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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嬷嬷看了眼捂脸哭泣的彭昕,道:“老太太,既然胜哥儿和这位彭姑娘已经有了夫妻之实,不如就亲上加亲,让胜哥儿娶这位彭姑娘,这样事情就解决了。”
“我不同意。”沈妧妧尖叫道。她怎么可能让徐胜娶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彭氏的娘家侄女。
“你闭嘴!”徐老夫人怒目而视,不知所谓的东西,现在这个情形,还有她说话的份吗?
彭昕的哭声大了起来,她之所以会配合沈妧妧,是为了徐朗,可谁曾想,进来的居然会是徐胜。她知道,她的身子已经被徐胜占了除了徐胜,别无他法,可是她真得不甘心啊,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你也别哭了,牛不喝水,没人能强按头,是怎么回事?你心里也清楚,于家的,带她下去收拾收拾,你亲自送她回彭家,把刚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彭老爷子,稍后,我会请媒人去提亲的。”徐老夫人眼神鄙夷地看着彭昕,她可以肯定这事这丫头事先是知道的,只是临时出差错罢了,“胜哥儿,你回院子呆着去,没有我的话,不许出门。”
“是。”徐胜低着头从地上爬起来,出了圃院。
于嬷嬷亦将彭昕带了下去,徐老夫人屏退婢女,指着地上的香炉,沉声问道:“你为何要买这种下流的香料?”
沈妧妧面上羞愧,她再厚颜,也是受过闺阁教育的女子,不可能和婆母说房里的事,更不可能告诉婆婆,徐奎每月就初一十五来她房里,来了也不一定做事;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她没办法才买香回来用的,而且觉得还不错,就隔三岔五让婆子去买。
徐朗素来洁身似好,又对沈丹遐甚是专一,她怕事情不成。用了比平时多五倍的量。可是徐朗没事,徐胜却一头栽了进去。徐老夫人也不需要她的回答,一个当家主母,做出这种事情来,实在是不要脸,深吸了口气,压下怒火,道:“这三个月,你就好好待在自己的屋里抄写经书,清心禁欲吧。”
沈妧妧呆怔片刻,问道:“母亲,这样,中馈要由谁来打理?”
“自有人打理,不劳你操心。”徐老夫人冷声道。
“母亲,您罚我别的吧!”沈妧妧一脸慌乱,“不如让儿媳好好管家,将功赎罪,可好?”
“老太太,三奶奶来了。”婢女在外面通报道。
沈丹遐在娘家核算好账目,就返回婆家,在二门处遇到了双眼红肿的彭昕,目光无意地看到了彭昕脖子上的痕迹,沈丹遐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那种痕迹是如何造成的,可是谁会……
彭昕对徐朗的心思,路人皆知,而今天徐朗就在家中。沈丹遐倒吸了口冷气,拨脚就往灵犀院跑去,彭昕肯定引诱不了徐朗,但若是彭昕使旁的下作法子,没有防备的徐朗,应该着了她的道。
沈丹遐心一下揪痛,不由责怪徐朗生得太好看,无端端招惹来一朵烂桃花,全然忘记了,她最先看上的也是他的那张脸。脚步匆匆地走到灵犀院门口,就被徐老夫人身边的婢女青葙给拦下了。
沈丹遐误以为徐朗犯了大错,在被徐老夫人骂,提着心跟着青葙去了圃院。进屋却见沈妧妧战战兢兢站在徐老夫人的面前,徐朗并不在,这是怎么一回事?
满腹疑惑,沈丹遐微微蹙眉,上前行礼问道:“祖母,您唤我来有什么事吗?”
“遐儿,来,到祖母身边来坐。”徐老夫人笑着招呼道。
沈丹遐看了眼沈妧妧,走了过去,在徐老夫人身边坐下,徐老夫人抓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道:“遐儿,祖母有事情要同你说,从明日开始,这府里的中馈,就由你掌管。你年纪虽小,但是个聪慧孩子,祖母相信你,一定会管理好中馈的。”
沈妧妧的脸色大变,她嫁进徐家的时候,这老太婆说什么也不肯将中馈交给她,直到她生下朝哥儿,这老太婆才将中馈之事交由她掌管,可如今,沈丹遐才嫁进来几天,这老太婆就要夺她的权,将中馈之事交给沈丹遐掌管,这怎么可以?
沈妧妩急切地道:“母亲,您都说,遐儿年纪还小……”
“你闭嘴,你要再多说一个字,就去徐家的家庙诵经。”徐老夫人狠声道。
沈妧妧惊呆了,怔怔地看着徐老夫人,如被雷劈。沈丹遐心里已明白,彭昕身上会出现那种痕迹,只怕与沈妧妧有关,而沈妧妧最有可能谋害的人就是徐朗,现在徐老夫人让她管中馈,是在补偿她吗?
“遐儿别怕,凡事都有头一回,你素来聪慧,慢慢来,很快就能上手了。有不懂的,你就过问我,你是徐家的嫡长孙媳妇,日后总归是要当家的,现在不过是早了些罢了。”徐老夫人是铁了心要把中馈交到沈丹遐手中。
沈丹遐轻咬了下唇角,道:“祖母,我想问问三爷再决定。”
“朗哥儿去见大皇子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何况这是内宅的事,用不着问他。”徐老夫人没听出沈丹遐这话的意思,但是她的话,让沈丹遐松了口气。
徐朗不在家,那这事应该就和他无关了。沈丹遐无视沈妧妧难看的脸色,笑道:“孙媳会尽力而为的。”
“好好好。”徐老夫人满意地笑了,让沈妧妧立刻把钥匙和帐册交出来。沈妧妧当然不肯这么轻易交出钥匙和帐册,推说钥匙在漪岚院,帐册管事需要整理。
“在申时初,你要是不派人把钥匙和帐册送去灵犀院,我就亲自送你去城家的家庙。”徐老夫人冷酷地道。
沈妧妧溃败,“我一会就让人把钥匙送去给遐儿。”
由沈丹遐掌管中馈一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沈丹遐回了灵犀院,徐朗还没回来。一刻钟后,漪岚院的下人把钥匙和帐册送了过来。
沈丹遐把四个婆子、锦书墨书和抚琴叫了进来,告诉了她们这件事,道:“福妈妈,请你约束好院子里的人,不要以为我掌管中馈,她们就可以依仗着是我身边的人肆意妄为,嚣张跋扈。”
“奶奶放心,老奴一定会好好管束她们的,绝不让她们给奶奶添乱的。”福婆子认真地道。
“禄妈妈麻烦你一会去告诉二管家,把倚兰居收拾出来,以后每日巳时初在那儿回事,寿妈妈、喜妈妈以后每天随我一起去倚兰居,锦书和墨书识字,以后就管着帐册。至于钥匙,抚琴,就由你来管。”沈丹遐没打算事事亲历亲为,该放权的要放权。
安排妥当后,沈丹遐就让侍琴把榻几收拾出来,在那翻看总帐册,正认真看着呢,徐朗回来了。上前搂着妻子的身子,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沈丹遐侧转身体看着他道:“祖母将府里的中馈交给我掌管了。”
徐朗看着妻子眉尖微蹙,“担心做不好?”
沈丹遐摇摇头,“不是担心做不好,而是奇怪,祖母为什么会突然将中馈交给我。”眸光流转,“三爷,你能告诉在我回娘家这个期间,发生了什么事吗?”
徐朗勾了勾唇角,道:“太太、徐纹和彭昕合谋想要算计我,我没上当,本来是想让徐朝去的,可惜他不在家,就让徐胜去了,而我就出门帮徐胜解决他欠赌场的债。”
“没想到我要和你的彭表妹做妯娌。”沈丹遐撇撇嘴,“不过做妯娌总好过做姐妹。”
徐朗温柔地凝视着她,道:“不会有姐妹,只有你一个。”
沈丹遐笑,伸手搂着他的脖颈,亲亲他的嘴唇,以示奖励。沈丹遐只想浅尝辄止,徐朗却加深了这个吻,然后亲上了床,大手一挥,扯下了帐幔,接着就摇晃了起来。
等云停雨歇,已过了正午时分,沈丹遐热得全身都出汗,窝在他怀里,杏眼微阖。徐朗亲亲她红润的小脸,嗓音暗哑的含笑问她:“舒不舒服?”
“嗯。”沈丹遐没有害羞,在床上要达到共同和谐,自然要有所交流,不能光他一人痛快,她也得趣味才行;只是他本钱太足,初行事时总还是有点不适,但很快就好了。
夫妻俩在床上嬉闹了一会儿,起来沐浴。徐朗想和她一起洗,被她直接给瞪了出去。沐浴好,吃过已热过一遍的午饭,徐朗喝了几口茶水,道:“我去澹怀院收拾一下,很快回来。”
“你去忙你的,我继续看帐册。”沈丹遐笑道。
傍晚,徐奎从外面应酬回来,被徐老夫人叫去了圃院,徐老夫人一点都没帮沈妧妧隐瞒,把她做的事告诉了徐奎;气得徐奎脸都黑了,他自认身强力壮,在女人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可现在沈妧妧居然用香料来刺激他。
徐奎怒火中烧的去了漪岚院,沈妧妧是如何打消他的怒火,沈丹遐不想知道,因而没有去打听。
第二天,巳时初,沈丹遐带着三个婆子、捧着帐册的锦书墨书,管钥匙的抚琴,保护她的莫失莫忘,以及八个捧着各种器皿的小丫鬟去了倚兰居。
昨日下午,于嬷嬷已出面敲打了府中的管着内宅的四个管家娘子,以及二门内诸房管事媳妇,告诉她们,现在管中馈的是三奶奶,让她们认清主子,老实当差。
沈丹遐初次管家,又年幼,管家娘子和管事媳妇不可能因为于嬷嬷的一番话,就对她心服口服。沈丹遐并不着急出手收服人,她身边的禄婆子、寿婆子和喜婆子原本就是管家婆子,被陶母送过来伺候她,可谓是大材小用,现在可以一展身手了。
徐家富贵已有百余年,规矩经过前几代的拟定、补充、得到了完善,后面的当家太太奶奶大多数依从旧例来理事,极少改动。用世仆的好处是知根知底,不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混进来,也不用再特意教导规矩礼节,但世仆经的事太多,一个比一个油滑,当家太太或奶奶要是能力稍弱,一不个不好,就会被奴才们给拿捏住。
沈丹遐有三个婆子帮衬着,凡事必问,以前这样的事,府上先例是怎样的?有没有特例?为何有特例?然后还让管事媳妇把帐本翻出来,查清楚之后,才说要怎么办。若是管事媳妇回话时,被问住了,整日端着笑面的沈丹遐,立刻翻脸,骂她们居心可诛,想要为难她这个初管家的奶奶。骂了几回之后,管事媳妇们都知道厉害,没有人敢再糊弄她。
沈丹遐管了半个月家,是一点差错都没有,端午节也安排的妥妥当当,让沈妧妧想看笑话的期望落了空,徐老夫人对沈丹遐越发的满意,乖孙的眼光就是好。
在沈丹遐忙着管家时,沈柏密接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消息,“高鋆没有事,他还要回锦都来?”
“是的大爷,高鋆会扮成一个茶叶商进京。”探子道。
沈柏密冷哼一声,“艺高人胆大?”
“大爷,要不要找杀手在进京路上刺杀他?”探子问道。
“不,让他进京,看他究竟想做什么,让人继续密切盯着他。”沈柏密沉声道。高鋆若是为了沈丹遐手中二十八星宿图,不需要冒这个险。
“是,大爷。”探子领命而去。
五月二十日,徐家请的媒人再次去彭家为徐胜向彭昕提亲。彭苡和彭二太太狠不下心来让失了清白的彭昕病故,而彭昕死都不肯远嫁;彭苡和彭二太太商议了十来天,不得不同意了这门亲事。
徐彭两家再次联姻,让知道两家事的人瞠目结舌,沈妧妧的娘家侄女嫁给彭氏亲生子徐朗,因有皇上的赐婚,到是没让人多想;现在沈妧妧的亲子要娶彭氏的娘家侄女,这里面真没什么问题吗?尤其是徐胜的兄长徐朝还没定亲,就让徐胜定亲,徐家为何先幼后长?
外人的这些问题,徐彭两家不可能去回答,徐胜和彭昕亲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五月二十七日,大宛的使节团抵达锦都,陆昂和程珏以及他们押解的匪首也一同到达;鸿胪寺的官员将使节团的人安置在夷馆内,他们带来的五百匹良驹由昌宁伯接管,蒋寅等匪首被关进了兵部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