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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皇上如此说来,兵部尚书邝埜不禁低下了头,作为陪同皇上御驾亲征的大明朝军队的最高统帅兵部尚书,竟然没有让皇上吃上一顿安稳饭,睡上一个安稳觉,他心里深感内疚。
可是自己虽为兵部尚书却说了不算从怂恿皇上御驾亲征,到一仗没打就望风而逃,再到退到蔚县又中途返回,以及最后退守土木堡等一系列的错误决定,都是大太监王振一人所为。因为皇上对他言听计从,所以凡事他都打着皇上的旨意肆意妄行,根本不听别人的意见,在被瓦刺军连续几次打败后,最后导致整个大军士气低落,战斗力下降,谈瓦刺而色变……
佞臣能亡国啊,想到这里兵部尚书邝埜不觉长声喟叹。
谁知这声喟叹却被皇上发觉,于是皇上问道:“邝爱卿,瓦刺军已退,应该高兴才是,你却为何叹息啊?”
见到自己喟叹被皇上发觉,忙回道:“因邝埜无能,我大军出征以来屡战屡败,最终被困土木堡,让皇上寝食不安,乃为臣之过错。所以臣想等大军撤回京师,我将辞退兵部尚书一职,请皇上找有能有德之士任之,臣将倍感欣慰。”
皇上闻言不以为然地说道:“此次兵败至此并非你一人的过错,朕和王爱卿也都有责任的,邝爱卿又何必自责呢?俗话说,胜负乃兵家常事。即使是三国里用兵如神的诸葛亮,不也有兵败的时候吗?”
“陛下说的极是,现在最要紧的是先吃饭后撤军。”见皇上说完,大太监王振赶紧不失时机地奉承一句。
平时在宫里,皇上的膳食是比较复杂的,但是出征在外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今天为皇上及大臣们只准备了六个菜一个汤。因为伙房的人都知道皇上比较迷信,所以平日里做菜的数量都是有讲究的,比如今天的六菜一汤,就是暗喻这次撤军六六大顺和一帆风顺之意。
这时不知道王振从哪里弄来一壶酒,他端着酒壶先给皇上的杯子斟满,然后依次给大家面前的杯子一一斟满。因为太监王振知道皇上每顿饭都有喝酒的习惯,所以不管皇上去哪里?身边的酒是必不可少的。
把酒斟满后,王振抬头看着皇上,意思让皇上说两句,皇上看了一眼大家然后端起酒杯站起来说道:“这次御驾亲征以来,虽然没有给瓦刺人应有的打击,但是也给瓦刺人以强大的震慑,最终逼迫也先率部撤回边关以外。在这次出征的过程中,我感到非常欣慰的是,众将士都能以国家社稷为重,不惜牺牲自己的性命,他们行为让朕非常感动。为此这第一杯酒要敬为我大明英勇牺牲的所有将士们。”说到这里英宗皇帝端杯转身把杯中的洒到土木堡城头之上。
继而,众大臣也都站着把杯中的酒一起洒向城头。
这时皇上身边的护卫上前把桌上的酒杯又全部斟满了。
“另外众爱卿在这次边关征战中也都表现得忠勇可嘉,朕能有众爱卿的辅佐,此乃我大明帝国之大幸矣,来,为我大明帝国长盛不衰干杯。”英宗皇帝说完端起了酒杯。
随着英宗皇帝杯中酒干了以后,众臣也都端起酒杯跟着干了。
待第三杯酒斟满后,坐在皇上左边的英国公张辅刚要端起酒杯,坐在皇上另一边的王振却抢先把杯端了起来,并眯缝着一对小眼睛笑嘻嘻地对大家说道:“通过这次御驾亲征,使我们大明皇帝不但文能治国,而且还武能安邦,为此我提议,为我们拥有这样一位圣明、威武、文武双全的皇帝而干杯。”
说着太监王振和众大臣相继把杯中的酒都干了,然而兵部尚书邝埜只是把杯子拿在手中并没有喝,同时他在心里骂道:你这个只会阿谀奉承的死太监,只要你不死,我大明就永无安宁之日,如果这次能顺利撤军回去,一定想办法除掉你,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报仇。
这时,土木堡里的先头部队已经开始出城了,本来空旷的城外,不一会就被明军站满了,或许是被人马的惊动,或许是为失去自己的家园而悲哀,一群乌鸦在城外围绕着一片刚刚被砍倒的杨树上空盘旋着,并不停地呱呱呱的叫着,其声音悲凉而凄婉。
毕竟那片杨树林曾经是这群乌鸦的祖传家园。
城头上大家陪着皇上又喝了不到一个时辰,一壶酒终于被喝干了,善于察言观色的王振看到皇上好像还没有喝尽兴,于是王振吩咐御营禁卫军去伙房要,可是过了一会那名御营禁卫军回来对王振说,现在伙房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装车拉出城外,因为撤军导致城外人马很乱,一时很难找到他们所在位置。
太监王振听后,狠狠地骂了一句:“你们这些废物,皇上想喝酒都无法找到,不想活了?”
听到王振在训斥御营禁卫军,皇上挥手让王振过去,当得知是为找酒之事,于是皇上手拿酒杯对桌前的所有大臣笑道:“众爱卿,今日就喝到这里,等班师回朝后,朕择日再请众爱卿尽兴一聚,现在已到未时,撤军马上要开始了,我等也早些下城吧。”
皇上说完刚要带众臣下城,城下一匹白马疾驰而至,见此王振转头笑着对皇上说道:“一定又是宋千总派人通报瓦刺军又撤退了二十里,根据上次通报的数据,现在瓦刺军应该出了边关了。”
皇上听后点点头说道:“宋千总孤军深入,按时派人准确通报敌情,其功不小,待回京师一定重赏。”
这时那名骑士在御营禁卫军的引导下,顺着台阶气喘吁吁地冲到城上,当他见到身穿金色龙袍的皇上倒身便拜。可能是因为极度紧张,其说话声都变得结巴起来:“不……不好了皇上,瓦刺军又……又卷土重来啦,我……我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他们的,他们一路追杀我,多亏我的马跑……跑得快,才得以回来,现在他……他们大队人马应该离土木堡不远了。”
此时这位骑士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在座所有人如同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伫立在那里。
“啪!”
酒杯从英宗皇帝手里滑落到地上,顿时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