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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怎么来了!”
单峻海是最先出去的,在看到严坤和严山生狼狈的模样时, 当即脸色一变, 紧张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此时严坤和严山生父子俩有些狼狈, 身上厚实的皮袄好些个砍伤,还有不少血迹,就跟刚经历了生死搏斗一样。
“遇到了几个不长眼的,你放心, 我俩没受伤, 这些血迹都是别人的。”
严坤指了指一旁严山生拖着的木板车, 后面放着好几袋粮食:“之后一段日子,我们父子俩恐怕得在你这儿叨扰一段日子了, 你放心, 口粮都自备着呢。”
“咱们别在外头说话了,好在咱们今天穿的衣服厚,不然还不知道被砍成什么样呢, 不过这衣服被砍了那么多刀的破洞,一路走来净漏风,可冻死我了。”严坤苦笑着看着自己最好的皮袄子就成了一堆烂布, 真是恨死那些劫道的了。
这一次雪灾可不止是他们坝江县, 据说周边县城, 乃至整个澜江省都饱受雪灾苦恼, 北边那些的雪灾爆发时间最早, 那边的农户最先遭殃, 据说买不到粮食的百姓联合起来把一些大粮商都给抢了, 可是粮商手里也没多少粮食啊,那些恶急了眼的百姓不管不顾的,就将目光盯上了手有余粮的农户,连农户的粮食都吃光了,灾民就开始朝南边迁徙,走得快的,据说已经到坝江县外了。
这些日子镇上也不见得太平,严坤和儿子好几次瞧见陌生人在他们这一片徘徊,估计是踩点想要看看哪些人家生火的次数多,判断哪些人家手里头还有余粮,好上门来抢,碍于严坤和严山生两个过分强壮的男人,家里又没有女眷的拖累,那些人即便知道他们手里头有粮,倒也从来没有将主意打在他们身上过。
可严坤知道,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真到了某个时刻,那些饿红了眼的人不管不顾,即便都是一群饿的头昏眼花没什么力气的强盗,蚁多咬死象,严坤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守住那些粮食全身而退啊。
思来想去,他就决定在情势还没有恶劣到那种程度的时候,带着儿子来了平柳村。
当然,这里头他也替单家考虑了。
他的消息要是没错的话,县城已经封锁城门了,为了就是将那些北边来的流民挡在城外,以防城内暴动,可是县城挡住了,周边的一些镇子村落却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流民的眼下。
不出意外,那些恶极了的灾民一定会盯上平柳村这个富庶的村子,单家严格说来,就只有单峻海一个能打的,单福德和单老头勉强算半个,而他们要护住的女人却有三个,真要是遇到暴乱,压根就没法护住这些女人,严坤想着,有自己和儿子在,总归多了几分安全。
尤其自家傻儿子还喜欢福宝那丫头了,有比在危难时候英雄救美更让小姑娘心动的事吗!
在这几方思考下,严坤最后还是果断的带着儿子和粮食朝单家投奔来了。
只是父子俩没想到,镇子外现在就已经有流民埋伏着了,好在埋伏的人比较少,加上严坤和严山生父子俩都带着杀猪刀,没让那些流民占到便宜,反而还重伤了那些流民。
现在天气那样恶劣,严坤估摸着,那些人怕是活不过今晚了。
头一次杀人,严坤心里却没有多少心虚,因为他觉得,自己杀的是该杀之人。
那些人虽然是流民吧,面上却丝毫没有流民的面黄肌瘦,相反,那些个男人一个个面色红润,这本身就是一个很不合常理的事,一下子就让严坤联想到了饥荒时时常被当做食物的“两脚兽”。
作为杀猪匠,严坤比一般人更能感觉到煞气,那些个男人面露凶光,在拿刀攻击他们父子的时候,不仅没有害怕忐忑,相反眼中隐隐带着兴奋,甚至他们中的几个,在看到他们这对精壮的父子时,还隐晦的咽了咽口水。
这种体验让人的心情很糟糕,严坤觉得,对面那些男人,把他和儿子当做了食物,看他们红润的脸色,严坤猜不到,在他们逃荒的途中,到底吃了多少个人,其中又有多少无辜的孩童。
严坤还有些害怕,在那些还未逃到坝江县的流民里,又有多少和那几个男人一般的禽兽。
灾害面前百姓总是渺小的,但是严坤肯定,不论自己遇到了什么样窘迫的情境,作为一个人,不吃人就是最基本的底线。
听完了严坤的话,单家人沉默了,还是蒋婆子最先打起精神:“之后的日子,坤子你和山生就住咱们家吧,我帮你收拾两间房,等会儿你和山生先洗个澡,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
“湘儿福宝,你俩去看看灶上的热水够不够,不够就再烧点,福德你去找几件干净的衣衫给你山生兄弟换——”蒋婆子看了眼严山生高壮的体格以及自家孙子白白嫩嫩,清清秀秀的小身板,本来想要让孙子找几套干净衣服先让严山生换上的话,是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严山生的体格,心里赞叹着,严坤到底是怎么养儿子的,才将山生养的这般好。
在老人家看来,胖和壮那都是福气,尤其男娃娃高高大大的,看着就是个吃苦耐劳能养家的。
对严山生的体格很满意,蒋婆子的脑海中又闪过曾经想要把孙女嫁给严山生的念头。
“奶,我带换洗衣服了。”
严山生注意到蒋奶奶的目光在自己身上上下打量,眼神中透露着几分欣赏,当即腰板挺的更直了,因为紧张,整个人木愣愣的站着。
“行,那你们父子俩就洗个热水澡,到时候把身上这些个衣服换下来,我帮你们洗了,顺带着看看还能不能补救。”蒋婆子觉得严坤父子俩身上的衣服布料都不差,要是扔了怪可惜的,她看看能不能好好缝补一下。
单家的女人忙着整理空房间,至于单峻海和单老头则是冒着风雪又出去了一趟,他们得赶快告诉村长现在镇子外已经有了北边来的流民的这个消息,恐怕过不了多久,他们村子外也会有流民的出现了。
他们平柳村除了后头那座大山,三面都没有什么屏障,单峻海想着,为了安全起见,在这些天里,他们应该找点东西做一些简易的屏障,还应该派一些青壮年在村子附近巡逻,不然那些流民要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村子外围的村民最先就要遭殃。
“山生哥,你试试水温,够不够暖和?”
福宝拎着一桶热水进来,倒到木桶里,探手试了试水温,对着一旁的严山生问道。
“够、够热了!”
严山生回答的磕磕绊绊的,眼神还有些游移,不敢和福宝对上。
明明以前不明白自己的心意的时候 ,他面对福宝时直率又坦荡,最喜欢的事就是看着福宝玩闹说话,一秒都不想将视线从她脸上挪开,可是在知道自己对福宝的那点小心思时,光是看福宝一眼,严山生都觉得心跳失常,脸颊烧红了,对视时间要是过长,直接血槽清空,就地阵亡。
他觉得自己病了,还病的不轻。
“那你试试啊,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水温够不够。”
单福宝觉得今天的严山生很奇怪,好像她是洪水猛兽的似得,看一眼就能要他的命。
明明之前大家相处的还好好的啊?福宝想不明白,干脆一把拽过他的手往木桶里一放。
“够、够烫了,福宝你出去吧,我要洗澡了!”
哪里只是够烫了啊,严山生觉得自己被福宝握着的手都快着火了。
“行,要是水温不够了,你叫我一声,我让我哥进来给你加水。”福宝点了点头,走到门口的时候有点不放心:“你在来的路上没受伤吧,家里有伤药,要是受伤了,等会儿洗完澡我替你上药啊。”
或许是因为俩人太熟了,福宝一时间忘记了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
“没、没伤!”
严山生飘飘然的,想着自己光裸着后背,福宝那白嫩细腻的小手轻轻覆在他的肌肤上替他上药的场景,害羞地恨不得即刻间将自己庞大的身躯掩埋在水桶中,不让福宝看见自己的反常。
隐隐有些小失望是怎么回事,想着那一个画面,严山生都有些后悔在来的路上没有让那些流民在自己身上砍两刀了。
“那行,你慢慢洗吧。”
福宝嘟着嘴关上了房间的门,她还是觉得山生哥今天怪怪的,以前她也不知道山生哥有结巴的毛病啊。
在福宝关上门离开后,严山生总算渐渐平复了自己心里的激动,他三两下脱掉身上的衣裳,正要跳进水桶里的时候,忽然间想到了一件事,光裸着身子走到了他的那大袋行礼前,从里面掏出了一个木盒子,打开木盒,里面装着的赫然是一堆晒成干的花瓣。
抓了一把花瓣扔到水里,看着那些干花瓣随着水分和热气渐渐舒展开,房间里也弥漫了一股芬芳扑鼻的味道,严山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跳进水桶中。
当然,他也没忘了高举刚刚那只被福宝握过的手,这只手可比花瓣香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