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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乐怎知，便不能讨好了？”谢之欢的声音隐隐带着打趣之乐，瞧着鱼乐的模样，一时心动，低头垂首，面对面的贴近了小媳妇一些。
呼吸一下子就凝滞了，鱼乐瞧着谢之欢，眨着眼睛，不敢轻举妄动了。
“鱼乐可还记得，夫子说过，我谢家家训，这乐艺一道，只授内人。”低低的声音，似夏日清风，冬日暖泉，拂过了鱼乐的心尖，勾起了一抹旖旎。
“记、记得……”结巴的声音，卡着嗓子说出来，鱼乐羞答答的瞧着自家夫子，一颗心鼓动得厉害。
“那鱼乐可是想听？”谢之欢是故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的，似勾人一般，叫人听起来就心慌得厉害。
“好、好……”磕磕绊绊的说出口，鱼乐再不敢看谢之欢的眼神，下意识的将自己眼神飘向了他处。
他家的小媳妇，怯了，谢之欢瞧着，心情大好。
勾人了自家的小媳妇，谢家夫子倒是有一种莫名的自豪感。
从容的放开了鱼乐，谢之欢利落起身，转而拿起了被他刚才随意摆放的琵琶；随即，一个转身，再次从容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着。
只是这一次，谢之欢倒是没有再和方才一般，同鱼乐靠得那般近了。
手中的琵琶摆好了位置，眸光流转中，再次回到了鱼乐的身上，谢之欢只眉眼一抬，一种说不出的风流余韵，倾泻而出。
指尖随意一勾，一阵清脆的琵琶声倒是清泉出山一般，顺畅得很。
一旁，鱼乐瞧着夫子这般模样，微微呆住。
“鱼乐，可是有想听的曲子？”顺口一问，谢之欢的架势倒是摆了个十足，只待鱼乐说出曲子的名字来，便可以立马奏起。
“听些欢快的，可是能够？”谢之欢的这问题，鱼乐听着倒是懵住了；不过心思一转，却也是堪堪接上了自家夫子的话。
“好。”眼中含宠带纵，谢之欢道。低缓的琵琶声缓缓而出，如轻淌的溪水，缓缓而来，拂过心尖之时，带起一抹清凉；随后，琵琶声变得紧凑起来，犹如舞姬脚上紧扣着的铃铛，紧罗密布的回响着，欢快
至极；可当一声长绝的余音响起之后，琵琶的声音再次变得低沉绵长，犹如一颗颗落入白玉盘中的珍珠，叫人只觉得叮当环配，不绝如缕。
突兀的，又是一阵急促的琵琶声，如同战事一般激烈，紧接着，那琵琶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如突然而来的瓢泼大雨，急急切切。
慢慢的，琵琶声从急到缓，那一声一声，好似在安抚人心一样，又犹如情人耳边的私语，叫鱼乐的脸，忍不住的红了起来。
鱼乐的一颗心，都是随着谢之欢的琵琶声而起伏的，她的目光紧紧的锁在他的琵琶上，半分都不曾移开过；便是呼吸，都无意的按照着琵琶曲子的节奏来了。
谢之欢在弹琵琶的时候，那目光在琵琶和鱼乐身上来回移动，配合的倒是天衣无缝得很，没有一丝慌乱。
一曲作罢，谢之欢瞧着鱼乐那模样，都没有打算要回神。
“鱼乐可是喜欢？”谢之欢开口，唤回了鱼乐神游的思绪，垂眸凝视之时，忍不住都不忘笑上一笑，好勾引了自家小媳妇。
“自然是喜欢！”完全都不用想，鱼乐听着谢之欢的话，脱口便道。
“如何喜欢？”存了心的想知道自家小媳妇的念头，谢之欢依依不舍的追问着。
“如何喜欢……”闻言，鱼乐倒是皱起了眉头，认真的思索了起来，她道：“夫子琵琶的声音，不似谈书墨的萧声，温和而又宁静；这琵琶，比之萧，多出了一丝轰烈之色。”顿了顿，“对，就是轰烈之色，鱼乐就喜欢这轰烈之色，人这一生，犹如蜉蝣一生，看似长长一生，其实不过就是短短一瞬，而在这短短一瞬中，就该活出轰烈壮丽的模样
来，才不枉白白的在人世间走了一遭！”
这一番话，谢之欢听着鱼乐说着，微微沉默；他不知，原来平日里面，自家看似寡淡的小媳妇，居然还有这般浓丽的念头。
谢之欢原以为，鱼乐就是一块纯白的布，无欲无求；可是却不想，她却是一块朱红的布，活得分明。
他家的小媳妇，每每总是叫他出乎意料。
忽而，鱼乐又道：“夫子这琵琶，一点都不输于那谈公子的萧声，若是叫其余人都听见了，就更能知道夫子的能耐了。”
忽闻鱼乐的这一句话，谢之欢的心肝，着实是吓了一跳，连忙开口道：“鱼乐你可知道，人分三六九等，这乐器亦是。”
谢之欢的这一句话，鱼乐听着，眉头都拧起来了，她道：“这不过都是些死物，怎么，难道还要瞧哪一些乐器好看，就是上等不成！”
这想法，谢之欢听着，就没有忍住笑，笑声低低响起。
“夫子，你笑作甚……”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么说错了，鱼乐瞧着谢之欢，微微有些拘谨道，她就不明白了，这些死物，怎么就还同人一般，分个三六九等了？“自古，君子爱琴，但凡是有身份地位的皇族贵胄，或是大儒学士，都善琴音，琴声温润醇厚，犹如君子待人，和煦柔和。而琵琶，从来都是流落于勾栏柳巷，或秦淮酒家中的风尘女子，用来讨好达官贵人之物，上不得台面；且琵琶之声，过于悲烈刚怆，一点也符合君子的谦谦之分风。”谢之欢说着，手指不自觉的抚着琵琶弦，其面上神色
无悲无喜，从容淡然。
“那萧呢？”当即，鱼乐问道。
“萧，素来便是世外隐士的最爱，自然比之琵琶地位，要好上许多。”笑道，谢之欢的目光流露上自己手中的琵琶上，没有丝毫的尴尬。
想了想，谢之欢开口问道：“琵琶同萧，鱼乐可是心悦哪一个？”“鱼乐只喜夫子所喜的，鱼乐喜欢夫子，自然也是喜欢夫子的琵琶，这……嗯，这叫做ài屋及乌！”鱼乐利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