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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芝三十下仓。
巨大的城堡式房车都用飞艇固定卡槽, 紧紧的卡成一个个井然有序的临时军营。
军营区气氛诡异,安静而界限分明, 基本就是照九州各国的小圈子, 而划归活动区域, 即便有许多军人出自一样的皇家军事高校,有着深厚的同门之谊,或两边家族有门第契约关系, 他们也从不来往。
就是双方最高长官, 清晨带着士兵训练,两边熟人见面, 也是远远的就停下脚步, 相□□点头,接着迅速分开。
连个多余的表情都没有。
连燕子在江鸽子到来的第一晚, 就抱着自己的行李从中州营地,出走到了江鸽子的城堡车里。
他是没有国界的巫,也就是一个特例了。
如今人家地位高,皇帝陛下都管不了他乱跑,俞东池就更不用说了。
他在宗室说话, 都没如今的连燕子有用。
军中生活规律而快速,一天的时间转瞬就过去了。
第二天清晨, 江鸽子的秘书戚刃带着车上的厨师长付开年,还有厨师助手左桐, 开着一辆电拖车, 去中仓去领取艇上给养。
路上, 他们又遇到了古巫大人的秘书琛宋先生,还有他的厨师长姬州先生。
两边人态度亲密的一笑,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以后,他们就是一家人了。
这两辆小拖车前后又走了没多久,就遇到周松淳也带着他们的厨师长过来。
而连燕子的近身秘书琛宋先生,却是跟周松淳光腚长到高教的童年挚友。
因还没有分出禁区探险队的职权高低,所以,下仓目前三不管,大家都是各过各的日子,各自抱着自己的小团队活动。
又因众口难调,燕军方只按照合同每五天供给一次给养,至于怎么分配,那人家就不管了。
琛宋见到周松淳,就一脸笑的从自己的车里下来,跳上了周松淳的电车。
一上车,他就态度亲昵的与周松淳拥抱,抱完,他就很不客气的问他说:“松!来,咱们对一下给养单子。”
周松淳皱皱眉毛,有些心情不好的从怀里甩出一张单子递给他说:“怎么?害怕我们得到特殊的优待?谁又能跟你们家的巫大人比?我们的单子上可没有洛鱼!”
洛鱼是以前被崇拜者拿来供养巫的一种珍惜鱼种。
所谓珍惜,也只是以古代的打捞能力来说的。
现代这样的鱼,压根就不值钱儿了。
周松淳说这话,也不过是讥讽连燕子搬入江鸽子城堡车的不讲究行为。
就因为这,他家可怜的殿下昨天一晚上都没睡好。
琛宋才不理周松淳怎么说,他眼睛迅速在给养上单子上来回扫描,甚至头都没抬的说:“松?多少年了,小心眼的毛病改了会死么?谁爱管你!是我家先生说,燕是个放屁都要库存起来的吝啬鬼,有些东西如开始没有,就会成为默认规则……人家以为你不在乎!
其实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这样!如果你不说,进入禁区之后,这些东西就自然的消失了!到时候……禁区的一切东西,未经检验,我们都不能食用,燕的给养,我们最好按照合同检查一遍,这会子不提~以后再说,就是你没道理了!”
琛宋说完,拿着手指,指着单子上的给养种类说到:“你看这里,磐能倒是给全了,却需要我们自己拿低温能箱自己去领取?你准备了几个低温磐能箱?”
周松淳一愣,他是完全没有想起自己到底准备了什么。
作为殿下最信任的人,在以前,像是检查给养这样的工作,早就有人帮他做了。
将周松淳无法回答,琛宋就轻笑着摇头问他:“你怕是好日子都快过厌烦了!忘记生活秘书真正的职能了吧?”
听他这样说,周松淳脸色顿时涨红起来。
琛宋没有讥讽下去,他只是指着给养单子说到:“你看!这条不对!还有这里,肉类品种不够,禽蛋基本就没有配给!一等鹅肝按照你们那位殿下应得的份额来说,是每三天五百克,这里只有五十克?昂贵食材在这里数量大有有偏差,安全的食用水供给数量也不对!还有这里……松!就是为了防止意外,我们自备给养,你也得了解清楚在最后一站,我们需要往库房添加什么吧?松?你可是第一秘书科出来的!我们老师的教导,你丢在环海死城了么?”
琛宋在成为连燕子的秘书之前,他是宗室后勤出了名的万金油秘书。
受他祖父政治立场不明确的连累,没有一个大人物愿意用这位没有政治价值的近身秘书。
他也是在金宫后勤,失落了很多年的人。
幸亏他心智坚韧,后来连燕子到了金宫,拒绝一切人近身。
琛宋就用诚恳,诚挚,诚实的工作方式,最后打动连燕子,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大地女神从不慢待努力坚韧的人。
想一下连燕子的智力,能走到他面前的人,从智力上,那就必定不能是一般人。
琛宋的手指在给养单子上一排的点下去,嘴巴里叽里咕噜的念叨着经济账:“……这些药品牌子统统都不对,按照合同要求,我们必须使用的是中州第一药厂的系列产品,燕依旧按照老军需给的是十五年前的产品……他们的药品没有跨国使用资历证书!还有这里!肉类的冷冻期,你看,入库时间都是六个月以前的,谁知道那些牲口,又是什么时候死的?”
周松淳越听越纳闷,他看着童年伙伴那张依旧没变的脸颊,他依旧像个白面大发糕,怎么现在竟然刻薄成了刀子一样?
他捅捅琛宋腰上的软肉说:“琛,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本是同样的贵族子弟,该在中州跑马嬉戏,嘴里从不涉及利益的一个清贵公子哥,怎么现在还关注起牛肉入冷库的时间来了?
琛宋听他这样说,却轻轻一笑说:“变成什么样子?这不就是一个生活秘书应该做的么?松,你是不是对你的职业,产生了什么误会?”
周松淳表情一窘,低头不语了。
仔细想想,好像也确实是这样的……自己好像,早就忘记本来职责是什么了。
如果不是殿下把那些人打发了,他也不能依赖这样无能的自己吧?
周松淳心里羞愧,他抿抿嘴,刚要说点什么遮掩一下,却不想,狭窄的驾驶室又蹦上了一个人。
那是江鸽子的新秘书,校尉戚刃先生。
按照严格的军中等级划分,江鸽子的秘书就是军中中等校尉。
而连燕子跟俞东池,他们用的生活秘书,皆为中等都尉。
校尉大概是地球古代军制当中的六七品武职,而周松淳他们因为跟随的人地位不同,起步就是五品,
像是周松淳,他五年前就是高等都尉了,也相当于地球古代,武职四品。
因车子里坐不下,戚刃就攀在车厢踏板上,一手拉住车把,一手举着一张给养单子说:“长官们,燕这个缺德鬼,又在给养单子上玩手段,我标出一些不合理的地方,请你们也看看吧!”
琛宋抬脸看他笑笑,虽然他跟戚刃不熟,然而中州圈子有多大,一听姓氏他就知道这位大概来自齐国的某家。
细算起来,这三位,还真的是政治统一,意见统一,利益统一的自己人呢。
琛宋道了谢,接过戚刃的给养单子看了起来,他一边看,按照自己的意见也在戚刃的单子上作着补充,最后他把单子还给戚刃说:“多谢,亏了你考虑周到,野营设备我们确实需要一次成型装备……啧!不然,到时候扎营,光是看图纸也能把我们累死!感谢!”
戚刃接过给养单子,看了几眼之后,脸上也是一言难尽的对琛宋说:“长官,我是从齐国一线后勤临时调拨上来的,这些都是吃过苦头,受过罪之后学会的经验!
您知道的,士兵离开营区,就得靠给养生存,其实……以前各国都有军事联合动作,我跟他们打过不少交道,可这……燕的行为……还真是一言难尽!”
三辆小货车终于停了中仓给养中心外面。
周松淳跳下车子,拿着一张画满了横线的给养单子,一边在手里拍着,一边嘲笑的说:“先生们!在讥讽别的人的时候,先看看我们的部门在哪儿出错了吧?我可不认为燕的行为是错的!人家从上到下可是始终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给自己的国家财政省钱!我们呢?这张单子能到我们手里,就是有些家伙,该挨皮鞭了!走吧!我们也应该从国家的利益考虑,给他们找点不自在了!”
周松淳带头离开,戚刃步步紧随,琛宋站在原地看着周松淳背影,最后他轻笑出声,快步的赶了过去。
聪明人,只需轻轻一推,就能领悟更多的东西。
一辆大型军用飞艇有多大呢?
它能安放三万人在天空自在的生活,生存两个月以上不用下艇。简而言之,它就是个飞在天空的自由城镇。
盖尔的飞行工具,就是这么夯!
而此时,在中仓的另一角。
军官娱乐区。
江鸽子与连燕子,还有俞东池,都穿着常服马裤,衬衫,没有佩戴军衔的站街口看路标。
他们在找军人服务社。
这地方太大,他们还真的需要看一下路标,才能找到自己要去的地方。
年轻,脸嫩,漂亮,靴高,就是俞东池的长相跟漂亮无缘,他也赢在无法模仿的气质。
他们三个往路口手指插兜一站,就羡煞路人。
小市民江鸽子先生终于从密密麻麻的区域里,找到了军人服务社,他兴奋的从裤兜里取出厚厚的一叠军票在空中挥舞着,就像个暴发户一般的大声说:“我今天一定要把这些军票花出去!”
听说,一些军中供给的内部产品,是外面买不到的。
来自地球华夏的小市民,对有内部,特供这样的字眼,有着谜之兴趣。
连燕子满脸宠溺的看着他的鸽子说好,而俞东池……他则是内心矛盾又有些羞耻的,却在脸上不敢带出来的也说好。
长这么大,他还没有为花几十贯钱,而上街的经历。
可鸽子要花钱儿,他就只能跟着了。
军票,就是燕给这次出联合任务的军人们发的日常生活补助金。
当然,按照燕一贯的吝啬习惯,他们也给不了多少。
像是江鸽子的爵位,还有他目前挂的副都督军衔,他每天大概能拿三贯左右的补助。
俞东池大概是二十贯,连燕子却是俞东池的五倍。
巫大人走到哪儿,都是要享用供奉的。
他甚至可以坐在他的城堡车里,每天开个小祭坛,享受一下崇拜者,来他面前点个香,上个供什么的。
将连燕子把所有的军票全部上缴,得到江鸽子一个大大的笑容。
俞东池一边唾弃自己,一边也是原样照搬的上交,他甚至剥削了可怜的周松淳。
毕竟,他的军票没有连燕子多。
其实,要是按照以前的习惯,这样小的数目,俞东池早就会忘到一边儿去,也不知道便宜了谁。
可咱们鸽子,就是将这个数目放在眼里的小市民啊!
谁能想到,他竟然这样容易讨好呢?
连燕子跟俞东池再次相遇,因为要争江鸽子心中最信任第一人的位置,这两人自军票开始,私下暗潮涌动,从此纷争不断……
可在明面上,他们却亲厚无比,如一家兄弟。
无论如何,他们根系都在中州,人行在外,就是内部有矛盾,他国人也会把他们划归同类。
要说表面的功夫,这一对,还真是属于货真价实的伪君子。
只是傻乎乎的鸽子不知道罢了。
或者说,他根本懒得去认真思考。
叶芝三十的军人娱乐区相当热闹,像是需要自费的高级餐馆,自费的影院,自费的剧场,自费的各色酒吧,甚至还有自费的内部特供产品在随意售卖。
就如燕一如既往的爱钱名声,这里甚至还有打着劳军名义,有粉红色彩,提供特殊服务的各种小会所在对外营业。
燕人已把财迷的本性,发挥到了极致。
江鸽子双手插兜,就像个天真的乡下土包子一般,进了城市他先数大厦楼层。
这没高楼大厦,他就数商铺大门。
就没他不进去的地方!
也没有他不看的地方。
至于跟在他身边的另外两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俩也算是另外品种的土包子。
他们生来富贵,自由行走的时候很少。
三人中,算是连燕子见过的世面最多,然而他也没有去过粉红区。
三个土包子走了没多远,便都站在了一个透亮的橱窗面前,瞠目结舌的看着窗内。
那橱窗里,或躺或坐着,各种容貌漂亮的男女军人?
他们身上穿的那是军服吧?
好吧,都不要假装天真了!
看他(她)们的露肉程度,就知道他们的职业。
土包子江都看傻了。
咱大华夏来的娃儿,对部队总有圣洁的各种向往……
当侧躺的某位肉弹娘忽然趴在玻璃上,伸出肥厚的舌头,对着江鸽子先是眨眼,接着不管肮脏埋汰,对着玻璃就是一舔!
她还滑下去了……
滑下去了……
江鸽子身体往后一仰,满脸都是惊吓到的样子,他指着玻璃就喊了出来:“老俞!这是部队吧?这样子也可以?!”
俞东池愣了一下,他对江鸽子所谓的也可以。似乎有些理解上的偏差,整个盖尔的长途军事飞艇上,粉红的福利从来都是有的。
这有什么问题么?可怜的士兵常年在外,总不能给他(她)们发个海报,自给自足吧?
大九州甭说军事飞艇,民用飞艇也有这个吧?
这就是球观不同,思想诧异了。
得亏连燕子了解江鸽子,所以他一伸手捂住江鸽子的眼睛,一边试图将鸽子带离危险地带,一边耐心的解释到:“可以的,可以的!咱们九州的部队,福利就是这么好!以前出征多为远征,您知道的,漫长的战期,年轻人血气方刚,总要想办法给他们发泄一下,这是允许的!”
江鸽子一边走,一边掰下连燕子的手掌,有些依依不舍的还望后面看,好半天他才赞叹到:“盖尔的部队,还真是……挺好哈!”
真是,一言难尽啊!
好个屁!
跟上来的俞东池总算明白了江鸽子的迷惑点在哪儿。
这娃纯洁的啥也不懂!
他现在都后悔死了,给鸽子拿个军需册子在城堡车里随便玩不好么?
他就是要大飞艇……恩,现在他口袋紧张,以后也是可以给他买的!
为了维护江鸽子心灵的纯洁度,他赶紧解释到:“并不是所有的军人都会光顾这里的鸽子,结契的人有结契的道德!”
他一副什么都知道,你问我就好的样儿,摊手又耸肩,表情上满是对粉红色的各种鄙夷。
江土包子赞叹连连,虽被强行带离危险的地段,然而他永不能忘这样地方,甚至他还想着,明儿要悄悄来,最后带个相机来。
他要在橱窗面前留影……呃,只是不知道,他拍这样的照片,到底洗几寸,挂在哪儿?给谁看?
走了一段路,江鸽子表情依旧兴奋,还一脸神秘的走到俞东池面前低声说:“那个,老俞……你说,那里面?一次多少钱儿?”
说这话的江鸽子,实在算不得好看,他如今的样儿,甚至是猥琐的。
俞东池一愣,连燕子赶紧加快脚步,逃离这个危险地带。
要是江鸽子问他,他是说知道好呢?还是说不知道好?
图么的,他就是知道啊,他城堡车里,就有军中配给的各种册子,有的服务,册子上是明码标价的啊!
俞东池傻站了半天儿,他憋的脸色通红的,为了维持男人的面子,他想了半天,才磕磕巴巴的说:“他……他们说,怎么的,也得十几贯吧?对,十几贯!不能再多了!”
恩,巫大人有册子。
皇子看东西,却是要经过检测的。
“哧……”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毫不遮掩,充满奚落意味的嘲笑声。
俞东池听到嘲笑,就猛的扭头,正想怒目而视,可江鸽子抬脸看到来人,意外之下,他喊了出来:
“毛尖?你怎么在这里?”
可怜的毛尖先生刚从某地方舒畅完溜达出来,他本来想站在街边的吸烟区,来个事后烟。
接着就听到了惊悚的十几贯的神奇价格。
这是谁家的傻孩子放出来了?
他嘲笑是理所当然的吧!
谁能想到呢,可怜的毛尖先生,却看到自己噩梦里才会出现的那个大恶魔!
等到毛尖先生看到俞东池的脸,再看到一伸手超度几万亡魂的古巫先生。
他咽了一口口水,脚下便软了。
江鸽子走到他面前,一伸手就像抓小鸡雏一般的把可怜的毛尖先生揪着,来到服务区的一个小角落。
他先是看看这家叫燕茶的茶吧牌匾,接着什么都没有想的就进去了。
俞东池跟连燕子也看看牌匾,他们互相对视,也只能一言难尽的跟了进去。
飞艇缓慢的从云层胸中穿行而过。
江鸽子带着毛尖先生,坐在了恒温的露天区。
俞东池跟连燕子一言难尽的坐下,他们没法跟江鸽子说,虽然它叫茶吧,然而,在这区域附近的一切营业场所,作用却都是一样的。
只不过,此地收费更加高级了一些,在某些产品的质量上,也更加高级了一些罢了。
冬日天空的白云从脚下游走,就跟神仙一般,江鸽子懒洋洋的伸个懒腰,有些舒畅的说:“这地方不错,以后常来看看!”
还来?
没有下次了!
俞东池跟连燕子对视,他们迅速一左一右的把江鸽子卡在作为中间,心里发誓,就是拼了命,也不许他动半步!
他们三个坐着,毛尖先生就跟罪人一般的站着。
俞东池心里有气,脸上的表情就十分严肃的盯着毛尖先生,语气威严的说到:“毛尖先生?”
毛尖先生中靴后跟一靠,利落的双手裤缝一贴,低头回答了一声:“是!”
“我记得,出行之前~我拟发过一份,有关中州军人不得进入别国劳军区特殊场所的告知书……”
“是……只是属下,属下……还没有来得及……”
茶吧的服务生端着一盘有奶,有香料,有火炉的茶具来到露天区。
他先是好奇的看看站立着的这位……这位穿着中靴的长官。
俞东池咳嗽了一声,用手指严肃的点点桌子。
服务生看看连燕子的脸,他脸颊一红,赶紧先将几本册子放在了桌面上。
连燕子手脚很快,在他还没有放稳的那一刻,他就迅速抓起册子,又给服务生丢回了盘子里道:“这些就不用了!”
服务生满面遗憾的看着连燕子,语气小心翼翼的劝说:“先生们,其实我们这里,算是整个服务区最好的……”
“我说不用了!!”
俞东池忽然大声插了一句,他一脸厌恶的指着门口要这位服务生离开。
然而,谁能阻止得了好奇宝宝呢!
江鸽子速度奇快的上手就从托盘里抓起几本册子,放在了自己手边,他用手肘压着,得意洋洋的冲俞东池说:“看看不行么?”
俞东池满面为难,最后他只能又瞪了毛尖先生一眼。
毛尖先生就如霜打的鸡雏一般,在云海里瑟瑟发抖,然而,如果仔细观察,这位曾经的骗子先生,他下盘却已经有了军人的气象,膝盖始终是笔直的。
就只是上身故作姿态的摆动而已。
江鸽子能从内心感觉到,这位毛尖先生……其实他压根就没有怕,他只是为了满足他人,而做出惧怕的样子罢了。
当然,看向自己的时候除外,那是发自灵魂中的顺服以及尊重。
在杆子的世界,等级划分其实要比巫系还要界限分明。
杆子也有大杆子,小杆子的区分。
毛尖先生那时候检验血统,虽查出他属于南方杆子的分支。可在杆子界限分明的世界里,没有唤醒过任何杆子的血脉后裔,就是最底层的杆子,他们至多身体素质超越常人罢了。
简而言之,没有传承的杆子后人,他们臣服于任何有传承的杆子。
江鸽子始终知道杆子的规矩,所以他才不跟关山阿黎以及常辉另外一根杆子,有过多的来往。
因为在辈分上来说,他是杆子当中的晚辈。
然而能力上,他却是最强的!
并且,以后都不能再有比他更加强的了。
所以,不来往,其实也是一种尊重。
总不能人家七老八十了,还得像毛尖先生一般,在他面前索索发抖的站着吧。
服务生满面遗憾的放下正经的燕茶工具,连燕子接过服务生的茶具,对一脸厌烦的摆手。
那服务生遗憾的看看他,又满面希望的看向江鸽子。
可怜的江鸽子,他如今正努力从连燕子另外一只手肘下,拼命拽那几本册子。
没夺几下,那可怜的册子上,又压上了一只手。
俞东池一脸愤怒的对服务生吼:“下去!”
皇子气势全开的他,吓的人家小服务生面目惨白,走路的腰身都是虚软的,一坠一坠的。
就这样,毛尖先生继续罚站,俞东池坐在那里腹诽新的军纪。
决定无论如何,也得加上三十条军规,才能出今天这口气!
而连燕子,他则旁若无人的拿起燕的茶具,开始将牛奶,各式花瓣放进一个透明的器皿里加热。
江鸽子抢册子失败,只能趴在桌子上,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回忆起最初在飞艇上遇到的那个毛尖先生,还有现在的毛尖先生。
当飞艇穿透云海,江鸽子总算有了些心情,就侧过头懒洋洋的问毛尖先生。
“你现在在哪儿任职?”
这毕竟是自己家的后代,关心一下还是可以的。
毛尖先生闻言,心头顿时放松了下来,他知道,就是因为他血脉里的杆子血,江鸽子是会维护他的。
他恭敬的低头回答:“回杆子爷,自从东岸回来,我就被调往中州新建的杆子训练营,靠着跟着您的几分资历,如今我在新的杆子学员营,做校尉副职教官一职。”
雪白的奶液上翻起几片紫色的花瓣,连燕子抓起几块从茶饼上剃下来的茶叶,一边往牛奶里放,一边拿起竹制的工具,顺着时针缓缓的转动着。
他语气温和,不紧不慢的跟江鸽子解释:“那位……陛下想的很大,可惜……她给的薪水还不如人家燕,她又不想宗室插手,后来……就有了关山阿黎出走的事情。这家伙……怕就是这次上位的。”
俞东池扭脸看看连燕子,又没事儿人一样的仰面看天。
毛尖先生来回看看他们,看到江鸽子坐在正中看他笑,他稳下心回答:“是这样!宗室现在意见很大,如果不是这次燕答应提供一些没有传承过的老杆子出来,看看我们的学员是不是能激活传承,我们大概也就废了!陛下……她……”
“她老了!”
坐在一边看天的俞东池忽插了一句嘴。
毛尖先生笑了一下说:“是,陛下年纪毕竟大了,再说……有特殊事务办公室,我们……也就那样。”
江鸽子端起连燕子递给他的奶茶?先是低头闻,接着下口轻轻一抿,便毫不客气的把茶杯放下说:“我不喜欢这个味儿!”
连燕子轻笑:“我也不喜欢!不过,鸽子最好习惯这种什么都要放点奶的饮食方式,燕的食谱基本就是这样的……”
江鸽子闻言点头,却再也不碰桌上的任何东西了。
他指着一边的椅子对毛尖先生说:“你坐吧,我有些事情要问你。”
毛尖先生点点头,他眼角先是看了一下俞东池,接着脚步往左边一滑,迅速抓起一把椅子就坐在了江鸽子不远处。
眼角却再也不敢看俞东池一眼了!
在他眼里,他是江鸽子带着出身的,所以按照惯例,他需要以江鸽子的意见为主。
俞东池无所谓的轻笑,一伸手他端起连燕子烹好的奶茶,低头喝了一口后,他对连燕子点点头,赞美道:“很地道。”
连燕子微笑的点点头之后,扭脸刚想问毛尖先生一些事。
却不想,江鸽子在他身边忽然惊呼了一声:“我艹!二百钱!好便宜啊!!”
俞东池一口奶茶喷洒在云中,他大力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