有多危险,我想着,趁他睡觉直接拿下来,免得节外生枝。
一点一点的靠近幔帐,屋子里的光线昏暗,又看不见幔帐里的人究竟是何状态,越接近幔帐,心跳的越厉害。
我暗暗告诉自己:“没事没事,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一个蠢笨的刺客而已,就算你现在身体虚弱,也是抬手就能把他制服的。”
鼓足勇气掀开幔帐,一直大手突然伸出来,抓住了我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