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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是不要脸的通天路,高尚是大人格的墓志铭。
人世间没啥绝对的卑鄙。
更没啥绝对的高尚。
打心底说实在的,死皮赖脸、耍小聪明,有时确实能登大舞台!
海大富打九王墓这份不安燥,找不出好办法来了,只能用休息来补踏实了。
第四夜,海大富早早的溜出东直门,带了盏垂马灯。天色一见黑,确定九王墓四周没人后,海大富抄起旋风铲挖开了那天的作业,九王墓的挡石再硬也敌不过海大富这双劈石成沙的铁掌。海大富仗着内功深厚,一举把挡墓的巨石弄了出来,甬道里以满人的方式画着摄政王的生平。从统兵为帅,一直画到大清定鼎,马背上摔下来隔屁朝梁,这幅长卷昭示着摄政王多尔衮功勋非凡。
海大富不像包厚道那么矬,进墓就碰鬼。
却也不敢有丁点丢丢大意。
朱漆发亮的墓门上镶着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祥兽,无比狰狞。
像是在接待有来无回的人。
海大富虽有那么一点小怕怕,寻思自已这身本事,怕喽它俩仨鬼怪,这身功夫不他娘的瞎练了么?也稍稍担心剥壳鸡蛋头与倒瓜子脸二人讲的人形陶俑是真的,海大富十分想念死去的儿子,却也舍不得立马到地府全家共聚天伦。海大富一手推墓门,一手凝聚了七八百斤力气,即便闪出个不干净东西,也能直接一拳打死!这一拳砸出去,除神龙教的洪安通,就算鳌拜也吃不了兜着走。
为主子办事。
说来说去真他奶奶的不容易。
海大富心下嘀咕:“皇上,奴才为给您办好差事,不要脸的活儿干齐了,千万要记着奴才的好!”
海大富早寻思好了。
事办成了。
顺治他奶奶的不赏个二品太监当当,也得赏个三品总管太监,黄马褂总得赏一件。
九王墓按“甲”字形修葺建造,全部采用上好的塞北石英砌成,墓壁上挂着灌满鲸鱼油的望天吼。一排排灯光通明的长明灯照的墓室,有种说不出的辉煌,摄政王早已下葬多日,这些长明灯好像连个头都没烧完,依旧在湥湥的跳个不停。倒显的海大富带的垂马灯多余了,墓室中每个角落都站着个石雕武将,家伙什都是实打实的兵器,像是在守卫摄政王清静,阴森森的肃气纳心底油然而生。
再富丽堂皇,海大富也觉的发阴发冷。
战袍、兵器、各式各样的珠宝等等,全摆在西北角一个大石台子上。
海大富向全国人民发过誓,不是来发财的。
的的确确看了几眼珠宝。
又把眼拔了出来。
对那些个玩意儿一点都不上心。
海大富东找西看,九王墓的配置全是按王爷标配置办的,并没啥以下犯上的不妥。海大富七拐八绕来在摄政王的棺椁前,摄政王的棺椁真大真排场,上好的金丝楠木造就,明晃晃走了几十道黑漆,画满了祥瑞。还有股水银味飘散,海大富下意识的将鼻子捂起来,心说:“剥壳鸡蛋头与倒瓜子脸那两个邋遢货肯定在扯,这棺椁几时发过光?”有没有猫腻,海大富寻思只有把棺椁打开看看了。
正想之间,墓壁上的长明灯无风自闪。
角落里站着石雕将随着长明灯闪恍惚在动,映的墓顶上像有千军万马划过。
不明来历的动静,海大富的心彻底吊了起来。
何况是他。
就是包厚道这种干家来了,也要少少的打三五八七个尿颤。
海大富警惕的四下扫去,除了灯影划过,并没有传说的啥啥鬼魂张牙舞爪现身。海大富寻思:“即便摄政王变成了他娘的鬼,不一定能斗的过我崆峒派功夫!”阿Q般定了定心,这才开始开撬棺椁,摄政王的棺椁真他娘的结实,旋风铲都用弯了,若非海大富这身功夫一个人能顶十个人,真能给蹩出尿来,九牛二虎之力都用上算是打开了。这一瞧,海大富楞了,用来捂鼻子的布条掉了下来。
棺材里躺着个陶瓷人。
摄政王没了。
那陶瓷人身上穿着滚丝飞线的天蚕龙袍。
模样稚嫩。
像初生的小屁娃娃似的。
海大富混在宫里当差,虽然平常干的都是些粗活,时不时的值班向皇帝报奏请旨。像摄政王这种重量级的大人物见过,绝不是这个毬样,久经沙场的人皮肤都被晒的黝黑。而且下葬这么久了,该早早的腐烂了才对,即便里面有水银防腐防败,那也该变黑才对。怎可能变成个白白净净的瓷娃娃,使的海大富好生奇怪。正想之间,突然长枪破空一闪,一个石雕俑将冲着海大富刺了过来。
放在往日,即便是各家各派成名的暗器,铺天盖地的打过来。
海大富都能应付自如。
这个当儿,海大富真显的有点反应不灵活。
长枪到了胸口三寸的位置。
海大富才回过味来。
这身的崆峒派数十年苦练的功夫,决对不是没根基的高楼,不是捧的,也不是盖的。不等枪头刺进胸膛,海大富就势单手向左一拨,碎石断玉的铁掌向石雕将打了过去,喀嚓打掉半个石脑壳。那石雕将少了半颗脑袋,依旧霍霍霍向海大富乱刺乱斩,那模样,那架式,只要海大富敢碰摄政王的棺椁,那就得把命留下。海大富不相信自已是短命人,身子腾空倒翻在那石雕将身后,双脚齐齐踹出。
石雕武将轰的倒了下去。
变成了一堆碎石。
抓着枪把的石头手仍旧在乱动。
海大富拍拍胸口,心说:“幸亏老子身手好,要不然铁定挂了,主子啊,您要记着奴才为你担的险!”
原地摆好了马步。
海大富指着那些石俑将大叫:“奴才奉吾皇密召来此彻查摄政王之事,老几位石将军,哪个不想命了就上来吧,看你们的身子硬还是老子的拳头硬。老子怀揣本事在皇宫大内藏了好几年,这身功夫还没舒放出来呢,来!来!来!”这语气,这架式,真有点独挑群雄的意思。海大富想好了,这群石俑将冲上来,就把它们一个个全当成“洪安通”来杀,打不过活的洪安通,杀几个死的还是不成问题的。
比划了半天。
除了碎着一地的那位出头鸟,别的石俑将都是摆样的。
依旧是一个个硬梆梆的杵在墓室角落里,该是啥毬样,还是啥毬样。
除了袭击海大富的石俑。
其它还是死的。
海大富白比划了半天,确定没危险后重新接近了摄政王的棺椁,这时再看又他姥姥的变了。原本里面躺着的陶瓷人,这回变成了个死人,浑身发黑,有了腐烂迹象。还不时有一阵恶臭散发出来,身上穿着的却变成了王爷的寿丧服。有没有鬼存在已经不重要了,关鍵海大富确定了这棺椁里面有不同寻常的东西,可能就是剥壳鸡蛋头与倒瓜子脸两个邋遢货说的那件人形陶俑在作怪。
摄政王的尸体旁摆着琳琅满目的珍稀宝贝。
各种各样的玉器。
元青花、甜白釉、法琅斗彩。
却没有祭红的人形陶俑。
海大富盯着那些宝贝看了好半天,心猜摄政王的尸体在棺材里变化,是因为那件人形陶俑所导致,不知道当时吃了什么粪,蒙生了个把它找出来的念头。把剥壳鸡蛋头交待的不要碰那件东西,全然忘在了脑后。只见摄政王的脚下踢着玉如意,头枕飞云花虎衔尸枕,棺材内围着一层上好的苏蚕丝黄缎。海大富初步判断,那件人形陶俑唯一存在的地方便是那飞云花虎衔尸枕里了。
海大富儿时经历过丧父母二老的事。
死人的规矩略懂一二。
扯一块黄缎蒙在摄政王脸上。
目的是为了不让死人看到有人动棺材里的东西。
以免诈尸。
专业的都是随身带一块黑布、猪油!
猪肉填进死者嘴里可以令他糊涂,黑布蒙脸让死者安心。
海大富刚蒙上摄政王尸体的一刹那,瞬间又感觉摄政王变了。虽然蒙着变烂的头,海大富还是觉得摄政王的尸体变回了陶俑,铿铿铿后面又有沉重的脚步声向棺椁走来,伴随着兵器声,只见三个手持大刀的石俑将又朝海大富奔了过来,当头便砍。海大富这次早有防备,石俑将不似活人那么灵巧,劈空就势换作横斩。刚劈下的一刹那,海大富早翻出棺椁了。
这次不同。
海大富一跳出棺椁。
那三具石俑将站在原地不动了。
海大富早做好了斗上一斗的架式,楞是没事了。
管不了那么多。
海大富不管那石俑将动不动手了,发恨似的把那三个石俑将双掌劈了个碎沫沫。
劈的起了兴致。
一不作,二不休,墓室角落里站着的石俑全劈了个碎。
海大富暗说:“老子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的,你们想捣乱,没什么好商量了,照死了的灭!”原本想这回该好好看看那件人形祭红陶俑到底在做什么怪?这次一回身,海大富把眼睛都瞪了。只见早已腐烂的不成样子的摄政王从棺材里站了起来,龙袍加身,嘴唇早没了,两排白森森的牙齿,两个黑洞洞的眼干睁着,与海大富对了个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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