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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芝芝甚至都没发现我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心全在厨房内,正好桂嫂也在等她,她便端着那碗穆镜迟没怎么碰过的药膳跟着桂嫂快速进了厨房。
王芝芝进了厨房后,我便上了楼,才刚到达楼上,穆家新来的管家见到我,便笑着和我打招呼,唤了声:“姨娘。”
这新管事的,年纪倒是非常年轻,我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便点头进了房间。
他才来一两天,对似乎客气的很。
我回到屋内后,便换了一身衣服,春儿正好推门走进来,见我竟然是要出门架势,当即便问:“小姐,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披了一件比较厚实的外套,对春儿说:“出去逛逛。”
春儿有些惊奇,没想到我在家里待了这么久,终于肯出去转转了,在她看来,这是一件好事,她立马说:“那我现在下楼去给您备车。”
不过在春儿要出门时,我唤住了她,立马问了句:“书房那边还在忙?”
春儿对于我的问话,赶忙回复说:“总统府那边来了不少的人,先生现在正在书房接待,忙的很。”
我听了,没有再问下去,而是对春儿吩咐:“你下去备车吧。”
青儿说了声是,便没有犹豫迅速出了房间。
我穿戴整齐后,便也下了楼,到达楼下车子刚开到门口,新来的管家正好在大厅,见我要出门,当即便走了过来笑着问:“姨娘这是要出门吗?”
我对那新管家说:“出门走走。”我想了想,又问:“难道还要去书房那边请示吗?”
新来的管家,立马笑着说:“不是这个意思,姨娘,我只是随口询问询问。”
我说:“既然不是这个意思,那我便走了。”
他自然不敢再多问下去,立马对我做了一个恭送的姿势,我提着包从大厅内走了出去,司机在外头拉开了车门,我弯身坐了进去,春儿本来想要跟我一起进入车内的,我出声说:“你让如萍跟我出门。”
春儿愣了几秒。
我又补了一句:“你最近身子不适,还是在家里好好休息吧。”
春儿这几天有点小感冒,听我如此说,当然是有些感动的说了声:“是。”她又上了楼,把如萍给唤了下来,如萍跟着我一起出的门。
我没有去赴谭俊的约,而是让车子直接进了金陵城,在百货大楼买了一些孩子必须用到的必需品,便又让司机直接送我去了顾惠之的家里。
到达那里时,顾惠之家的小厮正站在门口,一瞧见我来了,当即便有些愣怔的看向我。
如萍扶着我从车上下来,开口便骂了句:“看什么,没瞧见我们家姨娘来了吗?还不赶紧过去通报。”
如萍的口气有点粗鲁,我撇了如萍一眼,紧接着,我又对那小厮笑着说:“听说你们夫人喜得一子,所以我过来探望探望,可还记得我?”
来顾家时,也一直都是这个小厮在外头守门,他当然认识我,只是我许久不来这里了,他倒是一时半会没认出是我,这次我走近,他终于看清了,便笑着说:“陆小姐?!”
他高兴的很,又问了一句:“您怎么来了?”他刚问出来,便觉得自己问了一句废话,当即便呸了一声,然后赶忙朝我伸手引着我朝里走说:“我们夫人刚生了孩子,如今还在月子中,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唠叨着您呢。”
我跟随着那小厮进院子,便笑着问:“小鱼儿怎样了?”
那小厮见我问起小鱼儿,便更加来劲了,他说:“小鱼儿好的很呢,长高了不少,功课也用功,那些老师们对他赞不绝口呢。”
听小厮如此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欣慰,可见当初将他留在这里,是正确的选择,若是跟着我,大约是居无定所,颠沛流离吧。
小厮将我领到院子中央,便问我,是先去看顾惠之,还是先过去探望小鱼儿,我想了想,对他说:“先去看你家夫人吧。”
那小厮便领着我去了另一处院子,到达那里,正有好几个婆子站在井边洗着尿布和孩子的衣服,一瞧见门口的小厮带着我走进来,以为是谁家的夫人进行探望了,便朝我微笑行了礼。
我跟着小厮径直走进去,到达门口时,正好瞧见生完孩子的顾惠之正穿着严实的冬衣,抱着抱毯里的孩子逗弄着。
她的丈夫还有婆婆都围在床边,几人正开心的说着什么。
不过在小厮的通报声当中,屋内所有人全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所有人全都愣住了,包括顾惠之的丈夫,顾惠之的婆婆并不认识我,见所有人都盯着我发呆,当即便不解问:“这是?”
抱住孩子的顾惠之激动大喊了一句:“清野!你怎么来了?!”
我站在那笑了出了声。
顾惠之胖了不少,可脸上全都是幸福的笑容,红光满面的模样,她一见我是带着丫鬟过来的,当即便招呼屋内的丫鬟去给我搬条椅子过来在她床边,她见婆婆还盯着我一头雾水的模样,赶忙对她解释说:“娘,这是清野,我的同学。”
顾惠之的婆婆一听我是顾惠之的同学,立马也快速站了起来,对我笑着说:“原来是惠之的同学啊,快过来坐。”
顾惠之一家客气的很,我坐下后,对顾惠之的丈夫和婆婆问了一声好,这才对顾惠之说:“不要这么客气的,我又不是第一次来这了。”
顾惠之笑着说:“你虽然不是第一次来,但是也是许久不来的人,这可比第一次来更要客气一些才是。”她见是一副妇人打扮,我和她电话联系过,也说过自己的情况,便也知道我如今的生活是怎样的,也没有太多的疑虑要问我,只是如寻常一般问:“最近过的怎样?”
我带着淡淡的笑意说:“还行。”
顾惠之见我脸上的笑不是太真心实意发自内心的那种,便也知道打致猜到了一些,她顾念婆婆和丈夫在所以没有深入的问下去,而是抱着孩子对我说:“来,你这个干妈快来瞧瞧这个孩子。”
我笑着问:“干妈?”
顾惠之反问:“可不是?舍不得掏这个红包?”
一时间,我倒还真没准备什么东西,不过想了想,伸手从脖间摸了一处东西出来,是个长命锁,这个东西我不记得是给我的了,印象中倒是从小到大都在,我将身上唯一值钱又意义深远的东西放在了孩子的手上。
顾惠之见我拿得如此贵重,她摁住我的手说:“不可,这东西我可是见你一直都有带在身上,可见是极其重要之物,怎可拿给孩子呢?”
我对顾惠之说:“我也忘记具体是谁送的了,倒是一直挂在脖子上,既然你让孩子唤我干妈,不就相当于我的半个孩子吗?这个东西她受得起。”
我又将长命锁塞在我孩子手上,对顾惠之说:“寓意好,别拒绝,一定要拿着。”
顾惠之见我如此坚持,她倒也只能收下了,顾惠之的丈夫看出我们两人有话要聊,便对自己母亲说:“娘,我们先出门,让惠之跟她同学叙叙旧。”
顾惠之的婆婆自然是笑着说:“好。”便伸手拍了拍顾惠之说:“好好招待你同学。”
顾惠之笑着说:“娘,会的。”
顾惠之的丈夫便带着他母亲离开了房间,房间内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顾惠之这才说:“自从上次你从我这边离开后,我们便再也没见过面,听说东郡那边打仗了,你被接了回去,我就知道这是要出事的预兆,果然没多久你跟我说你给穆镜迟当了姨娘,我到现在都还不相信。”
顾惠之握住我的手说:“你比以前还好瘦了,可是过的不如意?他欺负你?还是穆家的那个王芝芝欺负你?”
对于顾惠之的连连发问,我只是笑着对她说:“没事,日子过得倒是比东郡舒服,至少每天有人伺候。”
顾惠之满是担忧的瞧着我说:“清野,你这样子看上去可不是过的好的模样。”她抚摸着我的脸说:“你看你才二十岁,怎的憔悴成这般模样?”
我说:“可能是前段时间身子不适吧。”说到这里,我又立马转移话题说:“没什么,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提的,倒是你,现在红光满面的模样,婆婆丈夫又如此体贴,想必是无比的幸福吧?”
顾惠之听我如此说,脸上的笑却没有先前开心了,反而带着几分无奈说:“有什么幸福不幸福的。”她低眸看向怀中的孩子说:“比起现在,我倒是怀念当初咱们在国外读书那几年的日子,那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呢,理想抱负,从口中说出,倒像是近在眼前了一般,而现在,成完亲,孩子一生,所到之处,都是梦破碎的声音。”
我听出顾惠之话内的伤感,便问:“怎的?可是你丈夫对你不好了?”
顾惠之倒是立马否认说:“那倒是没有,他对我挺不错的,只是你知道,他们家一直都是一代单传,如今我生的是个女儿,他们喜欢是喜欢,不过还是想要个儿子,我原本打算生完这个孩子出门工作的,可现在看来是不能了。”
顾惠之和国内的女子并不一样,用她以前的话说,她出国留洋,不是为了以后让自己找个好夫婿,而是可以追求她想要的东西,她热爱的东西,而不是跟国内那些旧式女子一般,整天围着孩子丈夫转,可现在才发现,一切还是都不能免俗。
见她如此的失落,我安抚着她说:“现在还早,孩子才刚出生,孩子就算要生也要再过几年,也不一定急于这一时。”
顾惠之说:“其实再生一个,我是没意见的,我最介意的,还是因为他们沈家要儿子的这份心,虽然现在一样喜欢婷婷,可刚出产房时,他们多少是有些失落的。”
我说:“没办法,这样一个时代,人人都以生儿子为荣,他沈家三代单传,也怪不得不是吗?只要他们依旧是喜欢婷婷的,不就行了吗?”
顾惠之望着我说:“你现在倒是脾气比我柔和多了,要是换做以前的你,还不得比我更激动?哪里还会如此温和的来安抚我。”
听到她这句话,我笑着说:“总不能一直都是个疯丫头吧?以前疯也就算了,现在好歹也二十了。”
顾惠之笑了两声,竟然一时间都有些感慨万分。
我想了想,便又问顾惠之:“我能去你家打通电话吗?”
顾惠之立马说:“当然,不过电话在厅外,你出去便可。”
我笑着便从椅子上起了身,去了外头,我直接走到沙发处坐下后,便拿起沙发旁的电话,迅速摇了一串号码出来,想了差不多三声,电话那端传来尤斐然的声音,他问:“你人在哪?”
我说:“我在顾家。”我知道他要问什么,便先他一步说:“我就不过去了,若是你们倒时候交易时,他不肯把人给你,你便让他给我一个电话。”
尤斐然在电话那端表示怀疑问:“这行得通吗?清野,谭俊可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若是我们不把他要的人给他,那他一定不会把王淑仪给我们。”
我说:“事情都到这个时候了,一切全都由不得他选择,他不给,也一定要给,王淑仪对于我们来说,不过是可要可不要的人,可明珠对于他来说,却是一个必要之人,这笔账怎么算,都是我们胜算最多,而且明珠绝对不能在现在交到谭俊手上,我还有用处,若是他倒是非不肯,那你便让他带着王淑仪再次回去便是,要她,我也并不急于这一时。”
尤斐然听我如此说,他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他又问:“那电话是打来顾家?”
我说:“嗯,我会一直守在顾家的,直到你们交易完成。”
尤斐然说:“好,倒是我会给你电话的。”
我说:“王淑仪拿到手后,你再帮我做最后一件事情。”
尤斐然想都没想说:“你说吧。”
我说:“找几个小混混,把她丢去城南那个巷子口,后面应该不用我明说,你应当清楚的。”
尤斐然没想到我会这么做,他说:“这样会不会……”
“下不去手吗?”我问。
尤斐然立马否认说:“倒也没有,只是觉得会不会太狠了点?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更妥当点呢?”
不知道为什么,我瞬间冷笑出了声,我说:“杀了她?斐然,你不清楚,曾经的她,对我用过的手段,只会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你以为她没对我用过这样的手段吗?我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把她曾对付在我身上的一切,统统给她还回去而已。”
尤斐然见我如此说,便也不再多话,他又问:“那事后呢?”
我说:“杀了,越快越好,最好不要留任何痕迹。”
尤斐然说:“我明白了。”
我:“嗯。”了一声,才又说:“之后再联系。”
我和尤斐然同一时间挂断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平息了许久的情绪,又抬眸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这才从沙发上走了起身,朝着顾惠之的卧室走去,她见我终于回来了,抱着孩子笑着问:“打给了谁?居然如此之久。”
我笑着说:“找一个朋友,有点事情。”我怕她会追问,又转移话题说:“不如把孩子给我抱抱?”
顾惠之想都没想说:“当然可以,我还怕你不肯抱这丑八怪呢。”她把孩子立马递给了我,我从她手上接过,便将孩子抱在了怀中,之后我一直在陪着顾惠之,抱着孩子跟她说着话,孩子乖巧的很,一直在我怀中睡觉。
时间大约过去一个小时,果然卧室厅外便再次传来电话铃声,屋内的丫鬟听见了,正要去听,我立马说了句:“我的电话,我去便可。”
那丫鬟立马停住,回头看了我一眼,我又将孩子还给了顾惠之说:“我去接个电话。”
顾惠之把孩子抱在怀里,对我笑着说:“你快去吧。”
我点了点头,这才从椅子上起身,朝着卧室的厅外走去,到达那里后,我我再次坐在了沙发旁,拿起了那通电话,才将那通电话放在耳边,里头便传来谭俊暴躁如雷的声音,他问:“陆清野,你什么意思?耍我是吗?”
听到是谭俊的声音,我靠在沙发上,手握着话筒,当即便笑着就说:“谭经理,是你啊。”
我一点也不急,只是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指甲说:“怎么,没接到人是吗?”
谭俊忽然在电话那端怒吼说:“陆清野!你别给我耍什么花样!人呢?你到底把人藏去哪里了?!”
从谭俊的声音,我便可以判断出来,此时的他会有多着急,多么的暴跳如雷。
我依旧不咸不淡的笑着说:“你别急,急也没有多少用处,我只能告诉你,人确实在我手上,可现在却不是给你的时候,你要拿到人,现在才只是你的开端。”
谭俊在电话那暴躁的说:“说!还要如何!”
我也不绕圈子,手指绕了绕电话线:“把宋醇给我带出来。”
“什么?!”谭俊冲口而出就是这两个字,接着,他忽然冷静了下来,冷笑了一声,冷声问:“你疯了吗?”
我同样也很冷静的回复他:“我没疯,只是看谭经理在这件事情如何抉择。”
谭俊自然不是一个任由我拿捏的人,他笑着说:“陆清野,我信了你一次,你以为我还会信你第二次?既然你没有人给我,那我自然不会把你要的人给你,如此双方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卧过,便可。”
我料到了谭俊会有这招,我也不急,笑着说:“好啊,你把人带走回去也行,反正王淑仪对于我来说,可有可无,只是谭经理,我告诉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你不抓住,以后你要想找到明珠在哪里,那可就难了。”
我听到谭俊的手指头在电话那端握得咯吱咯吱作响,我几乎可以想象,此时他的神情,我也懒得跟他纠缠,下一秒就要挂断的电话时,谭俊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在电话那端又立马说了一句:“等等。”
我挂电话的手停了停。
他在电话那端说:“你让我如何相信人在你手上?”
我说:“过几天,我会让明珠给你一通电话,倒时候你便清楚了。”
他又问:“你确定是最后一件是吗?”
我无比肯定的说:“是。”
他说:“我该如何信你。”
我说:“在这个时候,你只能信我,除非你不打算要回明珠,不然一切你都别无选择。”
谭俊再一次说了一个:“好。”字,过了好半晌,他才说:“这是最后一件事情,若是这件事情你再食言,陆清野,我告诉你,倒时候不介意和你来个鱼死网破。”
我低笑着说:“你放心,这绝对会是最后一次,只要你替我办成最后一件事,明珠,我一定会送到你面前,毕竟我跟她无冤无仇,没必要致她于死地,现在求得,不过是双方都得到对方想要的东西罢了。”
谭俊说:“好,给我时间。”
我说:“要多久。”
他说:“倒时候我会跟你联系。”
我说:“嗯,可以。”
接着,谭俊便挂断了电话,电话那端传来了嘟嘟声。
一切全都谈妥当后,我这才放下话筒,在那沉思了几秒,不过我没有立马起身去顾惠之的卧室,而是坐在那再次等了等,等了差不多四五分钟,便又传来了电话铃声,我这才伸出手再次将话筒提了起来,放在耳边喂了声。
那端传来了尤斐然的声音,他说:“一切谈妥了。”
我开口问:“你没出面吧?”
尤斐然说:“没有,找人出的面,谭俊把人给了我们。”
我笑着说:“好,那现在你只要找人送去城南便可。”我怕尤斐然会心软,又立马叮嘱说:“这件事情不能有半丝犹豫斐然,若是有半丝尤斐,我可以跟你如此说,倒时候便是我的死期。”
尤斐然回了句:“我明白。”接着,他要挂断电话,不过在挂电话之前,我又补了一句:“事情成了后,再给我一通电话,不过那个时候我人应该没在顾家了,你把电话打回穆家,若是不是我所接,你便说打错即可。”
尤斐然说:“好。
下一秒,我们两人便各自把电话挂断了,等一切事情完成后,我这才从沙发上起身,朝着屋内走了去,顾惠之正抱着孩子在睡觉,不过,在我走近之后,她又立马睁开了眼睛,看向我笑着说:“电话接听完了?”
我说:“接听完了?”
顾惠之见天色也不早了,便又问我:“要不要留在这里用餐?”
她的话刚落音,门外便传来了丫鬟的敲门声,我侧眸看了过去,接着,春儿从外头推门走了进来,对我说:“小姐,时间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我只能扭头对顾惠之笑着说:“晚膳便不在这边用了,须得先回去才行。”
顾惠之见我如此说,也只能叹气说:“好吧,下次你过来,再来这里陪我吃个饭。”
我笑着说:“一定。”
提起椅子上的手包起身便要走的时候,顾惠之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赶忙问:“对了,你还没有见到我小鱼儿吧?他现在在东房,你要不要过去瞧瞧?”
听顾惠之如此说,我又立马回头笑着说:“不用了,下次再见也是一样的。”
顾惠之见我拒绝了,倒也没有再坚持,而是让丫鬟送着我离开。
我带着丫鬟从顾惠之的房间出来后,似乎听见了孩子的说话声,我扭头一看时,正好瞧见有婆子从东面那条走廊处,正牵着一个孩子朝这边走过来,孩子大约七岁半左右,长得很高了,很乖巧的让婆子牵着,只是脚步不断快速的朝前走着,时不时问婆子一句:“陈婆婆,我娘亲真的过来了吗?为什么她不要小鱼儿了?可是小鱼儿做错了什么?”
婆子对小鱼儿解释说:“你娘亲不是不要你了,而是你娘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只是把小鱼儿暂寄在顾阿姨这里,等小鱼儿长大了,自然会带你回去。”
小鱼儿说:“可是我现在不是长大了吗?她都快一年没来看看小鱼儿了,想必是真的不要我了。”
婆子说:“您可不能这样讲,现在的你还不够大,要再大一点,你娘亲必定就会来接你了。”
小鱼儿仰着头问:“真的吗?”
婆子说:“当然是真的。”
小鱼儿又问:“那我等会儿见到娘亲,可以跟她走吗?”
这句话倒是将婆子给问住了,她愣了几秒,又赶忙转移话题笑着说:“咱们还是赶快过去吧,免得人走了。”
小鱼儿成熟了不少,便不再继续问婆子,只是皱着眉头,满脸心事一般被婆子牵着沿着走廊迅速走着。
她们并没有发现我们,因为我和春儿正好站在几株茂盛的四季青后头,婆子牵着小鱼儿顺着长廊,绕去了另一端。
春儿见我站在那,正盯着长廊那端发呆,便小声的催了一句:“小姐,您怎么了?”
我反应过来,立马看向春儿,赶忙笑着说:“没什么。”
为了怕小鱼儿她们走过来发现我们,我又对丫鬟说了句:“快走吧。”
春儿便点了点头,我们两人朝着长廊相反的方向离去,在小鱼儿和婆子走进顾惠之房间后,我们便转了个弯朝着宅子大门走去,很快,我们上了车,车子便从这里开离了。
一路上我都没有再说话,春儿察觉到了我心情的低沉便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她见我没有想说话的欲望,便也不敢开口问我说什么,车子便这样一路沉默的回到了穆家大门。
那里和我们离开时依旧没多少两样,新来的管家正站在那迎送客人,那些人都是一些官员,我和他们并不熟识,我从车上下来后,遇见了也只是微微一笑,点头致意,便带着春儿朝着楼上走了去,刚走到大厅时,正好和楼上下来的王芝芝遇见,她一瞧见我从外头出来,便停了几秒,然后看向我。
我笑着朝她唤了句:“姐姐。”
她又看向我身边的春儿问:“你们出门了?”
春儿对王芝芝说:“我们小姐去了一趟沈宅那边,顾小姐生孩子了。”
王芝芝是知道我有个同学叫顾惠之的,她听到春儿的话后,这才没说话,我便带着春儿径直上楼,入了房间,之后我便再也没有出来过来,只是坐在里头一直都在安静的等待,时不时听听外面电话的动静。
不过,穆府这边,除了总统府那边打来的电话以外,基本上便再也没有别的电话,到达晚上用餐的时候,春儿问我是否下楼用餐,我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未跟穆镜迟他们用过餐了,自从那次他从我房间离开,我都很少碰过面,所以对于春儿的问话,我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春儿的问话,而是对她说:“还是把晚膳端上来吧。”
春儿欲言又止的看向我,好半晌,她只能点头说了声:“是。”
春儿退了下去,之后我便一直坐在沙发上看向头顶的时间,谁知道这一等,竟然等到晚上九点,也未见头斐然打电话打到穆家来,我不知道那边的情况是怎样,可就算心里无比的焦急,也只能按捺住自己。
大约是这段时间穆镜迟太过忙碌,书房那端不断传来了穆镜迟的咳嗽声,王芝芝正好从我房门前走过,满是担忧的跟丫鬟说:“先生的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才刚好没多久,便又开始咳嗽了。”
丫鬟安抚着她说:“先生向来都是如此的,咳嗽一两天,稳定下来后,便又会没事,您无需多担心。”
王芝芝说:“你难道忘记半年前了吗?病成那副模样,床上昏迷了大半个月,可把我吓死了,现在啊,他身体一旦有点风吹草动,担心害怕的永远都是我。”
丫鬟继续安抚着说:“先生会有分寸的,您千万别担心。”
王芝芝便叹了口气,脚步声缓慢的远去。
春儿站在门口自然是听见了,她抬眸看了我一眼,小声问:“小姐,要不您晚上过去看看先生?”
我自然明白春儿心里在想些什么,当即便对她说:“我去看他,他未必想看到我,而且,你让我过去,有什么用,我又不是医生。”
春儿被我噎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沉默的闭上了嘴。
大约是有些累,我没有再继续等尤斐然的电话,向来他应该也要明天早上才会打过来,便洗漱了一番,十点之前早早的上了床休息,穆镜迟的咳嗽声依旧时不时从书房那端传了过来。
这一觉睡过去后,直接到了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后,穿好衣服便下了楼,到达楼下,我以为穆镜迟还没起床,昨天晚上他处理事情似乎忙到很晚,可没想到到达楼下客厅,便一眼见到坐在沙发上翻报纸的穆镜迟,大厅内的丫鬟们正在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忙碌的很。
我站在那倒愣住了,站在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回楼上,还是继续在楼下站着。
春儿见我们两个人难得这么有默契的遇见,还没等我反应过来,赶忙对穆镜迟唤了句:“先生。”
穆镜迟听到这声先生,没有抬头,目光依旧停留在报纸上头,只是懒懒的嗯了一声。
春儿没料到会是这样,她又说了句:“先生,今天天气似乎不错,您瞧瞧外面的太阳。”
穆镜迟对春儿笨拙的手段一点兴趣也没有,更何况是看外面的太阳了,他翻了翻报纸低声说:“既然有太阳,便多在外头转转。”
春儿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对谁的说的,穆镜迟仍旧没有抬眸看向我,她脸上的失落明显的很,便只能对我说:“小姐,不如我们去外面走动走动吧?”
若是平时,我是巴不得去外头走动的,可今天我有电话要等,所以我对春儿说:“不用,就在这坐一会儿挺好的。”
接着,我便朝着沙发的另一端走了过去,坐在了离电话最近的位置,而那个位置,恰巧也是离穆镜迟最近的。
春儿目光在我身上看了一会儿,又转而移到穆镜迟身上,她来回看了我们几眼后,一时间,大约有些猜不透我今天抽得什么疯。
我也懒得理会春儿眼神怪异的打量,坐在沙发上便也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本杂志在那翻着。
春儿见我们两人难得如此和谐的坐在这里我看书,便偷笑了一声,没有在这里继续停留,很快,便悄悄从大厅内退了出去。
等春儿一走,这里几乎只剩下我和穆镜迟,我拿着杂志有些心不在焉。
这个时候,坐在我对面的穆镜迟忽然倾身端起了桌上的茶杯,他饮了一口茶,随即眼神在我身上扫了一眼,好半晌,他又收回了视线,再次靠在了沙发上,继续翻着报纸说:“杂志好看吗。”
声音倒是难得的温和,我还以为这句话他是对别人说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可左右环顾了一眼,发现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他问的是我。
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在心里冷笑的想,奇怪了,今天还真是太阳从东边出来了,消气了?
不过我心里虽然是如此想,可脸上没有露出半分神色,同样也随口回了句:“挺好看的。”
穆镜迟听到我这句话,却冷笑了一声反问:“是吗?”
这个时候,桂嫂忽然端着牛奶从我身后走了过来,她扫了一眼我手上的杂志,忽然说了句:“小姐!您的书都拿反了!”
我低头猛然一看,才发现还真是,我竟然都未发现这个问题,当即便用最快的速度把手上的杂志摆正。
穆镜迟在那说:“看来这书是挺好看的,倒拿着,都能够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他在嘲讽我,可我没有跟他计较,坐在那面无表情在翻着。
桂嫂完全没意识到,她刚才的戳破对于我来说是有多尴尬,只是将温热的牛奶摆在桌上说:“我刚想端上楼给您呢,您今天既然在楼下坐着,便正好在楼下把早餐用了。”
桂嫂将烤得金黄的面包还有煎得四分熟的鸡蛋,一一摆在了面前笑着说:“您快趁热吃了,看您最近瘦得。”
桂嫂这句话一出,忽然在我和穆镜迟身侧电话传来一声尖锐的铃声,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我身子抖动了两下,刚想伸手去接,可谁知道穆镜迟却先我一步拿上了电话,我伸出去半截的手下意识缩了缩。
他看都没有看我,交叠着双腿坐在那里,接着便将话筒放在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可是他才喂了一声后,电话那端却始终没有人发声。
我坐在那虽然看上去和平时无异,可手心有冷汗不断冒了出来。
穆镜迟见那端没有人说话,便拧眉看了一眼话筒,好一会儿,他再次说了句:“我是穆镜迟。”
可对方在听到穆镜迟这三个字,直接啪的一声将电话给挂了,挂得声音特别之大,连一旁的桂嫂都听见了,她蹲在那在桌上布着餐说:“哎呦,这是谁啊,这么大早便往府内打电话,竟然还一声不吭便把电话给挂了。”
穆镜迟盯着那电话半晌,他脸上情绪到没有多少异样,而是很淡定的把电话给放下了,然后继续拿起报纸在那翻看着说:“估计是哪家的孩子无聊,打过来逗人玩的吧。”
桂嫂今天尤其的多话,她对穆镜迟说:“这可是穆府的电话,谁家小孩子这么不长眼力见,竟然拿穆府的号码玩。”
穆镜迟冷笑了两声说:“总会有这样一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