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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号铺上躺着的人约莫四十来岁, 保养得却不错,一张脸跟发面馒头似的,居然连皱纹都不明显。
他中等身材中等个儿, 身上不带丁点儿穷酸气, 尽管在看守所已经一出就进待了小两年, 依然没显出落魄的困窘。
雷震东拜见了一号铺的老大,允诺这两天就有四条好烟送进来, 三千块钱的监票也马上到位。
老大刚收到判决书, 居然上诉有效, 减了他两个月的刑期, 心情尤其好。他吃了供奉,很愿意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直接点头准许他在监室里头自由活动。
雷震东一整天都蛰伏不动,只跟监室里头的老人打了招呼,完了该吃吃该睡睡该做工做工。
一直到放风, 大家都想方设法躲着监控抽烟的时候,他才凑到了二号铺身边, 开门见山自我介绍:“李哥,我是林副局长的女婿。”
李志忠眼睛快速地眨动了几下, 似乎在评估这人硬凑上来套近乎的用意。他叼着根香烟,隔了半天才笑了笑:“我没兴趣跟你抢一号铺,他出去之后, 你随便。”
雷震东摇了摇头:“我也没兴趣。我家里头在给我办取保候审。”
“哦, 恭喜啊, 说不定你没两天就出去了。”李志忠点了火,狠狠地吸了口烟,白色的烟圈后面,他脸上淡淡的,这恭喜也说的轻飘飘。
“这些年,我爱人一直惦记着公安局的叔叔伯伯们。”雷震东只看着对方吞云吐雾,自己却不动手。
看守所里头条件有限,他抽了烟牙齿变黄了就没办法处理。被青青看到,她肯定又要掉眼泪。怀了孕的青青愈发娇滴滴的,她眼睛一红,他就心疼。
李志忠见实在没办法装不认识了,只得皱着眉头勉强地笑笑:“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那丫头了。她爸就这么个宝贝疙瘩蛋。要是他老人家还在的话,碰上进看守所的女婿,能打断你的腿。”
雷震东笑了笑:“可不是么,我欠我老丈人一顿打。”
李志忠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示意自己要到旁边去了。
雷震东却开口喊住他:“李哥,还没跟你道谢呢。当初多亏你们照顾我爱人。”
李志忠有点儿厌烦,他不干警察都多少年了。怎么还有人硬凑上来套这个近乎。
“别客气,也轮不到我照顾局长家的千金,都是工会主席她们那些女同志的事情。”李志忠笑了笑,“你忙你的。我去那边晃晃。”
“李哥,其实我是想问问当年的事。”雷震东嘴里头嚼着口香糖,声音听上去有点儿含混,“我爱人一直惦记着案子没破。”
“嗐。”李志忠脱口而出,“那案子的情况,你们两口子应该问赵建国啊。我看在电视上,你们不是挺熟的嘛。”
话说出了口,李志忠又懊恼。
在看守所待久了吃不好睡不好都是小事,时间一长总能适应。最讨厌的莫过于总找不到能说上话的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看守所关押的人素质太低了,管教干部又不可能总跟犯人说话。
李志忠好不容易碰上个能讲话的人,结果一不小心就说多了。
他不得不自我安慰,算了,问十八年前的案子,总比盯上他问田大鹏的事情好。
人的适应能力让大自然都叹服,李志忠没用两秒钟就迅速释然了:“我当年主要做行政工作,不是专案组的人。”
“我听赵叔说,我岳母出事的时候,李哥跟我岳父都在公安局。”
李志忠心中百十个念头翻滚,他近乎于恶意地眯了下眼睛,似笑非笑地看雷震东:“怎么着,你这是在排查嫌疑犯呢?”
雷震东笑了:“杀我岳母的凶手不是到现在还没抓到么。碰见李哥你,我能不问问吗。”
“小子哎,你查我呢?我说好端端的,我一个蹲看守所的人,怎么热闹成这样了,还有人盯着我查。”李志忠嗤笑出声,悬着的心掉进了胸腔里头。
天大的事情,只要跟他没关系,那都不算事儿。
雷震东眼睛笑出了弧度,讨好地又偷偷递了根烟进去。
上好的牌子,蹲久了看守所的李志忠也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抽到的好货。
沈家是大户人家果然名不虚传。沈家的女人都是多情种子也名符其实。他那位老领导也是眼睛被牛屎给糊了,才不知道什么是真金真宝。
看看这小子,多精明。自己的钱都被冻结了,离了婚的前妻依然对他死心塌地,拿出娘家的祖产搭救他。
李志忠眯眯眼睛,接了烟续上火,算是笑纳了雷震东的进贡:“想问什么啊。”
雷震东做出了喜出望外的模样,心里头的巨石跟着落下了。只要李志忠不时刻提防着,那就有撬动的时候。
岳母的死,始终都是青青心里头的一块巨石。雷震东虽然答应妻子不再调查这件事,但原本就有熟人在新市公安局,他怎么可能完全撒手不管。
雷震东的切入点是岳父的时间证人。青青一直没有在他面前掩饰过,她对林副局长怀有强烈的抵触情绪。也许这个时间证人能够解释很多问题。
可让雷震东惊讶的是,在调查这位离职警察的过程中,他发现了不少蹊跷的地方。
比如说这位叫李志忠的警察,为什么辞职?
官面上的解释是个人因素自行辞职。说白了就是嫌弃干警察的收入太低,人家不乐意了,自己出去找饭吃。
然而雷震东的熟人通过跟公安局老人喝酒套近乎,居然翻出了不可说的内幕。
李志忠之所以辞职,是因为在公安局的一次联合行动中,被当场逮到了参与倒卖军备品。卖的是军用望远镜,他是下家,据说干一次抵得上一个月的工资,简直让办案的警察都眼红了。
家丑不可外扬,新市公安局的领导自觉丢不起这个人,强行把这事给压下去了。接受了内部处理之后,李志忠自己打了张辞职报告走人。
老警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还唏嘘。当年他们几个知晓内情的傻乎乎地同情李志忠丢了铁饭碗。现在想想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呸!人家目光放的多长远,自己出去挣大钱了,正儿八经用金饭碗吃香的喝辣的。
倒卖军备品算什么啊,那些年,军队里头的丑事多了去。
雷震东原本带查带不查的,不算多上心。陈年旧案要真那么好破,哪儿来的悬案?一直查到这儿时,他才正经产生了兴趣。
他自己特种兵出身,天然对部队怀有深厚的感情。新市地方小,没有部队驻扎。李志忠倒卖军用望远镜,那就不太可能是底下的小兵从部队偷出来的,散买散卖。
这人的上家是谁?一般人怎么能从部队里头捞出军备品来。辞职不干警察之后,李志忠又靠什么营生,是不是还再干倒卖军备品的活儿?
雷震东起了心思查人,就开始沿着线往下顺。
从公安局辞职后,李志忠直接搬了家,但跟以前的朋友还不算彻底断了联系,每年也回家祭祖。
雷震东就靠着这些东拼西凑的信息,辗转着又摸回了江州地界。
昔日的警察在江州开了开了农家乐,还有家户外用品专卖店,生意尚算不错。这些年,也没传出他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李家人小日子过得相当滋润。
可偏偏生活平静催人生变。一年多以前,李志忠跟得了失心疯一样,接二连三地出事。
先开始不过是因为农家乐里头客人发酒疯,打砸了餐厅。他直接跟人怼上了。
原本也就是民事纠纷,大家坐下来好商好量陪个医药费打打马虎眼便过去了。他却出手太猛,直接把人打趴下了,骨头都断了,还梗着脖子不许家里人去找受害者和解。
对方也不是好惹的,几番下来,直接把李志忠送进了看守所。让人民政府教李老板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去。
雷震东转到农家乐吃饭时,听说了这件事,心下便觉得蹊跷。
做餐饮生意的,迎来送往,三教九流都接触。李志忠能把生意做得红红火火,能是性格这么冲动的人吗?为了这么点儿小事,把自己搭进去,中年危机也不是这么度过的。
后面的事情,愈发让雷震东觉出不对劲了。李志忠进了看守所之后,便再没出来。
不是公检法特地为难他,而是这人每次一出看守所的门,就突然间发疯。要么打架要么闹事,还偷袭过干警,非得警察再把他抓回头才算完事。
有人说是他打了的那人气不过,找茬整他。也有人说他是留恋在看守所当老大的风光,不愿意出去面对家人的责难,索性赖在看守所不出去了。
雷震东听了一耳朵的稀奇。他看着农家乐附近一直转悠的几个年轻人,笑着问服务员:“你家生意不错啊,还请得起保镖。”
那服务员表情尴尬:“我不知道,我就是个打工的。”
雷震东笑了笑,埋头吃东西。这儿的鱼鲜虾也美,可惜不太平,不然可以带着青青过来散散心,顺便吃点儿野生野长的味儿。
李志忠不肯出看守所是对的。现在管得严,看守所跟监狱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死了人,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看守所其实是保险箱。
后头事情多,青青又怀孕了。雷震东一直没顾上,也就没查出来盯着李志忠家里人的人,到底是属于哪一个山头的。直到他偶然碰见了周队长。
周队长在查当年的事。
那些人从来就没正经停过手,市面上还有货流通。国家的东西,不能动的东西,他们当成了自己的玩具,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雷震东不能撒手不管,他不能置身事外。老三的死,炸开了他们每个人的心窝子。只要一想起来,他们都会喘不过气。
当年的老三究竟发现了什么,所以他才会跟老三一块儿被困在起火的仓库中。老三拼了命救下了他,自己却死在了他面前。
雷震东闭上了眼皮,那燃烧着的火焰灼伤了他的眼睛。大火冲天,震聋了人耳朵的爆炸,摇摇欲坠的承重墙,弥漫的硝烟。那是他最接近地狱的时刻。
阎王爷带走了老三的时刻。
对面的李志忠抽着烟,忍不住讥诮:“怎么了?让你问,你又问不出口了?”
雷震东眨了下眼睛,摸摸鼻子,讪笑着回应:“到底是我老丈人。”
李志忠笑出了声:“好,算你孝顺。”他狠狠地抽了口烟,好烟跟歹烟一搭上嘴巴就能觉出差别,他夸了句雷震东,“你家里头倒是识货,没叫人坑了买假的。”
雷震东笑了笑:“青青做事认真。”
“那我告诉你,你老婆没猜错。她早就猜到了吧。我现在既然不吃公家饭了,也不怕直接说了。没错,其实案子发生那天中午,我并没有一直盯着林副局长的办公室。我闹肚子,中途去过两趟卫生间。大中午的,局长办公室的门都是关着的。里头有人没人,我可不清楚。”
李志忠近乎于恶意地死死盯住雷震东的脸。自己老婆吓得脸色发白,过来跟他哭诉有人在调查他的时候,李志忠就窝了一肚子的火。
要不是为了避开田大鹏那个瘟生,他有必要过得这么窝囊吗?他孩子还要中考呢!林副局长杀没杀老婆,关他一个早就辞职的警察什么事。雷震东查谁不好,查到他头上了!
雷震东眯了下眼睛,点点头:“也对,大夏天中午,肯定躲在办公室里头睡觉啊。谁没事顶着大太阳往家里赶。”
李志忠笑出了声,两根手指头夹着香烟,弹了弹烟灰,皮笑肉不笑:“嗯,估计是林副局长睡得太死了,办公室里头的电话响,我都听到了,他居然还没听见。”
看来这个人一早就知道了啊。雷震东静静地看着对方,他究竟是直接死死地瞒住了这件事,还是以此为要挟,干过什么?
李志忠玩味地盯着雷震东的脸:“林副局长太辛苦了,我怎么忍心给领导添麻烦呢。他说在办公室睡觉,那就睡觉好了。真是可惜啊,沈姐人真好,可惜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雷震东捏了捏拳头,面色阴沉了下来,像是绷不住了一样。
“我实在忍不住啊,就又含含混混地问过一次,然后我就被抓到犯错误了。我没脸当警察,自己辞职了。”
李志忠终于心满意足了,掐灭了烟头,满脸堆着笑往别处去了。
这小子有意思,待在看守所这么无聊,总算有个能正经拿出来开涮的家伙了。
雷震东目送李志忠走远,在对方期待的目光下,叼了根烟含在嘴里头,如对方所愿的,点火吸了起来。总要抽根烟,才能显出忧愁。
对陈年旧事感兴趣的,远不止雷震东一人。距离看守所两条街远的公安局里头,沈沐骄正逼着师兄帮她查一桩多年前的案子。
林奇十分崩溃:“沈警官,十五年前的事儿了,我是整理过档案,可我上哪儿记得住那么多事情啊。”
沈沐骄嫌弃自己的师兄:“师兄,你还没过三十呢,记性怎么就这么差。你看看人家王法医还有沈医生,归档过的资料直接在脑袋里头就能翻页。”
林奇直接扑克脸:“谢谢,沈警官,不好意思,我读的是警官学校不是医学院。不要用相同的标准来要求我。人家夜班费两百呢,我免费上夜班!拿多少钱干多少活,我到现在还下不了班!”
“哎哟,师兄,你仔细想想啊。杜丽,十五年前也就二十几岁吧,刚从新市到江州没多久人就没了。你说一个人身体健健康康的,怎么说没了就没了。”
林奇打着呵欠,将自己手上的电脑让出来:“您自己查,行吗?她怎么死的,你应该问她家里人。”
“不是没的问么。”沈沐骄悻悻,“她是她爷爷奶奶养大的。她还没成年的时候,爷爷奶奶就相继走了。我从民政局那边,只查到她是十五年前没的,具体的死因什么的,压根查不到。”
“用我的号,自己登陆进去筛查。”林奇双手合十央求,然后直接趴在边上打起了呼噜。
他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合眼了。这年头的人为什么不能都老实安分待着,非得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
沈沐骄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坚持想查清沈医生嘴里头的那位“栗子姐”的死因。非常奇怪,她很想找沈医生说说话,问问对方的锦鲤体质到底是怎么炼成的。
太神奇了,一开始明明什么线索都没有的案子,一下子明确了凶手,所有的证据都送到了他们面前。
用她师父的话来讲,这案子破的一点儿成就感都没有。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那些学医出身的人干的。一个个全都跟福尔摩斯上身一样,什么都给翻出来了。他们这些正经警察,就负责扮演愚蠢的接受者角色。
沈沐骄没办法整理清爽自己的思路,她想去找沈青,却觉得自己空手上门不是个事儿。于是,她又翻出了沈青曾经拜托她查的问题。只要搞清楚了这个杜丽的死因,起码自己给人打电话,也有个话头子吧。
账号密码输入进去之后,沈沐骄直接放宽了筛选范围。
十五年前,身份信息登记远远没有现在这么规范。甚至连去旅馆住宿,都不会强行要求登记身份证。
好在杜丽离开新市到她死亡相隔的时间并不长,只有短短的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头,那个沈青口中的栗子姐究竟经历了什么。
沈沐骄一条条地挑选着信息。
当年还没有实现办公电子化,很多案件的信息都是后来才一次扫描录入的。这其中,肯定有疏漏的地方。
沈沐骄倒是想过翻纸质档案。可江州这么大,公安机关派出所这么多,她要翻档案的话,得翻到猴年马月啊。最致命的一点,杜丽在江州未必还用着自己的本名。
很多人离开家乡出去闯荡的时候,会使用化名。尤其当时她男友犯了事,在新市拘留所待着,她一个人到江州来,还说不清楚到底干什么行当呢。
沈沐骄对着电脑查了半天,一点点地点开符合年龄性别的记录,却没有找到一条关于杜丽的消息。
难不成这人就是正常死亡,猝死?也不是没可能,不是有不少人过劳死么。
沈警官盯着电脑时间长了,眼睛开始发涩。她回自己办公室拿眼药水时,刚好碰上了档案室的管理员。
沈沐骄给对方打过一段时间的下手,管理员笑呵呵地问她:“干嘛呢,跑现场眼睛也吃不消。”
“不是,我今晚夜班,现在正查资料呢。”沈沐骄脑子一激灵,“孙老师,我想问问你。如果一个年轻女的来了江州,三个月以后死了。你说一般情况下会发生什么事啊?我在命案里头完全找不到这人的任何信息。”
管理员嗤笑:“你傻,你以为所有的命案都有人报警啊。人家也未必是出了命案才死的啊。年轻女的,独自一人,来江州三个月后死了?哪一年的事情啊。”
“十五年前。”
管理员皱起眉头不停地思索,最后斩钉截铁:“江州治安不错,一年到头命案有限的很。十五年前定性为谋杀的案子,受害人没这个年龄段的女性。这种情况,你还不如从治安案件开始查。”
沈沐骄反应不过来:“什么案件,打架吗?”
“嗐,妖精打架!”管理员看她一个小姑娘,估计她面嫩,只能直接点明了,“卖.淫.嫖.娼。你要查只能查这个啊。”
沈沐骄吓了一跳:“不会啊,她有男朋友的,谈婚论嫁的男朋友。”
“那她独自一人跑江州干什么?别把人想的那么简单。还有女的出来做皮.肉.生意给自己攒嫁妆呢。就三个月的时间,你查查风化案件,总比你两眼一抹黑要好吧。”
沈沐骄将信将疑,还是谢过了管理员,回到电脑前头开始新一轮的搜索。
江州治安虽然不错,灯红酒绿的场所却不少。饱暖思□□,短短三个月时间,沈沐骄搜出来的卖.淫.嫖.娼案件条目拉了老长的一堆。
她点进去一条条地看涉案人员。有些是有身份证,有些明显就是化名。这些案件基本上都是罚款然后管教一段时间了事。不论怎么查怎么管,永远都杜绝不了。
林奇打了个呵欠翻了个身,勉强睁开眼睛,提醒了沈沐骄一句:“毒.品,查查吸.毒的,猝死还有一个常见原因是吸.毒。”
“嗐,你怎么非得把人想成那样。”沈沐骄不高兴。
她见过杜丽的照片,对那个银盘脸的女人很有好感。她更加希望沈青口中的这位栗子姐没有牵涉进任何案件,只是天有不测风云而已。
“给你提供方向你还不高兴。沈警官,你这样子很容易注孤生的,太难伺候了。”
“滚!”沈沐骄威胁地晃了晃拳头,却没忍住,还是按照林奇的指点动了。
让她悲伤的是,她的期待落空了。杜丽的确被警方抓过。吸.毒卖.淫,罚了钱还拘留二十天。在此之后,警方的记录当中就没了关于她的任何信息。
林奇一边打呵欠一边叨叨:“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也说这姑娘除了年轻,勉强算有点儿姿色,连小学都没上完的人,从新市那种小地方独自跑到江州来,能有多少工作可以供她选择?”
也许一开始她想得很美好,可惜生活从来不是童话。也许她并不想堕落,可是夜路走多了总会撞上鬼。
“她肯定是被人胁迫的。”沈沐骄心里头十分不舒服,开始查杜丽涉及的卖.淫案背后老板的消息。
林奇被她敲击键盘的声音吵得睡不着,站起来伸懒腰,决定投降。他去值班室睡觉还不行吗。
临走前,他还不忘嘲笑一回沈沐骄天真:“别傻了,能搞出这些事的大老板怎么会露脸。被推到台前的都是替死鬼。”
“天鹅宫。”沈沐骄皱起了眉毛,转头看林奇,“师兄,这名字怎么那么耳熟啊。”
“我去,你还真说准了。天鹅宫特大囚禁强迫少女卖.淫案!”林奇一下子就精神了起来,“五年前才破的,里头扯皮裹精的事情太多了,三两句话都说不清楚。据说之前的老板被黑吃黑,一枪崩了。”
两人面面相觑,这都是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