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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他将药递给她,目光清越如水,潋滟如光。
“菩萨保佑,公子你可回来了,害得小姐和我都担心死了。”冬娘拍手笑道。
如意接过药,他的手无触及到她的手,她心头微微一疼道:“你的手好冷。”
他收回手,笑道:“兴许因为这山上太冷,所以的我手也冷,是不是冻着你了?”
冬娘见他二人情景,连忙识趣的自动闪到一边只把自己当个隐形人了。
“不是,你身上中了蛊毒,需每日在极寒冰床上睡觉方能克制那蛊毒一二。”如意微微摆手又真诚的看着他问道,“每每发作之时是不是如烈火焚心,百虫噬咬,身上还会出现千万条血色红纹?就连眼睛也会变成红色?还有,你有没有感觉过渴血?”
他轻然一笑:“习惯了。”
她道:“傻瓜!我是问你发作时的症状。”
他道:“我已经回答你。”
她又道:“你只是说习惯了。”
他哈哈一笑:“习惯了便是答案。”
她抬手就欲朝他胸口挥去,她明明就是医者仁心,想问清楚他发作症状,他偏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想好好教训他一下,却忽然发现自己早已脱离了原本的自己,她微有窘迫的收回手,只低下了头,脸上又红了一圈。
他的目光留驻在她的发上不过一瞬,随即正了脸色道:“你害羞了?”
她抬眸微笑,眼中一片清明:“别以自为是了,谁害羞了?”
他瞧着她双颊红润,澹然笑道:“你不是害羞,便是醉了,不然脸色怎么这般红?酒儿。”
如意心神一荡,半晌,她摇了摇头道:“你还是这般无赖。”
他双手一摊:“既然你如是说,我必要无赖到底,以后你便是我的酒儿。”
“我不是你的酒儿。”
“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我说是便是。”
“有胸襟的人救人不留名,更不会挂在嘴上。”
他轻笑一声,眸中流光溢彩:“我只是个无赖。”
“你?”她恨恨道,“你若肯告诉我是谁向你施的蛊毒,或许我可以去找那人要到血衣天蚕日志,研制了解药为你解毒,这样我们一命换一命,扯平了。”
他微有黯然之情,很快只是如常,嘴角依旧带着那似有若无的轻笑:“我偏不给你扯平的机会,以后你欠定我了。”
如意拿他毫无办法,若他不愿说,她根本不可能知道,只是有谁会不珍惜自己的生命的,难道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医术,她抬头狐疑的看着他:“你不信我?”
“我信你,但我更想让你成为我的酒儿。”
如意看着他,似乎除了疏离和淡漠的笑,还有那遥不可及的美好以外,他的脸色从未如此郑重过。
她与他不过相见二次,她不会再信这世上有一见钟情,因为前世她就是中了一见钟情的毒,从第一眼见到莫离云开始便芳心暗许,让她错付了终身,还有,他为何会如娘亲那般唤她酒儿,难道她认得娘亲,她想问他,却忽听得一声庄严的古刹钟声再次响起,她灵魂出窍的神思方收归回来。
她清楚的知道,她的人生,便是要在这朱门高墙里无休无止的缠斗下去,守护想要守护的人,绝杀想要绝杀的人,不论是候府里的杜氏和沈秋凉之流,还是皇宫里的莫离云之辈,只到把所有的仇人缠斗至死她方才罢休,这条路注定充满血腥和危险,也注定茕茕而行,未来或生,或死,她不想牵扯到他。
若有可能,她还是想为他解了蛊毒,改写他的结局,这样她就可以不用欠他人情,这个世上她最不想欠的便是人情,因为欠债终归是要还的。
抬头望向山顶处那高耸的塔,她叹息一声道:“你想叫我什么便是什么。”
他脸上绽出欣喜的笑,那笑当真晃目的紧:“那以后你只当我一人的酒儿。”
她微微点头沉静道:“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你若高兴便那样叫吧,现在天色不早了,我们赶紧先下山吧!”
玄洛道:“眼看着又要下雨了,是该下山了。”
冬娘见如意要下山,忙从隐形人恢复成正常人,三人有说有笑的走下了山,在下山的过程中如意几次试图想问那施蛊之人是谁,却根本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因为玄洛的话都是云淡风轻,一笔带过,她甚至都怀疑那血衣天蚕蛊的炼制日志真的已毁了,难道她竟真的没有办法救他。
原以为自己重生只是来讨血债的,却不想到自己倒成了那欠债之人,世事难料,玄洛的出现对于她来说也许纯粹只是个美好而虚幻的意外。
待回到沈府,已是中午时分,虽然在山上耽搁了不少时间,却还算幸运遇上了玄洛,况且烟霞山离候府也不算多远,辞别玄洛,就快马加鞭赶回了家。
如意连饭也来不及用,就忙着亲自为景楠熬制复颜生肌油了,老太太因心里有事,中午也没心思派人来传饭,只是略问了问如意去了哪儿,如意简略实言告之,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沈致远见如意大半日方回,连忙吩咐人端来了一碟子枸杞炒绿芽,清拌鸭丝儿,糖熘饹炸儿,芙蓉虾仁汤,并着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粳米饭,虽然他满腹心事,却还是生怕如意在路上受了惊,亲自去了晚晴阁看了如意方才放心。
杜氏作个人情也跑过来问长问短,才知如意竟然独自带着冬娘去了烟霞山采药,那心里便生了几分希望,只要沈如意有本事能治好沈景楠脸上的烫伤,那兴许她真的能医好秋彤,可是如意这个又奸又滑的丫头会真心去治秋彤么?若她使坏又当如何?
沈秋凉却恨的什么似的,嗔怪沈如意偷偷摸摸出府,要不然,她非要暗中派人给她使绊子,最好让她跌落山崖摔死才好,反正毁容的又不是她。
人人各怀心思,如意却并不在意许多,早上与玄洛公子的一场相遇仿佛真是做了一场梦,梦醒后便又落回到现实,手臂上的伤似乎还带着痛意,她想起他问她:“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