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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山说:“我不过是不想遇到熟人,若是遇见了,人家一定会问我你老婆现在当了副局长,你福气真大。”
“人家说的没错,难道不是吗?”
“说这话的人肯定是没脑子的人,大凡是正常的人,都不愿意生活在自己老婆的阴影之下。象我,虽然也因为你得了些小恩小惠,但从骨子里我是不愿意靠你的。”
“有志气,我也想找个人依靠依靠,女人嘛,天生就应该是被人疼的。以前当正处的时候,我觉得就不错,费尽心机当了副局长,人际关系也没有以前那么融洽了,以前的同事大多数见了我都绕着走。特别是开大会的时候,和几个男人一起坐在大会主席台上,正襟危坐,台下数百数千双眼睛看着自己,就象是在观赏一件东西,我就感觉我错了,真不如当我的办公室主任自在。”
“这纯粹是装腔作势,当了副局长,高升了,高兴还来不及呢,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在妒忌你。”
“唉,各人有各人的难处。有时候我也觉得累,你不要以为我就是个铁人,金枪不倒。”
两个人斗了会嘴,孩子要吃苹果,汪江玥到客厅给孩子削苹果,李小山拿着她的手机从卧房出来说:“电话,何小光。”
电话是何小光打来的,他说他在速8酒店,一个人很孤独。汪江玥笑道新婚燕尔,家里就呆不住了,浪漫到宾馆里了。何小光说你可别取笑我了,我心情郁闷,你能来坐一坐吗?
汪江玥说好吧,到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李小山不满地说:“真是的,大年初一就把你叫出去,还当我是不是人了?你也是的,人家让你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谁没有痛苦难过的时候,何小光不仅是我领导,还于我有恩,你开招待所的时候出了事,人家也帮过你。再说了,你工作还是他给安排的,你怎么一点人情世故都没有?他遇到了难题,想找个人倾诉一下,这有什么呀?好了,你就在家看孩子,我去去很快就回来。男人家,不要学的这么小气。”
李小山见拦不住她,反而笑了:“你说的也没错,你不如问他吃饭了没有,顺便做点饭,用保温筒给他带过去。”
汪江玥说:“不用问,这建议不错,早上包的饺子还有,不如下好了,我顺便给他带过去,吃不吃是他的事,做不做是我们的事情,他这尊大佛我们还得好好敬着,再说了,人家对咱一直不错。”
李小山听话地去煮饺子。汪江玥收拾了一番,提了保温筒,搭了出租车,很快就到了速8酒店。
何小光形象憔悴,一失往日潇洒的形象。汪江玥笑道:“新郞倌怎么成这个样子?而且大年三十晚上就离家出走,未免有些太离谱了?”
何小光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筒问:“还给我带了饭?”
“刚煮的饺子,也不知你吃了没有,就顺便给你带些来。”
何小光一边吃饺子,一边说:“现在我才真正体会故人还是比新人好,还是你对我好啊!”
“瞧你这话说的,我们是多少年的感情了,虽说不是夫妻,却比夫妻差不了多少,我一直当你是大哥、朋友兼情人,自然得关心你不是?”
“李小山真是有福气之人啊。”何小光感叹道。
“快别恭维我了,李小山对我意见很大,人心不足。对了,你说你们最近怎么了?这是你的私事,我也不好问你。”
何小光吃饱了,擦了擦嘴,往沙发上一坐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结了婚,她却不让我碰她。”
“这就怪了,她这么年轻,按理来说不应该是这样的,再说了,哪个女人不渴望有自己的孩子?这个问题你没和她交流?”
何小光说:“以前还没结婚的时候,她还比较主动,结了婚却变了。”
汪江玥不解地问:“那你没问她,和你结婚是为了什么?”
“她说她爱我,但只是想过有人作伴的日子,她原本是个独身主义者,因为遇到我,就想和我作个伴,但绝对不想生孩子。”
“恐怕是受国外先进思想的影响,听说国外的人大多都是丁克家庭。”
“这都怪我,没听你的话,现在已经是覆水难收,后悔来不及了。”
汪江玥安慰他:“不至于吧,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想法肯定会改变的。更何况,她在国内又没有亲人,你就是她最近的人,你只要好好待她,自然会让她改变想法的。”
何小光说:“我真是被冲昏了头,竟然连这点都忘了,只听说她的家人都在国外,却根本不了解她的背景。在结婚前,听她说有个亲戚在北京,却又不是近亲。”
“我听人家说现在找对象,不光要看对象本人,连他祖宗都要拉出来看一看,你对她一无所知,就结了婚,不象你一惯做事的风格。”
“可能是人在事中迷吧,我在不知不觉中就成了她的俘虏,认人失察。”
“这也就难怪了。当时何昊找对象的时候,你都这样那样的考虑周到,到了自己跟前就顾前不顾后了?算了,我看张朵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退了房子回家吧,呆在这,算怎么回事?”
何小光叹息一声,说:“看来,管理一个家庭可比管理一个公司难多了。我这个人在事业上是成功的,但是在个人生活方面的确是门外汉。听你的,宾馆再好终归不是家。”
“何总,我是女人,理解女人。我想告诉你,女人是需要男人哄的,你又比她大那么多,她使性子、耍脾气你都是要包容的。”
汪江玥其实一直想告诉他,张朵根本不是来与他结婚的,而来替父报仇来了。只是没有足够的证据,她也不能随便说,更何况,久经风云的何小光一旦知道真相,会不会干出傻事来?
回到家,李小山用暧昧的眼光看着妻子,问她:“怎么样?他有没有被你感动?”
“大家都是老朋友了,互相关心一下也很正常。当时招待转让,你在家闲着没事,我也只是在他面前提了一下,他当着我的面,立即给瑞泽公司总经理打电话,人家答应让你春节后上班。如果不是何小光的面子,凭我一个办公室主任,你能上岗?”
李小山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我这么清高的人,竟然混到了要靠老婆的关系吃饭?”
汪江玥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仅仅是靠我的脸面吃饭?你住的房子不是靠我?养的孩子不是靠我?只是我总想给你留些面子,我可从来没有在你面前邀功。”
李小山脸一红,闭了嘴。
汪江玥笑道:“你也不要在这件事情上较劲,夫妻之间不必论功过,没有你就不会有我的今天,有些时候人也是被逼出来的,你落魄了,就不一定说明你人不行,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李小山说:“别说这些没用的了。等我的青花瓷出手了,你就服我了。”
“快别提那个了?我一直都觉得它就是块烫手山芋,还不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大不了便宜处理了,还能有什么样的结果?”
汪江玥叹息一声:“但愿吧。”心里却很不是滋味。有些话她一直要和李小山说,都忍着没说,她知道他是经受不住惊吓的。
大年初二,按惯例开始拜年了。
一大早,李小山带两个孩子去四弟家拜年,汪江玥去给何专家拜年,她没买东西,给他准备了一个一千元的红包。李小山的本意是让她把儿子瑞泽带上,汪江玥说你是不是要让孩子挣压岁钱,李小山说凭什么我们就是给人送钱的?汪江玥告诉他,作人做事不能这样计较,只怕有人有钱也送不出去。
何专家见到汪江玥很高兴,老伴和儿女们一大家人都在。
汪江玥笑道:“何叔,按照风俗,大年初二是嫁出门的姑娘给娘家拜年的专属日子,我可是把你当成娘家人了。”
何专家高兴地向家人介绍汪江玥,说了一大堆表扬她的话。中午的饭是在何专家家吃的。汪江玥和何专家的女儿在厨房做饭,他女儿是市政府公务员,两个人聊的很投机。她对汪江玥年纪轻轻就当副局长很是惊讶,赞叹她一定是个情商很高的人。
离开何专家的时候,何专家拿了两个红包,非要给麦香和瑞泽。
汪江玥不接,他说:“你知道我不缺钱,你能把我这当成自己的娘家我就很高兴了。这是给两个孩子的压岁钱,你一定要带给他们,就说是何爷爷给的。”
何专家把她送下楼,在楼梯口返身回去。出了何专家的家属院,大老远看到张长庆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迎面走来,汪江玥赶紧往别的方向拐了个弯,才没与他碰个正着。心里不禁疑惑,张长庆到这来做什么,这里是文物局职工家属院,她不能确定张长庆是不是去给何专家拜年,就尾随他进了院子,看他往哪个楼道走,她看到他进了何专家家所在的楼道,心跳骤然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