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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孟朝的科举制度已经延续了百年, 从建国之初, 便沿用前朝的科举制度,加以改良,成为如今大孟朝特有的制度。关于京中为官这件事, 顾钧文其实说到了点上, 为了防止一些世族大家独揽政权,也为了防止朝中为官者都出自一个家庭的成员,大孟朝特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家中已经有在京中做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家族的其他成员就应该避嫌, 做不了比正五品还要高的官员。
有的人甚至还会因为这点, 而被发配到地方上去做官员。
还有科考的问题, 比如原来惠姨娘的父亲林泰,在身为内阁首辅期间, 他的大儿子林政以及另一个已经死去的小儿子, 为了避嫌,防止有人说他们因为父亲的权力,而顺利高中得到官职, 就不能轻而易举参加科考了,也只能等到林泰致仕回家,才能去参加科考。
不过没能等到林泰致仕,他就已经被皇帝剥夺了权力, 京中为官的人, 甚至是吃一口皇粮饭的人, 哪一个不是在刀口浪尖上生活?所谓伴君如伴虎,就是这样一个道理。
顾云瑶是没想到,在赵姨娘身边生活这么久的顾钧文,还能自视甚高成这样,说出这么一番不堪入耳的话来。
毕竟是顾德珉的姨娘,顾云瑶平日也见过那位赵姨娘,性情沉稳,有礼有节,当初做她爹的姨娘时,就是个良家女的出生,但很难看出她只是平民人家出生的女子。
这些话,也不知道是谁教会顾钧文说的。
也有可能他的想法就是这样,有点目中无人,有点自以为是。
往常别人可以念在顾钧文年纪小,或许为他说些什么,譬如小孩子嘛,童言无忌,不知天高地厚也很正常。可他如今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被人抱在怀中,说话还有点撸不直舌头的孩子。
顾钧书的反应有点迟钝,也听出这个三弟在讽刺他二弟,脸色一红,开口就道:“你说什么……”被在旁边的顾钧祁拦住了。
摇摇头,顾钧祁让他不要多说。
顾钧书皱着眉,他的脾气一直都很暴躁,听不得别人说他,还有说他身边的人半句不好,看到顾钧祁是这么一个态度,他想不明白自家的弟弟为什么一点都不生气。而他却是皇帝不急急太监,顿时连顾钧祁也想跟着一起教训了:“你为什么又要拦住我?!”
顾云瑶知道顾钧祁为什么要拦住他,如今他们几个人都在祖母这边,祖母还没开口说什么话,几个孩子若是因为一个点而产生了争执,让顾老太太作何想法?还有不管顾钧文说话如何难听,如何话中有话,他毕竟年龄小,作为三弟的身份摆在那里,顾钧祁若是主动开口与他引发争执,传到其他人耳朵里会如何想?这大房这边仗着是长兄之类的身份,专欺负起二房年龄小的弟弟来。
事情的原由其他人瞧不清楚,文哥儿说的话也要仔细想明白才能理解。
主要是顾德珉没有其他的儿子,他如何疼爱这个唯一的儿子,下人们都长着眼睛看着。
顾云瑶搁下茶盏,正好茶水有点凉了,她的指尖还热着,微微一笑说道:“三弟弟都能预料到将来之事吗?”
顾钧文看向她,心头瞬间涌起一股难受的滋味,儿时他就是怕她,他还记得当初她从侯府里回来时,冷着一双能凉透人心的眼,咄咄逼人地看着他时,他当时就被她的眼神吓得噤若寒蝉。
顾云瑶明白,东厂还有锦衣卫他们审讯犯人时,会提前用杀威棍灭灭对方的威风,就是唬也要唬住对方。眼下她就是想要唬唬文哥儿,逼视着他,叫他的双眼都不敢移开她的视线。
顾云瑶笑道:“三弟怎么不说话了?”
不是不说话,是根本说不出话。
顾钧文被冷汗浸透了一身,稳了稳心神说道:“二姐您多虑了,我方才所言,只是惋惜日后不能与二哥同朝为官。”
真的会说。
顾云瑶的面容早就换了一副神态,原本嘴角是勾出了一丝笑,可此刻众人齐刷刷看过去,只觉得她的笑容里,真的有种能凉透人心的力量。
顾钧书几乎是两眼放光地看着他的这个二妹妹,顾钧祁就不说什么了,嘴角轻轻地一翘,也是暗自带了赞赏的心情看向她。
顾云瑶眼里目前只顾着看顾钧文,倒是没在意大房两位哥哥的眼神,还有顾老太太那边的情形。她笑说道:“三弟你现在还这么小,不说春闱,你连秀才都还没去考,连童生都不是,这三年复三年,每三年才有一次科考,考不中,落榜的人那是大有人在。我比较赞赏你说二哥是非比寻常、才华横溢的人物,你说的很对,二哥他在你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考中秀才了,你连童生都还没考到,这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是好好读书,加紧用功,先把童生考到再说。”
顾钧文被说得脸色一燥,暗自咬了咬牙。
顾云瑶话还没说完呢,继续道:“科考的事,谁也说不准,没准三弟你一辈子都只能做一名童生,那也不打紧,这世间上,年过七旬的长者一辈子只考到童生也是很寻常不过的事,毕竟除了有才华以外,文章写的好以外,还得看主考官欣赏不欣赏你所写的文章。若是不欣赏,写得再好,也只会被变作废纸一张,无人问津。”
“二姐你!”顾钧文双眼睁圆了看着她,还想叫顾老太太帮忙说几句话。但是他可忘了,整个顾府上下,谁人都知道,在这一辈里顾老太太最喜欢的便是顾云瑶了,连大房的两个嫡孙都不如她受宠爱。
顾老太太手缠着佛珠,拿顾云瑶这有时候伶牙俐齿的模样没任何办法,出言制止他们几个小辈继续争吵:“好了,今日我已经听完你们几个人近日的状况,钧祁钧文两个人,功课都做得不错。钧书还要再多加努力,切勿玩物丧志。”
居然被单独拉出来教育,顾钧书也是无奈,本来应该没他什么事,结果怎么成他背了锅?
他唉声叹气了一下。
顾钧文人不傻,很快想明白顾老太太严重偏心顾云瑶,这件事上若多说下去,便会成了他的错。
他弓着身,给老太太弯腰一礼,在顾云瑶身上吃了亏,却也不能再说什么。
顾府的下人们都知道,五年前顾云瑶一个人力战惠姨娘和顾云芝母女两个人,靠的就是这张嘴。还有从惠姨娘那里学来的“善解人意”,动不动就哭得梨花带雨。
顾钧文先行退了下去。
顾钧书和顾钧祁还想留下来和她说会儿话,尤其是顾钧书,打小就很钦佩这个能扮猪吃老虎的二妹妹,甚至是很喜欢。
顾老太太因有话要单独和顾云瑶说,就让两个孙儿也先下去。顾钧书和顾钧祁两个人这才没留。
顾云瑶走到顾老太太的身边,她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顾云瑶在顾老太太的身边坐了下来。
顾老太太叹了口气,看着她精致的五官,想到再有两三年她就要及笄了,及笄礼其实她一早就为她准备好了,真正让顾老太太担心的是,顾云瑶将来的终生大事。
顾老太太捉起她的手腕,在她的手心里,很细弱无骨,她这么娇小,顾老太太真怕她日后会吃亏。
“你表哥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吗?”
说来残酷,又不得不说。
顾云瑶抿了唇,压下心中的苦涩,道:“祖母放心,表哥那边,我早已与他说过了。”无论蔺绍安有没有听进去,她与他之间,确实不大可能了。
顾老太太知道现在说这个话为时过早,也有点残忍,但确实因为肖氏曾经提及过的齐国公家,她有做这方面的考虑:“早前,齐国公家有派人过来请我去德昆茶社吃茶看戏,在下月十五。除了我们顾家,还有其他几家的太太。你爹本欲想让我把芝姐儿带过去,说她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该见见世面。但我想带你去。”
下月十五也就是十一月三日,过后不久就是立冬了,顾云瑶听后立即想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她爹如今很少关照惠姨娘和顾云芝母女二人,却也愁顾云芝的婚事。女大当嫁,再这么下去,顾德珉也怕别人笑话他家有个嫁不出去的女儿,所以才跑来求顾老太太想想办法,京中女客间的来往,也只能由正经出生的太太带着。大房那边……伯母肖氏肯定不会帮这个忙,肖氏和惠姨娘之间一直有私人恩怨,要带也只会带顾云瑶。
二房没有可以出面的太太,现在能指靠的唯有顾老太太本人。
顾老太太想问她的想法,顾云瑶不觉想到前世的时候,顾云芝和那个齐国公的三公子詹子骥之间,闹出私奔的丑事,害得她丢尽颜面。往常觉得詹子骥想都别想进顾府这个门,如今却又多了一个主意。
詹子骥还是别想进顾府这个门,但也不能那么简单地就放过他。
顾云瑶同意道:“祖母,就依您的,下月十五去茶社看戏。”她顿了顿,缓缓地说道,“不过云瑶有个小小的不情之请,能不能把芝儿姐姐也给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