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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六本丸的一期一振揉了揉额角, 还不能很好的消化这突然间接受的大堆信息。
如果不是跟着审神者来了这么一趟, 他是怎么都没想到,网上所流传的事竟然是真的,更没想, 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一期一振存在。
走过短短的走廊, 阳光不再受阻碍的倾洒而下, 照着宽敞的本丸前厅,使得屋内格外明亮。
那阳光落在厅内的付丧神们身上, 像是铺了一层厚厚的金色砂糖。聚集在一起的大家, 只是看着就让人感到分外温暖。
这里的本丸和他们的本丸,皆是如此。
他们本丸一起过来的五个付丧神也很好的坐在其间,但一期一振却意外发现他们竟然将视线落在了一处,甚至连向来佛光环绕、不动如山的江雪左文字殿都加入了他们。
这是……?
就在这位一期一振疑惑之时, 被那五位挡住的方向忽然站起了一人。
略带些活泼意味的浅蓝色小振袖,衬着亭亭玉立的美人, 使人确信她的真实存在,而非镜花水月的迷梦。
可一眼望去,依旧遥不可及。
只是这匆匆一瞥, “一期一振”就明白过来这位就是自家审神者打着借口,要来此处本丸一眼的三日月姬了。
果然,三日月宗近便是三日月宗近,与其性别如何并无关系。
而他自己又何尝不是每每望着三日月宗近, 只觉得他离自己是如此的遥远, 无论如何都没办法靠近他一些。
就在他心中低沉, 轻叹一声时,不远处的三日月宗近忽然笑了起来,倏然柔和的眉眼下,所有的距离感骤然消失不见。
那一瞬间他心中只剩下唯一的想法:可惜“三日月”看的不是自己。
“御前大人结束了?”三日月宗近一看到出来的一期一振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一期一振”站在那里,但她还是第一时间就分辨出了。
她笑得开怀,甚至抬起手小小地挥了挥,看起来很是轻快,连身上沉淀的时间都一起跳跃了起来。
一期一振走上前,拍了拍那位呆愣的“一期一振”肩膀。
“去找你的三日月吧,”他说着笑了起来,向三日月宗近望过去的目光如同穿过数百年的岁月般温柔悠长,“我也要去找我的三日月了。”
“一期一振”目光一凛,他的胸口像是被重重的击了一下,随后,眼前剩下的最后一点迷雾也全都散去。
世界从未如此清朗的呈现在他眼前。
走在后边的审神者发现三日月宗近只喊了一期一振,顿时感到嫉妒又委屈的瘪了瘪嘴,“三日月我也在这啊!”
“哦呀,”三日月宗近眨了眨眼睛,往侧边倾斜了一点点,也冲他摇了摇手,“主公你也结束了?”
审神者捂住胸口,觉得心里苦。
旁边的六六熟练的抓住时机,毫不客气的狠狠嘲笑了她一把,“五七,长得丑就不要往小姐姐旁边凑了。”
审神者冷笑一声,毫不退让的怼道:“可惜可惜,六六你不仅长得丑还没有小姐姐凑。”
六六嘴角一翘,“我欧啊。”
“你——!”
“我,比你欧,”六六扬了扬下巴,斜眼瞅着她。
审神者气不打一处来,这话简直太扎心了,偏偏她还就没这个底气喊自己欧。而且她习惯了一句话一句话的怼回去,实在没办法忽略这句话。
急着急着,她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明明已经转运了。”
六六怀疑地看着她,“你确定是你转运了?”
嚯,这口气怎么咽的下去!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审神者强装帅气的一笑,“即便我没转运,这都已经把运气握在手里了,还能坏运气吗?”
说着她就猛地一转头。
“对吧三日月!”
正小声对一期一振说今日在万屋所见之事的三日月宗近疑惑的转过头,不解的对上审神者闪烁着异常明亮光芒的双眼。
“主公?”
“三日月!”审神者大喊一声,大踏步走过去,双一伸郑重的握住了她的手,“请和我一起去锻刀吧!”
“……哦呀?”三日月宗近微微瞪大眼睛,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转到了锻刀这件事上。
那边的六六审神者倒是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审神者的意图,惊讶道:“五七你不是吧,没必要直接用锻刀证明啊?”
审神者朝她翻了个白眼,拉着三日月宗近就往锻刀室走。
这动作实在是突如其来没有征兆,在场刀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涌现了止不住的好奇心,纷纷兴冲冲的跟了上去。
六六审神者扶额叹息,没办法的也跟了上去。她心里忍不住想道,这家伙怎么还是这么不着调。
现场锻刀证明自己转运的方式真是简单粗暴。再说就算你要锻刀,你好歹也先给她介绍一下三日月小姐姐吧。
锻刀室内,偷闲吃着点心的刀匠看到突然涌进了那么一大票人,吓得差点噎死。
猛烈的咳嗽了一阵后,刀剑晕乎乎的抬起头,疑惑的看着挤在门前乌泱泱的付丧神们,谨慎的后退了几步。
“你们这是……?”
锻刀这件事,虽然向来都是各个本丸受到极大重视的一件事,但是也没有这样倾巢出动,全本丸都挤到门口看锻刀的情况。
刀匠再仔细看了几眼,更惊讶地发现门外不仅有自己本丸的全部付丧神,竟然还有其他本丸的审神者和六个付丧神。
什、什么情况?本丸破产被合并了?现在这是看本丸锻刀炉有没有被非气浸没,会不会贬值。
啊,不对。刀匠无语的拍了拍自己脑袋,暗道果然不能多看短刀们分享给他的电视剧。本丸哪里有“破产”这回事。
“审神者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锻刀。”
审神者把“锻刀”一词说的豪气万丈,并且刷得抖开了已经准备好的加速符,接着利落转身塞进了三日月手里。
手里猛然被塞进了一张加速符的三日月宗近低头好奇的研究了一下这张加速符,随后抬头询问的看向审神者。
“今天的第一锻,就拜托你了,三日月!”审神者恳切的看着三日月说道,那真诚郑重的样子简直像是上战场前的临别祝福。
这种感觉身为刀剑绝对是不会感觉错的。虽然在本丸显现以来还没有见过审神者锻刀,但是此刻三日月宗近却感觉手中加速符仿佛有千斤重。
而且没等她反应过来,审神者已经相当干净利落的把权限开放了。
看来是真的要尝试一下了。三日月宗近无奈的笑了笑,她现在还是感觉有些奇怪,不过审神者希望她代为锻刀的话,倒也并无不可。
“先确认资源数量,再开始锻刀吗……”
三日月宗近按照审神者所说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完成,在确认开始锻刀前,她还转头问了下小姑娘,“这里还有贴御札的位置,要放吗?”
“……不,不用了,”审神者缓慢的咀嚼着苦涩,摇了摇头。她现在根本连御札都没有,这一锻是真的只能全凭的是运气了。
三日月宗近来的不久,对锻刀的这些细节内容还不清楚。现在审神者说没有,她也就直接按照小姑娘刚才介绍的那样,确认了开始锻刀。
资源渐渐融入了锻刀炉一旦燃起,再锻刀结束前就绝对不会熄灭的火焰当中。有着温暖和希望的颜色的炉火因资源的完全融入而愈发旺盛,显示屏上也到了决定生死的一刻。
锻刀时间出现,三日月宗近看看那个数字,努力的开始回想刚到本丸时同事们对她的介绍。
哦呀,这个数字代表什么来着?
她点点下巴,歪头又看了下数字,还是没办法使模糊的记忆清晰起来,于是爽快的转头看向审神者。
“主公,你看这个时间是什么意思?”
蒙着眼睛不敢看的审神者顿时一抖,但是又更不敢听三日月宗近把时间报出来,于是她只能一下一下深呼吸了好几次,然后才把手一寸一寸的从眼前挪开。
可是她手拿开了,眼睛还是没有睁开。
站在门边的六六看不过去了,叹着气上前在她肩膀上一拍,然后双手一抬把她眼皮扒开,话语中难得的显露了几分往常都是深深隐藏着的温柔。
“你这家伙,别胆小了。睁开眼睛放心大胆地看吧,结果意外的不错哦,看来你真的转运了。”
“真的……?”
连向来开口就损人的六六都这么说来,审神者终于鼓足勇气睁开了眼睛,下一秒就被显示屏上分明的数字冲击的整个人恍惚了一下。
3:20
上次看到这个数字,就是锻出一期一振的时候了吧?她,竟然才隔了这么几天,就,又从锻刀炉上,看到了这个、这个数字?
尤其是中间还有过一个4:00——虽然是借住了媒介物。
此时她整个脑子都有点晕,摇晃上前抱住三日月宗近的胳膊。抱住小姐姐,她心里就安定了不少,也渐渐反应过来了。
“加速符……对了,三日月,快贴上加速符让新同伴出来~”
三日月宗近很感兴趣的碰了下显示屏,然后就按着审神者的方式介绍,把加速符贴上了锻刀炉。
门外,在听到显示屏上数字是3:20时,小夜左文字已经凭借自己的身形优势从缝隙间窜到了最前方,抓着门框瞪大了一双亮闪闪含着星光的眼睛,满含期待的看着锻刀炉。
锻刀完成,唤醒完成,樱花爆出。
纷乱飘摇的樱花雪间,雪蓝的身影渐渐显现,沉浸的模样使人恍惚间仿佛听见了远方有古寺钟声。
“……我叫江雪左文字。战争,会有从这个世界消失的一天吧……?”
江雪左文字单手念佛,缓步走来,目光似是落在审神者身上,又似是落在世间万千物中某一物上。
这简直太梦幻了,无论是谁包括审神者自己在内都没有想到,这样宛如赌气的一次锻刀,竟然真的就带来了本丸盼了许久的左文字兄长,江雪左文字。
六六和她带来的刀剑们在锻刀完成之后,没过多久就回去了。审神者嘴里说着嫌弃她怎么走的这么晚,可眼里却满是依依不舍。
两个人嘴里都极尽可能的嫌弃对方,奇特又变扭的进行着表达,但那份隐藏的情感确实再真挚热诚不过。
那边的一期一振走在最后,背影笔挺不可弯折。他每一步都切切实实的踏在地上,传达着他坚定下来的内心。
会有好事发生的。
接下来的时间,审神者都是喜气洋洋的仿佛过年了的表情。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完成了什么壮举的三日月宗近好奇审神者如此开心,经过兄长今剑解释后,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锻刀里还有这样的学问啊……”她没想到锻刀与运气关联如此之大。虽然接受了一些时政的知识,但是在她的观念中,锻刀结果还是与锻刀材料、刀匠技艺等关联着,运气并没有这样大的比重。
“哈哈哈,甚好甚好,如此就代表本丸接下来都会有好事吧?”
“完全是因为我们家幸运又可爱的三日月啊~”
今剑欢快的扑进了三日月宗近怀里,抱着自家妹妹,然后抬起手幸福的戳了戳妹妹软乎乎水嫩嫩的脸蛋。
三日月宗近稳稳的抱住了自家小小的兄长,给他赛了口糕点。
若是这代表好运的话,不知道能不能传给那位有过两面之缘的三日月宗近先生。
他的选择,拥有同一个真名的她大致能够理解。
如果她面对的是和他相同的境地,同为“三日月宗近”的她也会采取差不多的方式。
与其做些什么说些什么,让失忆的一期一振为难,倒不如就这样让过去的事情继续埋藏在时间里,让一切就这么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
她有了解过一些,这个世界的三日月宗近和一期一振在大阪城时并未得到一个明确的结果。
这样的话,她也会选择装作老来健忘,曾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过去终归只是过去,又何必为此让一期一振再承受一次看着丰臣氏彻底陨落,埋葬于火焰的痛苦。
可怀抱着一段无法放下的感情,又怎么可能真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