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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刘太太扭了扭胯, 坐好了, 眼睛往卢家四处瞄了瞄, 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低声问:“你家那个官小姐儿呢, 怎地不见人?”
陈桂香正因为这事生了一肚子气呢。
这话可不正好给了她一个发泄口,瞬间里提高了音量,扯着嗓子, 讥讽道:“她那般高贵的人,我小门小户的哪能留得住,可是说回娘家就回娘家的,想骂谁就那谁的,咱们升斗小民惹不起!”
这话诛心得很。
刘婶目光闪了闪,连忙问:“怎么了这事,好大的火气, 你家那丫头闹什么事了?”
“呸!她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敢在老娘头上撒泼,我看她能硬气到什么时候!不敬婆母, 我这里也容不下她!”
在刘太太面前陈桂香是万万不敢说这个话的, 现下在个不相干的外人面前她倒是敢呈几分口舌之快。
刘婶却听了几句, 就大概明白了原委。
恐是卢家那个官家媳妇跟陈桂香闹将了起来。
贺家来人把女儿接了回去, 陈桂香没讨着好。
“他娘家还真来人了?就这么把人带走?”刘婶心里啧啧, 嘴上却拱着火, “叫我看你这亲家也忒的目中无人, 竟是没把你看在眼里, 她那女儿一早嫁到你家,就是你家人了,他们做什么插手。”
陈贵香终于听到句让自己满意舒心的话了。
瞬间接话道:“可不是!一家人眼睛都在头顶上呢!”还翻着白眼。
刘婶其实心里不屑,想着你要不是有个出息的儿子,人家官家还能凭什么自降身份跟你家结亲?
“我就说啊,跟这个大家官宦人家结亲也不是什么好事,处处被他们压上一头,你想,那丫头在你面前都这么横,不听话,咱们秀才公脾气好,性子斯文有礼,想着贺家丫头的家世,对她礼让几分,那对方还不得蹬鼻子上脸骑在景程脖子上去?”
刘婶这一句句挑拨离间的话,却让陈桂香听进了心里,渐渐对贺家以及贺云珍更加不满。
“依我看倒还不如娶个普通人家的丫头妙,起码对你是孝孝顺顺恭恭敬敬的,哪里敢顶嘴,秀才公那样好的人,碰上个恶女真真委屈了他。”
“我苦命的儿啊,是我的错,原先就不该同意这门婚事!”陈桂香捶地嚷嚷,好不愤恨的模样。
刘婶眼珠子转了转,又道:“那丫头不是叫她娘家人接回去了吗,他们既然这么硬气,你之后干脆别去接,看贺家能硬气到什么时候,她家难道真能不怕女儿被休弃回家?我看只要你自己站得住,该着急的应该是贺家才对!你巴巴急个什么劲儿,且等着她们自动送人回来,到时候还不适应由得你拿捏!”
刘婶嘴里说着歪话,听上去好像颇为有道理,很快就把陈桂香影响了,在那儿愣愣若有所思起来。
半晌,码头刘婶又岔了个话头,问:“你买回来的丫头呢,可还使得习惯,用得顺手么。”
“哎哟!”陈桂香一拍大腿,她竟把那事给忘了。
于是立马敞开嗓子嚎了来来:“个死丫头,野到哪里去了,有外人家来,茶水都不晓得倒一杯,我买你来有什么用!”
陈桂香心里不爽快,正郁气,寻着个由头,站了起来,揪着那丫头的耳朵,另一只手狠命往人身上打。
那丫头表面木讷心里却把陈桂香骂了个遍,恨恨道:“老虔婆,活该你事事不如意!”
刘婶看了好一会儿的戏,这才假模假式站起来眯着笑脸过去拉了一把。
“得,你跟着没规矩的丫头计较什么,仔细教着就好了,贺家丫头你打不得骂不得,这小东西还不是随你收拾。”一面说刘婶一面朝她挤眼睛。
陈桂香也想起来这丫头买来是调.教给他儿子用的,可不得下点狠手,不然以后如何跟她一条心。
眨眼间,心里便有了许多念头。
却此时又听见刘婶说话了。
“我听说买来的丫头都是没有名儿的,你这个可给取名儿了没有?”
陈桂香当然不会说没有,心思一转,即笑了笑道:“那是自然,早给取了,忘了说,叫‘顺儿’,就盼望着我家事事顺心如意。”
“不错不错。”刘婶面上笑眯眯应着,心里呸了好几声。
陈桂香心里扬扬眉:“顺儿,你沏壶茶来,怎么丁点眼色没有?”
新取了名叫顺儿的人,捂着自己被揪得发红的耳朵,飞快往厨房跑去。
瞧着时辰也不早,喝了茶水,刘婶就起身准备走了。心道这卢寡妇是个抠搜小气的,肯定不会留自个吃饭。
这是自然,谁家有多余的饭菜给别人吃?
陈桂香还记得刘婶是来买猪头肉的,见人转身要走,连忙拉住了。
“哎哟,不是特特来买肉下酒的?忘了回头又要跑一趟,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切!”话落直接去了厨房。
不多时就用荷叶包了块半大不小的肉出来。
递给就刘婶,刘婶一脸假笑接了过来,随后肉疼得付了钱
转头出了门,把人啐骂了个半死。
***
贺家。
李太太请了大夫家来,给女儿这胎仔细看了看。
得知胎儿健康大人健康后才满意了。
送走大夫,又准备带着女儿去买裁衣服。
“真真是委屈我儿了,嫁到卢半年,连身衣服也未做过。”刘太太半是恨半是怨地说道。
当然其实贺云珍成亲还没有半年,只是这样的说法。
贺大嫂在一旁打岔,“娘可别伤心,妹妹既回来,娘多给做几身补足就行了。”
转头又对姜彤道:“妹妹且安心在家住着,你大哥已经写了亲笔信叫人送去青阳郡告知妹夫,这事必要给个说法才行。”
姜彤想说她真的没有伤心没有多想。
就算多想,想的也是她能不能跟卢景程合离成功。
心中叹气,手下不知不觉摸了一把肚子。
别人看不出来但姜彤自己还是可以感觉出来的,她小腹已经微微鼓起来了些。
想着自己正怀着孩子,她儿子将来的成就和作为。
心里颇有些微妙之感。
一看,里面已经全然大变样,原本摆在里头的妆台木箱,床上的帷幔锦被已是全然不见。
只剩下一张光秃秃的床。
这张床也是贺云珍的陪嫁,要不是搬起来太麻烦,动静大,恐怕也要被弄走。
但陈桂香还是被气了个仰倒!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没了,东西都搬走了,一件也没留下,那一台台的红木箱子,她还摸都没摸过,连根手指头都没沾到!
房间空空如也,陈桂香几乎又要昏过去!
浑身直打哆嗦。
真的是完全不能相信,贺云珍她竟真的把东西都搬走了,她真不怕卢家休了她?
贺家呢,贺家也由得她恣意妄为?就不怕贺云珍带坏了家风?!
陈桂香的心情复杂得无以言表,脑子里有一千中一万种想法闪过。
脸色沉如水,黑的不能看。
顺儿悄悄往后退退了一步,心中打鼓,只想着别撞到人头上才好,省的无故吃排头,说不准还得挨打。
而陈桂香现在却并没心思去理会顺儿。
她突然想起来,这事要不要去信告诉卢景程。
眼睛里闪烁了几秒,略犹豫不定。
因事情出了陈桂香的意料之外,她压根没想过贺云珍真的敢一去不返。
现在心底已是异常愤怒,想着儿子自来对自己都是恭恭敬敬,贺云珍哪根葱也敢顶撞自己!
不,这事必要先告诉景程,贺云珍的种种劣行,必须说清楚!
这和自己不相干。非她不仁慈,只怪贺云珍不识相。
卢家不缺这样不听话的家妇,她儿子这么能干优秀,大可不要贺云珍,择妻另娶就是!
陈桂香视卢景程为自己的所有物,卢景程以往对她的态让她心里膨胀起来,或觉得这事并非自己不能做主的。
她不识字,这次也不让阿贵跑一趟了,自己亲自出去,找了街头的老秀才,口述了一封家书,让人写好后封存起来,揣在身上,转头去了罗家,将信封交给罗达,托他送去给卢景程。
却不知,信件还没送去青阳郡,在书院里的卢景程已经知道了万安县家中发生的事。
“公子,少奶奶离开了卢家之后再没回卢家,这些日子一直住在贺家。”穿着褐色衣服,打扮似书童的一个人正在向卢景程回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