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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有不少东西是刘夫人专门给自己女准备的补品, 姜彤料想若让陈桂香拿了去, 必是再吃不到嘴的。
陈桂香那人性子抠唆,卢景程不在时,每日几餐饭都恨不能随意对付, 要不是姜彤现在肚子里有孩, 估计吃得还要差。
好东西过了她的手, 照她的意思说法,女人吃了再好的东西也是浪费, 没那个必要。
所以好东西一向是放在柜子里锁起来,偶尔拿出来给儿子吃亦或是拿去换钱。
姜彤就是不在乎一点吃的用的, 却也实在看不惯陈桂香这做派, 模样。
也不想再顺着。
有时候真的想不通得紧,她自己身为一个女人怎么能这般看不上女人?
喜儿机灵地很, 得了姜彤的意, 抱着东西飞快拐个道,去了小姐的屋子。
卢景程走在前头几步, 自然没察觉这通眉眼官司。
眼下已经五月份,正是热的时候, 出去一趟,来来去去的, 走了不少路, 姜彤背上额头上已经是汗涔涔了。
她是怕热体质, 现在就有点觉得衣服穿的有点多, 颇为怀念以前的短袖。
姜彤今天身上穿的一身交领齐腰襦裙, 上身是一件藕粉色的短襦,领子和袖口是白色的边,下身是一件百褶青蓝色长裙,裙子下摆边沿绣了些简单的花,腰间系着一条腰带。
姜彤有个明显的优点,就是她的腰特别细,所以穿这样的的衣服看上去就非常好看。
她侧首望了眼卢景程,见对方依旧一副清爽模样,额间无汗,好像不怕热一样。
心中就有些羡慕了。
“怎么了,累了吗。”卢景程注意到她的目光,低头看了过去。
姜彤摇摇头,拿帕子拭了下汗渍,“不累,就是有些热。”
卢景程笑了,伸手拨弄了下姜彤额边的刘海,叹道:“天气的确是越发热了,我让阿贵去备着热水,珍儿去梳洗一番。”
“先去见娘吧,索性不差这一点功夫。”
如果方便姜彤倒是想马上洗个澡。
但现在不早不晚下午四点多,若陈桂香看见了怕又要翻白眼说嘴的。
什么浪费柴火之类的话,姜彤听的都没脾气了。
她一贯都当成耳旁风,左右陈桂香又不能真拿她怎么样。
不过家里好像来了外人,就不太方便。
几句话间,两个人走进了正房的厅堂。
陈桂香正说什么说得兴高采烈,眼睛都笑眯了缝。
江澄视线一扫,原来是隔壁薛家的薛红杏过来了。
同时,薛红杏的目光也看见了卢景程。
她脸上便露出一点惊讶来,随后站了起来,见了一礼,抿着嘴巴笑了笑,道:“景程大哥回来了。”
见有外人在,卢景程并未走的太近,略一颔首,道:“原是薛姑娘。”
转而又向陈桂香说话问安。
薛红杏正为见到卢景程而高兴,但等视线在落但姜彤身上,脸色就没那么好看了。
尽管薛红杏已经是特地打扮了一通才过来,穿的是自己最好的衣服,但到底也比不上姜彤。
她的衣服再怎么挑也是几身粗布麻衣,颜色老气。
但贺坐珍呢,身上的衣裙是柔软昂贵的料子,颜色也鲜嫩靓丽,穿在身上别提多好看。
她心里怨恨嫉妒,却还要勉强假笑。
“珍姐姐,你这衣服真好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不夸人倒说衣服好,
旁边陈桂香一听,脸色即刻拉了下来。
之前贺云珍从娘家带回来的几匹料子,陈桂香也允了她做两身衣服,但后来发现贺家陪嫁给女儿陪了包括四个季度整整十二套衣服。
陈桂香心里就开始不得劲儿了。
这也太过奢侈了些!
贺云珍一个人哪里穿的了这么多,简直浪费银钱!
是以现在一见姜彤身上穿的新衣服,就没有好脸色。
她脸色变化太明显,谁看不出来。
这还不止,陈桂香刚想张嘴说些什么。
却卢景程及时喊了一声:“娘。”制止的意味和眼神非常明显。
陈桂香一向把儿子放在头一等位置上,见儿子如此,自然闭上了嘴,终是把话憋了下去,没有说出口。
薛红杏瞧着心里暗喜,贺云珍是官小姐又怎么样,不同样不讨人喜欢?
她若无其事转过头看贺云珍,想看她尴尬失措的模样。
然而却失望了。
对方竟还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似乎没发现方才那一通官司一样。
把个薛红杏气的直咬牙。
有女客在,卢景程不可能多呆,如此和陈桂香说了几句话后,就借故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姜同样坐了下来,才有功夫问:“薛妹妹今日过来想是有什么事。”
薛红杏心中一喜,不愁人家问,就怕她不问。
面上却矜持地笑了笑,道:“我娘说婶娘想寻些好看的花样。正巧前几日我从绣阁学来几种新花样,就送给婶娘作样子。”
姜彤已经看见了,小桌上的竹篾簸箕正放着几块布,上面绣了细致又精巧的图纹花样。
她便不吝夸奖了句:“薛姑娘好手艺。”
薛红杏眼梢飞了飞,藏不住的得意。
陈桂香因为是寡妇又上了年纪,不管是穿衣服还是鞋子,都是深暗的颜色,衣服鞋面从来不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图样。
所以这些东西肯定不是用来给陈桂香衣服上绣的,再看那图案的配线搭色,都是些青蓝酱赤色,很明显就是男子衣服的花样
姜彤看向薛红杏,眼中意味深长。
薛红杏目光闪了闪。
陈桂香却在一旁借机敲打姜彤:“红丫头这针线活可真真是好,你每日也无事,倒不如在这里多钻研些,你是景程妻子,这些里里外外的衣裳都是该你收拾打理的,总不好穿出去不好的,叫人看笑话!”
当着外人的面这般说教儿媳,换个心态差点的人过来,大概要掩面而泣了。
姜彤却依旧是稳稳的,面色丁点儿不变,甚至还能好声好气应了声是。
最后反倒把陈桂香给憋住,有种有气无处发的感觉。
看看漏壶,已经快到晚饭的点。
薛红梅就是再厚脸皮也是个姑娘家,不好多留,便告辞家去了。
晚饭是喜儿准备的,因为卢景程在家的缘故,陈桂香这两日难得不小气,都是一大早就出门买回来新鲜的菜,也舍得放手让喜儿做。
喜儿厨艺很是不赖,不过寻常日子,陈桂香也不可以让她碰厨房,怕她浪费东西,所以做饭时顶多让她打个下手,摘菜洗菜烧火之类的。
米粮油盐酱醋这些东西,陈桂香平时也具都是锁起来,用的时候才拿出来。
吃罢晚饭,在院子里消了会儿食,姜彤就让喜儿帮自己烧水洗澡。
好好泡了泡,洗去疲乏。
换上干净衣裳就回了房间,卢景程不在里面。
姜彤就把之前买的那瓶药拿了出来。
捏着小药瓶思考。
她的肚子并不显怀,身材看着依旧非常苗条,但这掩盖不了肚子里有个孩子的事实。
姜彤摸了几摸,没什么感觉。
长长一口气,姜彤站起来,终于把剩下了一点药粉倒进小碟子里和水冲散,然后一下子泼在了院外的墙脚跟下。
不为什么,就是忽而想通了而已。
她肚子里这个儿子太厉害。
或许,还是生下来为好。
卢景程实在是个深不可测无法让人放心的人。
姜彤觉得自己不会那么倒霉和书中的贺云珍一样早死。
但是她生下这个大boss,说不准以后还真能保护自己呢。
贺云珍支下巴,捏着那个空瓶子看,被自己心中的想法逗笑了。
但一旦做好了决定,突然就有了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卢景程沐浴回房,看见了就是贺云珍看着乌漆嘛黑的窗外,一脸笑意的模样。
他倚在门口。
挑了挑眉梢,若有所思。
但钱婆子是常年走东串西的,真个那些富贵人官家的后宅时不时也是出入的,她眼睛毒脑子活心思又敞亮,什么规矩不懂,
但懂归懂,却不妨碍她说漂亮话,且还说得比旁人更真诚。
陈桂香心里高兴,就觉得这钱婆子人还不错。
她还没回答那话,旁边刘婶已经帮着说了,“她是准备买个模样整齐些的丫头,给秀才公准备着,她家子嗣单薄了些,多个人也好多多开枝散叶。”
钱婆子听这话眼睛闪了闪。
稍微将规矩些的人人家,即使存了那些心思来买丫头,却也不会如此不讲体面,大大咧咧肆无忌惮说出来。
有碍名声。
听说卢家儿子中了秀才,开春才迎的主簿家的小娘子进门,外人都说他家是走了天大的运道。
然这个节骨眼上,儿子在外读书,家里有个官家儿媳妇,这卢寡妇倒是好笑,竟不顾忌着些儿子的前程和名声,大喇喇叫身边人嚷出这买妾这件事。
她细细观察了陈桂香的表情,见她并没有动怒生气的模样,就知妇人怕是短视得很。
她心中暗自摇头。
脸上笑意却丝毫不减,道:“这还不容易,我这里这刚新收上来的的一批,有几个年纪都是在十四五岁之间的,你来看看。
照常理,已经养这么大的姑娘没有人会这么傻拿来卖的,都是可以出门子的年纪,许出去哪个不能换一笔彩礼钱?一般人卖丫头都是三岁上十来岁下的年纪,因为好调.教,卖的钱也多些。
要不怎么说是巧合呢,这次出门就正好让我收了三个大年纪的丫头来,他们都是北边儿逃荒来的,听说家乡遭了灾,往我们边来投奔亲戚,亲戚没找着,身上钱也花完了,眼看着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肚子还饿着,有一家五岁的男娃娃饿的哇哇叫,叫我碰上了,知道我是牙婆,他们就把女儿卖给我了,剩下两人大概也是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