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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我今天遇见一个人,”谢笙被他爹原样笼在披风里,只因为这回他醒着,便给露了双眼睛出来,叫他能看看外头的景色,不至于无聊。
“哦,见着谁了,”谢侯并没放在心上,领着人一心一意的往家里赶。
因在南寨用过了中饭,谢侯就得快些赶路,才能在日落之前到家了。
“是个有些奇怪的大姐姐,我说她叫朱红玉,她哥哥叫朱弦。她还带着她弟弟,叫李夷,”谢笙想了想继续道,“娜娜姐姐说她和她哥哥不是寨子里的人,不过李夷是。”
朱红玉?朱弦?
这名字在谢侯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也没在意,只是行到山脚,谢侯突然勒马。
马儿扬起前蹄,嘶鸣一声。
“侯爷?”谢侯身后跟着的人也赶忙停了下来。
谢侯却没理会那些人,只问谢笙:“小满,你说她叫朱红玉?她哥哥叫朱弦?”
“嗯,”谢笙见谢侯这么大的反应,小心翼翼的问道,“爹,你认识那人?”
谢侯回头看了一眼南寨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侯爷?”谢侯的属下面面相觑,和南寨的协议不是已经达成了吗。
“回府,”谢侯被人一提醒,也没再过多停留,只小声对谢笙道,“小满你回去了,先莫对你娘和姑祖母说这事儿,我同你姑祖父商量过后再说。”
“我记得啦,”谢笙闷闷的答道。
谢笙可以看出来,谢侯和周老爷子有很多秘密。如今就连在南寨遇上的一个不认识的人,似乎也有秘密,还是和亲爹认识的人。
谢笙扒拉了一下谢侯的披风,露出个小鼻子,任由风吹打着自己的脸颊。也就是自己现在才三岁,实在太小了。要是现在自己在大姐姐的年纪,肯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
谢侯心里存着事情,便催促着底下人加快脚程,总算是在太阳偏西,将将洒下金色光芒的时候,赶回了家中。
谢侯带着谢笙下马,小六子赶忙跑了出来,对着谢侯挤眉弄眼的。
“去请姑父到书房,就说我有要事与他相商,”谢侯大步跨进门。
谢笙看见后头小六子追上来,还在做怪相,并没有按着谢侯的吩咐去寻周老爷子,觉得有些奇怪。不由道:“小六子哥哥你干嘛呢?”
因为谢笙这句话,谢侯总算是停了下来。
小六子松了口气,两三步上前,小声道:“侯爷,您今儿没同夫人说一声就把小少爷给带出去了,夫人正恼着呢。”
谢笙眼见着小六子说完这话,一溜烟儿的跑了,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事儿在呢,不由和亲爹面面相觑。
“爹你不是叫了人给娘留话的吗,姑祖父也在家啊,”谢笙见谢侯脸上也有些茫然,想起方才小六子的话,突然灵光一闪,“娘定然是恼了咱们没先当面同她说。”
谢侯这才恍然大悟,在去书房之前,先去了正房。
李氏早已听见谢侯进了门,却故意不理会他,只一心一意的做自己的刺绣。
谢侯轻咳一声,把谢笙放到了地上。
谢笙走了两步,觉得自己步子不虚了,就直接蹬掉了鞋,爬到了榻上:“娘,我们回来啦!”
被谢笙这么一喊,李氏再不答应,似乎也不合常理。她便放下了手里的绣品,将谢笙抱进了怀里:“可算是回来了,叫娘瞧瞧。”
“脸怎么这么凉,都有些吹干了,过会子拿面脂搽一搽。”
平日里伺候李氏的丫鬟走了进来,按着李氏的说法,拿了她平日惯用的面脂盒子来。而后给谢笙洗了脸,让李氏净了手,才小心的打开了盒子,让李氏亲自给谢笙搽脸。李氏只围着谢笙转,把谢侯忽视了个彻底。
谢侯脸上有些不好,可也不能发作,这事儿说起来也是自己的不是,竟然因为心里存着事儿,就忘了和李氏先说一声。
因有丫鬟在此,谢侯拉不下脸面,便对那丫鬟道:“你先下去吧,这会儿用不着你伺候了。”
等丫鬟离开之后,谢侯才对李氏拱手道:“这次是我不对,还请夫人原谅。”
李氏侧过身子,不肯受谢侯的礼:“侯爷说笑了,您何错之有?”
谢笙眼见得谢侯就要愣在当场,心里轻叹一声,忙拉了李氏道:“娘,其实不怪爹,小满昨儿也忘记给您说了,今早上我们走的太早,娘还歇着呢,就没打扰您。娘别怪爹爹。”
谢侯也顺着谢笙的话道:“正是,昨儿我心里存着事情,一时给忘了,可今儿早晨实在是走得太早了,便没亲自同你说。因念着姑父也知道这事儿呢,便只吩咐了一个小子记得千万要告诉你。夫人,可否原谅为夫?”
其实方才谢笙说是因为担心她被搅扰了睡眠,才没有喊她时,李氏心里就已经不气了,更兼谢侯也同自己说了这么多软话。
李氏美目扫了谢侯一眼,才垂下眼睑:“若日后再遇着这样的事,还请侯爷不论如何要亲自同妾身说上一句。侯爷您平日里事务繁忙,妾身却也是知道您的平安的,只是这回是去了南寨,没您亲自开口,妾身心里不安得很。”
南寨怎么了?谢笙有些迷惑,这说得像是龙潭虎穴一样,可南寨和之前他去玩过的一些寨子没什么太大的区别啊,反而从管理上来说,还要更好一些。
“你放心,南寨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谢侯宽慰李氏道,“他们只是风俗格外不同一些,便有些排外,至于毒障更是无稽之谈。”
“可这么多年,它有如自立一国,也不是假的……”
“不过是因为它在深山之中,易守难攻,又十分隐蔽罢了,”谢侯已经去过了南寨,便觉南寨没有之前完全未知时候那样神秘,“若不是快马奔袭,只怕我今日还赶不成一个来回,可见南寨的路有多难走,中间崎岖弯路甚多,若无向导,也易迷失。蜀州天气多雾,山巅更是经久不散,那些人寻不到方向,自然也就将南寨传得神乎其神。”
“南寨很漂亮,”谢笙补充了一句,“古娜姐姐听说我念着娘亲,还夸我孝顺呢。”
“是吗,”李氏立时便笑了起来,对于南寨的恐惧也去了七分,重孝道的地方,总归不会是什么太坏的。
谢侯见自己说了这许多,还不如谢笙一句话来的管用,不禁有些吃味。
正此时,外头小六子来请谢侯,说是周老爷子已经过去了。李氏知道谢侯和周老爷子有事情要谈,便催促谢侯快去,却留了谢笙在身边说话。
谢笙好久没像这样好好的陪过李氏了,便也不念着诗书学业,只拿自己在南寨的所见所闻说给李氏听,边说还边比划。那让谢笙得了古娜夸奖的松针垫子自然最让李氏好奇,甚至李氏已经决意要叫人去做了。
谢笙说的口干,喝了一大口茶水,眼珠子转了转,问李氏:“娘,古娜姐姐的古姓可不常见,我们的亲戚里可有一样姓氏的吗?”
“倒是有一个,”李氏想了许久,才道,“你外祖父有位同窗,便是姓古。听说是源自于姬姓,不过那人长相有些异族血统,想来和那古娜一样,都是汉化之后改的吧。”
“他是不是就是在攀祖宗,”谢笙说得十分随意,一般百姓家里修家谱的时候,总喜欢把自己的姓氏编的源远流长,也喜欢和一些名家名人牵扯到一起,以表示自己家中家学渊源,乃世家之后,其实内里实质大家都知道。
这样的事情往往几代过后,无从考究,弄假成真,想要回去寻祖问宗的也不是没有,大都只认官宦不认草芥罢了。
“那朱呢,今天我遇到一对姐弟,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听说她家姓朱,”谢笙因为答应了谢侯,到底是没有说出朱红玉的名字来,只是旁敲侧击,想知道自己有没有这样的一门亲戚,或是朝中有没有比较出名,还似乎能认识自己亲爹的人家。
李氏不疑有他,搜索片刻,就低声对谢笙道:“倒是有一个,正是当今圣上的原配王妃,她就是朱家出身的。”
当今圣上的原配王妃?不是皇后?
如果死了的话不是都有追封的吗,可真是奇怪。
谢笙还想知道得多些,李氏却也已经闭口不言,叫他只能抓耳挠腮,把这事儿按在心里。
这头谢笙还在想,怎么能不着痕迹的从李氏这里知道更多东西,那头已经见到了周老爷子的谢侯第一句话就是。
“姑父,您可还记得那位娘娘出身的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