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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叙话林锦婳听得兴致缺缺,不过是丽嫔借着小郡王讨好太后罢了。
出了慈宁宫,她独自站在养心殿外的长廊下等着赵怀琰,烈日当头,她站在墙边的阴影下倒不觉得太热,不过跟着的宫女却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你们去一边儿歇着吧。”林锦婳道。
宫女们惊讶了一下,却立即行了礼紧张道:“王妃,奴婢们没事。”
林锦婳见她们以为自己是生气了,不由笑起来:“你们都热成这样了,一会儿要是晕了,太后少不得要责备我,不妨事的,就在一边儿歇着,等王爷出来了你们再来伺候。”
宫女们闻言,互相看了看,才终于是点点头,退到墙根下的阴影处等着了。
站了没多会儿,就见一个浑身伤痕的宫女忽然从转角冲出来直往养心殿内冲,但很快被守着的侍卫拦下来了。
女子大喊:“皇上,臣妾知错了,您饶了臣妾吧,他们要杀死臣妾啊……”
林锦婳诧异了一下,这不是薛闻心么,当初被贬为宫女后,难不成赵倾没管她?亦或是这就是一出苦肉计?
正想着,薛闻心忽然扶着墙呕吐起来。
林锦婳略微一惊,就见那些侍卫们也怔住了。
林锦婳快步上前搭上她的脉搏,眉心微微拧了起来。
“宁王妃,她这是怎么了?”侍卫有些慌,毕竟皇上以前多宠薛闻心都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贬为了宫女,但谁说没有复位的一天呢。
“已有一个月身孕了。”林锦婳看了看薛闻心,眉心微拧,且不论皇上年近半百还能生孩子,薛闻心这怀孕速度也太快了些。
薛闻心却是欣喜若狂,拉着她不停问道:“真的吗?我真的怀了皇上的孩子?”
林锦婳没应她的话,对侍卫道:“去通禀吧,再请御医来把脉。”
侍卫感激的给林锦婳行了礼,才赶紧进去了。
趁着侍卫进去的空挡,林锦婳才看着薛闻心,浅笑:“想来豫王殿下也一定会高兴的。”
薛闻心目光微微一滞,只做不解看她:“王妃在说什么,我不懂。”
“贵人重获荣宠指日可待,不懂也没关系,不过贵人总还是要为自己考虑考虑,若是膝下有子嗣,不用靠别人,你自就能得一份恩宠和荣耀,可若是卷入了那些事,后果就不是这样了。”林锦婳望着她轻声道。
薛闻心目光闪了闪,没接话。
不多会儿,侍卫便出来了,请薛闻心进去。
赵怀琰这会儿也出来了,薛闻心看到他的第一眼,仍旧是惊艳,比豫王殿下更惊艳。这样冷峻的气质,目光里又含着温柔,让她只觉得浑身都僵住了一般。
“宁王殿下。”
她不自觉走上前喊道。
赵怀琰淡淡睨了她一眼,没说话,直接朝林锦婳去了。
薛闻心转过身看着他走到了林锦婳身边亲昵的替她擦着额间的汗,手心不由暗暗攥紧。她的确要为自己考虑,她要得到她想要的。
想完,直接转身往殿里去了。
林锦婳看着她离开,这才道:“她的孩子倒是来得及时。”
“父皇一定会叫人去查的,时辰不早,我们先回府。”赵怀琰看她小脸晒得红扑扑的,心疼道。
“好。”林锦婳应下,回去的路上她规矩的跟在他身后半步,他却自然的牵起她的手,丝毫不管宫里的人怎么看。
林锦婳心里既甜蜜蜜的,又想起太后今儿的态度,不由道:“王爷,这样太招摇了。”
“本王就喜欢你,招摇又如何?”赵怀琰声音不小。
林锦婳脸色一红,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德妃娘娘给您赐了好几个美貌宫女,说要为你绵延子嗣。”
赵怀琰皱眉,转头看她:“王妃不为本王绵延子嗣?”
林锦婳脸更红,想着跟在身后的宫女们,更加低声道:“自然不会。”
“那还需要她们做什么?”赵怀琰大声说完,才继续牵着她往前去了。
林锦婳哑然,他竟是一点儿都不想三妻四妾么,也好,省得她去费那些心思。
出了宫门,赵怀琰自然的将她打横抱起上了马车。
没来得及离开的宫女们瞧见,均是偷笑,不过这宁王殿下宠宁王妃,真是独一份的。
只是他这番话很快就传到了德妃耳朵里。
她坐在慈宁宫里,讲这话添油加醋转述给了太后,才道:“太后,您瞧瞧,竟有女子想要独自霸占夫君的,这岂非于礼制不合?尤其是宁王还是大皇子,是众位皇子的表率,若是后来人都跟着学,皇家子嗣可不是要凋敝了么。”
太后睨了她一眼,才道:“景王年纪也不小了,该到了议亲的时候。”
“是,臣妾已经……”德妃没想到太后忽然提到阚儿,忙想说自己已经有了人选,便听太后道:”哀家已经给他物色了几个人家,回头带来让你看看,若觉得合适,就直接赐了婚事,等景王回来就完婚。”
德妃微微咬牙,不敢在这个时候反驳,只得应了是。
太后见她不反驳,态度才稍微好了点,道:“宁王那里有皇后看顾着,你也不必再操心,哀家听闻那薛闻心又怀了龙嗣,你们也上点心,皇上这么大还能诞下皇嗣是喜事,哀家不容有失,否则必严惩不贷,可记住了?”
德妃还没听到这消息,闻言,眼睛都瞪大了:“这是真的?”
太后看她这样子就不喜欢,摆摆手:“先退下吧。”
“是。”德妃也急着去打探这个消息,当即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等人走了,嬷嬷才上前替太后换了盏温茶,道:“这次这位心贵人只怕要再获荣宠了。”
“获宠是应该,只要不似以前的茵嫔,得了专宠就是。”太后冷淡说完,想起赵怀琰,又皱皱眉:“去跟皇后说说,宁王府侍妾太少,让她看着再挑一两个侧妃。”
“皇后娘娘最近好似不大愿意管这些事。”嬷嬷提醒道。
太后闻言,左手捻着的佛珠微微一顿,起了身冷冷道:“她若是真不管倒好了,就怕她面上不管,背地里有动作。”她在深宫一辈子,深宫这些女人的心思她如何不清楚,只要还有争的希望,就永远不会有看穿看淡的一天的。
嬷嬷忙应下。
“把慧觉大师请来,让他算算,心贵人肚子里这个孩子到底是福是祸。”太后说完,才转身朝小佛堂去了。
嬷嬷忙吩咐人去皇后那儿了,不过皇后的确早已经在盘算这件事了。
翊坤宫里,她看着战战兢兢坐在底下的平西王妃,道:“王妃怕本宫?”
“臣妇不敢。”
皇后笑笑,才道:“你放心,本宫不会将你如何的。袁郡主何时能回京来?”
平西王妃明白她的意思,垂眸道:“怕还要好长时间。”
“如此,她就无福去宁王府了。”皇后睨了她一眼,才道:“之前的事,你们半个字都没透露吧。”
“未曾……”
“那就好。去你们族里挑一个懂事聪明的女子,过两日带到宫里来见本宫。”皇后道。
平西王妃知道她是铁了心要把平西王府的女儿送去宁王府了,心里惴惴不安,但还是应下了。
等她出了皇宫,才长长舒了口气。
袁绍站在马车旁,看她出来,上前行了礼,才道:“祖母,皇后娘娘为难您了?”
平西王妃看到这个孙子,心情好了些,笑着道:“未曾。”
袁绍看着她惊慌未定的神情,不再多问,不过也猜到是为了什么了。
送了平西王妃回府后,他便上了马车独自往徐家去了。
徐昭昭这几日无聊的紧,徐夫人压着她不许她去打搅林锦婳,她便一个人孤独的在湖边绿荫下让人搭了个秋千,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直到听到丫环说府里来了客人,才惊喜的睁大了眼睛:“谁来了?”
“是平西王府的小公子。”
“袁绍?”徐昭昭听到这个人来,嘿嘿一笑:“咱们去捉弄他。”
“小姐,这不好吧……”丫环迟疑道,但徐昭昭已经扭头跑了。
难得来个人可以玩一玩,她才不管呢。
她守在袁绍会经过的墙头,只等他一过来,就拿自己这两日缝制的白布娃娃吓他,没多久,果然见袁绍跟徐夫人一起出来了。
袁绍很认真的跟徐夫人道:“劳烦徐夫人了,这件事请一定转达宁王妃。”
徐夫人看着年纪虽小,但条理清晰脑子清醒的袁绍,还是有些诧异:“你怎么不亲自去寻宁王妃?”
“想来宁王妃现在应该不大想见我。”上次刺杀的事他也知道,不必想也知道她如今对平西王府一定是警惕的。
徐夫人不知其中原委,倒是应下了,可才走到垂花门,忽然从天而降一个白布娃娃,吓得镇定如她脸都白了,袁绍却很淡定。
他抬头就看到了趴在墙头笑得灿烂的徐昭昭,眨眨眼:“徐小姐不怕晒吗?”
徐夫人也看到了自己女儿,气得深深吸了口气,道:“昭昭!”
“娘……”徐昭昭见袁绍半点事没有,反而把娘吓得一跳,心里有些慌张。
“从今日开始,你给我绣五十张手帕,抄写一百遍《女训》,否则不许踏出房门一步!”徐夫人道,这女儿是被惯得没正形了,往后出嫁还不得被夫君嫌弃死。
徐昭昭看着震怒的娘亲,不敢撒娇,乖乖爬了下来站在了一侧,见袁绍这死孩子还敢看自己,当即一眼瞪了回去。
“昭昭!”徐夫人看到她的眼神,冷声道。
徐昭昭当即绷紧了神经不敢再动,也没察觉到袁绍冷冰冰的脸上扬起的一丝笑意,不过徐夫人却是看到了。
徐夫人送袁绍离开后,才沉思起来。
徐昭昭跟在她身侧低声道:“娘,我能不能去找锦婳姐姐……”
“不能。”徐夫人气得直拧她的耳朵,不过袁绍的话她可是没忘记,立即就差人跑了一趟宁王府。
林锦婳才回到府,接到徐夫人送来的话,再看面前一溜儿排开的美貌女子们,不由笑起来:“你们打算来王府做什么?”
“自然是伺候王爷。”其中一个媚眼一转,直接笑道。
其他人没出声,德妃娘娘送她们来,但她们也是早就听说过宁王宠妻如命的,可不敢这时候撞上去。
林锦婳看着那媚眼如丝的宫女,模样的确上乘,身段儿也好,浅笑:“哦?是吗?那抬你为姨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宫女愣了愣,这么轻易。她迟疑的看着林锦婳,却见她笑意盈盈没有丝毫的不乐意,才道:“奴婢珺儿。”
“好,珺姨娘,以后你就等着伺候王爷吧。”林锦婳笑眯眯道。
其他人也惊住了,就这么容易。
有两个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唯有一个看起来瘦弱的宫女上前跪在了地上,道:“王妃。”
“怎么了?”
“奴婢手脚粗苯,不会伺候王爷,只想在王府做点下人活,还请王妃成全。”说完,她跪伏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头。
林锦婳有几分不解,德妃派来的人,难道还有别的心思?
不过不打紧,怕就怕她们不暴露出心思,才让她不好处理。
“既如此,你留在梅园伺候。”林锦婳道,梅园在赵怀琰的书房旁边。
她连忙颔首,其他几个忍不住,也上前求了姨娘的份位,林锦婳一一给了封赏,算是全了太后和德妃的面子。
等把人都打发走,一侧墨风才不解道:“王妃这样做,就不怕万一?”
“万一?”林锦婳想起赵怀琰,这么多年他都不曾破戒,区区几个宫女根本不会入他的眼。
墨风见她如此,只笑笑:“不过听徐夫人的意思,皇后娘娘还要有动作呢。”
“不妨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避免不了的。”林锦婳揉揉发酸的腰,想去暖榻上睡会儿,不过很快墨雪便来了,告诉了她林端被杀之事。
“什么时候的事?”她坐在暖榻边问道。
“就是前儿晚上,是老爷没让我们告诉您,不过老爷明儿就要出征,奴婢担心做这件事的人还有别的目的,所以才想着提前告诉您。”墨雪道。
林锦婳微微呼了口气,才强打起了精神对墨风道:“肯定是赵倾下的手,你们先去把尸体处理了悄悄运出府……等等……”林锦婳忽然想到什么,嘴角冷冷勾起,招了她们附耳上前来,低声吩咐完,才道:“这件事先不要告诉父亲。”
“奴婢明白。”墨风墨雪认真点点头,不过要真是小姐猜想的这样,豫王的心机就真的太可怕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而且只要她们稍微疏忽一下,随便一个举动可能都要落了他的陷阱了。
林锦婳看着她们出去,才靠在暖榻上睡了起来。
下午的觉睡得香甜无人打搅,直到天色微黑,赵怀琰才办完事回来。
不过他才打算进藏娇院,就见两个穿得轻薄扭着腰肢过来的女人,不由皱眉。
珺儿远远看着赵怀琰,心已经快速的跳了起来,带着另一个姨娘快步上前行了礼,才道:“王爷,您回来了。”
“嗯。”赵怀琰没打算理她们要继续进去,便见其中一个脚一扭就朝他倒了来。
赵怀琰面色微沉,抬手便抓了一侧的高禀来接住了那女子,寒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以为自己得了王爷青眼,忙娇羞道:“奴婢是晚荷,是王妃新抬的姨娘……”
“做为姨娘,路都走不稳,赶出府去。”赵怀琰冷淡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高禀心里暗叹王妃高招,知道王爷这孤僻的性子,直接就让他来赶人了。
珺儿在一侧大气都不敢出,等赵怀琰走了,才讨好的看着高禀笑道:“侍卫,王爷平素都这样吗?”
“当然不是。”高禀将直接让人拖走了一个,才道。
“那什么时候他会好性子一些?”
“面对王妃的时候。”高禀说完,转身要往里面去,却被珺儿一把拉住。
珺儿塞了一块银子在他手里,笑道:“还劳烦侍卫在王爷跟前多说说好话……”
高禀看着这块银子,再看她媚眼如丝的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发毛,忙道:“姨娘客气,王爷唯独听王妃说话,不如你去求王妃?”
珺儿被噎得面色一白,没说出话来。
高禀笑笑,这才往里去了。
赵怀琰到了里间还想问问怎么回事时,就看到了在暖榻上睡得正香甜的林锦婳,不由朝一侧下人低沉道:“怎么不让王妃去里面歇着!”
丫环吓了一跳,忙道:“是王妃说想等王爷回来……”
“怀琰?”林锦婳听到声响,迷迷糊糊醒了来。
赵怀琰看到她语气娇娇眼神迷蒙的样子,手心微紧,寒声对旁人道:“都去外面候着。”
“是。”下人们忙躬身退下了,赵怀琰这才上前把人捞在了怀里,看她睡得脸蛋红红,不由哑了嗓子:“上午去宫里太累了?”
“嗯……”林锦婳自然的往他怀里钻了钻,还想再睡会儿,便觉得身上忽然一凉。
她微微一怔,才发现某些的人的手已经……
“王爷……”
“嗯?”赵怀琰的语气里藏着笑意:“你继续睡。”
林锦婳哑然,这让人怎么睡。
高禀侯在院子外头,听着房间里的声音,脸上一阵阵发烫,不过听王妃懒懒的声音好似带了钩子似得,想来王爷一定是尝到好了吧。
“高侍卫,该上晚膳……”有丫环来问,高禀忙嘘声道:“小声些。”说完,朝房间里看了看,才道:“先把菜热着,半个时辰后再端过来吧。”
丫环也听到了房间里的声音,当即红了脸,赶忙退下了。
直到天色全黑,林锦婳才疲惫的窝在他怀里,可看着丫环们鱼贯进来伺候饭菜,她便羞得不想见人。方才那事儿她们肯定都知道了……
赵怀琰是在娶了她后才知她如此害羞的,看了看伺候的丫环,淡淡道:“都去外面候着吧。”
“是。”丫环们连忙应下了,赵怀琰这才把她抱在怀里亲自盛了饭菜来喂她。
林锦婳蹭了蹭想自己下来吃,却听他道:“再蹭,你可就要自己负责了。”
林锦婳猛地停住,今天她可真的吃不消了。
赵怀琰看她停下,眸里全是笑意。
此时林府。
林锦澄听墨风说完后,才点点头:“我明白了。”
“公子,事不宜迟。”墨风看着坐在一侧的王汝嫣,笑道。
“你们先去,我立即就来。”说完,才回头看了眼一身绿衣的王汝嫣,眸里全是爱意。
墨风想起小姐今儿腰疼的都直不起来的样子,了然退下了。
等她一走,林锦澄才走到王汝嫣身前,低声笑道:“腰还酸不酸,要不要为夫抱你回房?”
王汝嫣脸更红,垂下眸子羞涩不已:“不必了,锦婳有事儿,你先去忙吧,我回去等你。”
林锦澄浑身一酥,点点头,在她额间轻轻一吻,立即出去了。
今夜月光皎皎,林府中,四五个人小心的抬着用麻布袋裹起的东西小心出了府,神情看起来警惕而又紧张,而去的地方,正是城郊外的乱葬岗。
不过不等他们顺利出城,就在城门口被人给拦截了下来。
郑大人带着一溜儿的侍卫看着要悄悄出城的人,笑道:“这么晚了,少将军是要去哪儿?”
林锦澄见他一眼认出自己,心道锦婳果然说的没错,豫王正等着他们抬着林端的尸体出城呢,到时候被人抓个现行,那就是谋杀亲伯父,且无可辩驳了。
他扯下面上的面巾,笑道:“郑大人真是空闲。”
“刚好得到密报,说有人杀了人,如今还想毁尸灭迹罢了。”郑大人笑了笑,高高坐在马上俯身看着林锦澄,道:“少将军应该不会介意本官检查一下你们抬着的东西吧。”
林锦澄眉梢微挑,侧开身子对身后的人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打开给郑大人看看?”
下人们应声,立即把东西放在了地上。
郑大人立即叫自己的人上去查验,不过才打开麻布袋,里面便涌出了大量冥纸布衣之类的,并非什么尸体。
“这是……”郑大人也怔了下,难不成他们没运出来?
“怎么了?我才成婚,半夜忽然想念娘亲,想去给娘亲烧点纸钱,郑大人觉得不妥?”林锦澄淡淡说着,浑身的冷意不比郑大人少。
郑大人咬咬牙,不过豫王殿下可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儿,只冷笑道:“那少将军就赶紧出城去吧。”
林锦澄眉梢微挑,直接让人扛着东西走了。
等他们一走,郑大人才冷哼一声:“去林府看看!”这会儿若是尸体还在林府,那必能搜出来。
林府门口,林麓之看着忽然要来搜查的豫王,不解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刺杀本王的刺客有人亲眼看到入了你林府,本王搜查一下,林将军应该不会介意吧。”赵倾笑道。
林麓之没有理由拒绝,但总觉得这些事都是被人算计好了的。
他侧开身子,把人放了进去。
墨风跟墨雪此时就藏在大门口的门房里,听到外面的声音,互相点点头,扛着麻布袋便上了房梁。
士兵很快闯进来,不过对于门房,他们只随意翻了一圈就走了,因为他们真正的目的,乃是林府后院的那两具尸体。
赵倾站在林府中,看着寂静的林府,眸色微寒。林锦婳,你再聪明,还能把两具尸体凭空变不见么……
墨风看着人走了,才对墨雪低声道:“我去把外面的人引开,你尽快办妥小姐的吩咐。”
“明白!”墨雪应下。
墨风很快从门房闪身出去了,果然,赵倾已经在府外布下了天罗地网,她才扛着黑色的麻布袋出来,立即就有暗处的人追了出来。
墨月此时赶着马车远远而来,听到那声响,心中凛然。
墨雪注意着外面的动静,见马车已经在府门边停下,这才借着黑夜的掩护,一瞬间从府门口闪身进了那马车。
黑衣人的注意力都被墨风吸引走,也没注意到黑夜里这辆普通马车车帘的一阵轻动。
马车快速的绕过林府,直接往另一个方向的郑府而去。
栽赃嫁祸这事儿,小姐做的已经很熟练了。
赵倾找了一晚上,一点线索也没找到,刚好林锦澄已经去祭祀完回来了。
迎面撞上赵倾,笑道:“王爷这么晚还在办公务?”
“有刺客。”
“刺客在哪儿?”林锦澄问他。
“跑了。”赵倾打量了他一眼,笑:“少将军这么晚出门,可是去做什么了?”
“郑大人很清楚,他亲自送我出城去给娘亲祭拜的。”林锦澄笑道。
赵倾闻言,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难道尸体不是林锦澄运出去的?那怎么会凭空消失,林麓之也不会轻易销毁林端的尸体才对。
他想不通,却也没打算继续在这儿耽搁,转身便走了。
出了林府,才有小厮来报,说发现林府由有人扛着黑色的麻布袋出来了。
“往哪个方向去了?”赵倾问道。
“往咱们王府的方向去了。”小厮立即答道。
赵倾面色冷沉,立即上了马车快速往豫王府而去。
可到了豫王府,根本什么异常也没有。
“林锦婳到底想做什么?”赵倾忽然有些烦躁起来,他做的这些计划都是无处可逃的,没想到竟然一点收获也没有。
小厮在一侧道:“上次咱们去动手的人全部没回来,也不知被他们用什么法子全部藏起来了。”
赵倾桃花眼微寒:“看来从林锦婳身上入手的确不是一个好主意。”
“那王爷的意思是……”
“很快父皇就会在畅春园接待使臣,到时候再想办法。听闻此番来的蛮夷太后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赵倾冷淡说完,便直接回去了。
回去的时候,还听下人在议论:“厨房不知从何处得了一块肉,听说做出来味道极为鲜美呢。”
“是吗?那明儿呈給王爷,王爷一定喜欢。”
……
第二日一早,郑府便在郑娇娇的尖叫声中拉开了帷幕。
郑尚书赶到她房间时,不少丫环都在呕吐,郑娇娇更是吓得面色惨白的瘫坐在廊外。
他心道不好,赶忙走了进去,一进去,看到那已经生蛆的尸体,也差点吐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赶忙走出了房间大声闻起来。
忙有婆子上前道:“奴婢也不知,今儿一早醒来,这尸体便在这儿了,有具尸体的腿还少了一条。”
他心里惶惶,没有先报官,而是立即让人把消息送去了豫王府。
清早,赵倾正在用早膳,厨房里的人呈上了新做的茄子酿肉沫,用的是厨房里忽然多出来的一块肉。
赵倾吃了两口,才要问肉的来源,郑府的人便来把事儿说了。
“大人说,看尸体的样子,应该是王爷昨夜要寻的人。”小厮才说完,赵倾便想起了昨儿偶然听到的丫环们的对话,看了看面前的茄子酿肉,问着底下的人:
这肉哪里来的?“
“应该是采买昨儿晚上带回来的,就放在砧板上,奴才看肥瘦正好……”
赵倾当即吐了起来,吐得心肝脾肺肾都要出来了。
有小厮赶忙拿了茶水来,赵倾一看那泛黄的茶水,更加觉得恶心,不顾形象吐了个天昏地暗。
宁王府。
林锦婳看着墨月,浅笑:“你还送了驴肉过去?”
“可不是,奴婢准备自己吃的,便宜豫王了。”墨月笑道,不过她就是特意恶心赵倾去的。
林锦婳笑得眉眼弯弯。
正说着,有丫环从外头进来道:“王妃,姨娘们说要来请安。”
“请安?”林锦婳眉梢微挑:“不必了,让她们想法子伺候好王爷就是,对了,今儿下午王爷要回王府来,你让她们都去门口候着。”
丫环听到她的话,嘴角抽抽,这位王妃还真是大度。
墨月倒是了解赵怀琰的脾性,笑道:“王妃这法子真是不错,坏人都叫王爷去做了。”
“左右太后也不敢把王爷怎么样,我就不同了,她随时可以捏死。”想到这儿,林锦婳也有些郁闷,太后德妃皇后拼命的塞女人进来,难道真以为能诱惑到怀琰?就算最简单的,进来做探子,可就自己跟怀琰,能探听到个什么呢。
正想着,外面又有丫环进来,捧了一个瓷盅,道:”小姐,这是诗姨娘叫人送来的,说是亲自炖的美容养颜的羹汤。”
一侧的衾息睨了眼,眉梢微挑。
林锦婳接过来一瞧,笑了笑,竟是加了藏红花。
“吩咐下去,让这姨娘把方子写出来,我要好好赏赏她。”林锦婳道。
丫环立即应下去了。
林锦婳将羹汤放在一侧,才对衾息道:“姑姑,西夏皇宫都是怎么处置这等事的?”
“在西夏,没人下毒,都是用治病的药。”下毒在西夏已经是最卑劣的法子了,没人屑于用。不过王妃的确有灵性,自己本以为这一身的本事要教她一辈子才能教完,哪知这才短短几月,她便已经学了大半了,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药方更是倒背如流。
林锦婳没察觉她的目光,只想着剩下的姨娘们怎么处置才好,就看到又有丫环急急跑了进来。
她正襟危坐,笑道:“又是哪位姨娘有事?”
“不是姨娘,是定南侯夫人。”丫环喘着气儿忙道。
“她怎么了?”林锦婳记得上次看她,她已经是病入膏肓了。
丫环等气儿喘顺了,才一口气道:“怕是不行了,现在定南侯亲自在府外等候,要请王府过府给侯夫人看病呢。”
“定南侯放出来了?”林锦婳皱眉,这个男人越发危险了,她想避开都来不及,他却亲自寻上了门来。
“就是昨天的事,是豫王殿下亲自上了折子请皇上放他出来的。”墨月在一侧道。
林锦婳敲敲脑袋,她这几日因为大婚的事,脑袋空了不少。
闻言,才道:“去回了他,就说侯夫人我救不了。”
“可是定南侯是特意求了太后的口谕来的。”丫环道。
林锦婳面色微沉,这个定南侯是铁了心要自己过去么。
一侧衾息道:“王妃,先通知王爷吧。”
“可是王爷今日不是要去一趟豫州么。”墨月在一侧道。
“罢了,去备马车。”现在自己是宁王妃,他再敢不敬,便是杀他也杀得。
想完,她特意多带了些蜡丸在身上,想了想,又将放在阁子顶部一个黑色的瓶子拿在了手心,这才换了衣裳出门了。
定南侯站在门口,一想到林锦婳已经尝过女子滋味跟人欢好,便觉得更加难耐。
不多会儿,就看到人出来了,一身大红大广袖长袍,挽着十字髻,眉心点着大红的梅花,看起来端庄又美艳。
林锦婳不知道他怎么看的自己,见到他掠夺的目光时,只恨不得剜了他那双眼珠子。
“王妃当真是国色天香……”
“不必你多言,侯夫人不是病重么,走吧。”林锦婳冷淡说完,直接扶着墨月的手上了马车去。
定南侯看着她这冷漠的姿态,嘴角玩味儿勾起,跟了上去。
很快到了定南侯府,不过到了侯夫人院子里的时候,立即有丫环拦了过来,低声道:“侯夫人听不得杂音,还请王妃理解,请独自进去吧。”
“王妃请。”定南侯在一侧道。
墨月有些不放心:“那就奴婢一个人跟着。”
“嗯。”林锦婳点点头,想着侯夫人好歹还在里面,定南侯应该不会做什么,而且王府的人就在这里候着。
她想了想,跟了进去。
侯夫人的房间门窗都封死了,只留了正门,所以里面闷热的紧,又偏偏熏着味道极重的香料。
林锦婳才踏进来,便寒声道:“把香料都撤了。”这浓厚香料里掺杂的一丝丝的春药以为她闻不到么。
不过定南侯二话不说就叫人撤了,也不解释,只笑着跟在一侧,目光毫不掩饰的盯着她,道:“王妃里面请。”
林锦婳手里的蜡丸已经开始慢慢捏破了,等到了里间,看到半靠在床边的侯夫人,看她气色尚好,根本不像是快死了的样子,不由淡淡勾起唇角:”侯夫人身子好似不错?“
“托了王妃的福。”侯夫人喝药的手猛地顿住,冷冷转头盯着她,眼里还含着怒意,仿佛林锦婳抢了她什么东西一般。
林锦婳眉头微皱,还不及出声,就听得墨月闷哼一声,她转头一看,墨月已经被定南侯打晕了。
她面色微沉:“侯爷这是做什么?”
“侯夫人听不得杂音,王妃,真是对不住。”定南侯说完,冷冷一笑,把人丢给下人,道:“带出去,把门关上。”
“站住!”林锦婳喊道,可那些下人根本不听她的,侯夫人也站起了身来,给定南侯行了礼,哽咽着道:“妾身在外面等侯爷。”说完,又怨恨的瞪了眼林锦婳,才慢慢挪着步子走出去了。
林锦婳知道,她到底是高看侯夫人了,她居然会跟定南侯一起设计自己。
想到这里,她反而镇定下来,笑看着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定南侯,浅笑:“你可知道后果?”
“难道王妃跟我欢好后,还会去跟王爷说吗?”定南侯很自信,不会有女人这样做的,尤其是刚刚成为皇家儿媳的林锦婳。
他缓缓靠近,手慢慢去摸林锦婳的脸,不过没碰到她的脸,便被她一巴掌打开了,打开的瞬间,他的掌心好似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一般。
他看了看手心,的确冒出了血来。
“你想对我下毒?我告诉你,没用的,我吃了可以解任何毒的药丸。”定南侯冷笑起来。
林锦婳这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捏破了这么多的蜡丸都没用了。
她眸光微寒,浅笑:“是吗,你觉得能防住所有的毒?”
“当然……”定南侯说完,已经上前扑了来,死死抓住了她的两只手腕将她抵在了床边,看着她含着春意的眼角和如水般的明眸,只觉得越发难耐,低头就朝她的脖子啃来,不过还没啃上,方才被扎破的手心忽然一阵钝痛,让他浑身都好似被抽了力气一般。
林锦婳趁机将他推开,这才收起单手打开的黑色瓶子,感受到手腕上的蝴蝶玉佩开始发烫,才冷淡笑看着定南侯:“那就看看你那解毒的药丸有没有用。还有,今日之事你敢说出去一个字,本妃必将你碎尸万段,你最好记住了!”林锦婳杀气腾腾的看了他一眼,直接转身而去。不过即便不杀他,他也活不了几日了,她第一次学着养下的蛊虫,可是剧毒呢。
定南侯看着她漠然离开,伸手还要去抓她,可手臂里却好似有什么东西在钻一般,疼得他根本无法去拉住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到了嘴边的美人儿就这样走了。
林锦婳猛地一下拉开房门,就看到了正在廊下坐着的侯夫人。
侯夫人看她这么快出来,都怔了一下:“你……”
“侯夫人有心思算计这些,不如好好想想自己的葬礼怎么办。”林锦婳冷漠看着她。
“你——!”侯夫人当即怒起来,可这一怒,肚子里的刺疼更加剧烈,一口黑血顿时吐了出来,她整个人也瘫在了地上开始抽搐。
一侧的丫环见状,忙道:“王妃,你救救……”
“该死的人,有什么值得救的?”林锦婳冷淡打断她的话,直接叫了人抱走了墨月,便头也不回离开了定南侯府这个恶心的地方。不过赵倾居然想着法子来恶心自己,她也是时候还回去了,省得他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