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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悦看着红漆殿门,脑海中闪过关于这座宫殿主人的一切,六皇子莫离夜,皇后之子,因出生不足月本就身体虚弱,后又有白瑜儿这个克夫的未婚妻,身体更是日渐虚弱。
至于为何皇后不退了这门婚事?哪有如此简单,这是先帝与先代安国公定下的姻亲,皇帝又极重孝道,加之现任安国公也是他的心腹,不过是个病弱的儿子,皇帝又怎么会因他给自己的名声留下污点和失了重臣的心?
而皇后?
余悦每次想到这位“独树一帜”的耿直皇后,心中便有些难以言喻的……好笑!
她本是中原望族的嫡小姐,曾经也生得花容月貌,偏偏有些清高,不,可以说太过直爽了,完全不似高门出来的小姐!说话做事总是凭自己的想法,常常闹出不小笑话,皇帝有时也被气得有些心肌梗塞,太后简直不想看见她。
然或许傻人有傻福吧,即使皇后没什么权利,也不得皇帝宠爱,做事也傻得很,然,她却是这个皇宫最自由最安全的存在。
她是皇帝嫡妻,出生望族,也是平衡后宫前朝的重要一环,加之即使有一个皇子,也是体弱多病,人又不会争宠。又是姨母管理后宫,她对后位无感,而对于皇后,姨母还是有三分好感的,所以不管是太后皇帝,还是姨母都不准有人觊觎陷害她。
至于六皇子莫离夜,余悦眸光微闪,虽然他身为白瑜儿的未婚夫,却是个十足的隐形人,剧情中,他只是在被白瑜儿退婚时,出现一次,之后便是在莫离瑾上位,他和皇后远离京城的场景。
余悦见过他几次,记忆中,白衣胜雪,身子孱弱,凤眸漆黑温润,脸色苍白透明,却神清骨秀,恰到好处的薄唇永远擒着一抹云淡风轻的笑意。
“见过长宁郡主。”
余悦转眸,眉目隽秀,苍白中带着点点温和,即使坐在轮椅上,却无半丝颓然之态,如这寒春红梅,傲骨天成,不是六皇子又是谁?
上前,俯身,行礼,“见过六表哥。”
“长宁无需多礼,”莫离夜温和地看着余悦,“前些日子听说你身子不适,如今可好了些?”
“多谢六表哥关心,不过一点风寒,无大碍,”余悦微微一笑,“早春天虽转暖,冬的寒意却未消,六表哥多注意身子。”
“整个冬日一直赖在殿中,却也无聊,难得晌午日光正好,出来走走,”莫离夜眉梢染上点点笑意,颔首道:“长宁是要去皇母妃那吗?”
“嗯,”余悦看向墙头上的红梅,“经过听雪宫,正好见到几支俏梅,一时倒是被迷住了。”
莫离夜轻笑,本想说什么,却不想喉间一阵发痒,咳个不听,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发透明。
余悦眉间微蹙,上前一步,搭上他手上的脉络,解下腰间的荷包,将一精致小玉瓶递给莫离夜身边的内侍方尘,“这是冷香丸,可缓解寒症咳嗽。”
“谢郡主,”方尘面色微喜,将本要拿出的药瓶装回袖子,倒出冷香丸,给莫离夜服用。
余悦眉梢微挑,她拿出冷香丸不过也是一时恻隐之心,递给方尘而不是直接拿给莫离夜,便是觉得他应不会用,也免去了他的尴尬,倒是不知……
难道他们便不担心她这个未来三皇子妃对六皇子不轨吗?
冷香丸极其珍贵,是她改了无数次古方才得熬制而成的,即便是太后,也不过三个月才得到一瓶,虽无法药到病除,但是抑制减缓莫离夜的咳嗽症状绝不是问题。
莫离夜面容虽雪白,然他眸光依旧漆黑温润,可能是之前咳得有些中,此时他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和沙哑,“又承了长宁一次恩情了。”
余悦摇摇头,“六表哥客气了。”
“春寒料峭,乍暖还寒,六表哥多注意一些,出门的话让方尘温着一壶蜂蜜茶,加些梅花蕾,莫让自己的喉间一直干着。”
莫离夜莞尔,因病弱的本容色减了三分,然这一笑,却如这雪白大地间落入一抹春色,夺人心神,暮色星辰下的皓月当空,天地一片清辉,光华无双。
余悦眸光微晃,心中微微感叹,人人都说莫离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容貌品行是京城的第一公子,却不知这深宫中,明月清辉下更有淡雅君子,温润如玉,风姿绰约。
“六表哥,外头风寒,让方尘送你回宫中吧。”
“好,”莫离夜笑着颔首,“长宁替我向皇母妃问安。”
“嗯。”
“奴才告退。”
方尘向余悦行了一礼,便推着莫离夜进了听雪宫。
余悦见他们进了宫中,便也转身往昭阳宫而去,却不知有一双漆黑温润的凤眸一直无声地看着她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