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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桑祁抽了抽嘴角有些发愣,大概是没想到身边即便被架着脖子却依旧振振有词要为自家的父母维护形象,他身形小小不过他的腰,双目炯炯有神日光下闪闪发亮,小脸有些微红不知是不是气的。
乌桑祁愣了愣,神情似有些恍惚,仿佛看到记忆里的小时候,那个时候他的父皇跟他站在京城最高的山峰俯视整片京城风光,那时的他指着皇宫的方向说出他的志向:“桑祁,你知道父亲我此生最大的心愿是什么吗?为父要成为这天下之主,受百姓们的爱戴,万人敬仰,子孙荣昌。”
可惜心愿尚未达成,他却早已入了黄土,留下他一人活在在世上,活在着万千苦痛里,每晚都做着噩梦,那一幕幕血腥的画面染红了他的双眸和心。
君天泽仰头望向站在自己身边看着很是危险的叔叔,用商量的语气道:“这位叔叔,你想杀我父皇,是不是想坐那龙椅?其实你这样杀了人,吓坏这些宫人们可不好,看要说你是残暴不仁,我倒是有个办法让你轻松坐上那皇座。
乌桑祁双眸闪了闪,原本想直接让君墨彦自刎,如今听君天泽这话,突然就来了兴致,如今君天泽这张皇牌在手,就不怕君墨彦夫妻耍花样,到是可以听听着小娃娃主意。
乌桑祁放低声音问,“你说说,你想帮叔叔坐上皇位?”
君天泽用力点头,“当然想了,只要你不杀我的父母,我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乌桑祁嘴角抽了抽,小屁孩这个时候居然想用皇位吸引他,还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比他都父母识相的多。
于是追问道:“那你说说,要怎么做?”
君天泽勾了勾食指,示意乌桑祁靠近他一些,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自然不好当着自家父母的面说出来。
乌桑祁不放心的向下看,警告的看了眼站在下面的君墨彦和木婉晴冷声道:“都别乱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木婉晴与君墨彦齐齐仰头看向屋顶君天泽向自己挤眼睛,打眼色,那抹灿烂的笑容,让他们安心,这孩子就是聪慧。
乌桑祁任不敢放松警惕,视线盯着底下两人防止他们做小动作,身子微微倾斜,挡住君天泽,就听他瓮声瓮气道,“我胸口藏着父皇的玉玺,得玉玺者得天下,想必叔叔也知道这道理……”
乌桑祁双眸一闪,有些动心。
就是这个时机!君墨彦身子腾空而起朝着乌桑祁踢去,下一刻乌桑祁抓住君天泽的肩膀去挡君墨彦的突袭,手伸在半空,突然将面前的君天泽哪里还在自己面前继续做人质,他早已身子后倾向屋檐下落去,嘴角裂开一抹嘲笑,似在嘲笑他的傻。
君天泽:叔叔,你太单纯了,刚刚我是骗你的。
乌桑祁额头的青筋突突乱跳,很有种要将君天泽抓住狠狠惩罚的冲动,可背后的袭击已至,他只得放弃去抓君天泽转身去与君墨彦纠缠。
与此同时,木婉晴快步往前跑,张开双臂去接落下来的君天泽,刚刚的那一抹惊心,看得她直冒冷汗,真是与虎为谋,她的孩子胆子似乎很大。
君天泽安全的落在木婉晴的怀里,因向下冲的力道太大,木婉晴直接倒在地上,身上压着一个人,瞬间有些喘不过起来。
君天泽却不管这些,张开双臂用力的抱住木婉晴的脖子,眼眶有些湿润,刚刚的机智冷静早已不见,话说回来,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第一次被坏人挟持能将心里的恐慌全部隐藏就已经很不错了。
君天泽道:“母后欧,刚刚吓死天泽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父皇与母后,呜呜……幸好你们没有赶来的太晚,幸好……”
木婉晴抱着君天泽从地上坐起,搂着他的身子站到一边安全处,此刻这里的动静早已惊动皇宫里搜罗刺客的御林军,大批队伍蜂蛹而来,顿时将凤仪宫围了个水泄不通。
而刺客屋顶上,乌桑祁与君墨彦的打斗也到激烈处,乌桑祁步步杀招非常阴狠,而君墨彦拳风凌冽,木婉晴似想到什么,从医用空间里抽出流光剑朝君墨彦扔去,君墨彦腾空接住剑,五色流光在屋顶暴涨,随着剑锋动作幻化处一条条如行云般优美的弧线。
不出片刻,乌桑祁步步而退眼里多了一抹倦色,有些不明白君墨彦杀招这么毒辣,又响起流光剑的传说来,他转身就跑,可君墨彦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好似今天不杀了对方誓不罢休。
木婉晴远看着君墨彦与乌桑祁打斗的身影越来越远,眼里多了一抹不安之色,不知为什么她感觉乌桑祁这是故意逃离,引诱君墨彦去追他,他还有后招!
想到这可能,木婉晴也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来,她抱起君天泽,顺着宫道,朝君墨彦背影消失的方向追去。
屋舍在不停的后退,因怀里抱着一个人,她的脚步有些沉重,片刻后就喘上了气,好在她的武功底子还在,咬着牙,很快绕过宫墙,穿过小径,走进一座废弃的冷宫。
一进去就闻到浓郁的血腥味,木婉晴下意识的捂住怀里君天泽的眼睛,孩子还太小,她不忍他看到这世间最污秽恐怖又血腥的画面。
院子里有一个如晒衣架的东西,只是比较高,放在院子最中间,有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倒挂在晒衣架上,风吹动身上的血衣飘动,看着令人毛骨。
流光剑插在地上,表面的流光早已不见,仿佛那只是一把普通的剑。
君墨彦也浑身浴血的坐在地上打坐,他的脸上沾着血迹,双目紧闭,嘴角流着一抹红色的血痕刺痛她的双眼。
“子彦!”木婉晴抱着君天泽跪到君墨彦面前,手指有些颤抖的探向对方的呼吸,随着木婉晴放开手,她怀里的君天泽还是看到血淋淋的画面。
君天泽的表情还算淡定,惨白一张小脸,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四周不发一言,他看着木婉晴的手一点点的探向君墨彦的鼻子,手指不住的颤抖,她在害怕担忧,这很担心摸不到君墨彦的呼吸,看不到他温柔看向自己。
很明显这冷宫院子里被乌桑祁布了陷阱,这些空置已久的冷宫成了他的避难所,也成了置死敌与死地的场所,他机关算尽,不惜一切代价,赔上自己的命也要拉君墨彦一起下地狱。
木婉晴的手最终停在君墨彦鼻下,她的眼泪瞬间落下她竟然感觉不到君墨彦的任何呼吸,怎么会这样,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后……”君天泽突然摇着她的胳膊,声音也变得忧伤,敏感的孩子猜出什么,最后推开她来到君墨彦身边,他的小手握住君墨彦垂在身侧的大手,大声呼唤道:“父皇,我和母后来了,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们,坏人都已经死了,我们想要的幸福生活就可以开始了,天泽还很小,以后要跟父皇学习武艺,以后好好照顾母后,父皇,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母后她哭了,你一定舍不得她伤心难过的对吧,你快哄哄她……”
木婉晴抬袖抹去眼角的泪水,哭泣是最懦弱的表现,她不相信天意她都能从千年后带着先进的医学来这里,就是来救君墨彦。
三年前,那一场爆炸后,君天泽出了她的医用空间,随后她就发现,原本放在空间里的药物全部消失不见,似乎是被系统收回去。
这些东西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收回与否,她并不十分在意,那时她的眼睛也已经瞎了,根本看不了病人,也用不着了。
木婉晴将君墨彦的身子放平,趴在他的胸膛细细听着他的心跳,呼吸停止在现代医学来说不足以证明病人已经死亡,有些人虽然心脏停止了,可心跳还在,这个时候就要运用心脏复苏术来抢救。
木婉晴已经扑捉到那细微的心跳声,虽然着对耳聋的她来说很难,但她还是听到了。
她做了一番心脏按压,一边落泪一边努力做着,她从未想过自己有天会将这套救人的手法用在君墨彦身上。
脚步声由远而近,墨贤带着御林军冲进院子,只是他没想到的事,自己进来看到的会是这么一副惨烈的景象。
乌桑祁已经死了,尸体血淋淋的吊着,一看就是自己中了自己布置的陷阱死的,死的很不甘心,死的恐怖至极,死的令人毛骨悚然。
君墨彦躺在草地啊,地上青草上覆了一层血,君天泽跪在一旁,表情有些木,眼里蓄满泪水。
木婉晴则跪在君墨彦身边,双手重叠按在他的胸口,不停的做着按压工作的,君墨彦的身子在她身下起起伏伏。
墨贤快步走到木婉晴身边,拍了拍木婉晴的肩膀。
木婉晴抬头看到是墨贤来,她忙停下手中救治工作,让开地方,让墨贤给君墨彦瞧伤势,她抿着唇,眼眶有些湿润,却不主动提起什么。
墨贤翻了翻君墨彦的眼皮,把了把他的脉相,君天泽凑近一些,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墨贤的脸,似在等待他做最后的宣判。
墨贤倍感压力,面上神色不变,一直低着头垂着眼眸,片刻他放下君墨彦的手道:“交给我,皇后太子,你们都累了,先休息一下。”
“他没事吧?”木婉晴问,手却握紧了衣角,微微发抖,似在忍耐着什么。
墨贤摆了摆手,示意来两个人将君墨彦抬去干净的房间,随后转头对木婉晴道:“你应该知道的,他的内力深厚修为不弱,这点伤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只是暂时的昏迷而已,他心里牵绊那么多,怎么忍心留你们孤儿寡母在世上?”
木婉晴看着墨贤的眼睛,终究没有说什么,对墨贤躬了躬身道:“我把他交给你了。”
墨贤一笑,担忧的看了眼表情有些呆的君天泽,孩子今天受到惊吓不小,他定是吓坏了吧。
木婉晴蹲在君天泽面前,张开双臂将他抱住,抱起他离开,院子里尸体已经清理出去,只留下一片血迹诉说着刚刚惨烈的场景。
木婉晴哄君天泽入睡,不放心他一直坐在他身边静静陪伴着他,今天受到的惊吓太大,说不一定待会君天泽就会从噩梦中醒来,幸好,他这一觉也挺安稳。
木婉晴看向窗外,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可君墨彦的消息还没有传来,墨贤怕她太担忧才安慰她,她心里清楚,那陷阱乌桑祁这个制作者都躲不过去,君墨彦即便功夫再高也无法做的全身而退。
“父皇……”身后传来嘤嘤的哭泣声,木婉晴转头就见君天泽伸出手在空中乱抓,似想留住什么。
木婉晴走了过去,抓住君天泽的手,给他一份安定,轻柔的在他耳边说道:“别怕,母后在,一直在,那些危险都不会再有,你父皇也会平安无事。”
当天晚上,木婉晴就将皇宫彻底做了一番清理,将乌桑祁收买的那些宫人们一并处死,整个皇宫都笼罩在肃杀的气氛里,令皇宫里的那些宫女太监们无不夹着尾巴做人。
木婉晴宣见了方德,这个在宫半生的老太监跪在木婉晴面前老泪纵横,说起君墨彦小时候的事情。
木婉晴静静的听着,等到他说完,才淡淡说道:“方公公,我知道你是宫里的老人,有时候难免会鬼迷心窍做错了事,这些本宫都不计较,如今你也一把年纪了,本宫念你年事已高,放你出宫安详晚年,你可愿意?”
方德抬头,有些诧异的看向木婉晴,最后诚心的伏地行磕头大礼,“老奴谢过皇后娘娘!”
方德缓缓站起身,看了木婉晴一眼,随后转身而去。
处理完所有事后,木婉晴才坐在君墨彦的床边静静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墨贤说君墨彦这些年蛊毒余毒残余体内,又劳心劳力的各种操劳,如今又被乌桑祁临死前下了毒,他虽然有强大的意志力支持,能否醒来全靠天意,就算能醒,他的寿命减了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