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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南西眼中何尝没有痛,她说她决定了,不再爱了,让自己不要缠着她了,神色复杂地看了看顾漓,他起身,整理着自己的衣服“我不管你跟左凌辰有没有什么,以后不准见他”
话落,顾南西根本没给顾漓说话的机会,便走了出去。
顾漓看着头顶上方,眼睛里有些湿湿的东西流了下来,从她的肌肤滑落,她本以为她的眼泪早在孩子夭折那一天流干了的。
她没有把顾南西的话放在心上,也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她确实不能再见左凌辰了,本来人家是一片好心收留了喝醉的自己,结果惹来这么多事情,顾漓想着,有机会她定要好好谢谢左凌辰,也要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赔罪。
出了这样的事情,顾漓去学校任教的事情拖了几天,可她在顾家实在待不住,她不知道顾家和左家怎么处理的,事情没得到控制,反而甚嚣尘上,家里人都不让她插手。
这几天,顾南西日日回家,她躲着他不见,可他总有办法见她,即使她什么都不说,顾南西也总是要出现在她面前。
今日,听佣人说顾南西回来了,她倒是没躲着了,就在客厅里坐着,等着他来。
果然,几分钟后,顾南西向她走过来,在不远处坐下,佣人给他上了一杯咖啡,顾南西喝着,两人很是沉默。
最终,顾漓放下了手中的杂志,“顾南西,我们谈谈吧”
顾南西挑眉,“你说”。
想了想,心里几经起伏,顾漓生生呼吸了几次才开口“宝宝夭折了,总有个尸首吧,你把他给我”她的语气几乎有些颤抖,现如今,她唯一在乎的,只有这个了。
从孩子不在了以后,她一直不敢说,不想面对这个,她怕看到宝宝冰冷的小尸体,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沉淀,她才好了些,孩子是他们从她肚子里剖出来,一定有尸体的。
顾南西顿了一下,他沉默着,顾漓的心越是焦灼,“顾南西,我求求你好不好,你把他还给我,你要的东西都已经得到了,你把他还给我”
好半天,顾南西才开口,只是一开口便是那么凉的语气,对于顾漓来说如坠冰窟“已经处理掉了”。
顾漓张了张嘴,泪水大滴大滴地流了下来,她心痛如绞,“已经处理掉了”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
她想起那个时候,知道了有了宝宝,她别提多开心了,有了宝宝以后,她的生活里全部都是他,她一直觉得会是个男孩儿,那么几个月,虽然辛苦,可她依旧感到很幸福,尤其是感受到宝宝在她肚子里动的时候。
每每想到这些,她都痛苦得不能自拔,若说现在她还有什么是会在顾南西面前脆弱的话,也只会是因为这个了。
好半天,顾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男孩还是女孩儿?”
顾南西看了看她,顾漓的眼神很空洞,有了泪水,双眼愈加清明,薄唇紧抿,“男孩儿”。
顾漓小声地低泣着,心脏处一阵揪着疼,她的孩子。
“阿漓”顾南西起身到她身边,只是在他的手即将要触碰到顾漓的时候,顾漓突然看向他,目光愤恨无比,“滚”。
她不再看他,起身往楼上去,一步一步,都十分沉重,走了几步,她猛然停了下来,她没转身,有些嘲讽地道“顾南西你知道吗?我本以为你对我有情,无论将来我们如何,你也会疼他的,他会是很幸福的”说完,她继续走着,很快消失在顾南西的视野里。
回到房间,顾漓瘫坐在地上,心疼的感觉让她整个人都牵扯着痛,很艰难地她才从柜子里找到药吃了下去,药效不是一步到位的,就如同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的。
她一个人在地上坐了许久,才好转过来,起来洗漱了一番,她甚至还化了点妆,掩盖了她的颓败之气。
客厅里,人都回来得很齐全,顾漓笑着打了招呼,卿姨说可以吃饭了,顾如风让她坐他旁边,顾漓没拒绝。
顾北城怔了一下,倒是没说什么,只是苏云眼中隐隐有些担忧,顾南西也很沉冷。
如此过了两天,顾漓想着,反正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便联系了学校那边,准备去上课了,卿姨劝了她几句,她也没听进去,倒是乐观地安慰了卿姨几句,卿姨拿她也没办法。
顾漓到了学校,同事或多或少都用特别的眼光看她,她也不在意,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A市,她也算家喻户晓,流言止于智者,随便吧。
只是顾漓没想到她人生第一次为别人教课,学生不怎么领情,在她做了一番自我介绍后,学生们大多如同记者般问她最近几天的事情她怎么看,顾漓心中有些受伤,八卦果然是人类本性,这个问题,她选择避过,尽量让自己不表现出什么,认真授课。
下午,她上完课便在办公室里看新闻,本来不想看的,这几天卿姨也不让她看,可止不住好奇,她点开了电脑。
在事发后的第二天,左家和顾家一齐向绿光施压,绿光顶不过压力,把报纸撤了一些,网上某些言论也删了一些,可八卦这样的东西,一但蔓延,回天乏术。
最诡异的是,在事发后的第二天,绿光的一名记者莫名其妙失踪了,正是这件事情的报道者,一时间,各种猜疑纷至沓来,有人怀疑是顾家或者左家做的手脚,什么豪门强权,置人生死之类的话题一下子被炒热起来,甚至损坏到了顾家和左家的形象。
迫于压力,左家和顾家出面召开记者招待会,时间就定在今天,顾漓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要开始了,她也打开了直播看着,左凌辰就那晚的事情做了简单的解释,他跟顾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引起一阵唏嘘。
顾南西难得地发言,表明他相信顾漓,同时发话,谁再要议论此事,等同与顾家过不去。
那有人就发问了,他是不是一种变相的威胁,还有那他跟靳悠然广场亲吻的事情作何解释,顾南西冷笑,他承认刚才的话就是威胁,众人又是一阵唏嘘,至于他跟靳悠然,他也没否定,只说一次偶然,偶然两人遇到,偶然两人唇瓣亲到一起,就那么简单。
有人还要发问,被顾南西一个冷眼扫过去,顿时鸦雀无声,顾南西有那样的本事,他站在那里,就是一种无与伦比的气势,众人丝毫不怀疑,也不敢怀疑,他说的话是假的,他们真的相信,若他们再敢议论这件事,顾南西会让他死得很难看。
媒体界的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上次出现顾南西的绯闻,还是与A大校花,可隔天,事情便来了戏剧性的反转,可见此人非同一般。
顾漓摇了摇头,顾南西啊顾南西,何不趁此机会直接宣布他们已经离婚了呢。
这些天,她都没用手机,打开电话,满满都是苏瑾儿和严曼璐的,她一人给她们回了一个。
“死丫头,你可算回电话了,我到家里去找你,他们都不让我见你,你还好吧”严曼璐洋洋洒洒说了一通,顾漓心里却是暖暖的,她都知道,她们会担心。
晚一点的时候,顾漓意外地再次接到靳悠然电话,她不屑理这个女人,以前因着顾南西,现在,她们大概没什么聊下去的必要了吧。
顾漓刚想挂了电话,便听到靳悠然如是说“顾漓,失去孩子的滋味如何,不好受吧”
顾漓被这句话刺激到了,“你什么意思?”
“想知道你孩子怎么没的么?想知道的话,今晚六点,我等你”靳悠然说了一个地址,便挂了电话。
顾漓捏着手机,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她的孩子,不是活生生地被剖出来取了脐带血救靳悠然么?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问题,顾漓心里很不安。
五点多的时候,她还是到了靳悠然说的那个地方,比起上次见到她,靳悠然气色好了很多,大概是病好了的原因,只是每每想到这个人,顾漓都会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孩子,指甲嵌入掌心里,顾漓走过去坐下。
这里是餐厅的一个单独包间,说话也没人听得到,顾漓直接切入主题“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她对靳悠然有很深的防备,不想跟这个女人虚以逶迤,若不是有关孩子,自己根本都不会来见她的。
靳悠然笑了笑,“还没感谢你,救了我,哦,不对,是应该感谢那孩子,你跟顾南西的孩子”
孩子是顾漓的逆鳞,她感觉自己已经气息有些不稳,只是隐忍着,“你到底想说什么?”
“顾漓,你的孩子,本来是可以足月生产,说不定还不会死”靳悠然吃了几口东西,看上去胃口很好的样子。
顾漓却是嘴唇隐隐发白,“你,你什么意思?”
靳悠然看了看她,惋惜地摇摇头“我只不过吃了点药,让自己看起来就像是病发了,而且很严重,南西就立刻取孩子给我做手术了,真真是让我感动呢”
唰,顾漓的脸色一片苍白,她顾及不到靳悠然洋洋得意挑衅的语气,也顾及不到她要表达顾南西对她的重视,她所明白的只是一件事,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
那天在月半湾,她依稀记得顾南西接了个电话,想来便是靳悠然病危的电话,没想到一切是这样的,这个女人她装一下样子,就白白送了她孩子一条命。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靳悠然,看着这个外表美丽如天使般的女人,她愣愣地说道“我已经跟顾南西离婚了,若不是顾南西拦着,我早带着孩子离开了,我不会缠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如此残忍,那不过是一个小生命而已,你怎么下得了手?”。
顾漓语气有些哀戚,为什么,为什么都不肯放过她,顾南西是,靳悠然也是。
靳悠然变了脸色,她起身走到顾漓面前,“想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讨厌,我讨厌有人为顾南西生孩子”。
她突然捏起顾漓的下巴,“你可知道,为了你,他将我从楼上推了下来,那个时候,我也怀着孩子,我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我的孩子没有了,凭什么,凭什么你现在可以有他的孩子,即使是为了救我也不行”
顾漓看着她,没细细地想她话语中的意思,只觉得这个女人已经疯了,她使劲地推开靳悠然“你这个疯子”
“疯子,哈哈哈哈,是,我是疯了,顾漓,你知道么?从很早的时候开始,我就知道自己疯了”
“想知道你的孩子最后都去了哪里了么?”靳悠然突然笑了起来,顾漓全身都是毛骨悚然,她问过顾南西,他说处理掉了,难道,她突然看向靳悠然,“你们把他弄哪里去了?”
靳悠然又笑了两声,“啧啧,可惜了,听阿烨说,你那孩子长得可好看了,像极了顾南西,一出生便窒息而亡了,知道医院里怎么处置那些引产下来的孩子么?”
顾漓的瞳孔皱缩得紧,靳悠然见她的脸色,很是满意,继续道“扔进垃圾桶里,随着垃圾一起进行消毒灭菌,然后拉到填埋区,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后来我偷偷让人找到了那孩子”靳悠然低头,在顾漓耳边说道“我让人把他扔去喂狗了”。
“啊,你不要说了,你不要说了”顾漓猛然推开靳悠然,捂着耳朵,可靳悠然的话依旧能清晰地传进她耳朵里“可惜了,那么可爱的孩子,被狗啃了”
“靳悠然,你个恶魔,疯子”顾漓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抓起桌上的刀便往靳悠然身上捅去,她丝毫没注意到靳悠然唇边那一抹奇异的笑容。
利器没入身体的声音响起,同时,门口一片嘈杂,靳悠然笑了笑“时间刚刚好”。
“嘭”的一声,很快,顾南西便出现在顾漓的视线里,靳悠然被顾漓手中的刀具刺伤,流了很多血,虚弱地要倒在地上,刚好顾南西接住了她。
顾漓看着眼前这一幕,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很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