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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四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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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给就不给,林子皓也不是非得要,就是看着姑娘好看,多问两句,既然是好孩子,他也不是非得去惹。

    自从陈旭东转学到江一中,十三中就少了很多乐趣,尤其是林子皓跟张远安,俩人觉得生活少了点什么,挺没劲的。陈旭东每天.朝五晚十一,虽然不学习,但也觉得憋的慌,好不容易放假,自然是呼朋唤友嗨起来。

    素有江南古都之称的江宁市,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带有个叫做天上人间的私人会所,夜晚霓虹闪耀,纸醉金迷,莺莺燕燕,美女如云,端的是风流快活,无数富家子弟一掷千金,这是整个赛里斯都有名的“销金窟”。

    天上人间每一层都是为不同层次的人所服务,越是往上,装修越是精致,低调中透着奢华,八楼最高层的服务员,个个都是身材高挑,皮肤白皙,穿着一身旗袍,凹凸有致,气质清尘出众,姿态优雅。

    最顶楼某个奢华的超大包厢,里面音乐响亮刺耳,红酒瓶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随便一瓶都是高级白领一个月的工资。

    十几个半大的小伙子唱摇滚,跟姑娘们热嗨,刺耳的音乐,这群混小子如同脱了缰的野马,疯狂玩闹。

    陈旭东跟两个发小在角落里斗地主。

    “东子,就放这么一天假还不回家,不怕你爹抽你?”林子皓幸灾乐祸的挤眉弄眼。

    林子皓对面的男孩犯懒,斜斜倚靠着沙发,反戴鸭舌帽,嘴里叼根烟,眯着眼看手里的牌,嗓子里懒洋洋的哼了声,很轻,很不屑,漂亮的眉眼里带着一股嚣张跋扈的痞气。

    “不怕,他抽我,他老子抽他。”别狂,总有比你更牛,能压住你的。

    “哈哈哈哈哈,说得对。不过,这话要是让你爹听见了,立刻抽你。”林子皓一张2扔到桌上,得意的笑,“有王吗?没有我可走了哈。”

    两个王早早就让陈旭东拆开下出去了,今晚林子皓有要翻身的苗头,所以他这会儿牛逼的要上天了。

    “过过过,什么破牌,连个2都没有。”陈旭东琢磨着该怎么走,吐槽道,“再说了他凭什么抽我?老子被关在那狗屁学校一个月,好不容易放假还不能嗨一下?你知道一中多变态吗?教学楼三楼以上全都覆盖上铁网,远远看上去就跟个大笼子似的,那个憋屈呦,真的,真在那待三年不疯都特么不是人。”

    发小们对此无话可说,高中百强名校,管理当然变态。七八年前,一中有高三的学生受不了压力,接二连三相约跳楼自杀。为了防止再出现这种现象,校长才出此下策。

    林子皓打出剩下的所有牌,得意的站起来,一脚踩在桌上,农奴翻身把歌唱:“东哥啊东哥,栽了吧!”

    陈旭东咬着烟笑:“牌太次了,实在无法拯救,说吧,怎么玩。”

    赢的人可以随意耍弄输的人,这局陈旭东是地主,两个发小凑一块叽叽咕咕要恶整他,商量了好半天总算定下了方案。

    张远安贼笑:“你就脱衣服在这裸奔一圈,大喊十遍‘老子是天下第一丑逼’。”

    “操,你特么……”陈旭东乐了,舔唇笑,“这话违不违心,你俩就说违不违心?我这么帅,有人信嘛?”

    “愿赌服输,别墨迹。”林子皓嘿嘿笑。

    张远安拍手叫大家都停下:“东哥今个儿给我们大家表演裸奔秀,大家惊不惊喜?期不期待?掌声在哪里?在哪里?快响起来!”

    此话一出,全场男女沸腾。

    “噢噢,东哥快脱!”

    所谓裸奔,并非全.裸,毕竟这还有好几个姑娘,得注意点玩耍的分寸。不过穿个内裤,距离全脱也差不了多少……

    陈旭东也不是玩不起的人,笑嘻嘻的脱衣服,随便往空中一抛,大喊:“老子天下第一丑逼!老子是天下第一丑逼!”

    尖叫声,嬉闹声,哄抢东哥的衣服,最后被一个小姑娘抢到了手里。气氛到达了沸点,就在这时,包厢门被踢开,经理毕恭毕敬站在一旁:“陈总。”

    进来的男人面庞棱角分明,眼睛凌厉如刀,踩着黑色皮鞋,一身昂贵的黑色西装,衬托的整个人气宇轩昂,他浑身散发着冷凝的气息,烟雾缭绕中定定看向某个玩疯了的臭小子。

    原本沸腾的包厢瞬间降至冰点,刚刚还日天日地浪荡的纨绔子弟们一脸尴尬,手足无措的看着突如其来的大佬。

    陈旭东超级尴尬,赶紧从姑娘手里抢过衣服,往身上套,只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脱裤子。

    “你们都先走吧,我跟东子有话说。”

    大佬的话这群小兔崽子不敢不听,缩着脑袋,挨个怯怯的打招呼叫陈叔叔,然后一个比一个逃得快,拽都拽不住。

    人还没走干净,陈林脸上的漠然淡定就变成了狂风暴雨,二话不说抽出皮带,身手凌厉,陈旭东吓得哇哇哇满包厢乱窜。

    “老子?!你谁老子?考了倒数第一不敢回家,花着老子的钱,还上老子的地盘浪,惯的你这特么都要上天了是吧!”

    陈旭东爸爸爸的大叫起来,抱头乱窜:“虎毒不食子啊,救命救命,耗子别走,救我哇哇哇。”

    被点名的林子皓吓得身形一顿,圈子里谁不知道陈旭东他爹当年是特种兵,百步穿杨,牛的一批,以一干十绝对不是吹牛逼的,气势那叫一个强悍,每次他见了都忍不住发抖。于是他头都没回,跑的更快了。

    陈旭东:“……”

    这群没人性的畜生!

    “今天不打死你以正家风,老子就跟你姓!”

    男孩连跑带窜,还得躲着挥舞过来的皮带。陈林像是一道旋风,翻山越岭,所过之处皆是一道风,皮带抽的陈旭东嗷嗷嚎叫,叫的惊天地泣鬼神:“你跟我姓不也是姓陈啊——”

    “还跟我贫!”

    “爹爹爹,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那么多人呢,在外边能不能给我留个面子啊呜呜呜……”

    虽然陈旭东脸皮挺厚,但也是要脸的,在自家员工面前这么狼狈丢人,以后谁还把他放在眼里?

    陈林冷笑,皮带甩的唰唰作响:“考倒数第一你就很有面子?别给我提面子,你那点面子早让自己作没了!”

    陈林刚刚四十出头,正是男人意气风发的年纪,事业有成,又有娇妻相伴,唯一的不满就是这个不让人省心的混小子。之前在十三中吃喝玩乐,不学无术,成天跟一群纨绔子混在一起,让他丢尽了脸。本以为去重点高中能有点长进,结果这次月考又是倒数第一。

    还好意思跟他说要面子?

    少年心性,自尊心大过天,在员工面前,陈旭东被老爹落了面子,耷拉着脑袋被滴溜回家。

    一进家门,小兔崽子冲到老妈怀里就开始嚎,眼泪都没掉下来一颗,只是做样子干嚎:“老陈打我,妈呀,我的命好苦哇……”

    楚一菏生陈旭东时难产,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再也不能生育。

    孩子小时候身体弱,她捧在手心里劳心费力娇养着才能健健康康长这么大。她向来没原则的宠儿子,就是要天上的星星,她也得想法子摘下来。听到儿子哭诉,赶紧搂着心肝宝贝哄,一边佯骂:“不是说让你接东子回来吗?!谁让你打我儿子的!”

    陈林摸摸鼻子:“我……”

    陈旭东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撩起衣服露出后背,上边几道皮带抽过留下的红印迹。

    “我的命好苦啊,妈,我怎么这么可怜呀,这是虐待啊,呜呜呜……”

    陈林眼皮一跳,气的牙根痒痒,觉得自己刚才那是抽轻了。

    楚一荷心疼的吹吹,气的狠狠捶陈林:“你打我儿子,我就打你!滚蛋!有话不会好好说非要动手!不就是考了个倒第一吗,有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早就习惯了。”

    楚一菏不在乎儿子成绩,只要好好活着,不偷不抢,就是个草包,她也认了。反正家里有钱,他就是一辈子啃老也没关系。

    陈林抓着媳妇儿的柔软娇嫩的小手习惯性放嘴边亲一口:“别用手打,硌的疼。”

    楚一菏哼一声,抽回手:“别给我嬉皮笑脸的,认真点。”

    陈林郁闷:“哦。”

    眼见着俩人旁若无人的塞狗粮给他吃,陈旭东嗷的一嗓子又开始干嚎:“我真的好疼呢,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可怜呢,亲爹当着我哥们的面,差点把我打死,我没脸活在这个世上了……”

    “不哭不哭,宝宝不哭啊。”楚一荷杏眸一横,继续教训陈林,“儿子都这么大了,没有自尊心吗?你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打儿子?!看看我家宝贝难受的,这个月你不准进卧室!”

    “我!”一听这话,陈林要崩溃,恶狠狠瞪陈旭东。

    陈旭东悄悄递给亲爹一个得意的眼神,挽着老妈的胳膊装乖巧:“世上只有妈妈好。”

    陈林:“……”

    小畜生!!!

    陈林不再搭理儿子,舔着脸帮老婆捏肩捶背,跟他儿子如出一辙的贱兮兮:“老婆有话好好说,这点小事没必要上纲上线,这么晚了赶紧歇着吧,你不是说明天要亲自给儿子做早餐吗?走吧走吧……”

    一物降一物,他爹再吊炸天,那也得听他妈的。

    陈旭东翘着二郎腿,眼见着老爹把老妈哄上楼。

    他摸摸头发,郁闷的看了眼手机,特么才十一点半,本想嗨一通宵,就这么被破坏了。还无缘无故挨了顿揍,真是的。老妈说的没错啊,他考了这么多次倒数第一,还没习惯吗?至于发那么大脾气吗?切!

    算了,睡觉睡觉!

    ——

    在江一中待了两个月,向来懒散的陈旭东愣是折腾出了生物钟,一到五点钟就睡不着了。他躺床上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睡不着,气的坐起来低声咒骂:“贱骨头啊你。”

    在学校每天早上不想起床,结果放假回家到点就睡不着了。

    在健身房里锻炼了一个小时,满身是汗,洗了个澡,出来正好撞上老妈。

    楚一菏吓一跳,随即笑眯眯的:“起这么早,可以啊,看来一中真是不错,把你混乱的作息时间都调整好了。走,下楼吃早饭,妈给你买了你爱吃的虾饺。”

    吃饭时,陈林瞥了眼蠢儿子,目光定格在他头上,皱眉:“你这头发长了吧,该剪了。”

    陈旭东爱答不理:“哦。”

    “别给我整花里胡哨的,还是平头。”

    陈旭东闷不吭声不想搭理他,不光是姑娘爱美,大小伙子也喜欢把自己捯饬帅点,再帅的模样,留个平头,看着也跟个劳改犯似的。

    当初他也是留了个花美男发型,还嘚瑟的染了个奶奶灰,帅的十三中小姑娘一看见他,就花痴低呼。

    就因为有一天早上,他对着镜子整理发型的时间长了那么一点点,老陈同志对他很不满,趁着老妈回娘家的功夫,生拉硬拽把他带去理发店推成了平头。

    不然他至于没事戴个帽子嘛。

    “听见没有啊!”陈林低呵。

    陈旭东心中不满,拍下筷子:“头可断,发型不能乱!”

    “呵。”老陈也把筷子拍桌上,骨节按的咯吱咯吱响,冷笑桀桀,“你再给老子说一遍。”

    陈林曾经是见过血的军人,一身凶煞之气,吓得陈旭东一抖,可怜巴巴瞧着老妈。这惹人爱怜的小眼神,把楚一菏心都瞅化了:“行了,大小伙子要面子,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以前那……咳,也挺酷的,挺好。”

    “不行!一中都是考重点的好孩子,让他瞎折腾,破坏了校风,校长把他赶出去,你再捐多少钱也没用!”

    楚一菏知道一中的校长软硬不吃,一切以成绩为重,当初塞孩子进去,人家嫌东子成绩太差,又是刺头不肯要,捐一栋楼也不肯,就怕破坏校风,还是拖了哥哥楚寒的关系,才给塞进去。她也不想让校长把儿子赶出学校,那多伤孩子自尊。

    “等高考完你想怎么折腾都行,染成彩虹色妈都没意见,高三这一年你就听你爸的。”

    最宠他的老妈都这么说了,这就是没商量了。

    陈旭东耷拉着脑袋,蔫巴巴的妥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