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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屋外已经下起了细雨,淅淅沥沥的,这里雨和中原的似乎并没有任何的不同,同样的凄清,同样的寂寞。
乌太图负手站在门前,双手撑着凭栏,静静眺望着远处。
“过来,我有话问你。”
赢玄轻轻的拍了拍乔怜雪,稍作安抚之后,缓缓的站起身,走了出去,来到了乌太图的身边,斜依在凭栏之上,目光毫不畏惧的和乌太图对望着。
乌太图上下打量着赢玄,忽然露出一个开怀的笑容:“我是你的主人,我可以随意决定你的生死,你居然并不怕我?”
“为什么要怕你?”赢玄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他的价值,只要他活着比死去的价值更大,带来的利益更多,那么,这世上就没人舍得让他死去,所以,我为什么要怕你?”
“哈哈哈——“乌太图双手一抖,眼中戾光毕现,一双粗糙的大手突然如同两根藤蔓一般朝着赢玄的手臂缠了上去。
赢玄大惊,匆忙抽身回撤,但乌太图的双手却如同跗骨之疽一般,紧紧的贴住了他的身体,怎么逃也逃不掉。
虽然一直知道乌太图是个身怀绝技之人,但没想到他居然可怕到这种程度,赢玄不由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乌太图的手一抓,一按,一提,在电光火石之间便将赢玄的双臂紧紧的缠住了,任由赢玄如何使劲,都无法挣脱乌太图那犹如枯树老藤一般的双手。
“狂妄的小子,如果我想杀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呵呵,我不信,杀了我,谁为你去参加比赛,为你夺得冠军?再说了,你若想杀我,又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既送女人又亲自上门警告呢?你若想杀我,你大可动手好了。”
赢玄没想到乌太图的身手竟然如此了得,如今被他制在了手中,想逃脱必然是没什么可能了,所以赢玄决定赌一把,此时他突然很庆幸自己杀死了铁伐,为自己加重了砝码。
乌太图眼中的寒光更甚了,被他盯着就犹如跌入了冰冷的地窖一般,让人不寒而栗,赢玄知道,此时,他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越是表现的自然,表现的畏惧,那么他自己便越安全。
乔怜雪站在门后,偷偷的望着两人,她想上前说些什么,但刚伸出半个脚步,却又缓缓的收了回来。
良久,正当赢玄的手臂疼痛的像被撕裂了一般之时,乌太图却突然松开了手,眼中的寒光被笑意所取代,他欣赏的冲着赢玄点了点头,低声道:“自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和其他人完全不同,而后你的表现也没让我失望,反而让我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眼光,我乌太图行走天下这么多年,看过的人数不胜数,我的这双老眼,绝对不会看错。”
赢玄的双手得到了解放,但却提不起半点气力,无力的垂了下去,麻木了的手臂仿佛根本不是自己了的似的,活像两根从树上垂下的木瓜似的。
他无奈的向乔怜雪望去,希望她能过来为自己的手臂熟络熟络,毕竟,人家是专业的。
乔怜雪明白赢玄的意思,但她似乎很怕乌太图似的,咬着嘴唇,想出去,但却又不敢抬腿迈出,纠结了良久,仿佛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这才戳手戳脚的走到了赢玄的身边,抓起他的手臂,轻轻的按着他手臂上的穴位,为他疏经活血。
但赢玄的角度却可以轻易看到,乔怜雪一边在为他舒筋活络,一边的眼角却不停的瞄向乌太图。
乌太图也看到了乔怜雪的表情,他转过身,将目光投向了朦胧的天空:“你决不是普通的秦国战俘,我敢断定你的血统要比他们高贵的多,但这一切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如今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奴隶,而你也必须要清楚,我是你的主人。”
“这一点,我从未否认过。”赢玄没想到这个残酷无情的老板居然有识人之能,眼光毒辣,真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的。
乌太图的目光炯炯有神的盯住赢玄,正色道:“啊玄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
赢玄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转过身和他并肩而立,虽然没有言语,但他的意思却已经十分的明显。
“你知道的,这不可能,如今的你还没有那么大的价值,你还没到和我谈这个的实力,”乌太图冷笑道,:“你是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如果贸然和我谈这个,你很可能会被我杀死,没有一个主人能够容忍他的奴隶企图拥有和他一样的地位。”
“既然你给不了我自由,那么,我要她!”赢玄如今和乌太图的谈判便犹如商人们在市场上的谈判一样,你坐地起价,我便就地还钱。
乌太图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你别忘了,现在你只是我手下的奴隶,一名生命无法自由支配的斗士!”
“可是,如今我还算有些许价值。”
乌太图大声笑了起来:“赢玄你果然很猖狂,没有半点奴隶的觉悟,你很聪明,你知道通过杀死铁伐来提高自己的身价,我很喜欢你,你和曾经我简直一模一样,一样的出众,一样的有野心。”
“难道——?”赢玄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望向了乌太图。
“没错,我曾经和你一样。”乌太图拉开长袍,胸膛上露出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条条伤疤。
“我过去也是一名奴隶,你如今所看到的乌太图,是靠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重攀爬到今天的位置,重新夺回了自己的自由。”乌太图顿了顿又道:“啊玄你也可以像我一样,但前提是你必须有那个价值,你才有资格与我谈判。如今的你,虽然杀死了铁伐,成为了我手下最强的角斗士,但是你还是没有那个资格与我谈条件,我能创造出一个你,我同样能创造出第二个你,第三个你。雪儿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要乖乖的听从我的命令,为我夺得这一次的冠军,不然,你一辈子也别想再得到她。“
“成交。”赢玄想也没想,一口便答应了下来,目标总需要一步步达到,如今先守住自己的女人再说,其他的以后再慢慢考虑。
赢玄的爽快也让乔怜雪下了一跳,她没想到赢玄竟然如此爽快的便答应了下来,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兽性男人,似乎,也并不是那般可恶。
女人其实是很感性的动物,她们不需要轰轰烈烈,偶尔的一件小事,或许就能让她们感动上一辈子。
乌太图离开赢玄的校园之后,径直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楼,但刚进小楼,正没走几步,他便开始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咳嗽声越来越大,他的脸也变得十分诡异的涨红。
阿拉布托匆忙扶住乌太图,在他的背后轻抚,以减少乌太图的痛苦。
过去良久,乌太图的咳嗽才慢慢的停了下来,他缓缓松开捂着嘴的丝帕,只见原本雪白的丝帕之上竟有一团粘稠的黑色血液,犹如一朵黑色的雪莲一样,在洁如冰雪的丝帕上绽放开来。
“血?”阿拉布托见到了丝帕上的污血,顿时慌了神,:“我去找乔小姐。”
“不、不用了,”乌太图有些无力的微微摆手,:“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找她也没用,扶我进去吧。”
“但是——”
“恩——”乌太图此时虽然一脸的病态,但这一身的虎威却未丢失,一个侧目瞪眼,便让阿拉布托归顺的服从了命令,乖乖的扶着他进入了房间之中。
“酒,拿酒来。”刚一坐定,乌太图便张口要起就来。
此时房中的几个随侍的是从都是乌太图的亲信,见自家的老爷已经病得如此的严重了,竟然海张口要酒,心中顿时犹豫起来。
“老爷,莫不要作践了自己,您忘了您的誓言了吗?”阿拉布托蓬的一声跪倒在了地上,向乌太图哭诉道。
阿拉布托这一跪,顿时,周围的几个随从也全都跪了下去。
“你们,都起来吧。当年的誓言,我乌太图从未忘记过,每一晚,我都会梦到当年的黑沙城,梦到那些满身是血的族人,他们不停的向我靠近,不停的向我哭诉和责问,问我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为他们报仇,还不能让他们安息。我害怕,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些族人,所以我每天都只能靠烈酒来灌醉自己,来麻痹自己,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正当我再也等不了的时候,长生天将啊玄送到了我的身边,哈哈哈。机会终于来了,我们苦苦等了十年,苦苦筹备了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
乌太图哈哈大笑,苍白的有些诡异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阵阵红晕。
“如此好的消息,难道不该喝上一杯吗?哈哈,我大草原的男儿,应当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你们都忘了我草原的血性了吗?些许小病,怕甚?”
阿拉布托等人左右互相对望了一眼,反复是在商量什么似的,良久之后,两个仆从才缓缓的站起身,走出小楼,去张罗酒肉去了。
望着离去的仆从,此时楼中便只剩下了阿拉布托和乌太图。
“阿拉布托..。”
“老爷,我在这里。”
“你是我最信任的仆从,也是这黑沙城中的族人,如果,我死了,便由你继承黑沙城怎么样?”
阿拉布托有些难以置信的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乌太图对过来的眼神,也不知道多少年了,阿拉布托终于有看到了这种熟悉的眼神。
“若是老爷您死了,阿拉布托,只想随您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