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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皇帝这一系列联姻赐婚的安排,在朝堂上倒是影响不小,可楚王府依旧是不予理会任谁来求见都闭门谢客,不过,不理朝中的事情,外面的事情倒是不断的传回来。
大致查清了齐阳王府被灭门的幕后主使是楚王府,且此事楚胤也毫不掩饰的暗中宣扬开来,不管方叙做了什么才导致的这个后果,可这对于北梁而言,是羞辱,也是挑衅,北梁皇帝已经让方叙和五皇子方适点兵南下,大军即将压境,如今战争一触即发,皇帝也早就收到了消息,虽然对楚胤所为怒不可竭,可也知道此战在所难免,自然是已经传召去北境让沈霆和一众将领做好迎战准备,甚至也命令兵部和户部准备好粮草和军资全力支持北境战线。
然而,边境即将燃起战火,朝中却依旧争斗不休,太子和荣王的明争暗斗愈演愈烈,甚至已经互相派人暗杀过几次了,对此,皇帝依旧不予阻止,甚至乐的纵容,丝毫不在意两个皇子的争斗所带来的后果,仿佛,他们斗得越厉害,他这个坐山观虎斗的就能收获越多一样。
还有南边祁国和蜀国的战事,楚胤收到消息,傅青霖大胜,才半个月,便夺了蜀国边境接壤祁国的三座城池!
原本因为明王包庇方叙导致与祁国交恶以至于祁国大军压境,明王威望大跌,摄政之权受到臣民质疑,事情是他惹出来的,他只能领军御敌打算亲自平息这场麻烦,可因为处于被动,战场一再失利,加上他领军出征后,后方一再拖后腿,他的人接连被冯太后和冯家联手除掉,特别是供给军资粮草的将领官员,因此军心不稳,导致他战场分心,被傅青霖重伤,在他重伤期间,楚胤和傅青霖派人暗中协助,蜀国冯太后与镇国公府冯家联手,不到一个月,就除掉了明王在朝中的不少亲信,蜀国的朝堂顿时变了天似的,明王大权一落千丈,而名望因为重伤,竟是什么也做不了,也在明王重伤期间,傅青霖趁机领兵大肆进攻,蜀国大军军心涣散大败而退,如今,已经退守鄂云城。
而鄂云城乃至于往后的五座城池,其实在四十多年前,原本是祁国的疆土,就因为当年祁国三王之乱,接壤祁国的诸国趁火打劫大军压境打算分食祁国,蜀国打开了祁国接壤蜀国的澜水关,一连夺走了这八座城池,若非后来英老王爷暗中周旋,不仅让蜀国朝堂混乱,还派了人去使计让本来就和蜀国不和的北汉和蜀国交恶,让蜀国不仅家中混乱还后方起火,蜀国自顾不暇,自然是顾不上趁火打劫,这才偃旗息鼓,可这八座城池加上这一大片天然屏障的鄂多山脉,数百里疆域却还是被蜀国夺了去。
不仅于此,就连其他几个和祁国接壤的国家,秦国,南周和东越,都趁火打劫,虽后来都偃旗息鼓了,可也多多少少趁乱割去了祁国一些边疆土地,一开始那些年,祁国百废待兴,国中动荡不安,朝中多数大臣不服傅中齐,内忧外患之际,祁国当时已经没有任何实力应付,甚至要想稳住国中局势,就必须先解决各国财狼,傅中齐只能让英老王爷和诸国和谈,承认了那些疆土是他们的,甚至由着他们勒索,换来边境十年稳定,可代价却让祁国丢失了上千里的疆土!
后来经过傅中齐的励精图治和刚柔并济的治国手段,祁国发展迅速,可当年是祁国自己承认了那些领土割让给诸国,加上天下太平,若想要夺回土地,就要和这四个邻国分别交战,且不说这并非易事,一旦祁国和某个国家打起来,便容易引起其他几国的忌惮遭受群起而攻,祁国疲于应付,最重要的是,傅中齐其实很讨厌战乱,当年祁国内战,是他毕生的阴影,便一直没有夺回失土,也就十四年前,秦国和祁国边境起了些乱子,两国才交战,可当时的祁国远不如现在这般强盛,并未夺回失地,倒是因为庆王妃燕无瑕的暗中周旋,让那场战争无疾而终,谁也讨不了好。
这次傅中齐发兵攻打蜀国,是为了傅悦,其实也是为了趁机夺回失地,明王此番所为,给了祁国名正言顺攻打蜀国的理由。
傅青霖夺回那三座城池后,便停止不前了,现在两国大军正在对峙,明王的伤势也有所好转,而傅青霖,是在等!
终于,四月底的时候,北境的战报接连传回了暨城!
四月二十五,第一道北境八百里加急紧急军情奏报被送回暨城,八天前,北梁齐阳王方叙和五皇子方适领兵南下,直接攻打秦国,此次北梁发兵四十万,其中三十万是原本齐阳王府镇守北梁南境的大军,而另外十万骑兵是北梁皇帝亲自掌控的大军,交由五皇子方适带领,两人兵分两路声东击西,直接打乱了北境的军防,哪怕皇帝早就传令去做好部署,还是不堪一击,北境第一大关紫云关被方叙领兵大举攻打的同时,五皇子方适领着十万铁骑从紫云关往东三百里外的第一边城眉山城进攻,北境守军被打乱疲于应付,紫云关被打开,沈霆仓皇领着残兵退守紫云关以南的并州,而另一边的眉山城北破了后,方适紧接着又攻打L了眉山以南的赤泠城,赤泠城也被夺了……
这还是战报传回来之前的战况,也就是说,这是八天前的战况,而这八天,北境战局如何,还无从知道!
这些战报传回,暨城一片哗然!
而随着战报一同传回的,是沈霆请求援军的奏本。
皇帝收到战报后,紧急召见文武百官商议此事,紧接着,皇帝派出好几个将领接连领兵北上!
而楚王府,依旧是平静得很。
傅悦最后一次调养身体的药浴已经在今日结束,楚胤已经吩咐收拾东西,三日后启程送傅悦回国。
楚王府收到的消息比战报还要快,第二天的时候,就收到了三日前北境发生的事情……
一大早,一道飞鸽传书就送到了楚王府。
走廊外,楚胤不可置信的看着楚青,眯着眼咬牙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楚青沉痛的道:“三日前,眉山,赤泠和汀州三城被屠城,无一活口!”
楚胤面色霎时血色全无。
楚青道:“眉山和赤泠被夺后,方适原本并未继续攻打,可方叙打开了紫云关后,沈霆带着大军镇守并州,沈霆还陆续召来了援军,方叙便没有继续攻打,而是吩咐就地扎营,然后带了十万人去了方适那里,一鼓作气继续攻打汀州,夺下之后,方叙竟下令屠城,还放了三把火将这三座城池给烧了,怕是现在火还没灭呢!”
楚胤沉痛的闭了闭眼,静默许久后,深吸了一口气,才哑声无力的问:“死了多少人?”
楚青想了想,道:“那三座城池的百姓加起来四十多万,有一些百姓早战火到来之前或是战乱中逃走了,所以并未全部死绝,没走的却无一活口,死了约莫有三十万!”
楚胤咬了咬牙,终究说不出话。
屠城,他不是没有见识过,因为十三年前的北境那场战火中,秦国也被北梁屠了两座城池的百姓,当时正是庆王死后秦国大败,他和父王赶到的时候,堆尸如山血流成河,那种如炼狱般的惨状,他至今都还记得,饶是他这个见惯了战场生死的人,也为之胆颤,如此作为,太过惨绝人寰。
他知道战争免不了死亡的,因为这个天下的太平,从来都是鲜血洗涤出来的,可他有原则,将士可杀,俘虏可杀,唯独无辜百姓,不可杀!
可北梁却接连屠城……
楚青问:“王爷,如今如何是好?”
北梁兵分两路是他们事先没有想到的,更没有想到北梁皇帝会把最精锐的铁骑大军也派来了,还在北境一切都部署好的时候,分兵却攻打三百里外驻军薄弱的眉山一带边城,方叙竟还丧心病狂的下令屠城,紫云关以南两百里之内的百姓大多已经被撤离,就算方叙夺了那里的几座城,也只是一座座空城不足为惧,可眉山以南的百姓,却一个都没撤走!
和紫云关以南一马平川不一样,眉山以南,过了赤泠和汀州,便是一片绵延山脉,乃是大秦的天然屏障,极其的易守难攻,而那三座城池一向贫瘠物产不多,百余年来,北梁从来没有从那里攻打过秦国,如今谁也没想到啊他们会来这一出,怕是北境一众将领也是以为北梁不会看上那三座城,所以把原本的驻军调走大半,这才让北梁钻了空子,事实证明,他们攻打那三座城池,并非为了掠夺或是怎么样,只是为了屠城,攻下来屠城给大秦打脸的!
可这样,太过丧心病狂!
楚胤许久都没有说话,就在他正打算开口的时候,忽然听见了后面传来的一些动静。
楚胤面色骤然一沉,想都没想就转身几步走去,果然看到门框里侧,傅悦站在那里,扶着门框站着,脸色极其难看……
楚胤脸色大变,脑子顿时一片空白:“臻儿……”
傅悦身体在发抖,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显然,刚才的话,她都听见了!
可楚胤却顾不上这些见她脸色难看,呼吸还很不平稳,一阵阵大喘着,甚至也隐隐发抖,站都几乎站不稳,楚胤急忙上前扶着她,急声问道:“臻儿,你怎么了?”
傅悦死死地抓着楚胤的手,想说什么,却是什么都说不出话来,很是激动的样子,然后,就在楚胤刚想和她说什么的时候,她忽然两眼一闭身子一软,昏迷了过去。
楚胤立刻惊呼她的名字,而后抱起她走到床边放下,然后立刻吩咐楚青去找姬亭和燕无筹。
楚青不敢耽搁,直接闪身离开,很快,姬亭和燕无筹就过来了。
姬亭给傅悦诊了脉,诊脉后,脸色就很不好了。
把完脉后,姬亭没有说傅悦的情况,而是立刻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楚胤道:“楚青在和我禀报北境三城被屠城的消息,被臻儿听见了!”
姬亭怒声道:“你们怎么那么不小心?我不是说过很多次,她需要静养,不能受大的刺激,现在好了,她原本这段时间不知为何心神不宁的,虽不是什么大问题,可还是不利于养病,本就需要好好注意才行,如今却因为受到刺激,导致气息混乱脉象不稳,这对她极其不利,现在她这个情况,启程回国的事情就别想了!”
原本她身体恢复得很好,若是不打算回国的话,解毒都可以开始了,可现在,几乎是没可能了!
楚胤闻言,脸色变得很是难看,不过事已至此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问:“那可会影响解毒?”
姬亭道:“如今她昏迷着,脉象虽然不稳,可人昏迷时和醒着时情况不同,我还不能确定,等她醒来再看情况!”
楚胤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愈发的不安。
他刚才怎么就没有察觉到她在后面呢?平时多警惕,刚才怎么就分心了呢?
傅悦懂很多事情,她知道她出事,他们自然不会轻易罢休,这段时间她该是已经猜到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情,可却从来不问,他自然也不会和她说,更不会让人和她说,祁国和蜀国的战况她也不知道,可如今,让她听见北境遭受屠城的消息,她懂得屠城是什么意思,她那么聪明,自然也明白这场战争和她的关系,死了那么多人,她又该如何承受呢?
她原本是那么善良的人,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骨子里都那样的善良,如今她虽然对外面的事情不知道,可却猜到一些,曾和他说过一句话,不想有无辜的人因她而死,他也尽量按照她的意愿避免死太多无辜的人,可现在,他们虽然不觉得这些人是因她而死的,可这丫头自己心思重,难保不会这么认为,否则也不会受到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