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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果然思虑周全,女儿日日待在家中也不知那瑶池舫是什么样的地方,但听娘所说总归错不了,看来这次三叔是铁了心的想要摆布沈如意了,这样正好,也可省了咱们动手,只是万一日后闹起来三叔说银子是娘给的又如何是好?”
“三房因着你三叔早被败光了,平日里娘当家的时候,也常赏三房一些银钱,何况娘给你三叔银钱的时候只说是看在瑞哥儿如今到了入家塾的年纪,要制新衣服,要准备笔墨纸砚,还要备贽见礼给老师,所以多赏了些儿。
沈秋凉目露喜色,看来这次或许可以借着三叔的手治了沈如意,不管三叔成与不成都与她和娘扯不上任何干系,娘到底是治过家的人,样样考虑妥帖,只是那阴阳****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难道沈如意识不出来,她本想问个清楚,又想着自己是个未出阁的清白女儿,怎能细问这些脏事,想着,便改了口道:“娘,待会等五妹妹来了之后,我便跟她说外祖母身体不适要她去照看两日。”
杜氏很是乏力的点了点头,又兼今儿话说的实在太多了,难免口干舌燥,沈秋凉见状,亲自起身端来了一杯茶服侍杜氏喝下了,少过片刻,沈秋彤拿着一大捧鲜艳的蔷薇花进来了。
沈秋彤命人拿来深赤淡蓝两色纹路的青玉花觚将蔷薇花插了进去,放在了床右侧的松竹梅花楠木高脚几上,又见杜氏闭着眼似有乏意,姐妹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容香苑。
沈秋凉又将去外祖母家的事交待了沈秋彤一番,沈秋彤听完单点了点头,便带着丫头回了佳彤苑。
佳彤苑的小丫头们见沈秋彤气色不大好,连忙闪着一边各自忙事去了,沈秋彤厉喝一声:“人都死光啦!还不倒些茶来!”
环佩连忙端了一杯茶来小心伺侯着,沈秋彤也不看环佩,只管盯着冒着热气的茶出神:“刚娘故意把我支走跟四姐姐可说了些什么?”
环佩道:“夫人和四小姐让奴婢去屋外待着,屋内单留着彩乔守着,所以奴婢也未见听她们说什么。”
沈秋彤冷冷一笑,森然道:“那你竟在那里白站了一大会儿。”
环佩点了点头道:“求小姐宽恕奴婢,实在是夫人和四小姐防奴婢防的紧,所以……”
“啪!”的一声,沈秋彤立时大怒,伸手就重重打了环佩一巴掌,连着手里的茶水都打翻在地,环佩雪白的脸上挨了一掌早已肿胀起来,那嘴角溢出一抹猩红的血痕,她只管低着头,拿手拭了血,沈秋彤骂道,“没用的贱蹄子,我比不过四姐姐也就罢了,如今连你也比不过彩乔,半分事也帮不上我的忙,要你们这些贱蹄子有何用,趁早滚出去。”
“小姐何苦来拿奴婢撒气。”环佩抬了头,那右侧脸颊已高高肿起,她也不敢十分大气的辨驳道,“非是奴婢比不过彩乔,更非小姐你比不过四小姐,小姐你细想想,夫人和四小姐为何要将奴婢也一道支使走,偏留下彩乔近身服侍,肯定是她们之间有什么事要瞒着小姐您。”
沈秋彤虽然和沈秋凉一母同胞,但她心高气傲,最容不得自己比不过别人,父亲偏疼沈如意也就罢了,娘就该一碗水端平,娘偏私疼沈秋凉不疼她,但凡有重要的事娘总是找沈秋凉商量,却从来不曾告诉她,今日娘又故意支走她,也不知她跟四姐姐商量什么事,竟连她特意留在容香苑探听消息的环佩也要打发走,这不明摆着不相信她,连带着也不相信她身边的人么?
沈秋凉什么都好?就连她身边的丫头也是好的,她沈秋彤到底在娘的眼里算得什么,刚才沈秋凉还让她去外祖母家待着,凭什么这会子她要离开侯府,娘病的不轻,她若走了,岂不是落下不孝的名声。
而沈秋凉大可趁着自己不在想着法儿哄娘开心,她又落了孝女的名声的,又在娘面前得着更大的好处,从今往后,怕是娘更不喜欢她了,想着,她心内又气又痛,那眼里竟滴出两滴灰心的泪来:“同样的都是女儿,论模样儿心性儿,我并不比四姐姐差什么,为什么娘有事都与四姐姐商量,却独独嫌了我?”
环佩忙蹲在地上收拾了碎茶盏,也顾不得脸上的疼劝慰道:“小姐你什么都好,输就输在心气儿太直,说话也直,不像四小姐嘴上像抹了蜜似的,说出来话可人的心。”
“是啊!”沈秋彤叹息一声,“那日老太太还夸四姐姐的小嘴像抹了蜜似的,别说娘了,就是我自己也总说不过四姐姐,每每她说出来的一番话总叫人无法反驳,娘虽然一直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样的疼我和四姐姐,可每次娘行出来的事总叫人无法信服,既然一般待我和四姐姐,就不该说话做事都防着我,更不该在娘病中的时候打发我去外祖母家,我成了什么人了。”
“那小姐是去还是不去?”环佩小声问道。
“不去又能怎么着,说起来你们都是些没用的,跟着我这么长时间又帮着我什么了!”沈秋彤越说越不分忿,拿眼狠盯着环佩又道,“说起来你还是娘送给我使的丫头,那彩乔也是从娘那里出来,怎么的你就不如彩乔在娘跟前得脸,你们过去可不都是娘身边的二等大丫头么?”
“过去夫人也是一般待我和彩乔,并未有过什么亲疏之别。”环佩答道。
沈秋彤气得一抖伸手指着她道:“依你之意,竟是我这做主子的反带累了你这贱婢不能在娘跟前得脸了?”
环佩知道自己失了言,怕又要被沈秋彤折磨,连忙跪下来求饶道:“奴婢再不敢有这意思,奴婢这是在为小姐报不平,小姐是个心实的人,哪像四小姐那般有着九转玲珑心,曲曲弯弯的叫人看不透,若不是夫人被四小姐收服了,夫人怎可能会待小姐你有疏远之意,说起来小姐的孝顺之心一点也不比四小姐少,亏就亏在小姐的心眼儿太实,又说不过四小姐那张巧嘴罢了。”
沈秋彤本欲拿钗子扎环佩的嘴,如今听环佩这样一说,恰似说到她心窝子里去,她收了钗,灰着脸色露了几分懊恼之情坐在那里喃喃道:“你的话不假,可偏偏我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