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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老实的回答道:“腿。”
其实,之前“她们”那神情表现,我已经猜出来几分了。
“楚静”消失的时候,“楚太太”是完全不放在心上的,而“孙女”“女儿”消失了,这个“姥姥”非但没有进来找人,反倒是要把我们给赶出去,一看我们走了,甚至还挺开心的。
这就足够说明,“她们”对“彼此”的下落,一点都不关心——因为“她们”知道“彼此”的下落。
这是猜测,而证据,是昨天晓峰当诱饵的时候,我们大家都坐在了院子里,唯独昨天晚上的那个“楚太太”上了楼,说是回去休息了。
不在场的,就只有她,那个窜出来要抢晓峰的,当然也是她。
那会儿天色太黑,所以我也没看清楚她的模样,但是我当时踹了她一脚,她的腿肯定是受了伤的,加上后来被压到了葡萄架下面,肯定会让她的脚伤更严重。
后来我找到了那个被她用阵藏起来的房间,看她在里面跳“步踏天罡”,当时她的脚是弯弯扭扭的,在走步法,本来看不出来腿是不是受伤了,但是后来,我照着她的步伐重新在七星灯上演练了一下,就觉出来了——那步法本来可以很轻盈,但她走的十分吃力。
而这个姥姥一回来,脚底下,也不稳当。
当然了,要说凑巧,也可以说凑巧,再说老年人十有七八腿脚就是不好,但还有一样,她进来一说话,责怪人的时候,责怪的是我。
要说长相出众,有偶像气质的,那数长手,而身强力壮,人高马大的,要数马洪波,她要骂人,也该骂比较出挑,看着像是领导的,可她没骂他们,却骂了“瘫”在沙发上,应该最人畜无害的我。
这说明什么?说明她认识我。
可我跟她,按说是第一次见面,她是怎么知道,我是这个“暴力团伙”里面的头儿呢?
这两条,就足够了——更别说我刚才还问了神经质男,确定了“祖孙三人”从来没有一起出现过,这不就更确定了吗?
“姥姥”眯起了眼睛,看着我:“你眼力不错。”
我叹了口气:“您手段不错——这拘魂术,大概是当世第一了。”
“姥姥”听了我这话,跟有点缅怀似得,说道:“以前还有一些会用的,不知不觉,现在就剩下我自己了。”
昨天长手就说过,以楚太太的年龄,根本不可能有那种修为,我私下问过他,那到底多少岁能有那个修为?
他就告诉我,以前能用拘魂术的,怎么也得是百年以上的功力——但是这个拘魂术损阴德,用了这种法子,寿元会因为阴德亏损而减少,百岁老人都不多,谁敢练这个催死,所以逐渐失传了。
如果这玩意儿得百岁以上,就算“姥姥”这个岁数,打童子功练起,都不可能练的到这个水平,所以“她”的岁数,可能是一般人想不到的数目。
所以……她这个年龄命数,都是抢来的,为此,不惜牺牲许多无辜的小孩儿。
就从她布阵的熟练程度来看,绑架小孩儿的事情,她肯定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会有多少孩子为了她牺牲呢?我想不出来,也不敢去想。
每年都会有人失踪,没人能深究那些失踪的人去了哪儿。
我忍不住就问道:“人各有命,生老病死也是人之常情,您为什么非得逆天改命?”
她的脸色逐渐的冷了下来,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不愿意回忆的事情:“我只是想活下去,我活不够,不行吗?”
“可您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我说道:“活着不开心,还不是跟蹲监狱一样,照着你们家邻居这话,您深居简出,鲜少露面,跟软禁自己也差不多,之所以不跟人交往,不也是因为,您会“变身”吗?”
“我看着……时间这么固定,恐怕变身这事儿,也不是您自己心甘情愿变着玩儿的,应该是之前某一次借命的时候,出过什么纰漏,导致了这种反噬吧?”
她眉头一皱,那种伤疤被人戳破的感觉,更明显了。
我说之前看她的面相,有点不对,现在想来,应该跟茶公纱翅地遇上的那个老区差不多,她是给自己的面相,做了某种改变——有可能是类似人皮面具的东西,遮挡在了自己的脸上,以防万一。
“难得碰上个聪明人,反正你也要死了,我就让你当个明白鬼。”“姥姥”盯着我,说道:“没错,上一次换命,确实是遇上了一点麻烦——摆阵的时候,被人发现,给我破了,等反应过来,也已经没法补救了。所以,我才变成了这样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平时连门都出不了,这里面的难处,你想不到。”
难处我当然想不到……这分明也是你自己找的好不好。
说到了这里,她的眼神就怨毒了下来:“现在,我全告诉你了,你也可以安心去死了。”
说着,她一只手就缓缓的对着我的天灵盖压了下来。
卧槽,要灭口!
但就在这只手要砸下来的时候,我身子一滚,就给躲过去了。
“姥姥”顿时一愣,难以置信似得看着我:“你……你怎么能动的?这不可能……”
“姥姥”对自己的拘魂术,当然是十分自信的,她也有资格自信。
但她疏忽了一件事情——被神经质男打破,撒在了地上的无根水。
放我魂魄的那个纸人,本来就是被她给压在鞋底上的,我拖着她说了半天话,其实就是在等——等地上的无根水被她踩上之后,慢慢的把纸人洇湿。
“姥姥”根本不知道那是无根水。
我一直努力的感觉自己的关节,就在刚才,我浑身的关节全都能活动了,说明无根水,已经生效,把纸人上的朱砂,全给泡开了。
姥姥这才明白过来,难以置信的盯着地上的水,接着死死的瞪着我:“小鬼,你本事确实不小……可今天,你走不出这个家门了。”
说着,一抬手,就要把袖口里的纸人给调动出来。
可我早有准备,一脚就把地上的水给趟起来了:“姥姥,我劝你一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没谁能永远占人家的便宜,是债,早晚得还!”
无根水被我趟了起来,溅了“姥姥”一身。
“姥姥”虽然活得久,可现在的身体跟外观一样,是老迈不堪的,根本躲不过去,只能勉强往后退了一步——就这一步,我都听见了她身上关节,发出的那些不自然的响声。
是啊,谁都不愿意老,但没谁的年轻,是永恒的。
这一下,“姥姥”手头上的纸人,全被无根水给淋了,朱砂混着无根水滴滴答答就从纸上往下落,
她脸色一变,表情更怨毒了:“小鬼,你好……”
我没等她说完,两步就抄过去了,三五斩邪一横,就要逼她脖子上:“晓峰和瑞瑞,还有其他孩子,到底在什么地方?”
“哈哈哈……”“姥姥”往后一退,忽然就笑起来了。
而这个笑声,竟然从苍老的声音,逐渐变成了娇嫩的声音,别提多让人毛骨悚然了,我一愣,眼看着面前银发苍苍的老人,竟然就这么慢慢的变成了一头青丝,满脸红润的绝色少女。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诡异的画面——就好像天狗食月一样,一弯月牙,就这么变成了满月!
错过视线,我看到了墙上的表,指针全指向了十二点。
“可惜,可惜,”她看着我,一泓秋水弯了起来:“你晚了一步。”
我一愣,什么意思?可还没等我问出来,我就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咣……”
像是,奔着我身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