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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护士们个个都跟傻了一样手足无措站在那儿,既不说话也不离开,慕凌凯微微抬了一下锐利如锋的黑深眼眸,漫不经心地道:“好了,你们该干什么去干什么,不用守在这里。”
“哦,有事按呼叫铃叫我们就行了。”小护士们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再也不敢磨磨蹭蹭留在这儿看热闹了,以鸟兽散的架势飞快地消失不见。
慕凌凯是专门给景荷要了一个单间病房挂针,顿时,安静空荡的房间里,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景荷感觉到刚才慕凌凯对打针护士的态度太有点不和善了,不由略带埋怨地说:“唉,她们也都是在做自己的本职工作,护士其实蛮辛苦的,你干嘛对她们那么凶啊?”
“那你是想让她们无所顾忌地围观拍照咯,然后拿到各个社交账号上发出来?”慕凌凯嗤之以鼻地挑挑眉梢,无动于衷地说:“我倒是无所谓,反正我的桃色绯闻飞得满天都是,从来就没有清静过。只要你不怕,喊她们再回来多拍几张也不迟,我可以配合你。”
“拍照?谁呀?”景荷不由得惊愕地张圆了眼睛,向来单纯迷糊缺心眼的她,根本就没有发现,刚才还有护士想要拿手机拍下她和慕凌凯。
“就她们。”慕凌凯对她这种凡事都要反应慢半拍的性子早已经习以为常,抬腕看了看手表,不容置疑地吩咐:“打完这瓶水还得要会儿时间,你先躺着休息下。”
“哦。”景荷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稍稍迟疑了片刻,忽然问道:“凌凯,你和小悠,是真的结婚了吗?”
慕凌凯正准备滑开手机的手指凛然顿住,然后转过视线,锐利而又深刻地看住她:“怎么?对我的婚姻大事,你突然有什么想法了吗?”
他深澈漂亮的眼眸,漆黑如墨,又闪亮如天边璀璨的星辰。一眼望不到底,平静幽深的表面下,却掩藏着太多太多复杂的说不清楚的情绪。
景荷被他这样深邃有力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得心里有点发慌,同时又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古怪感,斟酌着字句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个,我只是觉得,既然你都已经结婚了,那也该收了心好好和小悠过日子了,还整天……”
“还整天怎样?”慕凌凯不客气地打断她,唇角冷冽地抿成充满讽刺的线条,不无嘲弄地开口:“景荷,你真觉得你是我的长辈了吗?有这份闲心你能不能多操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我和别人如何,和你有几分钱的关系?还值得你这样苦口婆心义正词严地来专门和我谈一场话?”
他讲话如此张狂无礼不给人留一丝情面,一向温和淡然的景荷也忍不住有些气恼了,微微提高了声调愤愤然地回敬:“是不关我太多的事,可是,你整天和那么多女人闹绯闻又有什么意思?以前没结婚也就算了,不过现在,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对小悠也不公平啊。”
“哈哈!公平?我对别人讲公平,又有谁对我讲过公平?”慕凌凯夸张地大笑两声,只觉得心头如同被人拿着锋利的刀片重重滑过,一时之间硬生生地作痛。
他只能紧握双拳站起身,走到窗边去眺望远方的街景,用以平复自己几乎要爆裂的情绪。
不然,他真担心自己会克制不住满身心郁积的冲动,大力去把床上那个弱不禁风的傻女人抓起来,恶狠狠地质问:景荷,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为什么连我都忘记了?!
呵呵,那样,只会把她吓坏,只会把她吓得更傻更白痴。吓得她从此见到了他,更会像老鼠见了猫一样躲避得远远的。而他,依然什么本质问题也解决不了……
慕凌凯自嘲地苦笑一下,在心底苦涩又沧然地告诉自己:慕凌凯,这世界上最傻的那个大傻瓜是你!已经这么多年了,明知道一切都是覆水难收,永远也无可挽回了,你还在死死纠结着这个事情干什么?
景荷见他这样子像是骤然受到了什么难以言说的刺激,浑身上下都罩上了一层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寒之气,她也真有点害怕,急忙解释着说:“凌凯,你别生气,我只是好心……”
慕凌凯转过身来,方才波光潋滟的深黑眼瞳已经恢复他惯常的平静和冷沉,无波无澜,疏淡自如:“我知道,谢谢你的好心,你别想多了,安心打针吧。”
景荷抿抿嘴唇知趣地不再多言,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让他一直守在这里陪着自己打针有些不好,至少她会过意不去。
于是她顿了顿,又客气地说:“凌凯,如果你有事就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慕凌凯走回到她的床前,面色清冷疏离,口吻不咸不淡:“你一个人真的可以?”
“嗯。”景荷点点头,心无城府地笑道:“反正什么都弄好了,我只需要等着打完了喊护士过来拔了针头就行,没事的呀。”
“做人做事要有始有终。”慕凌凯含义深深地看她一眼,又悠然在她床边的靠椅上潇洒地坐了下来:“既然是我带你来的,我还是好人做到底,等下再带你离开吧。”
“呃,可是,你们都很忙呀,尤其是你,也刚去建筑设计院任职不久……”景荷揉了揉头发,真是感觉太不习惯了。
一向傲慢又待人冷淡的慕凌凯在今天突然变得这样细心周到,她就好像是在做梦似的。
“我不忙。”慕凌凯云淡风轻地答复她,似乎不想再继续聊下去,拿出自己的手机随意翻看着:“而且,我刚才就说过,忙不忙也是要分情况和视什么人而定的。”
景荷再也不好多说什么,她想,自己还是闭口少言老老实实打针算了。
然而,同慕凌凯这样单独相处却实在是有点别扭。所以,她索性靠在了床头闭目养神,装睡也总比两个人相对无言沉闷不语地坐在一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