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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浮生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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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千里迢迢告御状, 原来西南的形势已经这般严峻了。

    周绥从前几天就下了玉撵,和部队一起驾马而行。

    天色已经微暗, 走在最前面的舒乐一拉缰绳,在原地停住, 周绥便也扬起马鞭跟了上去。

    舒乐身旁的近卫见皇上来了, 正要向舒乐汇报,周绥却摇了摇手,示意近卫在旁边等候, 自己骑着马走到了舒乐身旁。

    舒乐依旧是戎装打扮, 此时他骑在马上,遥遥的望着城门, 白玉面具遮在脸上, 看不清究竟在想些什么。

    周绥顺着舒乐的视线望了一眼, 城门正在缓缓关上, 城门口一片啼哭之声。

    周绥脸色难看, 直到城门完全关上, 才恨声道:“朕竟不知这张书仁和尹涛如此大胆, 罔顾百姓,欺上瞒下。”

    舒乐这才意识到周绥来了,转身恭敬道:“陛下。”

    周绥低低“嗯”了一声:“你在看什么?”

    舒乐似乎犹豫了一下, 笑了笑道:“只是在看守城的防卫和城门布局。”

    周绥皱眉道:“何意?难道还需攻城?”

    舒乐将笑意收了起来,悠悠叹了口气:“陛下, 您刚刚也说了, 张将军和尹知府联合蛮人, 侵占西南。”

    见周绥还是有些懵逼,舒乐只能又多说了一句:“西南易守难攻,虽然我们是秘密行军,但您是御驾亲征,外界定有所传。故而我们今晚在此扎营,明日城内势必有所知晓。”

    “陛下……明日的城门愿不愿意对我们开放,可都看张将军和尹知府一念之差了。”

    周绥终于明白了舒乐话里的意思,表情登时凌厉几分,马鞭一甩:“难道他二人还想造反不成?!”

    舒乐看了眼面前二百斤的傻孩子,觉得是时候轮到自己装逼了。

    于是弯了弯嘴角,凑近周绥身旁,不紧不慢道:“陛下,天高皇帝远。您是皇上,是因为所有人都尊您为上……可如果不尊呢?”

    周绥:“舒乐!你大胆!”

    周绥面冷如冰,这一路上舒乐与他相处的还算和谐,两人不时还能一起吃顿饭,他都忘了在宫中时舒乐一向是以怼他为爱好的。

    此时地处西南,舒乐为主将,带着舒弘毅的兵……

    果真又嚣张了起来!

    “哈哈哈——”

    舒乐扬鞭打马而去,抽空转过头留下几声爽朗的大笑,“陛下莫气,气坏了身子,可就要张将军和尹知府得意了!哈哈哈哈哈——”

    周绥:“……”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他要把舒乐抓起来,狠狠——

    狠狠……

    如何?

    周绥被舒乐气得想了好半天都没想好要拿那人如何,最后决定晚上回营在想。

    结果小皇帝翻来覆去思来想去,熬了半宿没睡着。

    第二日醒来时,侍在一旁的福全告诉周绥,舒乐清晨天未亮时便带着一队先锋军出营去了。

    周绥气得又打碎了一个碗。

    舒乐也是很委屈的,到了战场上的日子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

    也就逗逗小皇帝能给这单调而寂寞的日子增添一丝鲜活的色彩了。

    先锋军是舒乐头天晚上亲自选的,其实也没什么标准,毕竟舒弘毅手下的兵训练指标都相差不远。

    唯一的一个硬性标准,就是——颜值不错。

    舒乐总不可能让周绥亲自去敲城门,于是带着自己的颜值小分队一大早就站在了城门楼子下。

    守城的官兵揉着眼睛,看到舒乐将军令牌的第一眼便闪过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

    但那神色绝对不是惊喜。

    舒乐心下知道不妙,也不与他多说,只平淡道:“与你说没用,去叫个能管事的过来。”

    守城官兵又看了舒乐一眼,吩咐他在原地等等,转身去叫了自己的领队来。

    守城长官的面色比刚刚那名官兵还要警惕,甚至在见到舒乐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舒将军,不知有何贵干?”

    舒乐骑在马上,让那人附耳上来道:“陛下御驾亲征,随后就到。我乃前行部队,有事想与你们知府谈谈。”

    守城长官神色变了又变,半晌后强硬道:“尹知府说了,最近事多,不便见人。”

    舒乐随手从衣服里摸出一锭银子,笑嘻嘻道:“去告诉你们尹知府,告诉他——我有一桩好买卖想与他谈谈。”

    那长官接了银子,犹豫半晌,转身回去了。

    舒乐不慌不忙的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刚刚进去的长官又走了出来,朝他躬了躬身:“知府大人邀您明日午时府中一叙。”

    舒乐看他一眼,扬起马鞭一马鞭抽在城门楼子上,吓得几个守城的士兵向后缩了缩。

    舒乐收回马鞭,一拉缰绳:“午时太晚,告诉你们知府,明日辰时,本将军前来拜访!”

    带着颜值小分队回到驻地,舒乐挑起门帘走进帐篷,就看到周绥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正是午饭时间,热腾腾的饭菜刚刚摆上了桌,看上去让人食指大动。

    舒乐先偷看了一眼今天的伙食,然后一扬唇,朝周绥行了个礼:“参见陛下!大清早的,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周绥坐在主将位上瞥他一眼:“怎么?朕来不得?”

    舒乐赶忙摆手:“您随便坐,您能来臣这里,简直是蓬荜生辉。”

    周绥面上显然不太高兴,舒乐也不触他这个霉头,走到一旁去换衣服了。

    帐篷内没有置屏风,舒乐站在行军铺旁,也没管周围还有两个近卫在侧,随手就将戎装换了下来。

    银铠落地,露出里面纯白的内衫来。

    周绥目光暗了暗,扬手让帐内其他人出去了。

    舒乐瞎几把撩完,终于慢腾腾的把衣服换好了,走回周绥面前:“不知陛下亲临,是为何事?”

    舒乐的衣服只随意穿在身上,没有系紧带子,露出光洁的肩头和脖颈。

    左肩上一道红褐色的陈旧刀伤从后肩一直刻到前胸,格外刺目。

    周绥本要问其他事,话到嘴边又变了味道:“肩上的伤怎么来的?”

    舒乐像是愣了愣,下意识伸手摸了一下伤口,撇撇嘴道:“时间太久,忘记了。”

    “是忘记了,还是不想说与朕听——”

    周绥面上神情未见缓和,反而越加凌厉,“舒乐,擅自带兵前去私会敌方将领,你好大的胆子!”

    舒乐:“……”

    很难过了。

    千想万想也没想到,颜值小分队竟然有内奸。

    果然像他这样颜美心美真善美的男孩子已经不多见了。

    见舒乐垂头不答,周绥愈加生气。

    他从没有比此刻更加后悔自己当时的决定。

    直到见了带兵时的舒乐,他才发现在京城中的那个舒家小将军是多么收敛!

    收敛了锋芒,敛了脾性。

    而带兵出征之时,离开舒家的束缚,就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

    伶牙俐齿,百般古怪,让人咬牙切齿,却抓不住又摸不着。

    这样的人——

    就应该关在深宫大院。

    牢牢的锁起来。

    永远不见天日。

    才是保有他的最好的方法。

    周绥神色微变,恶狠狠的将刚刚飘远了的思绪收了回来,又喊了一声面前的人:“舒乐!”

    舒乐也被喊回了神儿:“末将在!”

    舒乐一掀衣摆,跪下笑道:“陛下不必急着暴怒,不如先听臣一言?”

    周绥生完了气,反而平静下来,眯起眼道:“哦?你还有什么话要讲?”

    舒乐道:“尹知府与张将军定然知道您御驾亲征一事,但却不知您是否与臣同行,更不知您是否已经到了,不如就趁这个机会诈他们一诈。”

    周绥一怔:“你是说——”

    舒乐点头道:“如果明日我能顺利从知府大人的府中出来,那就说明他们二人并不知道您与臣一同到此,如果不能……”

    周绥心下沉了沉:“如果不能,你当如何?”

    舒乐站起身,在桌子的另一端坐了下来,伸出手从盘子里摸了个鸡翅出来啃了两口,舔舔嘴道:“如果不能,那就只能靠臣自己一路杀出来啦。总不能真的投降吧。”

    周绥从小在皇家长大,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最受不了舒乐这种不端行仪。

    他皱着眉盯着舒乐,半晌道:“明日朕派两个武功高强的亲军随你同去。”

    舒乐饿了一早上,飞快地啃完了一只鸡翅膀,又伸出魔爪摸了另一只,摆了摆油手道:“不必了,臣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习惯了,其他人都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