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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你怎么了?”杜若看她脸色越来越不好,连忙喊了她一声。
周宁婆婆没有听见,依旧陷入自己心境中。
杜若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周宁婆婆才忽然惊醒过来,神情忽然变得激动,目露悲哀,用力抓住杜若的手道:“我是被冤枉的!我是被冤枉的!”
杜若连忙安抚她:“婆婆,您别激动,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过去了……没事儿了……”
周宁婆婆口中喃喃:“他们不能赶我走,我是被冤枉的,我什么都没做……我什么都没做…………”
杜若抽出自己的手,为她倒了一杯茶递给她:“婆婆先喝点水,已经过去了,阿!”她与用手在她胳膊上拍了拍。
周宁婆婆依然紧张又害怕,端着杯子把水喝了,将杯子握的很紧。
过了一会儿,杜若见她逐渐平静下来才从她那儿离开。
走在村子里,对于方才周宁婆婆的反应,她觉得有些疑惑。她为什么那样害怕?当年主子责罚的厉害?
不过既然都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了,她曾经服侍过的孟家少夫人棠梨也去世三年了,有什么事儿总该放下了罢,为何还要耿耿于怀?
她一边走一边想,漫不经心的抬头,却看到洪四儿和她媳妇儿潘翠翠迎面而来,潘氏正冷笑着望着她。
杜若转身便走,没走两步,便听见后头潘氏大喊道:“做贼心虚!杜氏个贱人又跑出来偷东西啦!大家要小心啊!看好自己的东西!”
杜若立刻停住脚步,转过身。
这时附近几家人听到外面的声音,纷纷打开房门,走出来观看。
“说我偷东西,有证据吗?”杜若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潘氏冷哼一声,“要什么证据,村子里谁不知道你杜如兰手脚不干净!三番两次偷人家东西!”
“东西丢失多在夜里,丢东西的人家离宋家也都不近,我一个妇人自认为胆子没那么大,翻墙越户的,多谢你看得起我!”杜若道。
“噫!你可得了吧!你跑的多快啊!就是个狐狸精,骚狐狸跑的不快吗?”潘氏嘲弄她道。
她走到杜若跟前,一边打量杜若一边绕着她走了一圈,啧啧几声,指着她给大家看:“看看!穷的揭不开锅能长成这样白嫩有精神气的?我听说最近宋家日子过的好,几乎顿顿吃肉喝汤,前天还有人见你穿了新衣裳呢!蔡婆婆总骂你,这几日也不骂了,果然是一坏坏一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偷东西也就算了,你婆婆见钱眼开的货,蔫声了!你不光偷东西,你还偷人,宋居安那个闷葫芦也不休了你,你婆婆连这也忍了!”
附近人家都走出院子围了上来,看向杜若的神色及其鄙夷,指着她笑的笑,说的说。
“水凝家的已经去报官了,我偷没偷自有公道,轮到你来说我?你说我偷人,我偷了谁?”杜若比前几日冷静了许多,她就不信这世界上没个公道了!
“偷的光明正大,人人都看见,还叫偷人吗?”潘翠翠笑道。
众人亦哄笑起来。
杜若本来想说,偷人的在你旁边站着呢,你男人洪四儿不是么?
然而她也明白,揭了人的短,在众人面前俩人下不了台,势必不会轻易饶了她的,今日韩良就没那么巧正好路过这儿帮她了。
“你儿子洪生不正干,村子里的人也都知道的,我还怀疑是洪生偷东西呢!在事情没弄明白之前,你尽可以怀疑我,但假如不是我,你要怎地?”杜若盯着她问道。
“大家瞧瞧!不是她还能是谁?你东拉西扯的,把事儿栽赃在我儿子身上我可饶不了你!”潘氏阴着脸推了杜若一把。
杜若倒退一步,心里不由得恼怒起来。
“说归说!做什么打人呢?”杜若背后有人忽然道。
杜若扭头看一眼,发现另一边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马车,苏明扬和苏慧娘坐在马车上往外看,见潘氏动手,苏明扬大声说了两句,从马车上跳下来。
潘氏与洪四儿见是苏明扬,脸上立刻带了笑。
“明扬做什么去啊?”潘氏问。
苏明扬皱着眉头,挤过去站在了杜若的旁边,“去寺里烧香。”他仍旧带着读书人的谦和有礼风度,十分正经的立在众人面前,拱手道:“杜氏偷了东西,自有官府处罚她,诸位可不要私下里打人。”
“她敢偷,大家就不能饶过她!明扬你可别为她说话!”有人道。
“我没偷东西。”杜若对他道。
苏明扬看她一眼,显然不相信她,却又恭敬的对大家道:“天这么热,大家散了吧!村长已经组织人守夜了,大家也看好自己家的东西,省的被人偷了去,相信不会有人顶风作案的。”
“明扬,你怎么在这蹄子面前说出来了!村长不是说让人瞒着宋家吗?”有人惊讶道。
“是啊!就等着贼落网呢,你这一提,她今晚上还敢去偷吗?”
“年轻人嘴上没毛啥话也把不住!”
众人纷纷怪罪起苏明扬来。
苏明扬也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经不住众人的责备,红着脸连连作揖道歉。
“苏明扬不会是故意的吧?”有人道。
“是啊,明扬和这蹄子什么关系?!”另一个质问。
潘氏的视线在杜如兰与苏明扬身上来回扫,见杜如兰沉着脸不说话,杵在那儿没事儿人一般,苏明扬又为杜如兰说了话,她像是发现了什么,立刻指着俩人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一腿?!你帮这蹄子说什么话,杜如兰偷人偷到苏明扬你头上啦?!”
众人看向杜如兰与苏明扬的目光立刻变了。
苏明扬差点一个趔趄,嫌弃的看了杜若一眼,与她对上视线,脸色更红了,又惊慌错乱的向众人解释道:“大家别胡说,我与杜氏清清白白!”
“那你维护她做什么?!”
“我就、就是看不得你们打女人罢了……”
“她活该被打!宋家现在过成什么样了,大家都看在眼里!明扬你一个读书人不明事理,我真为你爹娘丢脸!”
“我真的和杜氏什么都没有,大家不要胡乱揣测,这传出去,对、对大家名声都不好……”苏明扬显然脸皮薄的很,一向受圣贤书的熏陶的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没经受过这种阵仗,说话嘴皮子都不利索了。
“哼!”洪四儿笑得一脸淫邪,在他肩上捏了捏道:“没想到你小子表子和里子还不一样!是不是杜氏对你勾上几眼,在耳朵边儿上说几句蜜饯儿甜的话,你就把持不住了?魂儿都掉了!”
苏明扬几乎要跳起来了,拼命的摆手,“我没有!”
“我没有!”
“你们别胡说!”
“你快和他们说我们什么事儿也没有!”苏明扬扯住杜若的袖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央求她解释,又觉得扯住她袖子不妥,又连忙丢开,躲瘟疫一样离她远了点。
杜若只得大声道:“我和苏明扬清清白白!什么事儿也没有!”
然而似乎成效不大,大家仍旧是说的说,笑得笑。一些人事后诸葛亮似的,说着以往见到的种种不对劲儿。
杜若冷眼望着众人,找了个空隙挤了出去。
回到家中,宋居安不在,蔡氏正在堂屋里给宋老爹擦拭身体。
她走入西屋坐在椅子上,手指在桌面上乱弹几下,目光冷毅。
堂屋里的蔡氏忽然大喊大叫起来,“啊——当家的!当家的你怎么了!”
杜若立刻站起身跑进了堂屋,她看见蔡氏扶着宋老爹吓得魂儿都要飞了,而此时宋老爹的身体发生了痉挛,抖个不停,一脸痛苦的样子。
“快去叫居安回来呀!”蔡氏朝她大喊道。
杜若想上前看看,然而她什么都不懂,只好跑出去找宋居安了。
去了学堂,学堂里不见他人影,杜若略一思索,便朝村南的韩良家里跑去。
到了那儿,他果然在那里。
韩良的屋子里坐着的还有三个人,两个年纪大些的一男一女,一个年轻的女子,那女人脸上带着两分娇羞,用手扯着自己的衣襟。
“宋居安!”杜若一跑进来就喊了他一声。
宋居安扭头不悦的望了她一眼,目光冷然,视线从她身上收回,神色随即又变得温和。
坐着的妇人扭头看了杜若一眼,又笑着对韩良道:“燕儿是个肯吃苦的丫头,性子好会持家,家中大大小小的事儿她都包罗完了,干起活来,她爹娘让她歇一歇,她也是闲不住的!”
韩良搓着手站在那儿,这样一个身材魁梧高大的大男人,竟然有些脸红,目光频频望向宋居安,似乎希望他开口说些什么。
杜若眼睛在韩良与宋居安身上扫,心里冷笑几声,她猜测的果然没有错,这两人之间关系不一般!
这样的陋室明娟又怎能嫁给韩良,所托非人?将来如杜氏一样的遭遇。
杜若尽量让自己的神色看上去平静,开口道:“这位妹妹我瞧着也是好,不过之前也有不少媒人给韩兄说媒,有的人家女儿长得花儿一样,有的勤劳能干又孝顺,韩兄没一个看的上的,不知道是眼界儿高,还是对人家不满意,韩兄这人实在,不想娶妻,又说不出让人难堪的话,你们可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