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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反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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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城头上仍有巡逻的军士举着火把往来,人影幢幢,城下数十步外,还有自城上抛下来的火把,此刻熊熊燃烧着。城外江东军想偷城,也断无机会。

    守了几个时辰垛口的小卒伸手揉了揉眼眶,再次睁眼,竟是看着夜里徐徐走来一道身影。

    他瞳孔猛地瞪大,“谁,站住。”

    一时间,城上便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两支箭矢,不分前后,几乎同时落到火把可见的数十步外。

    “别……别放箭,是吾。”来人举起双手,缓缓走到城门前。

    “周四,汝不是受命出城求援吗?此刻回来作甚?”城上,立即有同一曲的军士认出了他。

    “说不得,他已是被俘投敌,尔等且看,他身上衣甲未曾破碎,但兵刃已失,马匹不在,极为狼狈。”

    一时间,城墙上的劲弓强弩齐刷刷对准城下的周四。

    “吾……吾有要事禀报。”敢单枪匹马闯出重围去报信的斥候,无一不是军中身手敏捷,心思缜密之辈,岂能不知自己如今的处境,若是他们认定了自己是叛逆,乱箭齐发,自己也就白死了。

    城上,那名校尉沉思片刻,“放吊篮,将他带上来。”

    “喏。”

    不多时,周四便乘坐着一个竹篮,缓缓爬上城头。

    两名军士上前,各自架住他一只胳膊,守城校尉迈步来到近前,目光冷冽地打量他一眼,“何事禀报?且如实说来,若有半句隐瞒,立斩不赦。”

    “吾,吾有密信呈给刘县丞。”

    校尉目光一扫,便有士卒从他怀中搜出一封书信。

    “吾还有口讯禀报,是敌军大营机密。”

    校尉沉吟片刻,立即看了一眼身旁的都伯,“汝且率二十人,将其送去县衙。”

    “喏。”

    周四被人架着,快步下城,他松了口气,被俘还替敌军传递口讯,这是任何一位上位者都不容姑息的,若非是他口称还有敌军大营机密汇报,怕是此刻,便已是成了刀下亡魂。

    长街上,灯火早已熄灭,每隔一段,便有巡逻的军士举着火把行进,居巢被围,城内也是风声鹤唳,往日还能见到的繁闹街头,如今全被披甲劲卒占据。

    大约行走到长街中央,距县衙还有几百步之际,突然,斜着里,射来十几支箭矢。

    “哧哧哧”箭矢入肉,转眼间,护送周四的军士便倒下了大半,只剩下五人举着长枪,虎视眈眈地看着四周。

    “敌袭”

    “敌袭”

    他们眼神慌乱,扯着嗓子吼道。

    “咻咻咻”又是一阵密集的箭矢射来,这一次,却有十余名戴着斗笠的精壮冲到近前,用刀随手抹过苟延残喘的军士脖间,将周四架上,穿过街巷,闯入一处小院。

    “呜呜……”周四一直努力挣扎,但他只能看着搜寻的军士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当他被散发着恶臭的足衣堵住嘴,他眼前一黑,几乎倒地昏厥,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他被装进了麻袋,耳旁听着一人小声汇报:“刘晔回府了。”

    随即,他便沉沉睡去,当他醒来,努力踢着麻袋,却并未挣脱,他感觉四周静悄悄地,鼻尖微微一嗅,屋子里传来的腐烂恶臭,让他有些不喜,他,究竟在何处?

    同一时间,戴着斗笠的一人,将那封书信,呈到了刘晔府中。

    “子扬先生,袁、黄二位大人有请。”刘晔正待拆开书信观阅,才打开一半,便放到案上,“可知何事?”

    “刚才长街上被敌军所俘的斥候,入城之后,被人劫走了。”

    “劫走?既是被俘斥候,如何归来?”刘晔双眉微皱。

    “却是听闻……听闻……”

    “说。”

    “听闻他得了敌军大营机密,尚有密信要呈给大人。”

    “密信呈于吾?”刘晔面色一沉,取了外衫,大步出门,“快,备车,吾要前往县衙。”

    “喏。”

    刘晔备了车马,迅速朝着县衙,却不想,前脚出门,后脚便有上百军士围了刘府。

    “军侯何来?”刚在门前送走刘晔的管家一脸疑惑地看着这群兵卒。

    “方才长街上,有賊人袭杀吾军中士卒,劫走要犯,吾等听闻,賊人已入刘府,恳请入内搜查。”

    “绝不可能,賊人岂会入吾刘府?吾家大人,可是居巢县丞,岂会窝藏叛逆?”管家惊怒道。

    军侯朝他抱拳一辑,“得罪了。”

    言罢,一招手,大队兵卒强行击退府中奴仆,转眼间便闯入内宅。

    “军侯,且看。”不多时,便有人举着一封已经打开的书信来此。

    “是汉纸信封无疑,汝在何处找到?”军侯满脸惊喜道。

    “被压在砚台之下。”

    “甚好。”军侯大喜,直接将书信揣到怀里,大步出门,“汝等二什,留于此处,围住刘府上下,不得放走一人。”

    “喏。”

    他翻身上马,“走,回府。”

    “嗒嗒嗒”,数十兵卒火速赶往县衙的同时,刘晔刚好入府。

    “拜见太守,驸马都尉。”刘晔拱手一辑,便站直身子。

    袁胤和黄猗对视一眼,脸上故作镇定,“子扬,听闻汝乃阜陵王之后?”

    刘晔微微一愣,抬手一辑,“正是。”

    “汝早居扬州,可与那扬州刺史刘繇,有何交情?”话音刚落,黄猗脸上就不那么淡定了。

    刘晔心中一突,心中警惕,面上却是故作镇定,“早年刘正礼避祸淮蒲之际,却是拜会过家父,但吾当时年幼,未曾与其深交,其后,也未有往来。”

    袁胤站起身来,在堂前走动几步,突然靠近刘晔,双目逼视着他,“汝可知,方才有人从街上劫走要犯?”

    “入夜之后,吾便闭门未出,方才亦是走到府前,方才得知。”刘晔坦然答道。

    袁胤和黄猗交换一个眼神,此人回答得滴水不漏,如此,也很难为其定罪。

    “子扬,尚且入座吧。”

    “喏。”

    袁胤回到座上,不多时,门外便有人闯入。

    “禀报太守大人,袁军侯已归。”

    袁胤当即眼前一亮,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尚且安然正坐的刘晔,心中冷笑不已,打手一招,“快,让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