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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力道极大,仿佛生怕她挣脱了一般。
“百练……”
“我……”
“我还是看不下去。”
“那是你的脸,被人打也不行。”
季暖感受着手腕处寒彻骨的温度和拼命的力道,原本心里就已经像是压着重锤。
而楚剑一的话,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差点让她心里的那根弦崩断。
“我知道了。”
“我带你走。”
“先活命要紧,有什么事等活了命再说。”
还没等她去扛人,她的动作就被打断。
楚剑一一把把她抱住,箍在怀里。
他闭了闭眼睛,吻上季暖的头发,笑,“没用的。”
“这寒毒,解不了的。”
“我想和你多抱一会儿……”
“……百练,你信命么。”
季暖听见这句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
仿佛每一个世界,他都会问这么一句。
元旸虽然一开始没问,可是在她临死之前,他还是满目追忆地问了这么一句。
“暖暖……你信命么……”
这些话似乎还回荡在耳边,扰乱者她的心绪……
在她闭上眼帘的前一刻,季暖眼见着元旸将匕首插进了他的胸口!
又是相同的四个字,季暖再听到的时候,心里不由得抽了一下。
这一下,直接把她从怔愣中惊醒。
她挣脱开楚剑一的怀抱,把他的穴封好,尽量控制着寒毒,让其不再那样迅速地流窜。
“这些话,等你好了再说。”
“你的寒毒我能救,可再耽搁一下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说着,她把人扛起来,带着人躲开一众守卫,飞驰而去。
……
她找了一个破庙,在神像后面把怀里的硝瑰给人服下。
这东西极其暴烈,现在楚剑一的情况是绝对不能自行运功疏导的,必须得有人帮忙。
如果不进行疏导,一寒一热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抗衡,极有可能人让他爆体而亡。
这个时间可能很长,也可能很短,季暖不能和人一起在天牢冒险,搞不好一来个人,他们两个人全都在交代在那儿。
而且,这种事在燕雪眼前,她做不做得来不说,她也不想做。
——因为整这个需要楚剑一褪去衣服。
这样更利于体内的暴烈能量更好的消散。
不然的话,会多一分爆体危险。
习武之人,每一分都是命。在能不死的情况下,季暖不想带着楚剑一搏命。
所以说,衣服是得脱的。
季暖才不想让燕雪看楚剑一没衣服的样子……
硝瑰进了楚剑一的口之后,季暖也不管对方窘迫加隐忍的大红脸,直接手臂一挥,内力一出,把人的衣衫褪了个干净。
楚剑一还是清醒着的。
他亲眼看着季暖把她的手放在他的胸前……
即便知道对方温和的内力是在由此传入他的身体,他还是红了大半个耳根。
这样不好意思的情况只不过持续了三息而已。
不消三息,他身体内的硝瑰热量就爆发了出来!
冷热冲撞,即便有季暖的内力再循循引导,体内依旧是疼痛不止。
那种暴烈狂躁的疼痛直接侵袭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再动不得其他的念头。
只又过了一息,他的额头便冒出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
这个过程持续了将近十个小时。
楚剑一是经历了十个小时无休止的疼痛,而季暖是经历了十个小时无休止的运功。
等结束之后两个人全部都睡了过去。
毕竟是习武之人,身体的强韧程度远超常人,不过两个小时,两个人又陆续转醒。
首先醒转的是楚剑一。
体内的寒毒已经被季暖疏导,散了个干净。硝瑰的暴烈能量也被控制得很好,完全没有在他体内留下祸患。
这是……清干净了。
他看着躺倒在他怀里的季暖,观摩着她的眉眼,眼神不由得放柔和了些许。
现在离正午已经不远,充足的阳光撒进庙里,连神像后面也明亮得很。
怀众人的面色白皙,光打在上面还能看见细细密密的绒毛。
在楚剑一的眼里,众生平等,男女有别。
可这个“别”,他始终没细细去想“别”在哪里,也始终没有在意过。
一贯只知道男女结合是时间的定律是为人的本能而已。
而如今,眼前的人躺在他的胸口,他才第一次通悟。
原来女子当真如水,柔软清澈,是需要被保护和被珍惜的。
确切的说不是所有的女子都会让他有这样的念头。
只有怀里的这一个人有。
楚剑一没忍住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挲她光洁的额头。
指腹的触感柔软细滑,让他心中蓦然痒了痒。
季暖好似察觉到了一样,皱了皱眉头,呼吸不再那么匀称。
楚剑一察觉到她的变化,手像是触了电般,迅速收了回去。
眼中的静好和柔软也随之像是被击碎的玻璃一般哗啦啦地碎了一地。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挣扎和隐忍。
最后他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轻轻把季暖的头放在一边的石像上,自己起身把散落在旁边的衣服捡起来穿上。
季暖睁开眼睛的时候正瞧见白衣飞扬,着在楚剑一身上。
他抬步向前走,连回头瞧她一眼也没。
季暖心中一窝,却忽然弯唇笑了。
“怎么的,楚大侠。”
“走了?”
“去怡红院还得给点赏钱呢,你当我堂堂雪月岭岭主,是可以让你耍着玩的么。”
“昨天情深意绵的是你,今天过河拆桥的是你。”
“你是觉得生命变长了,足够你折腾了是不是。”
楚剑一驻足,却没敢停留。
看不清脸,可是他的声音却冷硬得要命。
“正邪终究不能两立。”
“我们始终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这句话落地之后,两个人久久沉默,整个破庙里呼吸可闻,气氛僵冷。
半晌,楚剑一才继续开口。
“苏岭主,这些,就当作是我欠你的罢。”
“以后我楚某人必定还清。”
季暖闭上了眼睛,倚靠在神像后背上,又是弯了弯唇。
久久无语。
等楚剑一再次挪步,正要踏出破庙的时候,才听到季暖没有什么感情意味地声音。
“你以为的一生可能于我来说是一场游戏。”
“当我开始放弃你的时候,我可能也就放弃了这个游戏。”
“你时间多了,想要做的事也就多了,与我的情意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
“可当你想起我的时候,兴许……我已经换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