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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士里没有灯光,没有任何声音, 没有说话声,没有嬉笑声,没有婴儿的啼哭声, 加上外面阴沉的天气, 显得有几分死寂感。
没有人知道这辆巴士从哪里来,没有人知道这辆巴士往哪里去。
甚至没有人知道巴士上的乘客,究竟是活人,还是死人。
巴士上坐了很多“人”,但巴士最后四排的座位却很空,只坐着五个和阴霾死寂感有些格格不入的古怪乘客, 三个人坐在最后一排,还有一男一女一起坐在倒数第二排, 举止略显亲昵。
“好了,别气了。”坐在那个脾气火爆抽烟男旁边的,是一个看起来清秀的年轻姑娘,语气柔柔的,有着南方水乡的吴侬软语, “我们都已经经历两个恐怖世界了,出现什么情况都能应付的来。”
说着, 那个姑娘转过头, 对后边坐着的苏青行说:“别介意, 他只是火气爆一些罢了。我叫陈芳芳,他叫刘海,算是这个‘无尽恐怖世界’的资深者。你们是新人,所以一定要小心。”
“在这样的恐怖世界,除了一开始认识的队友之外,任何人都有可能是鬼,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出现让人丧命的危险,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起行动。”
“就你话多!”名叫刘海的抽烟男瞪了陈芳芳一眼,后者则是略显畏惧地向后一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等。
苏青行没有说话,因为他在这个世界所扮演的角色是一个安静的哑巴,这样没有存在感,也没有任何威胁的角色,可以方便苏青行更好地观察身边所有的试练者。
苏青行用笔画的方式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也了解到坐在自己右侧的老者叫陈雄兵,自称是儿孙满堂,曾孙子都落地了好几个,生活圆满的八十二岁普通老人。
不过从面相来看,陈老先生看起来顶多六七十岁,感觉很沉稳,很精神。
最后一个新人是坐在最后一排中间的年轻女性,穿着一身有些透明的白色睡裙,这会儿正一只手揪着胸口的低领,一只手压住裙摆往下拽,显得既紧张又窘迫。
“你不是徐……徐……许芸吗?那个之前在电视上出现过的歌手?那个清纯小天后?”在仔细打量了一下穿着睡裙的女人之后,刘海的表情和眼神都发生了变化,就好像是饿极了的人看到烤乳猪时会露出的表情。
“你,你认错人了。”睡裙女侧过头去,不去看刘海那死盯着的眼神。
“别遮遮掩掩了,大明星。”刘海将身边的陈芳芳推开,直接迈步坐到许芸的前排,色眯眯地笑着说,“待会儿你就跟着我,绝对让你安安全全地离开这……”
“吱~~~兹~~~”
“嘭!”
突如其来的紧急刹车,让车里的人始料不及,包括苏青行在内的所有人都撞到了前面的椅背上,忍不住呼痛一声。
从种族特性来说,苏青行算是可攻可守的“法师”,但体质和反应能力也可以说是一塌糊涂。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在自己撞痛了之后,马上扶住有拐杖勉强支撑着的陈老先生。
“啊!”
最惨的莫过于坐在最后排中间的许芸,在没有人拦住的情况下直接一头向前栽下去,下半身因为裙摆掀翻而一览无遗。
许芸急急忙忙将裙摆往下扯,但胸口却又不小心露了一片白,让坐在旁边的刘海眼睛发直,根本挪不开。
就在许芸又急又气,眼泪珠子都不停往下掉的时候,一件墨蓝色镶白边的校服西装外套突然盖到了她的肩膀上。
“啊,啊啊……”苏青行就这么蹲在许芸的身后,比划着手势让她将外套穿起来。
“真是碍事。”苏青行听见旁边的刘海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嘀咕了一声。
紧急刹车之后,旅行巴士再次开始慢慢发动。
但这一次,车上有了很大的变化。
车顶两边亮起了灯光,还有了一些其他乘客们窃窃私语的声音,苏青行甚至听到有婴儿的啼哭声,音乐声,和游戏的击打声。
虽然高高的椅背让苏青行看不清前面那些乘客的样子,但整个巴士内部好像突然有了生气,不再死气沉沉。
“开始了。”就连刘海的神情也认真起来。
“怎么回事?”身为新人,陈老先生已经表现出了超乎平常的冷静,但对于巴士车内的异象,还是有些无法理解。
扶着许芸起身的苏青行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每个恐怖世界开始的时候,都会给我们一段时间做准备。”陈芳芳依旧柔声柔气地在一旁解释,“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可以了解情况和自我介绍,而且不会出现任何危险的状况。”
“但是等这段时间过去之后,真正的恐怖就会来临。”刘海死死盯着巴士前方那些看不见脸的乘客,“而且没有人知道会是怎样的方式。”
“现在看起来很正常的。”陈老先生说完,苏青行也点了点头。
“我要回去!!”就在这个时候,苏青行搀扶着的许芸突然将他推开,牢牢拽住那件校服,沿着巴士车的过道向前冲,“司机,司机!求求你把我带回湖海市去,我可以给你很多钱!带到附近的车站也可以!”
一开始,无论许芸喊得多响,巴士车上其他乘客就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依旧各做各的事情。
但是当许芸跑到倒数第五排的时候,巴士车中的灯光瞬间熄灭!
“啪,啪……”
瞬间变得阴暗的巴士车厢中,一个小皮球突然从某一排座位滚了下来,跳了几次后,落在许芸的脚边。
因为灯光突然熄灭而愣住的许芸,下意识地看向那个白色的,印着卡通猪图案的小皮球。
苏青行定眼看去,就看到那个白色的小皮球在许芸脚边滚动了几下之后,竟然变成了一颗属于孩童的惨白头颅!
“姐姐?”凸出的眼球,苍白泛青的皮肤,流着血的嘴角突然咧开渗人的笑,“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啊啊啊啊啊!”许芸刺耳的尖叫声瞬间在车厢中响了起来。
第一时间,苏青行将许芸直接拽回倒数第四排的位置。
灯光重新亮起。
车厢里重新出现了普通而平静的细碎声音。
那颗变成皮球的头颅,也似乎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消失不见了。
“看来,只要我们在最后四排活动,就暂时是安全的。”刘海从座位上起身,看着车厢里其他的乘客,“但只要我们离开最后四排,鬼就会出现。”
“如果我们一直坐在车上,等车到达目的地之后,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陈老先生的声音很稳,但握着龙头拐杖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扶着许芸回到座位的苏青行恰巧注意到了这一点。
“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刘海皱着眉反驳,“虽然现在看起来很安全,但如果我们真的一直待在这里,恐怕根本没有办法活着下车。”
“吱~~~兹~~~”
刘海的话音刚落,巴士又是一次急刹车,只不过这次大家都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完全没有一开始那么狼狈。
“啊!”苏青行突然听到了一声动静,所以马上伸出手指向车门的位置,发出声音希望大家沿着自己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紧接着,一阵“吱嘎”声响起后,旅行巴士不仅完全停下来,而且还打开了车门!
车门打开了!
那是离开巴士唯一的一条路!
“是车站!”陈芳芳从窗外看过去,“刘海,是车站!”
所有人从窗口望出去,果然看见不知不觉降临的夜幕之下,一个看起来非常普通的公交车站坐落在路边,路灯和自动售货机发出的光亮在陈芳芳他们看来简直就像是家一样温暖!
“车不会无缘无故停下,也不会无缘无故出现车站……”刘海自己嘟哝了几声,然后对陈芳芳使了一个看起来凶狠的眼神,“芳芳,你往前走走看看,说不定这是我们下车的机会,快!”
“我,我不去!”陈芳芳向座位里面缩了缩,眼神有些害怕,“刚才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明明这里这么多替死……那么多人,凭什么让我去。”
“哼。”刘海冷哼了一声,直接看向苏青行的方向,“小子,我看你还挺机灵的,不如你……”
意外之事时有发生,刘海还来不及说完接下来的话,整个巴士突然微微一动,似乎马上就要发车离开!
“来不及了,大家快跑,害怕就他X的给我闭上眼睛!”
眼看着巴士车就要再次发动,刘海哪里还顾得上试探和找人实验,第一个从座位起身冲了出去,陈芳芳紧随其后。
与此同时,巴士车里的灯光也开始如同老式的恐怖片一样疯狂闪烁起来!
“啊!”苏青行立刻让许芸和陈老先生起身,焦急地比划着手势,让他们跟上刘海和陈芳芳的步伐。
许芸神魂未定,但看到刘海和陈芳芳已经开始往前面走,最终闭上眼睛,咬着牙冲了出去。
“孩子,你快跑,别等我了!”陈老先生也努力拄着拐杖起身,但身形还是有些摇晃,“这身子骨也是不行了,一坐久就起不来站不稳跑不起来,要是搁在我年轻的时候……”
“孩子,你一个人先走!快走!”
苏青行没有理会陈老先生的催促,而是就这么扶着老人的身子,在巴士闪烁的灯光中一步一步向前行。
“啊啊啊啊啊!”车厢前面传来许芸他们恐惧的尖叫声,但脚步声依旧不停止地向外跑着。
当苏青行搀扶着张老先生走到倒数第五排的时候,就知道许芸他们到底在害怕什么……
虽然车厢前面坐着满满的乘客,但那些乘客……
竟然都是葬礼时使用的那种纸扎人!
闪烁灯光中惨白的纸扎人,夸张到让人觉得背后一寒的妆容,每一个纸扎人似乎都在笑。
“嘻嘻嘻嘻嘻嘻……”
“嘻嘻嘻嘻……”
越是往前走,这种可怕的笑声就越大,越深入脑海!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巴士的门开着,刚才那个变成皮球的头颅并没有出现,所以的纸扎人也只是安安分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那些画上去的眼睛,紧紧盯着每一个从过道走过去的人……
“嘻嘻嘻嘻嘻嘻……”
“哑巴,别管那个老头子了!快他X下来,至少你还能活命!”刘海的声音从巴士车的外面传来,显然是已经平安无事地下了车。
陈老先生也不断挥着拐子,让苏青行快点下车,甚至恨不得去揍这个固执地扶着自己的孩子。
“没事的。”在巴士车门“吱嘎”一声关上的时候,苏青行突然对陈老先生眯眼笑了起来,“留在车上也没事的。”
旅行巴士已经开始行驶,苏青行甚至可以看见外面车站里刘海对着巴士车骂骂咧咧的样子,用手抓着校服外套的许芸也有些担心地看着开始离去的巴士车。
“青行,你……”听到苏青行突然开口说话,陈老先生也愣在那里,甚至没考虑他们周围那些还在笑着的纸扎人会不会突然攻击过来。
“亡魂编号MS8001,陈雄兵。死亡时间2018年5月11日,晨练时突感不适,寿终正寝。”苏青行念出了陈老先生的信息,看着这位拄着拐杖,依旧站得笔直的老者,“生时留有杀业,嗯……是在六十多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吗?”
陈老先生愣了好一会儿,接着竟然用拐子敲了敲车厢地面,感慨地说:“苏青行,真的是藏得太深了!”
旅行巴士中车灯大亮,不再闪烁,所有的纸扎人都好好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眉垂眼,很是顺从。
“没事的,青行大人!”男孩的眼睛很漂亮,至今都能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青行大人,我从小就在这里做杂役,哪里都没有去过。”男孩坐在他的面前,一脸好奇地问,“冥界有没有很漂亮很漂亮的地方?”
“冥界的每一个地方都一样。”
“那青行大人有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我吗?”他有些愣神,“如果是我的话,我应该想要回到冥界的入口,像我的先辈们一样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引路人,那也许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那以后,我就陪着青行大人去冥界入口!”男孩的双眼如同有了希望和目标,变得比之前更加漂亮。
“别傻了。”石锁从冰冷的地上拖过,他伸手抚过男孩满是灰土的脸颊,“我们一个像是珍稀动物一样被封印在这里,一个只是走路都走不稳的小家伙……”
“会的!一定会的!”男孩的双眼就这么看着他,“我一定会带着青行大人离开这里!”
他愣愣地看着那双眼睛,如同黑曜石一般,却又有着他从未见过的光芒。
“好。”最终,他笑着轻轻颔首。
从那之后,苏青行再没有见过那个有着漂亮眼睛的男孩……
再也没有。
再也没有……
“哑巴!哑巴!你醒醒!”
刘海那呱噪的声音使苏青行从难得的梦中惊醒,回到眼前的“现实”。
眼前还是看似平静的巴士车厢,灯光亮着,除了一次又一次的颠簸之外,没有任何的异样之处。
巴士车还在前行。
在巴士车第五次到站之前,只要刘海他们不离开巴士车厢的最后四排,就会平安无事。
也许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现在刘海还有心情坐在那里侃侃而谈。
但是……
好奇怪,为什么突然会梦见那么久之前的事情?
苏青行依旧坐在最后一排,身边也依旧坐着陈雄兵陈老先生,一切都好像他刚刚进入这个世界的时候一样。
只不过现在苏青行的怀里多了一只正阖眼睡觉得小白狗思思,而坐在他前排的人变成了刘海和许芸,陈芳芳独自一个人坐在倒数第三排的位置,距离他们很远很远。
“哑巴,你现在睡觉的话可就错过最精彩的部分了。”刘海看着苏青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才继续转头对许芸说,“芸芸,你想听听我以前的故事吗?就是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两个恐怖世界。”
刘海特地将苏青行叫醒,就是为了确保所有的人都成为自己的听众。
这么做不只是为了消磨时间。
其实也是为了壮胆。
“我最初的时候只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职员,年过三十却一事无成,连个女朋友都没有。”刘海自嘲地笑了笑,“但前一秒还在公司的打印室里,后一秒却已经穿越到一个古代的小镇,那个镇上正在闹僵尸……”
“一群资深者教导了我们许多在恐怖世界活下去的方法,甚至带着我们找到了传说中的僵尸道长,让他教授我们怎么不怕鬼和僵尸,怎么在绝境中寻找生机。”
“后来我们和僵尸道长一起将小镇上的僵尸全部收服,全程轻松得就像是一次游乐场主题活动,而且还学到了很多有趣的东西。”刘海说着,又无不遗憾地说,“只可惜僵尸道长说我没有天赋,所以没能学到那种炫酷的符咒和法术。”
“啊……”苏青行听完刘海说的话之后,突然想问一件事情,却因为自己如今的身份而不再说话。
“那有人学到了吗?”坐在苏青行身边的陈雄兵突然问了一句。
而这也是苏青行想问的。
“有。”刘海看了陈老先生一眼,然后很肯定地点了点头,“只可惜他学的时间实在太短,没等学有所成,就已经在第二个世界死掉了。”
“第二个世界,你们遇到了什么?”陈老先生就好像是在茶馆里听书一样,乐在其中。
“世界末日,生化危机。”刘海看上去却似乎并不想多谈论第二个世界,“我和陈芳芳依靠资深者们教授的方法活了下来,而他们却都死在了那个世界里。”
“现在难道不好吗?”刘海很自然地搂住许芸,“没有人会相信,曾经那个卑躬屈膝的小职员,现在竟然可以坐在清纯小天后的身边,搂住她的腰,哈哈哈哈哈!”
“刘,刘海!”许芸却似乎还是不习惯身边人的靠近,忍不住向旁边挪了一些,顺便转移话题说,“巴士车已经开了很久了,等下一次靠站之后,我们要下车吗?”
“让我想一想……”
“恐怕没有太多时间考虑了。”陈雄兵的龙头拐杖在车厢的地板上敲了敲,接着指向某个方向的车窗。
在巴士车前方的不远处,一盏路灯,一个车站,已经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线范围内。
“嗷呜。”思思在苏青行的怀里悠悠转醒,和苏青行一起探出头,看向窗外的车站。
车站和刚才相比似乎有些不同,原本给予他们安全感的路灯不停地闪烁着,就连路灯下的那台自动售货机也在不停开灯关灯,就好像是机器内部出现了故障。
而在车站的某一张长椅上,一个穿着米色休闲服的小男孩坐在那里。
随着灯光的闪烁,可以看见那个小男孩其实……并没有头。
脖子的断裂处还在流血,那颗惨白的头颅则被小男孩直接抱在了怀里,像是在抚摸小动物一样,一下一下地梳理着脑袋上的头发。
当巴士的车灯照亮整个车站,无头的小男孩从长椅上站起身,就站在抵达车站的巴士之外,惨白的头颅突然咧开笑容,嘴角一直裂到耳根,似乎是在等待新的朋友下车。
“吱~~~兹~~~”
熟悉的刹车声传来,紧接着巴士车门也“吱嘎”一声开启。
巴士到站了。
必须有人下车。
但看着巴士车外,那个抱着脑袋露出渗人笑容的鬼,包括苏青行在内的所有人都没有动。
“下车。”
那个非男非女的声音又一次从车头传来。
“车辆到站,必须有乘客下车!”
“呸,我们不下车!你自己找个鬼下车去吧!”刘海直接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喷了一嘴,“难不成你还能强迫乘客下车?!”
“轰!”
刘海的话音刚落,车外突然响起一声闷雷,车厢内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
借着车外路灯闪烁的光亮,苏青行他们看见所有的纸扎人全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翻折身体,用带着诡异妆容的脸,死死盯着后排的所有人。
“嘻嘻嘻嘻嘻嘻……”
“别担心,只要我们坐在最后四排,就会平安无事!”刘海立刻从座位上起身,大声喊了一句,试图稳住人心。
“啊啊啊!”坐在倒数第三排的陈芳芳突然叫了起来。
就在倒数第四排的位置,原本空无一人的座椅上凭空出现了四个新的纸扎人,也和其它的纸扎人一起翻折身体,发出可怕的笑声。
“倒数第四排看样子不再安全了。”陈老先生深呼吸了一下,“继续这样下去的话,倒数第三排也会……”
“啊啊——”陈芳芳惊慌失措地跑回到刘海的身边,完全不敢在倒数第三排继续坐下去。
“必须有人下去。”刘海转身看着坐在最后一排的苏青行和陈老先生,“带你们这些累赘带了这么久,是时候让你们发挥作用了!”
刘海的目光在苏青行和陈雄兵之间来回了几次,最终落在了陈雄兵身上。
“你……”
刘海对陈老先生伸出了手指,但没等他把话说完,苏青行已经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啊!”苏青行指了指自己,其中的意思即使不说也已经明了。
“孩子……”陈老先生下意识地抓住苏青行的手臂。
而苏青行只是笑着对陈老先生摇了摇头,直接抽出手臂,沿着车厢的走道一路向前。
“这可是你自愿的,死后去了地狱也别说我刘海翻脸不认人。”看到苏青行一步步向前走,刘海像是松了一口气,直接摔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哎,我这老骨头也下去好了。”陈老先生思忖片刻之后,也拄着拐杖起身,准备跟在苏青行身后一起离开。
“你不行。”刘海却伸出手拦住了陈老先生,“一次下车一个,我们才有更多的时间考虑出路,等下次巴士靠站的时候就会轮到你,不用着急。”
接下来,刘海一直都注意着苏青行,还有车厢前方所有的纸扎人。
随着苏青行在前行,所有的纸扎人就好像是面对太阳的向日葵一样,不断翻折自己的身体,紧紧盯着苏青行所在的位置。
有的纸扎人甚至趴在椅背上,探出头来看着苏青行。
就在苏青行的背后,刘海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就好像是想到了很重要的事情一样,以非常轻的动作起身。
“刘……”
许芸想要说些什么,刚才刘海明明反对陈老先生一起下车,为什么现在又自己偷偷跟在苏青行的后面呢?
“嘘。”刘海从口袋里掏出那把美工刀,轻轻将刀片伸出来,对着许芸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
“青行!”但下一秒陈雄兵已经喊了起来,就这么直接拄着拐杖向前倾起身,但脚下却一个踉跄,跪倒在了地上!
苏青行这会儿已经抱着怀中的思思走到车门口,在听到身后动静的时候,直接转身。
“唔……”
就在苏青行转身的那一刻,美工刀已经刺进了他的脖子!
苏青行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即使是身为引路人,他也很难理解在自己自愿下车的情况下,为什么刘海还要攻击自己。
太,太松懈了!
“嗷!!”思思一口咬在刘海的手臂上,黑色的双眼瞬间变成绯红色。但幼犬的撕咬却似乎只是让刘海感到疼痛,没有任何其它的效果。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上路的。”苏青型的血溅到了刘海的脸上,使得这个本就心术不正的男人,看起来更加狰狞。
“啊啊啊!”
当苏青行猜到刘海想要做什么的时候,他大喊出声,但颈部的痛苦让他已然真的发不出声音,只能双手抱住思思的身体向后倒。
但刘海的美工刀已经刺进了小白“狗”思思的身体,鲜血溅出!
“再见了。”全身是血的恶魔就这么看着渐渐虚弱的苏青行。
因为惯性,苏青行最终还是抱着思思的身体向后倾倒,直接离开巴士车,倒在了车站的水泥地上。
那一刻,鲜血流淌,血腥弥漫。
无论是车厢里的纸扎人,驾驶座上的大纸扎人,还是原本就等候在车站的那个无头鬼,都如同被暴风席卷一般,疯狂地涌向倒地流血的苏青行!
所有的纸扎人这一刻全部都冲出巴士,如同漂浮摇曳的风筝一样,嗅着血腥味,扑向眼前的食物——也就是被刘海攻击的苏青行和思思!
“刘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机未到!你记住!!”一个清冷的声音传入刘海的耳中,如果仔细分辨也许他会猜到这是苏青行的声音。
“……”
“吱嘎。”
车门在刘海的面前关上,即使驾驶座上的纸扎人已经消失,巴士车仍然在缓缓向前行驶。
“哈……”刘海全身上下溅满了鲜血,他就以这么一个恐怖的姿态,拿着满是血的美工刀转过身,看向巴士后排至今没缓过神来的其他人,“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刘海疯狂地大笑着,笑得几乎停不下来,一直到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才带着近乎神经质的笑容看着其他人说:“你们不高兴吗?车上已经没有鬼了,也没有纸扎人了!全部都被我赶下车了!难道你们不高兴吗?跟我一起笑啊!笑啊!!笑!”
在刘海近乎恐吓的语气当中,陈芳芳和许芸勉强自己露出了难看的笑容,直到如今,她们还怎么敢违抗这个人所说的话。
“你杀了他,你杀了那个孩子!”只有陈老先生满脸愤怒地拄着拐杖从地上起身,“你杀了那个孩子!”
“我只是物尽其用。”刘海的脸上全部都是血,但他看向陈老先生的时候却满脸无辜,“然后他一下车,就会被那个没有头的家伙杀掉,那为什么不让哑巴多做一些事情呢?嗯?”
“他不是哑巴,他是苏青行!”陈老先生不断气急地用拐杖敲打车厢地面,“他死了,你也会死,大家都会死!!”
“无所谓,这样的名字也不需要记住。”刘海嘿嘿一笑,“现在也无所谓了,反正已经死了。”
黑夜之中,颠簸的山路,摇摇晃晃的巴士车一路向前。
乌鸦从山路飞过,留下一串苍凉的声响。
闪烁路灯下的车站被巴士车远远地抛在后面,原本被刘海他们当成是避难所的车站,如今遍布恐怖的纸扎人,以及没有头的亡魂。
当巴士车走远,好几枚幽蓝色的光点从纸扎人中漂浮出来,所有的纸扎人也如同瞬间得到了命令一般,以最快的速度向四周分开,整整齐齐地列成圆,低眉垂目,很是服从。
就连刚才一直笑着的无头鬼,现在也将手里的脑袋按回脖子上,眼珠子滴溜,看起来比刚才顺眼了许多。
中间的空地上,满身是血的“苏青行”躺在那里,除了脖子上的伤口失血过多之外,没有受到任何来自纸扎人和无头鬼的伤害。
“苏青行”的怀里依旧紧紧抱着思思小小的身体,毫无生息。
“刘海……”
一个半透明的身影从“苏青行”的身体中漂浮出来,被幽蓝色的提灯环绕,缓缓漂浮到半空中,看着巴士车渐渐消失的背影。
“那一下,其实还是很痛的。”
身影重新飘回“苏青行”的身边,伸出半透明的手指在思思的身体上轻轻一点。
“嗷呜!”一只半透明的小白狗从思思的身体中飘浮了出来,飘到了那个同样半透明身影的怀里,一如之前的苏青行和思思。
“怎么说,也不能让那一刀白挨。对不对,思思?”
窗外是狂风大作,暴风雨和被吹动的树枝猛烈击打着看起来脆弱的玻璃窗,一声一声又一声,就好像敲在几个人的脑壳上一样,让人既头疼又烦躁。
苏青行并没有问白谷他们三个人为什么回来“救”他,只是用一种死里逃生的庆幸语气对他们说:“那个女鬼虽然看起来很恐怖,但并没有伤害我们,也许我们真的可以留在这里等天亮。”
虽然不知道白谷他们离开教室之后遇到了什么,但苏青行看了一下三个人的表情之后,觉得他们似乎在意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依旧沉浸在某种恐惧中不可自拔。
“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白谷已经和苏青行围坐在一起,此刻看起来很是疲惫地扶额,“从窗户和树的高度来看,这里应该是二楼。”
“怎么可能!”张彪第一个跳出来反驳,“刚才我们沿着楼梯少说走了十分钟,怎么……”
苏青行看见白谷、张彪和那个还不知道名字的女人又同时沉默了下来,好像又开始沉浸在某种回忆中。
看来教室外面果然有更加可怕的东西守着。
苏青行不禁想起刚才那个半边身子的姑娘告诉自己的事情——离开教室一定会死!必须要在教室里寻找生机!
就在苏青行琢磨这句话的时候,就看见坐在旁边的张彪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肩膀,时不时又活动一下上半身,好像全身上下都很不舒服的样子。
“大哥你没事吧?”苏青行看着张彪的时候,眨了眨眼睛,语气带着关切,显得有几分乖巧,“是肩膀酸吗?”
“是啊。”张彪继续揉了揉肩,“可能刚才从楼梯摔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吧,总觉得肩膀特别酸特别沉。”
听了张彪的话,苏青行看了一眼张彪的肩膀处,而其他人则好像没有在意。
“好了,我们先互相认识一下。”闪烁的灯光中,苏青行看见白谷一边说话一边深呼吸,“也许就像这孩子说的一样,只要待到白天,一切都会过去的。”
听到自己被点名,苏青行点了点头,说:“总会天亮的。”
“我叫白谷,可能是这里唯一一个了解状况的人。”白谷露出一个很勉强很难看的笑容,“你们都看过小说吧?我们现在的情况……应该就是穿越到一个个类似恐怖片的世界了,只是这么糟糕的恐怖片我从没看过而已。”
苏青行像个规矩的学生一样端坐着,漂亮秀气的容貌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仔细听着白谷所说的话。
时不时还看一眼那边仍然在揉肩膀的张彪。
“恐怖片世界?”张彪说这句话的时候,教室窗外一道闪电劈过,雨声似乎也变得越来越大,“都是穿越,别人美女一个接一个,怎么老子见到的就是半个身子的女鬼!呸!真是晦气!”
说话的时候,张彪一边揉着肩膀,一边不停往白谷身后那个美女的身上瞄,使得对方又往白谷身后躲了躲。
“你可能没这么好的福气。”白谷看了一眼外面狂风暴雨的天气,“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做无尽的恐怖世界。”
“无尽的恐怖世界?”苏青行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下这个词,低头又打开了手机,“这名字倒是有点意思。”
也许是苏青行的表现太过淡定,很快就感觉到几个人的视线集中在他的身上。于是下一秒,看起来文弱的少年擦了擦手机屏,低着头说:“这里没有给手机充电的地方,对我来说这比见鬼还恐怖。”
“切,果然是不知死活的大少爷。”张彪嘀咕了一句之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这么闷热。”
“这名字是我以前认识的人取的。”白谷表情很严肃地继续往下说,“不过那个人已经在上一个恐怖世界里死掉了。”
“你经历过很多像这样的恐怖世界?”苏青行放下手机,有些好奇地抬头看着白谷。
“不,这只是我经历的第二个。”白谷摇了摇头,“我是一个野外探险的爱好者,只是钻在帐篷里睡了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有着恐怖传说的山村里。当时我身边还有几个自称资深者,经历了好几个恐怖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